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广进一把拉走刘千文说:“我在大厅窗边向你挥手看不到啊?还和周嘉朗跑得这么快。你们两个怎么这么迟?”
    刘千文往后挥了挥手,说:“反正七点才开席,我就在学校把作业做完才来啊。”
    周嘉朗看到她挥手,笑了笑,跟在两人身后一起走进大厅。
    黄秋菊正和旁边的招明丽聊护肤,看到三人一同进来,问:“嘉朗,是不是刘千文拉着你去买零食了?怎么会这么迟才来?”
    刘千文马上说:“妈妈,今晚都有大吃了,我怎么还会去买零食这么傻!是周嘉朗说在学校做作业做到六点半过来刚好!”
    “刘千文,你刚刚和我说是你在学校做作业的?”刘广进气道。
    刘千文敷衍道:“这有什么分别,我没买零食,是做作业才会迟来。”
    招明丽刮了一眼旁边的周延光,说:“你周伯伯也是,明明和你们在学校都不叫上你们一起走,偏他自己一个人先去档口找我。”
    周嘉朗淡定地拉开周延光旁边的凳子,坐下说:“爸爸叫上我们也是三个人分别骑车走,和他一起走在路上还会被他的学生围观,还不如不叫呢。”
    刘广进:“周老师,你儿子嫌你丢脸了,哈哈哈!嘶!嘶!”
    黄秋菊暗暗拧了一把刘广进的腰间软肉,还旋转了两圈,小声警告:“闭嘴!”
    周延光:“......”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花开结果
    刘广进看着眼前还是一老一中年, 还是一位中年男人陪着一位老太的认亲组合。
    这次的老人家没有哭,眉开眼笑地紧紧握住刘老太的手安慰:“姐,你不要再哭了。我这些年活得好好的, 孩子也有出息。现在还能找回你们,我饭都能多吃半碗。”
    由于这位老太说的是另一个地方的方言, 全程只能靠中年人翻译才能让刘广进和刘老太听懂。
    老人泪眼朦胧地“叽里呱啦”感慨一番, 刘广进和刘老太仍处在完全不知所云的状态。
    等听过翻译,刘老太正想安慰老妹妹, 人家却又已经笑起来说着话。
    刘广进面对这滑稽又伤感的场景,觉得现在的骗子难做啊!
    不过看到中年人严肃的神色和那一身明显长年身居高位的气质。
    不禁有些迟疑, 难道真的是小姨找回来了?
    “我的年纪比刘先生你大, 我就暂时先称大哥了。老弟, 我到现在还是满脑官司, 根本不敢相信向来相敬如宾的父母其实是童养媳的关系。”
    中年男人笑着说:“我弟弟今年年初因为工作调动来到这石源镇,我妈她才跟着他们一家搬来石源镇生活, 之前根本没人听她说起她是石源镇人的事,更不知道父母还有这样一段往事。”
    “我妈倒是从几十年前就开始找小姨了,可惜一直没能找到,这事都成了她老人家的心病。之前刚登广告的时候,还有不少骗子来认亲。”
    刘广进看他虽眉目含笑, 但威严并没减缓几分, 小心试探道:  “所以我们几兄弟商量, 如果来认亲的人家能接受那个d什么技术检验血亲关系, 我们就负担全部费用。希望坤哥你能理解。”
    “我妈她因为不太爱看电视,无意间看到这里的地方台播出的寻人广告才知道她的亲人竟然在找她。你们愿意去做dna鉴定就最好了!我本来还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好, 毕竟是我们先找上门, 难免有些伤和气。”
    陆定坤觉得这刘家做事地道, 干脆大方说:“费用也不用你们出,我陆定坤在省城这么多年,还是有点家底的。你就不要和我争了!”
    “那时的交通工具还靠两条腿,我们都以为小姨当年不会被卖得太远,所以只在本地的电视台登广告。幸好你们搬来了,要不然不知道找到何年何月才能把人找回啊!”
    刘广进对他的豪爽感到讶然,笑了笑说:“冒昧问一句,老哥在省城哪里发达啊?”
    陆定坤笑不露齿,谦虚而又矜持地说:“不敢说发达,只是为人民服务,当了几十年的省城消/防/局的大队长。”
    刘广进为防丢人丢到自己家,马上低头喝水,掩饰控制不住张大的嘴巴和惊愕的眼神。
    咽下茶水,才故作镇定地抬起头说:“陆哥,您这是真人不露相!在省城做官这么忙,都还能为了这件事亲自过来处理。您贵人事忙,看看我们什么时候去做这个鉴定?”
    “实不相瞒,我是趁着休息才匆匆忙忙赶回来的,等我回去省城打点好了就联系你吧!我们到时在医院门口碰面。”陆定坤气定神闲地把自己的打算说出来。
    刘广进说:“陆哥,您能安排好就最好不过了,真是太麻烦您了。”
    “只要能让我妈找回亲人,这都不算是麻烦事。我等会还要赶回省城,今天就说到这吧。老人家,如果您和我妈真是亲姐妹。我们家肯定会摆宴席请乡里乡亲都去酒楼吃一顿饭,让他们都认认这门亲,替我们两家高兴高兴!”
    刘老太哽咽得说不出话,只能一直握着那位老太的手,过了一会才呢喃:“你妈过得好就行,我看到她过得好就放心了。”
    陆定坤会心一笑,把手提包往腋下一夹,说:“您放心吧,我妈她除了那几年过得辛苦一点。其余时候都是万事不经心,过得心宽体胖的!今天就先聊到这里,我们回见!”
    刘广进看着两人钻进小汽车里离开,摸着下巴刚刚冒出的青根咂摸:“妈,您觉得这次是真的吗?会有骗子搞这么大阵仗就为了骗我们家那点钱吗?”
    刘老太这一次斩钉截铁地哭诉:“她就是我的阿妹啊!她的眼睛和你阿婆的长得一模一样!虽然我听不懂她的话,但是我能感觉得到她就是我那不见了几十年的细妹!老天爷啊!我终于见到细妹了!广进,你马上打电话通知你二姨和老舅!让他们到时也去省城一起做那个什么滴技术!”
    “妈,这事还是等我打个电话和三哥商量一下再说。”
    刘广进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窃笑着说:“如果一下子真的多了门富贵亲戚,诶,真是做梦都能笑醒。”
    刘老太催道:“那你现在就给保田打电话,让他到时开小汽车载我们去省城。我可不敢坐那些大客车,听说会让人吐个不停。”
    刘广进连忙拿起话筒,应道:“好好好!我现在就给三哥打电话。喂!三哥,你现在在哪里?有些事不方便在电话里说,你今天得闲就过来我这一趟,是关于妈找到小姨的事。”
    “喂?保田?喂!你有在听吗?这电话怎么回事?声音都听不清楚的,保田,你现在就过来。我不管你在哪里,马上过来!听到没?!!”
    刘老太看刘广进还在磨磨唧唧地不说正题,干脆把电话抢到手上自己说。
    刘广进都被她挤得从凳子上掉下去了,爬起来,哭笑不得地说:“妈,您再怎么急也要等那陆大哥安排好,我们才能出发去省城。”
    刘老太放下话筒,撇了撇嘴说:“我不管,我就要保田马上来。”
    直到刘千文放学回到家,刘保田人还没出现。
    刘老太在店里等得望穿秋水都没看见他人,现在在厨房里念念叨叨个不停。
    刘千文好奇地问:“爸爸,奶奶怎么一直在骂三伯啊?”
    刘广进拿着风油精揉了三分钟的额头,痛苦地说:“就因为你三伯从下午到现在都还没来,我也被你奶奶念了一下午。都是因为又有人来认亲的事。”
    “那这次还是骗子吗?有没有报警?”
    刘广进含蓄一笑,虚虚实实地说:“这次我倒希望所有人都是真的。你小孩子不要打听这些,吃完饭就回家去。”
    “要不是我明天要参加语文竞赛,我肯定会磨到你说出来为止。”
    刘千文嘟了嘟嘴,一脸幽怨,转头跑进厨房大声说:“奶奶,我先把碗筷拿出去!”
    刘老太在油烟机的轰隆声中大声说:“还是你贴心,生仔未必就是福啊!要这么多儿子干嘛!”
    刘广进觉得自己是被殃及的池鱼,无辜又可怜。连忙放下风油精去厨房说:“妈,这菜炒好了吧?我先拿出去了啊!”
    三个人刚捧起饭碗,刘保田就开车到了门口。
    人有点摇晃地被他连襟扶下车,朝车子挥了挥手,带着一身酒气走进店里说:“妈!我来了。”
    刘老太没好气地说:“等了你一个下午,这天才刚黑就喝得醉醺醺地来。”
    刘保田其实是微醺,坐在货架下面的凳子上,讪笑着说:“妈,我这还不是为了早点来见您,迫不得已在饭局上先自罚三杯,才能提前离开。”
    “那你是不是还没吃饭?千文,去装碗饭给你三伯。”
    刘老太听他饭都没吃就喝酒,一脸心疼地赶紧把自己还没喝的汤也推到刘保田面前。
    刘广进暗暗刮了一眼刘保田,这人真会扮猪吃老虎。一来就卖惨躲过念叨,那谁来还他一下午的清净!
    刘保田拿起汤喝了一口,说:“千文,不用去了。我这胃里还难受着,吃不下饭,喝喝汤就行了。”
    刘千文看刘老太没什么表示,就去厨房给她重新拿一个碗出去装汤。拿着筷子随便挑两粒饭塞进嘴里,还不忘偷瞄每一位大人的神色,期待着谁先开口。
    刘广进心里本来就极度不平衡,看到刘千文还想拖时间听他们讲话,呛道:“刘千文,你平时吃饭都没这样一粒粒吃的?今天的菜不合你口味啊?”
    刘千文轻叹了一口气,看来还是不能留在这听故事了。马上抬起头眯着眼,咧开嘴说:“没呀!都喜欢吃!我现在就吃一大口给你看!”
    “慢慢吃,这么多菜又没人和你抢。”
    刘老太伸出筷子敲了一下刘千文,转头说:“保田,你到时一定要开车载我还有你二姨和老舅去省城做那个滴什么。我有预感这次真的找到你小姨了!”
    刘保田拿着汤碗,沉吟了一会说:“妈,您等我了解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说。广进,你来说说。”
    刘广进瞄了一眼虽然低着头假装自己不存在,但耳朵早已犹如探射雷达般对准每个人的刘千文。清了清喉咙,说:“就是今天有一位姓陆的男人......”
    刘保田看着空空如也的汤碗,很久都没说话,整个店里只有碗筷偶尔碰撞发出的清脆声。还有百万的“喵喵”叫声。
    刘千文也吃完了饭,瞟到刘广进催她快走的眼神。若无其事地拿起刘保田面前的碗,笑眯眯地说:“三伯,我帮您再装一碗汤。”
    没等人回话,就利索地舀了两勺汤下去放在刘保田面前,又继续坐回去捧起自己汤碗一边小口小口地嘬着汤,一边眼睛滴溜溜地打转,满场瞄。
    “大家能成为亲戚就最好不过了,不成就当多交个朋友吧!等确定了日子,我载你们去省城。不过妈,这个亲属关系鉴定只要证明您和对方的关系就可以了吧。”
    刘保田慢悠悠地开口:“不要让二姨和老舅跟着奔波一回了。他们的年纪也不小,一车老人家也不少事。您就当多体谅一下我,那天就我和广进陪您去吧。”
    刘广进看刘老太不太情愿的样子,犹豫地说:“是啊,妈,这检验费还是人家出的。万一不是亲戚就......”
    刘老太想了想,说:“好吧。千文,趁你三伯还在这,碗留给你爸洗。我们回家。
    “妈她...这是生气了?”刘保田醉眼迷蒙地问
    刘广进:“......”
    *
    刘千文拿着笔袋站在考场门口,一脸紧张地说:“周嘉朗,怎么办?我觉得语文比昨天的数学更难!如果我拿到的名次太低,黄老师会不会罚我写多一本字帖啊?现在都差不多期末了,嘤嘤,我不想再多作业了。”
    “你以前考试不都是考完就算的吗?这场已经结束就不要再想了。”周嘉朗走在前面说:“你还是好好想想你的单词听写吧。”
    刘千文听到单词就感觉头疼,马上哭丧着脸说:“苍天啊!我只是为了能多点时间复习语文才没背好单词,为什么要让我留堂重听!”
    周嘉朗回头,一脸严肃地说:“我听英语课代表念的不合格名单,这段时间都有你的名字。你真的只是有几个单词没背好?”
    刘千文直接僵立在原地,目光看向别处,就是不敢对上周嘉朗的目光,吞吞吐吐地说:“我觉得...背单词好无聊。再加上还有那么多语法要背,我更加不想背单词也不想背语法。”
    “那你是想放弃学英语吗?你有没有认真听我帮你下载在mp3里的英语听力和故事?”周嘉朗板着脸问。
    “周嘉朗,我是不是不应该待在15班?我觉得在这个班压力好大,每次想做点什么都要先想到成绩,想到排名。同学也都很厉害,好像无论我怎么努力都追不上你们。”
    刘千文捏紧笔袋,垂下头,低沉地声音响起:“我每次看到你在黑板上写满一板的语法,没等我抄完,你就已经把前半边擦掉接着抄新的出来,就感觉好累。”
    周嘉朗看她情绪低落,换上一副小心翼翼地口吻:“你是不是因为最近要准备两科的竞赛太累了?”
    刘千文自嘲一笑,说:“你有五科比赛都没喊累,我才只有两科。”
    周嘉朗急道:“这怎么能相提并论,你平时还要去上画画课,学生会又这么多事。我上初中后就把书法课放到周末上了。所以你不要因为一次两次的听写不过关就对英语产生厌倦,要不,我周末帮你复习英语?”
    刘千文抬起憋红的眼睛,委屈地说:“我真的想学好!不想让爸爸他们失望!可是一次学七科真的好难!周嘉朗,呜呜!”说着额头用力一磕,砸向周嘉朗的肩膀哭了起来。
    幸好他们结束考试的时候已经是放学半小时后,现在学校都没其他人。
    周嘉朗被她突然撞得往后仰了一下,双手垂在身侧握拳,温柔地说:“哭吧,哭完今晚回家早点睡觉,什么都不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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