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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门被叩响,自从席嘉离开后就一直躺在床上没再动弹过的贺明涔睁开眼,下意识以为是酒店服务,对着门口说了句不需要。
    然而叩门声却一直没停。
    他啧了声,起身去开门。
    “我门口不是挂了请勿打扰——”
    话未说完,他垂眸一看,是那个刚刚跑过去找贺明澜的人。
    贺明涔脸色一沉,迅速就要将门关上。
    喻幼知反应很快,赶紧用手撑住门不让他关。
    “我有话跟你说!”
    他冷声说:“有话就去找你的贺明澜说。”
    “可是这些话只能跟你说!”
    他微愣,然后又迅速回过神来,抵着门不让她进来:“不听,走开。”
    男人用了力气关门,喻幼知知道自己就算把全身的力量撑在门上也比不过她的力气,她没有办法,只能在门即将被关上的那一瞬间,把自己的手伸进了门缝里。
    “啊!”
    她瞬间痛呼,眼泪一下子就从眼眶里挤了出来。
    贺明涔一慌,立刻打开了门,抓起她的手查看。
    细白的手上多了一道红痕。
    “你傻吗?明知道门要关了还把手伸进来。”
    喻幼知忍着痛,反握住他的手说:“我是故意的。”
    他还是不肯看她,别扭地咬着下唇,喉间干涩,沉声说:“手没事就放开,别耍赖。”
    “我说完就放开。”她仍是执拗地抓着他的手。
    贺明涔无奈,放弃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她深吸口气,一双杏眸坚定地看着他,鼓起勇气说:“我从头说起,一开始我不应该骗你说我喜欢你,就算那个时候我在你家过得很委屈,那也不是我可以利用你的理由,对不起。”
    “你被我拖累,在英国的时候受了那么多的苦,后来我一个人走了,把你丢在那里,害你也跟着退了学,毁了你的前程……对不起。”
    “我以为你和席嘉在一起了,我还以为这几年你过得很好……对不起。”
    “我为了自己的目的,没有考虑你的感受,还答应和明澜哥订婚,让你这么难受……对不起。”
    一连串的对不起说下来,她越说语气越哽咽,用了不少力气才勉强维持着语气的清晰。
    “可是喜欢你这件事是真的,”喻幼知哭着说,“我们在英国的那些日子,我连一分一秒都没舍得忘,就算想起来会难过,我也还是在想。”
    “爸爸的事,还有你的事,我自以为是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好像是错的,”她眼睫一垂,泪水犹如断了线般往下落,用力抽泣着说,“……我、我觉得我没有资格跟你和好。”
    然而这一长串的心里话说出口,贺明涔却一言不发。
    也是,她说了那么多的话,他需要时间消化。
    喻幼知吸了吸鼻子,慢慢松开他的手。
    “……我、我说完了,我不打扰你,你可以慢慢消化。”
    接着她转身准备走人,给他腾出一个安静的空间。
    “喻幼知。”他叫住她。
    她赶紧又转回了身:“怎么了?”
    贺明涔面无表情地说:“当初把我泡到了手,然后说分手就分手。现在又莫名其妙跑过来对我发表这么一长串演讲,把我的心搅得一团乱,又想说走就走?”
    她愣了愣,赶紧解释:“我没有走,我就是——”
    他也不等她解释完,直接就把人一把拽过来往房间里一推。
    房门一关,他将她抵在门后,捧起她的脸,狠狠瞪她,哑声骂了句混蛋。
    还慢慢消化什么,他又不是听不懂人话,这就够了。
    他不需要她低声下气去请求原谅,也不在乎那所谓的优越感,他不想等了,也等不起了,就这样吧。
    贺明涔低下头,彻底放弃了挣扎,带着尚未消退的怒意和深深的无奈重重朝她吻下来。
    像是要把这些年的怨气全都发泄在这个吻里,撬开牙齿长驱直入,毫不客气也不怜惜地搅动吮吸。
    喻幼知只觉得自己的舌尖被他吮得发麻,手微微推拒,想要他松开一些。
    掠夺呼吸的深吻终于微微撤了力道,他松了唇舌,从喉间挤出一声请求:“不要再推开我了。”
    喻幼知心口一痛,立刻就不敢动了,睁开眼小心翼翼地打量他。
    贺明涔也睁开了眼,用那双情绪翻波的眼睛牢牢看着她。
    然后她发现他的眼睛红了,眼尾也有些湿润。
    顿时她的鼻尖也跟着酸了起来,好不容易休息的泪腺又再次发作,眼睛也迅速泛上一层水光。
    他闭了闭眼,迅速藏下了眼中的那道红,先用大拇指揩去了她的眼泪,接着继续朝她吻过来。
    第66章
    替她揩去眼泪的那只手继而又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
    “你有什么好哭的,”贺明涔哑声说,“看我这么好哄难道不应该幸灾乐祸?”
    心软绵得不像话,喻幼知闭着眼,眼泪顿时流得更凶了,主动勾着他的脖子,朝他又贴近了距离。
    生怕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回应,她还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唇角。
    他微怔,更用力地抱住了她,几乎是要将她吞噬入骨般地回吻了过去。
    贺明涔一直就是个很霸道的人。
    他长得清高,接起吻来却相当不客气,他个子又高,两个人的身高又有差距,他低着脖子累,喻幼知仰着脖子也累,于是索性将她一把抱起。
    喻幼知背靠着门,比他微高出了几分,这样她可以对他低着头,换他扬着下颚再去吻。
    他并不遮掩任何所求,坦然地将吻从她的唇划至她的颈项。
    走两步就是床,任何正常男人都不会放过这种机会,更不要提眼前的人刚刚主动抱住了他的脖子,还舔了他。
    这个人刚对他说的那些话杀伤力实在太大。
    更不要提她那副泪眼涟涟的样子。
    明明对她的埋怨都快堆成了一座山那么高,写成材料的话也不知道几个文件夹才够装,甚至想冷她几天,想叫她也尝尝他这些日子经历的滋味。
    然而他一分一秒都等不下去了。
    什么没有资格和好,他说她有资格,那她就有。
    这些年,他们之间造成的误会实在太多,矛盾也太多,一两句好听的话又怎么可能完全消除掉他心中的不甘和委屈。
    然而即使这些误会和矛盾没有解开也没有关系。
    他可以不去在乎那些,只要有喻幼知就行。
    他只要喻幼知这个人。
    恨她远比爱她叫他难受一万倍,他想要她,用男女之间最原始的行为来给自己安全感,来证明她这次的回头是真的。
    喻幼知没想到他的兴致会来得这么快,他们太久没亲密过了。
    边亲着边被抱到了床上,陷进去的时候除了贺明涔身上那股清冽的味道,她没闻到任何属于别人的气息。
    明明离开的时候席嘉还在,可是这会儿席嘉已经不见了人影,房间里就只有他一个人。
    哪怕贺明澜没有骗她,哪怕贺明涔真的在和她分手以后找了别人,恋爱也好上床也罢,说实话,她没有任何资格去责怪他的变心。
    谁说只有男人会为女人的守身而兴奋,这一刻,喻幼知承认自己思想腐旧,她可耻地感动了。
    小少爷是她一个人的。
    所以她一直以来在害怕和犹豫什么呢?他从来就是她一个人的。
    他这颗心也从来没分给过别人。
    一直以来她都习惯被动地承受一切,从来没想过要去主动争取什么。
    可是她想要他。
    这种感觉迅速掩埋了她的理智,什么矜持和胆怯都没有了。
    曾经在一起的感觉已经模糊,此时他想要的也正是她想要的,甚至都不等他俯下身来,喻幼知一把扯过他早已松垮的领带,大胆地吻了上去。
    贺明涔一怔,差点都忘了她只有长相是乖的。
    他的眉眼清高英俊,此时却夹杂着浓浓欲念,形成要命的极致反差,经她这样撩拨,那双眸色迅速暗了下来,覆上她的手,带领着她解开自己的领带随手往旁边一扔。
    喻幼知的理智早也被丢在了一遍,铁了心要弄他,转而又去咬他的下巴,贺明涔又痒又麻,不肯让她占去上风,低头咬上她的锁骨以示报复。
    后来就变成了互咬,咬手指咬肩膀,谁也不敢用劲,然后面红气喘,又亲了起来。
    喻幼知觉得有趣,小少爷却已经是被她弄得全身都是火,最后狠狠将她往床上一推,结束了这场幼稚的拉锯战。
    时隔多年的热情再次被轻易点燃,记忆已经很远,然而身体却还记得彼此。
    他汗涔涔地抓起她的手摁住,却无意间瞥到了她手腕上的红痕还没消去。
    贺明涔顿时松了力道,低头对着她手腕的地方轻轻一吻。
    “下次不会再对你用手铐了。”
    喻幼知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提到手铐,断断续续地问:“……你是不是、怕我举报你滥用警械?”
    贺明涔微挑眉,嗓音发紧:“是啊。”
    有了把柄,喻幼知立刻威胁道:“那我要去举报你。”
    “嗯?举报我什么?”贺明涔完全不受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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