宋忱书先是紧紧地抱着她,紧到想把乔以笙嵌进身体里,他用力呼吸她的气息,待自己一直悬着的心略微放松后才放开她,一边在她身上扣安全绳,一边轻声安慰道:“没事了啊,没事了啊,我们很快就可以走了。”
    “嗯嗯,晚晚呢?”乔以笙被宋忱书这么一抱,觉得身体的力气又回来了。
    “……她有自己的安排。”
    “什么安排?”乔以笙仰起哭得梨花带雨的小脸问。
    宋忱书安抚地在她额头吻了吻,说:“我不知道,但是你放心,她那边有人在帮衬着。”
    给乔以笙系好绳子后,宋忱书搂紧她的腰低声道:“笙笙,抱紧我。”
    “嗯嗯。”乔以笙吸了吸鼻子,乖巧地四肢缠上他,像是一只树袋熊一样紧紧抱着树。
    宋忱书没想到她是这么个抱法,眉目带了点笑意,然后就抱着她从窗外跳了出去。
    别墅外的人已经被悄无声息处理干净了,但怕贺山亭情急之下把乔以笙和孟霜晚当做人质,为了不打草惊蛇,宋忱书只能安排小心潜入,从楼顶吊绳下来先救了人再说。
    等人都救了之后,就可以全面进攻抓捕了。
    然而孟霜晚离贺山亭太近了,近到贺山亭警醒的时候,就可以迅速把孟霜晚死死抓住做人质。这也是没办法,孟霜晚也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她并没有这么害怕。
    贺山亭察觉得太快,快到宋忱书还没来得及把乔以笙送上直升机,两方就开始了火拼,他只好带着乔以笙远离火拼现场,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再让直升机降下来。
    “晚晚!晚晚呢!”突然的枪响把乔以笙吓得心脏骤停,她慌忙喊道,“宋忱书,晚晚呢?”
    宋忱书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说:“你先走,我马上去找她。”
    “宋忱书,不……你注意安全。”
    宋忱书点了点头,对前来接应的其他人说:“带夫人走。”
    “是。”
    乔以笙不知道那些穿着制服的人是谁,但她知道是宋忱书的人就不害怕,乖乖地跟着那些人上了直升机,没有多说什么。
    宋忱书找到孟霜晚的时候,她正在一楼,站在瘫倒在地上的贺山亭旁边,贺山亭闭着眼睛,满脸苍白虚弱,身下还有大滩的血正在漫延出来。
    孟霜晚穿着白色的吊带裙,身上的伤痕可见,她的身材纤薄瘦弱,立在那里,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倒。
    她的附近站着许多穿着制服的男人,那些男人各个高大壮硕,神色冷肃,训练有素。
    “他怎么了?”宋忱书问。
    “嗯……不小心从二楼的走廊,”孟霜晚眼带遗憾地看向二楼走廊的位置,“biu~摔下来。”
    “不小心?”宋忱书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对啊,就是不小心。”孟霜晚看向他,露出一个漂亮的微笑来,“好可惜,可能要瘫痪了。”
    “你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以绑架、伤害人身等罪把他告上法庭了。”孟霜晚又露出正义凛然的表情。
    宋忱书挑了挑眉,有点意外。
    “然后嘛,他长这么好看,监狱里一定有很多人会好好照顾他的。”孟霜晚看着贺山亭,幽幽道,“你说是吧。”
    宋忱书:“……”
    “怎么,你受伤了?”孟霜晚注意到宋忱书的腿流了许多血,“这么不谨慎。”
    “楼上下来的时候,刮到东西……这建筑的设计师大概是个蠢货。”
    孟霜晚嗤笑了一声。
    “你不问问她,她很担心你。”
    “她要不是安全,你哪能有闲心跟我在这闲扯。”
    “……赶紧走吧。你这胳膊是不是脱臼了?”
    “嗯。”孟霜晚直挺挺地走去门口,“你带来的人挺不错的。”
    “是吗,用未来几个月的好心情换的。”
    “你这么久还没把你爹赶下去。”
    “你还是想想一会儿怎么搞定笙笙吧,你这满身的伤。”
    “你不也是?”
    “她不在意我。”
    “……不用在我面前装苦情人设。”孟霜晚撇了撇嘴说,“我受够了你们打情骂俏秀恩爱。”
    果然,乔以笙一看见孟霜晚满身的伤痕,还有一些明显的鞭痕,就心疼得掉眼泪,不用想,这些肯定是贺山亭给弄的。
    “……没事,我都习惯了。”孟霜晚干巴巴安慰道。
    这话一出,乔以笙就哭得更厉害了。
    宋忱书坐在另一边默默地看着她们,要不是知道孟霜晚没那个心思,他都要以为她说那句话是故意卖惨了。
    “少爷,您腿上的血和裤子黏连得太紧,只能用剪刀把裤子给剪开,才能处理伤口。”几个明显医生装扮的人围着宋忱书说。
    宋忱书眉目淡漠地颔了颔首,表示同意。
    乔以笙听到那边医生的话,抬眼望过去,才看见宋忱书深色的裤子上都是血,她心脏骤缩,脑瓜子嗡嗡的,呆滞地看着医生把宋忱书的裤腿剪开。
    “你去看看他吧。”孟霜晚轻声道,“贺山亭的这个私人岛屿是处于z国域地带,但他们的警察不愿意过来。这回的营救,他出了很多力气。”
    宋忱书看着乔以笙满脸心疼和愧疚不忍地过来,坐在他旁边,小声问:“怎么弄的?”
    “摔了一跤。没什么大碍。”
    “平地摔啊?”
    “……嗯。”
    “你看我像不像傻子?”乔以笙含着泪问他。
    “……”
    “是摔跤,还是被锋利的东西刮到,我看不出来?”乔以笙的眼睛一眨,眼泪就下来了。
    “和孟霜晚相比,我这不算什么。”宋忱书抬手擦了擦她的眼泪温柔道,“不哭。”
    “你是在吃晚晚的醋吗?”乔以笙吸了吸鼻子道。
    不远处正在被接胳膊,满头冷汗的孟霜晚听到那话,一脸嫌弃地瞥了一眼宋忱书,看起来对他的茶艺很是不屑。
    宋忱书:“……不是。”
    乔以笙倾身过去,虚虚抱住他,低声道:“谢谢你。”
    “不用谢。”
    因为还有点事要处理,孟霜晚和宋忱书都有伤,所以他们就没马上回华国,而是在z国医院住下了。
    三人的家人们早就赶来了,围着三人嘘寒问暖,担心得不得了。
    亚历山大没来,但是派了自己的得力秘书和几个家族长辈过来,先是对宋忱书调查审问,然后又或真心或假意关心安慰一番,最后表示一定不会放过贺山亭。
    宋忱书很烦他们,便敷衍了几句,等这些人走后,又迎上了宋爷爷和宋二姨、袁栋的共同关心。
    乔以笙虽然是被绑架的那个,但身上没什么伤,只是乔家人担心她心理有创伤,就请来心理医生安抚观察。
    孟霜晚那边比另外两边更紧张,毕竟她是第二次被同一个人绑架伤害,然而孟霜晚虽然满身是伤,但却一脸冷漠安静,完全不像是精神受到刺激的样子,相比起来,孟家家人更像是精神受到重大刺激。
    “又是乔以笙!怎么每次都和她有关!”孟深忍不住怨恨道。
    孟霜晚抬起羽睫,眸光冰冷地看着他。
    孟母皱紧眉头,似乎也同意孟深的抱怨。
    孟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他们乔家就是灾星。”
    “谁是灾星?”孟霜晚冷冷道。
    三人同时看向她。
    “我是灾星吧。”孟霜晚淡淡道,她看向孟母冷笑道,“小时候孟深跟我玩,他掉进水里,你不就是这么说我的吗?”
    孟母脸色一僵,目光闪烁着愧疚的光。
    “不是说生女儿就是衰气吗?”孟霜晚又看向孟父。
    孟父脸色骤然难看。
    “不是最讨厌妹妹吗?”孟霜晚的目光看向孟深。
    孟深怔愣。
    “你们不知道,我当初可是自愿和贺山亭走的呢。”
    三人惊愕地看着她。
    “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受够了你们重男轻女,哥哥嚣张跋扈,讨厌我,欺负我。我觉得这个家没有人爱我,所以我就不想要这个家了。”孟霜晚满脸厌恶道,“贺山亭都比你们对我好,他还会在我生病的时候照顾我一晚上。”
    三人听到孟霜晚竟然把他们和绑架犯对比,顿时难受至极。
    “这又跟小笙有什么关系呢?你们就会怪别人,从来不会怪自己。怪我,怪乔家,怪小笙,你们作为监护人,怎么不反省反省自己?现在在这假惺惺地心疼我、关心我干什么呢?恶心不恶心啊?”
    三人呆滞地看着她,后悔和痛苦涌上三人心头,孟母哽咽道:“晚晚……”
    “我要休息了,希望你们出去。不要来烦我。”孟霜晚冷冷道。说完她就钻进被子里,用被子盖上脑袋,挡住了她脸上难以平静的表情。
    第57章 、拉扯
    乔以笙被医生和家人们抚慰了一通, 总算得了空, 跑到宋忱书病房里。
    宋婧看见她来之后,温柔地笑了笑,小声说:“忱书刚睡着。”
    乔以笙立马将动作放轻,用手势表示“我来看看他”。宋婧比了个“ok”的手势, 乔以笙便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了。
    宋婧坐在另一侧不远的沙发上拿着手机安排国内公司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有电话进来了, 她站起身来,走到乔以笙身边示意一下出去接电话, 乔以笙点头表示会看着宋忱书,然后宋婧就先出去了。
    病房里本来就安静,走了一个人之后就更寂静了。
    乔以笙坐在旁边凝望着他, 睡着的宋忱书闭上了那双冰冷慑人的浅灰眸,看起来乖乖巧巧, 精致凌厉的五官都柔和了下来, 好看得像深海的美人鱼王子。
    至于乔以笙为什么想到的是美人鱼王子,是因为她最近看到的一篇短篇小说里面描写的美人鱼王子就是银色的眼睛,高贵冷艳又霸道,可以说完全符合宋忱书的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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