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手有脚,就算穷点,慢慢不也能攒下点家当?”翠花继续道,“可是我娘说,等生了儿女,钱都不够花,哪里能攒下什么。我就该学了你,人往上走,水往下流,找个好人家。铁牛多喜欢你,听她娘说陈叔想多留你一年,今年都不敢来提亲,就怕被拒了。”

    要是以往,翠花说这话,石榴会很生气,弄得她多嫌贫爱富一样。陈铁牛是翠花的堂兄,经常借了找翠花的由头来看她,可是石榴不喜欢他,倒并不是他家多穷,而是他这样做,明显有损她的名声,更过分的是,陈铁牛的娘还到处跟人说,别看她漂亮,村里小伙都喜欢,可是她就跟铁牛玩得好什么的。为了杜绝这些谣言,石榴除了洗衣服,平日都不出门,连去田地里帮帮陈老实都不能安心。对于这样的人家,就算再有钱,石榴都是不会嫁的。相比而言,订了亲后才时常过来转悠的陈三,就显得可爱多了。她不否认自己将家庭条件纳入考虑的范围,可是这不是她最主要的衡量标准,要不然凭她的长相,完全可以嫁到镇上,或者直接堕落了去给有钱人家做妾什么的。

    看石榴默不作声,翠花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不好意思地说道:“你看我,瞎说些什么,你别放心上,我就是头昏了,说了胡话。”

    石榴淡然道:“没什么。”话不投机半句多,绣绣花,说些乐子,她们能聊,可是在人生大事面前,她们最好不沟通,翠花是十几岁的少女,心思天真单纯些,她活了两世,人更成熟些,说的难听些,她更世故。

    翠花有些无措地道:“那我先回去了,你也要做饭了。”

    石榴站起来送她,“是要做饭了。别担心,我没放心上。”

    有点儿不欢而散的样子,石榴心里也不舒服。她决定做点好吃的拯救不开心。什么能让人快乐起来呢?当然是甜食了。石榴将地瓜去皮,切成菱形小块儿,炸熟捞出备用,然后炒砂糖,因为糖块大,要融化破费功夫,不过石榴在厨房很是有一手,用小火慢慢熬制,空气中都是甜腻腻的气味,馋的隔壁小狗对着她呜呜呜直叫唤,想用可爱来博取美食,大河更是狗鼻子,不知从哪里闻到了香味,一溜烟回了家,将小狗赶走,守门口咽唾沫。

    总算将糖搅拌成浅红色,石榴将炸熟的地瓜倒进去翻炒,片刻之后,一盆香甜口可口的拔丝地瓜出炉,她招呼大河上前,“吃两块,赶紧给爹和大石都送过去一点,这东西凉了都黏一起了。”

    大石立刻提了裤子,脆生生答道:“好嘞。”也顾不得拿筷子,直接用爪子抓了一块往嘴里送,还懂事的喂一块给他姐,到走时,拿了筷子拨出小半到另一个碗里,“姐,这个你吃,我先给爹送去。”一边说这话,一边还不忘给嘴里塞东西,烫的口水直流。

    石榴果断被馋猫逗笑了,“去吧,早点回来,我给你留两块。”

    “呜哇,马上回。”大石提了篮子欢呼着出了门。

    ☆、第6章 王桂花

    “爹,陈三说,陈大娘给我做了两身新衣裳,让我明日过去拿。”饭桌上石榴对刘老实说道。

    刘老实一口黄酒进肚子,感觉浑身上下都舒坦了,他眯了眼说道:“陈大娘是厚道人啊。你明日一大早就过去,别让陈家人就等着,把你用盐煮的花生都带过去,给陈家人做个零嘴。”

    大河耸着脸大叫:“怎么全带去,我才吃了两回。”

    盐是精贵物,要花银子买,花生又是经济作物,能榨油能当菜,在集市上能卖出好价钱,所以一般农户给家里留的少,都拿去换钱,还是刘老实心疼闺女,才留了一簸箕给她做盐水花生,大石大河都喜欢吃,石榴自己没事也喜欢吃两颗,怕一下吃完了,总是吃的很克制。大河每次从石榴那里得了几颗的时候,还安慰自己一次少吃点也没什么,反正总归是要到他们肚子里的,哪里知道现在要送人,立刻就不干了,全身上下都抖动着控诉不满。

    可惜刘老实对儿子撒娇不买账,扫了他一眼,又转过头对石榴说道:“别疼惜东西,都送过去,你弄得那些个野渍的梅子也送过去,他家不缺东西,就图个鲜。你婆婆替你着想,咱们得知恩。”

    大河再不敢动了,只是心疼的眼泪直流,他就怕自己再闹,家里东西全要送到陈家去了。花生还好说,那些个梅子是他满山遍野寻的,她姐用糖渍了好久,他平日都舍不得吃,就被他爹一句话又送到陈家去了,可恶的陈三,抢了他姐,连他的零嘴都要抢,他可饶不了他。

    石榴看大河哭的可怜样,在心里笑到内伤,他爹可真坏,捏了大河七寸逗他,把小屁孩儿弄得哭惨了,一晚上围着她打转。石榴也不说话,随他去伤心。

    第二日,石榴早早起了,用过朝饭,便提了一桶衣服去河边洗。刚升起的日头照头顶,一点儿都不热,水也不冷,所以这时候洗衣服的最多,大姑小婆混一块儿,很是热闹,石榴一出现,便有大嫂子拿她打趣,“看,我们陈家媳妇也过来了,快快,来嫂子这边,以后可得喊你三婶子,我得赶快趁现在占点儿便宜。”

    陈家村大部分姓陈,都是能续上辈的,刘家是外来户,以前跟的是隔壁的陈松的辈分,比陈三家的辈分低一辈,石榴嫁入陈三家,可是长了辈分。这说话的离刘家也不远,□□花,从外村嫁进陈家村的,人没坏心眼,只是一张嘴不饶人,饶是石榴脸皮不薄,也不敢搭腔,只低着头当做不好意思的样子,往角落里走。

    石榴这般表现,春花连忙道:“看我们的小三婶,都不好意思了。”

    一堆妇人跟着哈哈大笑,燥得石榴脸红。

    笑声之后,铁牛娘王桂花大嗓门嚷道:“可别笑,指不定小三婶在肚皮里笑话我们这些个穷瘪三呢,小三婶有志气,寻常的人家看不上,看平日跟我家铁牛要好,攀了高枝立刻就翻脸了。”

    这话说的实在难听,好像铁牛跟她定了终生一样,她不仅水性杨花,还嫌贫爱富。石榴气得眼发红,她跟铁牛有什么,见过几面而已,没谈情没说爱,连话多没说上几句,上次他娘传瞎话,她就不敢见他,现在居然当了这么多人诋毁她,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这么受侮辱,若是不反击回去,不说她心里憋气,就是为了名声着想,也是不行的,毕竟她以后她要在这村里。只是,她年纪小,辈分小,若是回骂,别人只当她没娘教教养不好。

    石榴正为难的眼发红,被陈老实碾过来提衣服的大河正好听到了,发疯一般往铁牛娘身上扔石子,“你个臭婆娘,欺负我姐,叫你欺负我姐。”

    王桂花身上被石子着实砸了好几下,疼的直叫唤,破口大骂:“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野种,你做什么呢?”骂着还要上岸来打大河,却被尤氏拦住了,“好了,好了,小孩子不懂事。”

    尤氏又连连对大河摆手,“快走快走。”

    大河却不休不挠,“砸死你个坏人,叫你骂我姐。”

    王桂花被砸得生疼,想生撕了大河的心都有,可恼怒的是尤氏拦住了,她擦了腰,指着尤氏鼻子说道:“他婶,你是陈家人还是刘家人?”

    她这么一问,尤氏果然不敢多拦,她虽然可怜石榴姐弟两个,可是陈松跟铁牛爹陈柳是亲兄弟,她可不能向着外人,要不然要被老人家骂。

    这河边变成大舞台,她们姐弟成了唱大戏的,石榴顾不得心里的荒谬,也顾不得要洗的衣服,拉起大河跑,好汉不吃眼前亏,她们姐弟两个要是在这,说不定就要被人打了。可是她名声也要紧,隔壁卫家庄一个地主的媳妇被怀疑与人有染,被村里人指指点点,后来跳了河自尽。她不想活在别人的唾沫里,所以,今日的事不能这么算了,要不然她以后怎么做人,别人随便一盆脏水泼她身上,她就要一辈子背负这无妄之灾?石榴叫大河去通知自己家里的人,她自己到陈家去求援。

    石榴一溜烟跑到陈家,在门外的篱笆边见到陈老爹晒太阳,对了陈老爹就是一跪,哭着道:“陈爷爷,有人欺负我,求您给我做主。”

    陈老爹年纪七十多,可是腿脚十分便利,看石榴跪下了,惊了一大跳,一个纵步跳过篱笆将石榴扶起来,“好孩子,别哭,谁欺负你了,爷爷扛了锄头去捶他。”

    石榴连忙用手擦干了眼泪,说道:“王桂花说胡话污我清白,又要打我弟弟大河,爷爷,你可得帮帮我,要不然我就不活了。”

    “别哭,别哭,不碍事,爷爷知道了。”陈老爹连忙安慰石榴,又对着屋子大吼,“陈三,你媳妇被人欺负了,还不快出来。”

    陈老爹这一嗓子,直将陈家人都喊出来了,石榴也顾不得各种情绪,含了泪将事情又跟陈大娘陈三等又说了一遍。

    陈大娘是个稳妥人,知道这事的重要性,若是没处理好,不是以后陈家面子上难看,就是三儿这婚事难成。她那傻小子瞧见人家姑娘哭,恨不得要替人哭,怕是这桩婚事难黄,为了以后面子好看,还是得用心处置。

    陈大娘麻利分配了任务:“这事还得让里正评理,爹,你带了石榴去找里正,大儿媳二儿媳你们去把老大老二叫回家,老三你让刘家人都去里正家里,我去找你爹。”

    几人分头行动,动作迅速,等到王桂花一家子和两个亲兄弟一家子赶到里正家的时候,陈秀才已经跟里正喝了好几杯茶,陈大更是顺便送了好几罐上好的雨前茶。

    铁牛爹陈松看见陈秀才家人先到了,立刻意识到自己失了先机,不满地大声嚷嚷。

    “莫吵,莫吵,当这里是哪里?一个一个说来,我一向秉公办理,绝不徇私。”百户为一里,里正管乡民户口农桑徭役诸多事情,是实权人士,非得关系户不能当,所以在乡里很有威信,他发了话,别人自当听着。

    “我说,我说,我一大早在河边洗衣服,跟石榴说些玩笑话呢,这野小子就拿石头扔我,把我骨头都打断了,里正,你可得替我做主。”王桂花连忙叫道,还要伸手来挠大河,被大河灵活躲过了。

    里正皱着眉看乡里的泼妇,又看向石榴,说道:“刘石榴,你也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里正没有官阶,不用跪拜,石榴也知行什么礼,直接略过,说道:“王桂花污蔑我名声,我三弟气不过,才拿了石头扔她,他孩子力气小,根本就没有扔到王桂花身上,可是王桂花却辱骂我刘家人。”

    “你个没脸皮的,我怎么就污蔑你名声了?还有那小王八蛋砸的我骨头都断了,哪里是没砸到,我骂他两声还骂不得?”王桂花叉着腰大骂。

    王桂花这样嚣张,石榴不能跟她一般不要脸面,她娘又死了,刘家也没有亲近长辈给她做主,好在陈大娘出了声,说道:“陈柳家的,有事说事,骂人做什么?”

    “小兔崽子该骂呢。”王桂花大声回道。

    里正沉了脸喝道:“陈松妻,口不检点,辱骂乡里,成何体统?你若再不改,明年多加赋税一成。”

    这时候赋税不轻,多加一成,就是好多两银子,王桂花立刻不敢再骂了。里正止住了王桂花,很是满意,又示意石榴继续说。

    石榴连忙道:“桂花婶说我不念往日情分,攀了高枝立刻翻脸。请问桂花婶,我跟谁有往日情分?”

    “怎么就没有?我家铁牛听见你成了亲,不吃饭不喝水不干活,你怎么就这么狠心?”

    石榴恨声道:“我跟陈铁牛总共见过三次面,每次都是当着翠花和尤婶子,我刘石榴跟他没任何情分。他不干活想要偷懒,与我何干?”

    来看热闹的人都盯着陈铁牛,直将他看的面红耳赤,可是他仍然带着期盼的叫着石榴,“石榴,你为啥不嫁俺我?”

    “为什么嫁给你?因为你认字比我少,因为你懒,还是因为你娘平白无故坏我名声?告诉你陈铁牛,我刘石榴虽然娘死得早,但是我也知道爱惜名声,要是哪个敢污蔑我,我便是拼了性命不要,也要跟她辨清楚。”石榴话说的刚烈坚决,没有一丝犹疑,不少看热闹的人都鼓掌,连嫌麻烦的陈大娘都露出了笑,是个好样的。

    ☆、第7章 里正

    陈铁牛被石榴挤兑的满脸通红,他本来就不是个嘴角利落的,只羞红了脸,顶大个一个小伙子,猫着腰躲在他娘身后。

    王桂花自是见不得儿子受委屈,抡起袖子咆哮:“放屁呢。你跟我们铁牛关系咋样,你自己不清楚?”

    石榴无惧地看着她:“我跟铁牛啥关系?只问翠花和尤婶子,她们总不会偏帮了我。”

    翠花虽然跟铁牛是堂兄妹,不过她也不说瞎话,“铁牛去我家找我哥玩呢,倒是碰到过石榴几回,不过也没说上话,大伯娘以后可别乱说话,对石榴不好。”

    翠花的奶奶也在,听了这话立刻骂道:“赔钱货,你是收了别人多少好处,帮了外人。”

    翠花委屈地红了眼,尤氏心疼地摸摸她的头,“娘,做人可要对得起良心,翠花又没说错话,您骂她做什么?石榴是个本分姑娘,从来不跟生人多说一句话,跟铁牛更是没什么来往,我可不能昧了良心说瞎话。大嫂,说可不能乱说,你也是有女儿的人,可不能凭白坏了别人姑娘的名声。”

    石榴感激地看着尤婶子和翠花,她们两个这样说,可算是替她解释清楚了。

    果然,便有人附和,“都是有女儿的,可不能乱说话呢。”

    王桂花被人说了,心里气得很,突然冲过来扬起手要往石榴脸上甩巴掌,“小娼妇会迷惑人呢。”

    陈三眼急腿快替石榴一挡,只听“啪”地一声响,陈三脸上立刻五个鲜红的爪印。

    陈大娘见儿子被打的这样惨,扬起袖子也要冲上去打人:“王桂花,你打老娘的儿子,看老娘怎么打你。”

    只是陈三挨了一巴掌,众人提高了警惕,纷纷过来拦架,陈大娘哪里还能得手?大儿媳是个斯文人,着急地拉住陈大娘衣袖,劝道:“娘,别动手,别动手,伤和气。”

    杨花儿性子泼辣,想要帮了陈大娘冲破重重妇人的包围,“娘,我帮你,把这老娘们给揍一顿。”

    拉架的人劝道:“别打,别打,乡里乡亲的。”

    “打就打,我王桂花怕过谁?”

    众人闹成一团,石榴也不管,只盯着陈三脸上的印子,心里的愤恨奇异地消失了,便是受了再多闲言,只要陈三能靠得住,以后日子就有盼头。

    眼见场面控制不住,里正拿起家里破损的花瓶往地上一砸,清脆的响声在众人耳边炸起,然后他大喝一声,“都闭嘴,哪个再吵就加税。”

    这招十分灵验,陈大娘等都歇了声。里正清了清嗓子,“事情我都了解了,此事是王桂花多舌引起,王桂花对刘石榴赔礼道歉。另外,王桂花当众打人,要做出补偿。”

    要她对小娼妇赔礼,打死都不行,王桂花张了嘴要骂,“呸……”陈柳捂了她嘴将她往后一拖,哈着腰对里正说道:“这婆娘嘴臭,里正别跟她一般见识。以后她要是再瞎说话,我听了立刻甩她大嘴巴子。她打了陈兄弟,陈婶子要是气不过,也打我家铁牛一巴掌,打这婆娘也行,只是这赔偿的事,就……算了吧。”

    王桂花一开始对了别人张牙舞爪,可是陈柳松了她嘴后,她便不敢再开口。

    看陈柳舔着脸说这些话,石榴看了腻味,这么对老婆孩子,可真不是男人。她心里又有点可怜王桂花,嫁这么个人,也是可悲。

    陈大娘也是知道这对夫妻的德性,贪财又不讲理的人家,她扬了声道:“我也不要什么赔偿,只是王桂花要是再敢胡说八道,就别怪我们不讲情面。”

    既然讲开,里正便将人遣散,石榴向陈家人道了谢,跟陈老实和大河回了家。

    大河到了家还鼓了嘴,“姐,那王桂花怎么这么坏,我以后一定要收拾这恶毒婆娘,还有她那个没用的儿子陈铁牛。”

    刘老实拿了烟筒狠狠敲了大河脑袋一记:“王桂花也是你叫的?你个小兔崽子,到处惹事生非,总有一天要被别人给打死。”

    这下打的着实,大河疼的眼泪直流:“你就知道打我,我姐被人欺负了,你连屁都不放一个。”

    石榴连忙喝道:“怎么对爹说话呢?”大河被两人气哭了,跑到房间里大哭。

    石榴也不管他,对刘老实说道:“爹,以后别打他脑袋,容易打傻,要教育就他屁.股,肉多。其实大河是个聪明孩子,跟他说说就明白了,您以后还是少打他。”

    刘老实叹了口气,“他就是太灵活了,不管好了,容易走歪路。”

    只是儿子的事不是大事,他吸了口烟,眼里露出笑,“你别真以为你老爹没用不敢替你做主呢,我故意站一边,看看陈家人怎么处置呢。”

    石榴看着她老爹得意显摆的神情,觉得特别可爱,这个老庄稼汉,可是在求表扬呢。石榴笑道:“爹,您看出什么门道来了?”

    刘老实眯着眼道:“我看啊,你这回是歪打正着呢。陈秀才一直没出声,我就看他在瞧你呢,还不时点头。还有陈老爹,也对你笑呢。陈家的男人,可是都看重你。以后你嫁过去了,也不用胆怯,他们家都是容人的,你只管放大些胆子。”

    “爹,你可真是火眼金睛呢。”石榴奉承。

    刘老实傲然道:“那是。”

    “哈哈。”石榴心情立刻好了,又跑到屋里去安慰她弟弟。

    大河哭了一会儿,看没人来安慰他,就坐床上玩,不过也竖起耳朵听外面说话,将陈老实说的都听进了耳,心里正懊悔自己说错了话。

    石榴看他脸上赫然,知道他都听到了,用手点了他额头:“你啊,真是个淘气鬼,你就这么矮个个子,成天想着要收拾人,可你打得过谁?那王桂花是个好人?你要被她捉住,狠打一顿,就是家里人替你讨回公道,你也要吃顿苦头。”

    “我又不傻,又不当了面去收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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