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尚现下是恢復了意识,但随着纯阴之力的消耗,它迟早又会变成行尸走肉。
    当年旱魃不死不灭,就算是剁成了碎片也会重新聚集而后復生,应龙用了全身的法术才将它给封印在内。但放眼天上,又哪来第二条应龙呢?
    「大伯,可有打算今后该去向何处?」箜淇问道。
    琴尚闭上了眼,悠悠道:「天地无涯,但我至于生死之外,对天界来说就是个祸害,又有何处可去呢?或许,去到魔界,其红莲业火能烧去我的肉身,从此不扰四界。又或许,自坠冰山雪莲池,任由那千年冰寒霜冻结躯体,永恆沉睡。」
    它多想替四界永远记住獗芙啊!但他这点心愿,注定是不可能的。
    不知为何,箜淇想起老师真武上神所说过的一句话。
    「福祸向来是一体两面,是劫数还是转机,都取决于如何应对。」
    微微一笑,箜淇终于参透了自己与真武上神之间的缘分,以及老师在北海常驻的意义。
    琴尚沉睡了数万年,却在箜淇这一代甦醒,皆是命中注定。
    真武在武当山驻守近万年,用总有一天会消失的肉身堵住两界之间的破洞,为的就是在琴尚接棒之前,维持四界的平衡。
    琴尚肉身不灭,能永远挡住人界与鬼界的破洞,又能依靠鬼界源源不绝的纯阴之力,维持神智。
    这一切,完美地就像是冥冥之中早有安排一般。
    「大伯,可愿随箜淇去武当山?」箜淇微笑道。
    【她的故事】
    在去武当山的路上,琴尚向箜淇问道:「那个兇不拉机的小凤凰口中说的麒麟,就是你吧?」
    箜淇有些无措地点了点头。
    「她看起来,不过是个小丫头。年纪应该尚小吧?」琴尚笑问。
    略为叹了口气,箜淇回答:「若是箜淇早些成家,女儿兴许也有这般岁数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琴尚笑着解释道。
    箜淇不解地望向了琴尚。
    轻笑了一声,琴尚接着道:「花开堪折直须折。你若想等到她命数将尽才有所回应,那你还有得等呢!」
    听出琴尚是在取笑自己,箜淇反问道:「大伯何以认定箜淇是打算等呢?大伯怎就不问问箜淇是否也钟情于她啊?」
    琴尚听了,笑而不答。
    这问题的答案,浅显易懂,因为琴尚也是麒麟。
    箜淇若是不喜欢娜萭,刚刚便会解释清楚,绝不会曖昧不清,耽误人家。
    耿直的他们,并不是不喜欢谈情说爱,花前月下。
    正是因为想回应,却又担心自己尺度拿捏不当说错了话,才会什么都不说。
    这样患得患失的心情,不正就是因为喜欢吗?
    眼见武当山就在眼前了,琴尚才又开口道:「即便她扛得起此生不悔,也不代表她需要用一辈子去证明给你看啊!麒麟与凤凰的悲剧,就让它结束在我与獗芙吧!你喜欢人家,得跟她说啊!」
    箜淇有些想反驳,毕竟他本来是打算说的,却因为琴尚现身追暘宫才被打断。但看见琴尚脸上悔恨不已的神色,最终还是不忍心开口。
    到了武当山,果然又看见一脸笑容的真武,满心欢喜道:「茶,又是刚刚泡好!」
    在箜淇解释一切后,真武笑问琴尚:「你可会下棋啊?」
    点了点头,琴尚微笑回道:「略懂。但许久没下了,有些生疏呢!」
    真武听了,哈哈大笑道:「不怕!我们有得是时间能练!」
    从此之后,琴尚便在武当山与真武一起守护着人鬼两界。偶尔下棋谈天,有时饮酒作诗,很是悠间。
    多年之后,真武获赠一面能一览眾生因果的宝镜,让他能看看早已回归虚无的老朋友,怀念一番。
    透过此镜,琴尚总算知道了那獗芙从未告诉过它,关于她的故事。
    那一天,獗芙因受伤,跌进了某个不知名的林中。
    在她万念俱灰之时,英勇的琴尚现身将她给救下。
    在他的细心照料之下,獗芙很快便萌生爱意。即便是在伤好之后,她也总是想尽办法製造偶遇,就是为了能与他多见上几面。
    然而琴尚却总是刻意地保持着距离,让她吃尽了苦头。
    由于琴尚是个常常会上战场的武将,为了担心他受伤,认字不多的獗芙开始鑽研起医书,只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够派上用场,替琴尚疗伤。
    随着医书越看越多,獗芙在偶然之下找到了关于旱魃的故事。
    「你放心,就算你战死了,我也会找到旱魃之术让你活过来的!」獗芙天真地说道。
    琴尚听了并不以为然,仅仅是一笑置之,回答:「那到时候,可就拜託你了!」
    但这句玩笑话对獗芙来说,却像是海誓山盟。
    很快的,琴尚对獗芙的感情日渐加深,即便是他有意隐藏,仍然是被聪明的獗芙给看了出来。
    然而几番旁敲侧击,琴尚却总是不肯松口,甚至会在出征之前,戏謔道:「你年纪也不小了,这次我打完仗回来,你也许就订亲了。喜酒可得算上我一份啊!」
    每每说出这话时,琴尚脸上虽带笑意,眼中却充满了痛楚。
    「若是违心,你又何必每次出征前都要说一次呢?」獗芙在心中不满道。
    终于有一天,獗芙被逼急了,一气之下说道:「我订亲了。」
    但这话一说出口,她就后悔了。
    「他..他..怎..」
    看着眼前那肝肠寸断,支支吾吾却又说不出重点来的琴尚,獗芙本想解释自己是开玩笑的。但转念一想,琴尚若是连句「别嫁」都说不出来,自己又哪里还有解释的必要呢?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执拗,换来的却是琴尚战死在沙场的消息。
    他活着的时候,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竟然是那言不由衷的『祝你幸福』。
    獗芙发了疯似的在淮江了找了三天三夜,才找到那支离破碎的琴尚。
    接下来她花了两百年,研究出从天地之中聚集纯阴之力的心法,復活了琴尚。
    一开始,琴尚只是一副会动的躯体,连走个路都跌跌撞撞。于是獗芙又花了五百年,创出纯阴心法,让琴尚有了意识。
    「我说过了,就算你死了,我也会让你再次活过来的。」獗芙哭着对琴尚说道。
    她兑现了她的诺言。即便会为此天地不容,她也无所谓。
    但此时琴尚的情况尚未稳定,常常不到半天就又变回了活尸的模样。为了不让它误伤其他仙子,獗芙带着琴尚隐居到了一座没人的深山之中。
    但藏了数百年,还是在无意间让失去意识的琴尚逃到山外,惊动了天庭。
    此时仙魔大战正是紧要关头,知道战神失而復得,天庭每天都派天兵来求琴尚出山。
    獗芙知道此刻的琴尚根本无法维持一场战役的心智,坚决不肯让它出战。但琴尚却背着自己,私自离开了深山出征。
    「他活着的时候,不愿意跟我在一起。死后,也是如此吗?」獗芙对着深山哭喊道。
    她爱上的是战神。而战神,就该是驰骋沙场的,不是吗?
    即便是不会死,但每一次战后,獗芙都得一边哭一边帮失去意识的琴尚补它那被砍得不成人形的肉体。
    看着生前就已是伤痕累累的身体,在死后补了又补,皮肤渐渐变成酱紫,獗芙泣不成声。
    即便琴尚不会疼,她还是寧愿那每一刀都是砍在自己身上。
    将琴尚带回来是獗芙的决定,为什么代价都要琴尚承受?
    即便因灵力过度消耗而日渐消瘦,她还是不厌其烦地替琴尚修补了一次又一次的身体。
    在不需要上战场的日子里,看着琴尚坐在凉椅上看书的模样,偶尔抬头,还会对自己笑上一笑,獗芙就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某一天,獗芙泡好了新茶,递到琴尚手边道:「我刚泡好的,小心烫啊!」
    琴尚笑了一下,回答:「我的身体,早就感觉不到冷热,也感受不到痛楚了。」
    这句话,犹如一把利刃,插在了獗芙的心上。
    对獗芙来说,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只要琴尚能陪在身边,无怨无悔。
    但琴尚,却没得选。
    它这句话,是在埋怨她吗?
    她自以为的兑现诺言,到头来根本就是她的私心作祟。
    獗芙如约将琴尚死而復生,但它一次也没有感谢过她。
    这,不正是血淋淋的证据吗?
    终于,战争结束了。
    而獗芙,也打算放琴尚走。
    「战事已平,你也不用再留在这里了。」獗芙看似云淡风轻,但心早已碎成了好几片。
    琴尚笑了一下,回答:「一个死尸,又能去哪里呢?」
    背过身,獗芙忍不住流泪了。
    它果然是在埋怨她。
    就在此时,紫薇大帝开始担心旱魃之术会威胁到自己好不容易迎来的胜利。毕竟若是獗芙能起死回生,那数百万战死的妖魔一夜復活也不过就是她动动手指头的事罢了。
    于是起死回生成了禁术,獗芙也被强行软禁在了深山之中。
    但要想关住一飞千里的凤凰谈何容易?紫薇大帝有意支开了琴尚,让几十个天兵杀进山中,活生生地将獗芙的一双翅膀给拔了下来。
    奄奄一息的獗芙趴在床上,她虽痛若蚀骨,却依旧无悔。
    就算再选一次,她还是会復活琴尚。
    脑海中浮现出琴尚在夜里,因为怕獗芙会冷,想生火却不小心把自己的手给烧没了的场景。
    「活着的时候是个大木头,死了当柴火,正好!」獗芙笑道。
    像这样说出来都嫌繁琐的日常,却是每一刻,都能让獗芙感到幸福。
    过没多久,琴尚回到了山中。
    看着推门而入的琴尚,獗芙忍不住哭了。
    她本以为琴尚这次不会回来了。她以为紫薇大帝将她软禁,必定不会放琴尚回山。
    但它回来了。
    獗芙喜极而泣,哭到连话都说不出来。
    她根本不知道,琴尚以为她在为自己失去自由而哭泣。
    而这次过后,琴尚没有再离开过山中。
    獗芙一直觉得琴尚之所以会回来,是因为无处可去。但即便是细水长流的陪伴,对她来说也是足够了。
    直到有一天,她终于大限将至。
    只要獗芙一死,琴尚又会变成没有心智的活尸。
    但即便是如此,她也想永远地陪着它。
    「你给我画张画吧!等我不在了以后,代替我陪着你。」獗芙道。
    就算只是一张画像,就算你不会记得我是谁,我也想贴身陪着你。獗芙心想。
    「你..你想要怎样..」琴尚再次露出了那肝肠寸断,支支吾吾的模样。
    看出琴尚的不捨,獗芙这才发现自己一直都在自欺欺人。
    什么细水长流的陪伴就已足够,不过就是她害怕的藉口。
    她想紧紧抱着它,也想被它紧紧抱着。
    若此生来不及与它结为连理,就算是一夜夫妻她也甘心。
    要怪,就只能怪自己太晚才看清楚自己的内心。
    第二次,獗芙自私地不顾琴尚的意愿。
    「不求你说喜欢我,只要你没说不喜欢我,就够了。」獗芙心想。
    獗芙逕自吻上了琴尚的双唇,将仅有的灵丹注入琴尚的体内。这样,它就能在短时间内拥有知觉。
    云雨过后,她才不忍地将灵丹重新拿了回来。但此时的灵丹,早已只剩下了砂砾般大小。
    「无所谓,反正我明天就要死了。」獗芙心想。
    但第二天,琴尚却说:「你的心法,教我,好吗?」
    獗芙一听,便知晓琴尚其实也是喜欢自己的。若非如此,它又何必想藉心法来復活自己呢?
    但已死的琴尚,哪里还学得了心法?
    若将交给了它,琴尚只能让其他仙神学会此法来復活自己,他们从此还要仰仗阴力,根本不可能回到之前自给自足的快逸。
    而獗芙因为这心法而被拔去双翼,若琴尚为了復活自己而累得其他仙神也遭受如此命运,它必定会痛苦无比。
    但她所剩下的时间不多,无法跟琴尚解释那么多,于是她只能摇了摇头,悲伤地说道:「你若是学会了,只会跟我一样痛苦的。」
    不想琴尚却不屈不挠,哀求道:「那就写下来吧!」
    无法拒绝,獗芙却也做不到对琴尚撒谎,于是她想出了必须要把画烧了,才能看到心法的这个方法。
    「那我将它藏在你的画里。日后若遇到了有缘的仙子,就传给他吧!」
    想习得此心法的仙子,必定是不可能会烧了这幅画。这样琴尚的心智就永远也不会被再次唤醒,而没有心智的琴尚,自然也不会为了獗芙的死去而感到难过。
    但冥冥之中,总是自有定数。
    这幅画,偏偏就在数万年后被烧了。
    这天上最为神奇的纯阴心法,也偏偏被一个毫不起眼,没有背景,出生时还差点夭折的九官鸟给学会了。
    【浑蛋】
    箜淇离开山洞之后,留下了追暘宫一眾以及满山遍野被火筒所聚集而来的麒麟。
    来都来了,他们索性用灵力替逆严疗伤,还有馀力的便协助修补了渺穗戟。
    梧翊第一次看见这么多麒麟,吓都吓傻了。
    等她回过神来,才着急想起这山中,除了琴尚,还有那个小女孩。
    「不对啊!小女孩怎么不见了?」梧翊忙拉着逆严道。
    这话刚说完,逆严便感到地面有着不寻常的震动。衝到洞外一看,只见女孩不知道从哪里寻来了一窝乾尸,正在朝着山洞迈近。
    她也没想到此时周围都是麒麟,还以为就算没了尸王,也能凭藉数量取胜。
    但此时的她早已没了退路。向着梧翊,她用那稚嫩的声音大声说道:「你为什么就是不肯让姊姊回来?我只是想要让姊姊復活而已!」
    「大家小心,千万不能碰到那个女孩!她能吸走生命!」梧翊忙对周围的麒麟大喊道。
    女孩指着周围的乾尸,又喊道:「你看!这么多精怪都能復活,为什么就不能是媚婪姊姊呢?」
    接着,她又对逆严喊道:「姊姊为了救你而死,你凭什么不让我救她?」
    说到此处,女孩因情绪激动,周围的树木开始加速了枯萎。
    娜萭刚听完琴尚的故事,心中颇有感触,对着女孩说道:「你瞧瞧身边的那些乾尸,他们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能说是復活呢?死了就是死了,有些事情就是无法重来的。琴尚被强行带回这么久,痛苦多过于快乐,到头来还不是一心想死?你就停手吧!媚婪也不会想要看见你这样的!」
    女孩皱起了眉头,怒道:「你们一个个从小就有亲人在身边,受到疼爱呵护,怎么可能会懂我失去姊姊的痛苦?!」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愤怒,乾尸们开始发动攻势。
    但寡不敌眾,它们很快便被麒麟族给消灭。
    眼见自己无法得逞,女孩嚎叫道:「你们不让姊姊活,那就一个也别想活!全都给姊姊陪葬吧!」
    说罢,女孩跪倒在地,用手触碰地面。数十条灰色小道从她身下快速朝着四面八方蔓延而去。几个离她较近的麒麟中招,双脚也开始乾化萎缩。
    逆严见状,从怀里拿出了尸发布,一个蹬地跃至了女孩上方,手握尸发布,朝着女孩的脸便是一记重拳。
    他全力的一击,轻易便将女孩的头骨给打碎。女孩没有血肉,灰黑色的粉末散落了一地,她也倒在了地上。
    本以为这就结束了,却见四周植物枯萎的速度不缓反快,就连惨遭乾化的麒麟也增加了。
    只见地上的女孩头颅重新又长好,她也慢慢地爬了起来。
    她本身就是以死亡为动力,又怎么可能会死呢?
    逆严见状,急忙扔出了渺穗戟,将中招的麒麟们通通推到了灰色小道之外,接着对梧翊们喊道:「你们快从山洞中出来!洞外有太多生命之源了,再这么扩散下去,天界将会全被她给搞死的!」
    此时,箏萣也从追暘宫中赶来。
    向着逆严拋出了一个黑色的东西,箏萣喊道:「逆严将军!莲藕用尸发布做成了一双手套!助你除妖!」
    接过手套,逆严一把揪起了女孩,将她扔进山洞之中。
    洞内只有泥土岩壁,女孩一进洞里,外面树木的死亡便暂停了。
    但即便是看不到,泥土里也总会有些蚯蚓虫蚁之类的小生命。把她困在洞里只是一时之计,她的死亡之力迟早还是会扩散到洞外的。
    想起尸王能阻隔死亡之力,逆严抓起了几个乾尸一併丢进了洞里,接着自己也跳进山洞。
    手一伸,渺穗戟重新回到了逆严手中。随着他的几下挥舞,乾尸们断成了好几截。接着逆严将自己的手臂划破,用鲜血将乾尸的腐肉和成了尸泥,带上手套将泥抹到了女孩身上。
    只要能用尸体将她给包起来,她就无法再消散外界的生命之源了。
    几个麒麟看出了他的用意,纷纷把剩馀的乾尸也递进了洞内。
    然而就在逆严分心和尸泥时,女孩挣扎着跑了出来。逆严见状,急忙又将她给拉回洞里。
    梧翊力气小,拉不动乾尸,便拿出了匕首奔进了洞里对着逆严叫道:「手套给我一个!我帮你和泥!」
    「你走!」逆严见一个伤口血流不够快,就在腿上也划了一下。
    「你这样会失血而死的!我来帮你!」梧翊边说,边将匕首对准了自己的手臂也打算划一刀,却被逆严抢走了匕首。
    逆严将梧翊往洞外推去,说道:「你傻吗?去找水啊!」
    「我找到水了我也拿不过来啊!」梧翊吼道。
    一手用渺穗戟抵着女孩不让她乱动,逆严一手摸了摸梧翊的头,一反常态地轻声道:「等你找到了,再说吧!」
    跟着逆严走南闯北了这么久,梧翊自然是知道他这样很不正常。
    此时智商又上线的梧翊站定了脚步,回答:「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要找水源,你就跟我一起去。」
    逆严露出苦笑道:「你怎么总在紧要关头特别聪明啊?」
    梧翊自己也搞不懂怎么突然眼泪就流了下来,哭着对逆严说道:「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你若是死了,我就陪你一起死!」
    「我不会死的,只是我还没想到该怎么杀死她。但现在可没那么多时间让我慢慢想,所以我只能把她封在这个洞里,先耗着,直到我想到办法为止。」逆严柔声道。
    「我跟你一起想。」
    逆严叹了口气,说道:「你不走是吧?」
    梧翊摇了摇头。
    一咬牙,逆严出掌将梧翊打到了洞外,接着用渺穗戟劈砍洞顶,落石逐渐开始淹没洞口。
    梧翊挣扎着起身,想避开落石鑽回洞内。
    「走!!」洞内传来了逆严的大吼。
    「不走!」
    眼泪像是决堤似的不停流出梧翊的眼眶。被泪水糊了眼睛的梧翊被落石砸中了好几次,却依旧不肯放弃。
    唰一声,逆严掷出了渺穗戟,想将梧翊给顶到洞外。
    但这全力掷出的渺穗戟,却在离梧翊不到一吋之处,突然落地,插进地里。
    与逆严连着心的渺穗戟,又怎么可能会愿意伤害梧翊呢?
    「你把渺穗戟给扔出来,那你还怎么杀敌啊!」梧翊哭喊道。
    见落石越来越多,箏萣急忙上前拉走梧翊。
    「你放开我!」梧翊挣扎道。
    眼看洞口就要被堵上了,要是再不进去,就真的是进不去了。
    「箏萣听令!」洞内逆严喊道。
    「在!」
    「带她走!!」逆严声嘶力竭喊道。
    点了点头,箏萣用力将梧翊往外拉去。即便是梧翊拚了命,也是不敌麒麟的天生神力,只能被拉走。
    「梧翊!」就在洞口即将被堵上之前,逆严突喊道。
    「你是浑蛋!大浑蛋!」梧翊怒吼道。
    「聚灵丹我收到了!」逆严喊道。
    梧翊一听,心头一紧,停下了挣扎。
    她知道逆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当初在青丘,逆严曾说过「若是没找到聚灵丹,你就嫁给我」。此刻再提起,必定就是到了生离死别之刻。
    『你不用嫁给我,所以不要等我。』
    这就是逆严的意思。
    脚下一软,梧翊跪倒在地。
    伴随着最后一块堵死洞口的石块落下,梧翊仰天长啸道:「逆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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