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伏下腰,以一种平常不常显现的亲昵厮磨着她的耳边。
    “喜欢吗,宝宝。”
    “这是我送你的独家访谈。”
    怪不得网上说理工科直男搞起浪漫来要人命,姜黎抽噎了两下,声音压得很低。
    “阮星蘅,你总是让我对你欲罢不能。”
    “那不好吗,宝宝。”
    阮星蘅微微低了下脑袋,他的唇碰了一下她的鼻尖,有点想往下的试探,骨节分明的手揽在她的腰上,往上提了提。
    姜黎察觉到他的意图,视线相交,她又被他这副要亲不亲的样子蛊的没变,只能咬着唇低下头,推了他两下。
    “他们会听见声音的。”
    这话就像个开关,阮星蘅的唇贴上了她的唇。
    姜黎惊慌失措低去关他衣领上的麦,却被他抓住手腕,笑意从唇边溢出。
    “我关麦了,狸狸。”
    —
    -追风赶月莫停留,平芜尽处是春山。
    凌晨四点二十八分,阮星蘅写完了自己博士生涯的最后一篇学术论文。
    天将要亮起,他还记得刚来到京大医学院的时候,喻教授说他们黎明破晓前的天空最为黑暗,而他们医学从业者就是在黑暗里找寻光的人。
    这是阮星蘅呆着这座岛上的第十五天,半个月前他临危受命,来到了这座医疗水平欠发展的小岛做疫情支援行动。
    一开始很忙,对病毒的一无所知,源源不断送过来的确诊患者,夜以继日的进行全范围的搜查检测,阮星蘅几乎有过两天两夜没有合眼的最长纪录。
    好在一切都在慢慢变好,新的一批医疗援助到来,阮星蘅难地的有了一整个空闲的夜晚。
    黎明刚破晓,安静了很多天的电话响了起来。
    阮星蘅没接电话,转而拨了个视频通话过去。
    姜黎很快接通了,她把手机固定在某个角落,盘着腿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似乎在收拾衣服。
    阮星蘅问:“要出去吗?”
    “没,有个采访需要跟着出去住两天。”
    姜黎咬了一口苹果,她还没来得及化妆,额前的碎发被用一个小熊发箍束了上去,眼睛有些红通通的。
    阮星蘅问她怎么了。
    姜黎想也不想就说:“想你了呗。”
    她托着下巴,语气有些哀怨,“唉,没有男人给我捂被窝,真的好伤心。”
    “快回去了。”阮星蘅轻轻地笑,“最后再等我一次好么?”
    “等你多少次都没关系,反正我们证都领过了。”
    好几天没动过的日历被姜黎撕了下来,她翻到最新的日期,红笔圈起的字迹明显,今天本来应该是他们准备的婚礼时间,结果因为两个人工作的特殊性,又硬生生的耽误下来。
    正所谓不破不立,美好的生活来临之前都必须经受一点曲折。姜黎向来乐观,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姜黎打了个哈欠。开始对着镜头贴面膜,靠近镜头的时候她发现了不对劲,皱着眉头说,“阮星蘅,你把镜头转回去,我要看你的脸。”
    她小声嘟囔着:“长那么帅,还不给人看啊。”
    阮星蘅似乎听见了她这句话,他轻轻落下了一声笑,镜头很快被反转过去,他的整张脸出现在屏幕里。
    一尘不染的休息室,他还是穿着熟悉的医护工作服,三层的专用医用口罩将他整张脸遮住了大半,只留下一双被纤长羽睫遮住的眼睛。
    姜黎顷刻间有了心跳慢了一拍的心动感。
    她仰头看了看外面的天,半开玩笑说,“不是吧,衣服穿的规规整整,你起那么早啊。”
    “不是起的早,是刚准备休息。”
    休息室里,阮星蘅解下口罩,冷白调的皮肤上靠近耳边的红痕愈发明显,他的手压在衬衣纽扣上,稍稍将摄像头往旁边移了移,画面切成一片雪白的墙,耳畔有些窸窸窣窣的衣物的摩擦音。
    姜黎听着这声音有些心不在焉。
    阮星蘅换了件米色的睡衣,他大概是准备去洗澡了,姜黎撅了一下嘴,虽然有点舍不得,但还是不想占用他那点宝贵的休息时间。
    “阮星蘅。”
    挂掉电话的那一秒,她突然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声音清脆悦耳,她嫣红的唇忽然靠近屏幕,“告别吻!”
    阮星蘅正拿着手机去浴室,手机屏幕正朝着上方,他一低头,刚好就看见姜黎凑过来的脸。
    他笑了一下,隔着镜头把唇递过去。
    “还早呢,再睡一会吧,小宝宝。”
    简单的冲了个澡,阮星蘅坐在书桌前沉思了一会儿,他整个人沐浴在新生的朝阳里,温煦的光笼罩他整个肩头,他站定了一会儿,缓缓落笔将还差最后一个致谢的论文完善好。
    -追风赶月莫停留,平芜尽处是春山。
    -医学的道路需要无数代人前赴后继的拼搏努力,我想我愿意成为时代浪潮里的一袋沙尘,为医学事业的繁荣昌盛贡献出自己的星星光辉。
    -在这篇论文的最后,我想要感谢我的太太,我是寸草不生的荒原,她是这片荒寂里永不枯败的玫瑰,但其实我更想将她比坐黑夜里航行的一座灯塔。
    -因为有她在的地方,就是我的方向。
    把论文打印提交给喻教授,阮星蘅长长呼了一口气。
    他的头顶是八.九点最耀眼的太阳,脚底下是无限宽阔的中国土地。未来还有无限长,他的理想和热爱总有一天会达到胜利的彼岸。
    然而,在此时此刻,他只想拨一个电话给他亲爱的姑娘。
    电话被接通,他的声音被揉碎在风里,又顺着话筒的电流声发颤。
    “姜黎,你愿意和我共度一生吗?”
    “愿意呀。”
    她答应的不假思索,声音清脆明亮,又好像就在身后。
    于是阮星蘅真的回头看了,明艳漂亮的小姑娘就笑眯眯地站在她的面前,白色的头纱在空中耀眼的飘扬着,她拎着拖地的裙摆,高跟鞋走的优雅又明快。
    她朝着他歪头笑了笑:“不管是十六岁的阮星蘅,还是现在的阮星蘅,只要他向我求婚,我一定会答应她。”
    荒野里的红玫瑰艳丽又多彩。
    纯白色的婚纱,她站在原地冲着他生动的笑,就像十四岁那年的寒冬,她抱着一束浓烈的玫瑰像个精灵,那一天阮星蘅就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她。
    她再一次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面前。
    美丽的像是超脱俗世外的精灵。
    阮星蘅深呼了一口气,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没有任何思考的,他将她整个人紧紧拥抱在怀里,她抬起手轻轻抚向他的脸颊,蕾丝手套的触感微微粗糙,他的心在这一刻急速跳动。
    “怎么突然过来了。”
    “想见你就来了。”
    姜黎微微笑了起来:“我今天好看吗,阮星蘅。”
    纯白色的婚纱,她指间带着那枚独一无二的戒指,就这么坚定地朝他走了过来。
    这是阮星蘅年少时,想了很久的梦。
    那年蝉鸣声呱噪的盛夏,他在路口的巷子口无意看见了她,那时候他明白上苍能听得见虔诚的人的祷告,只要他永远念着她,总有一天,她会出现在身边。
    “好看。”
    阮星蘅双眸有片刻的愣怔,他想把她如此璀璨明艳的样子深刻在脑海里。
    然后,紧紧拥抱着她。
    几乎要揉碎在怀里。
    风里都是起哄的声音,在这个略显简陋的医疗室里,不知道是谁扔来了一束鲜艳的玫瑰花。
    刻着dawnwillbreak的戒指终于被戴在了追光者的指间,原来人在某一时刻,真的会因为幸福而有想要哭泣的冲动。
    姜黎扬起笑容,伸出手说,“你好呀,我是中央电视台记者,姜黎。”
    阮星蘅眸光柔了下来,他轻轻回握住她的手,“你好,我是京市救护队,阮星蘅。”
    “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不争气的,姜黎的眼泪还是掉了下来,十六岁无拘无束的青春,她在胡同巷口遇见了一个如清风朗月的少年。他轻轻牵起了她的手,许诺给她一个长长久久的未来。
    阮星蘅低下头,亲了亲他的小玫瑰。
    她的泪水湿咸,他想起了对这段感情的最好定义。
    “有分开过,但是我们一直在相爱。”
    热浪裹挟着风,她纯白的婚纱轻轻缠绕着他的手臂,阮星蘅的额头贴近她,他感觉到她的睫毛在轻轻地颤,她在哭,泪水又很快被他的吻吞下,恍惚间他感觉到春日的气息就在耳畔。
    “你别哭,我会永远爱你。”
    时间一点点后退,他们一直在相爱。
    当日暮落在身上的时候,阮星蘅就知道,光和黎明即将到来。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永远相爱。
    祝大家剩下的日子里,永远熠熠光辉。
    番外我尽量保持日更。全文这个月会完结。
    目前番外有高中和大学谈恋爱那段的故事,如果大家喜欢这个时期的故事我会多写点。
    如果喜欢婚后篇的也可以评论区告诉我~我看大家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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