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吧,周总跟老婆去年刚结婚就闹离婚,蜜月都没渡,现在补上很正常啊。”
    “结婚一年了补蜜月,好奇怪啊。”
    一身通勤西装的小姐姐,突然用手肘戳了戳旁边的男同事,示意他往休息室门口看,几名员工顿时噤声。
    “陈总助好。”
    陈助理握着个保温杯,清了清嗓子,体验了把“狐假虎威”:“周总正跟夫人度蜜月呢,公司禁止议论是非,小心传到董事长耳朵里。”
    最近周总一走,也不知道是谁在散布,董事长准备接私生子回来的谣言,在公司内部搅乱人心。
    几名员工脸色一变,讪笑地离开,相比董事长,冷面阎王的周总那简直是活菩萨。周总至少是光明正大的严苛,董事长可以说是手段阴毒狠辣,要是被他听见,被辞退事小,以后没哪个公司敢用他们,才是真的完蛋。
    然而这会儿,被议论的周乾与祝染,已经开车到西区的一处城乡结合部。
    这一片在上个世纪也算繁华地带,如今只剩成片的钉子户,新旧楼犬牙交错,水泥地面坑坑洼洼,头顶上的电线杂乱无章,像穷困潦倒的网,压抑地盖下来。
    打开车门,祝染刚准备下车,瞧见地上雨后未干的水洼,立马收回脚,耸眉搭眼地望着周乾抱怨:“你怎么不提前说是来这种地方呀?害我穿了中看不中用的鞋子出来,它沾水就废了。”
    出发前,有感觉到周乾带她来的地方会比较神秘,重要,所以她打扮得也很重视。
    结果没想到是这样的地方,才下了雨,坑坑洼洼的地面积水干得很慢,难免会沾到。
    倒不是舍不得鞋子,主要她也没带备用的鞋。
    周乾瞥了眼她脚上昂贵的真皮高跟鞋,好似半点不意外,伸手揉了揉狐狸脑袋:“我的错,等着。”
    说完,他绕到高大的越野车后,打开后备箱,半响,拎着双白色的休闲鞋回来。
    周乾半蹲在车门前,对这样的环境,仿佛也很习惯,擦得发亮的皮鞋不以为意地踩在不起眼的小水坑上。
    他握着女人细弱的脚后跟,娴熟地脱掉高跟鞋,放进车里,再将休闲鞋给她穿上。
    老旧的小区没有车库,车停在小区里稍微宽敞一点路边,矜贵的两人一车,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尤其扎眼。上了年纪的婆婆阿姨来来往往,大喇喇地抻着脖子望着他们,毫不避讳指指点点,嘀嘀咕咕。
    众目睽睽之下,祝染还有点害羞,周乾倒是泰然自若,从小到大,给她拎衣服穿鞋的事没少做,不至于被人瞧着,就不会做了。
    完事,他将她抱下车,放到干燥的地面,再去拿行李箱。
    祝染低头看着裙子底下的鞋,动了动脚,休闲运动与淑女风硬凑在一起,明明很不搭,她却没觉得难以接受。
    前两天从天越回去,她就马不停蹄地挪了窝,把自己的所有东西搬到了楼上,毕竟周乾那儿更齐全,比楼下舒服多了。
    改天,等她找人把衣帽间和主卧打通,就更好了。
    所以行李都是周乾收拾的,她只负责扔了几条漂亮裙子进去。
    周乾锁上车,拉着行李箱走过来,牵上她的手:“走吧。”
    祝染被他带着往一栋只有七八层的破旧楼房走去,精护细养的大小姐皱了皱眉:“我们要在这里住吗?”
    “嗯。”周乾侧过头看她一眼,拇指缓缓摩挲着她无名指上的钻戒,温柔地安抚:“要是住不习惯,我们晚上就回去。”
    祝染哦了声,隐隐猜得到,他带她去谁的家里,莫名有点紧张。
    跟周城从小都见,熟得不能再熟,就是结婚那天敬茶,她也没觉得多紧张。
    老房子没有电梯,只能爬楼。
    水泥做的楼梯,同样是麻麻赖赖,常年阑风伏雨的墙壁,发霉起壳,好在楼道里光线还算不错,没有恐怖片里渲染的阴森感。
    祝染一路拎着裙子,跟着周乾爬到了三楼,看样子是到了,终于松口气。
    周乾站到一扇门前,正抬手。
    对面门突然打开,里面出来一个中年妇女,愣了下,如常报告:“周总,老太太和老爷子上周刚去做了体检,各项指标都不错。”
    她每次见到周家的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安排她住这里,但人家老夫妻不肯要她照顾,拿着高额工资都有些心虚。
    周乾淡淡点头:“嗯,辛苦了。”
    说完,抬手敲了敲门。
    不稍许,隐隐听见门内趿拉的脚步,开门声响,祝染下意识握紧了男人的手。
    开门的是一位老爷爷,戴着老花镜,看起来挺和蔼斯文,但一瞧见周乾,立马变脸,凶神恶煞地怒骂:“你又来做什么?滚回去!赶紧滚!”
    边骂着,挥舞着拐杖要关门。
    周乾明显早有所料,先一步抓住门沿,平静地看着老人:“外公,我结婚了,我带着她来看看你们。”
    祝染赶紧顺着他的话,朝老爷爷露出一个她惯对长辈撒娇卖乖的笑,嘴贼甜:“外公。”
    老人家这才看见祝染,浑浊的老眼好似恍惚了一瞬,盯着周乾不爽地看了好一会,旋即板着脸打开门:“进来吧。”
    “老头子,谁啊。”
    他们刚进来,周乾自觉从鞋柜里拿出鞋给祝染,屋内的房间里就走出来一位老婆婆。
    房子里面,倒是意外地装修得很好,两室一厅的格局,老旧的小区比现在那些普通的两室一厅还要宽敞很多,看得出来,装修的用材都很好,很明显是周乾或者周城的手笔。
    客厅里简洁干净,鞋子整齐地摆在鞋架,两个房间,另一扇门紧紧关着。
    就这样看起来,二老的生活好像过得还不错。
    外公回头,带着容城郊区的口音高声喊了句:“那报应的儿子来了。”
    听起来,嫌恶极了。
    祝染:“……”
    报应?是指周城吧。
    周乾抬起头:“外婆。”
    外婆也没理他,整个人淡淡的,目光落到祝染身上,祝染跟着乖巧地喊:“外婆。”
    “诶。”外婆倒是及时地应了声,仔细端详了片刻祝染的脸,才又看了眼周乾,摇着头碎碎念叨:“长大了,长大咯。”
    外婆同样带着老花镜,老太太花白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娴静优雅,两夫妻都很有老教授的气质。
    不像是会住在这种地方的人。
    “辛苦了。”周乾低头在祝染耳边说了句,拉着她往沙发走,双手按着她肩膀,“先坐会儿,别紧张。”
    外公去了趟厨房出来,看着周乾的目光是长年累月的不顺眼,一拐杖从后面敲他腿上,怒骂道:“还不去做饭,你不做,难道等你媳妇儿做吗?”
    “诶!外公……”祝染有些心疼,但触及到老人恶狠狠的眼神,当即噤声。
    死老公不死老婆。
    周乾“嘶”一声,捱着痛淡声说:“外公确实身体不错。”
    打人还这么痛。
    说完,避免再挨一拐杖,他脱了西装外套,自觉去厨房。
    瞧他走了,祝染很想跟着走,但晾着两位老人,好像很不礼貌。
    外婆看了眼祝染,悄悄瞪着外公,小声骂他:“你别当着他媳妇儿打人。”
    外公闻声觑着祝染,刚打人的手无处安放。
    一时间,三个人都有些局促。
    外婆看着祝染,先开了口:“比问涓漂亮。”
    语气有种惆怅的轻,听起来丝丝地心疼。
    外公略不自在,板着脸解释:“你别怕,我不爱打人。”
    祝染:“……”才打了我老公。
    见她不信,小老头儿自己倒急了:“别不信,我教书几十年,就没打过学生。”
    祝染心里腹诽,面上笑眯眯地说着鬼话:“我知道,外公一看就慈眉善目,肯定是个好老师。”
    小老头吹胡子瞪眼,半响,哼了声:“倒是比那小子会说话。”
    外婆笑了起来,握着她的手,拉着她往沙发上坐:“坐,你叫染染对吗?”
    祝染点头,外婆拍拍她的手,温和细语地说:“别怕,我和你们外公,都是教书的,不是恶人。”
    只是那个混蛋的儿子,他们实在无法心无芥蒂地去喜欢,尽管有一半血是他们女儿的。
    老人的手,因为皱纹,触感有些粗糙,但是是无害的温热,莫名使祝染放松了下来。
    外公坐立不安地在客厅里转了两圈,突然转头看着她:“你喝什么?喝果汁吗?”
    年轻人都爱喝这些。
    祝染啊了声,哪里能让老人给她榨果汁,连忙道:“不用了外公,我不渴。”
    老头子却不高兴,非常固执己见:“别以为我人老,就不会,我什么都会,等着。”
    祝染:“……”
    作者有话说:
    染宝:救救我,救救我。
    昨天二更失败,今天双更啦。
    下一本《你是禁忌》求收藏。
    沈别枝被欠债无数的父亲送到那个人身边,
    他对自己很好,什么都是最好,心情好会逗她一逗。
    男人成熟稳重,少女懵懂,难免春心萌动。
    她鼓足勇气站到他面前,少女怀春尽显面颊,“季叔叔……”
    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温和依旧,却笑着调侃:“枝枝想要替父还债?”
    他温柔带笑的目光,像羞耻的镰刀,将沈別枝从里到外剖开,无可遁形。
    她突然放下了妄想,努力学习,试图一朝两清,远离他身边。
    直到,她与那位阳光少年的绯色传闻飞到男人耳中。
    那日,他当着学校所有人的面,闲情惬意地踩碎少年送给她的向日葵,
    将一捧茉莉强行塞她手中,露出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笑,在她耳畔轻声低语:“浑身上下都写着我的名字,还敢招惹别人?”
    沈别枝慌地后退,脑中闪出某些支离破碎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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