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大娘沉默了半晌,又哀求道:“你铺子里不缺人,我也不勉强你了,只是大石和杨树的事,你也是看在眼里的,可要帮着大娘劝劝你爹,别坏了好姻缘。你是个好孩子,大娘知道的。”

    戴高帽若是能解决所有事情,那世上也没有烦恼了。石榴叹气,“大娘,这事不是我不想帮,而是我是出嫁女,哪里管得了娘家的事?”

    “大侄女,你一贯就喜欢杨树,总不能看她两头都没个着落,你做个好事,帮帮大娘,这孩子命苦,一直没过过好日子,你疼疼她。”

    “大娘,您可别为难我,我是真帮不上。”

    石榴态度越好,潘大娘越要歪缠,各种话颠来倒去的说,总之就是要么别辞人,要么撮合好事,说得石榴心里头火怎么都压不住,可是莲藕的小手还牵她手里,若是发了火,将孩子吓哭了怎么办?石榴只得耐着性子,一一解释。好在,当了丈夫和大石的面,潘大娘还做不出下跪哭求的样子。

    最后,还是杨树大哭着说道:“娘,别说了,别说了。”才终止了这场谈话。

    杨树是潘大娘的克星,她一哭,潘大娘立刻偃旗息鼓,摆摆手,无奈道:“好了,不说了,不说了。”

    石榴松了口气,“那我告辞了,大石,你要不要回家吃饭?”

    大石看了杨树一眼,道:“好,姐,你先回去,我跟我师傅说两句就走。”

    石榴便跟潘木匠告辞,又带了女儿回去。

    出了杨家的院子,莲藕好奇道:“娘,杨树姐姐哭什么?”

    石榴摇头,“娘也不知道。”

    小姑娘疑惑地皱皱眉头,还有娘不知道的事,不过一会儿她就不纠结杨树哭的事,而是认真道:“莲藕不哭。”

    “为啥呢?”石榴笑着问道。小孩子的逻辑真是天马行空,一会儿就冒出个稀奇古怪的想法。

    莲藕一字一顿道:“莲藕哭,娘伤心。”

    低下身子亲亲小姑娘的脸蛋,石榴幸福得想流泪。若是这世上的人都像她女儿一样懂事,人也不用活的心力交瘁了。

    石榴走后,大石对潘大娘道:“大娘,杨树的事我自己有章程,您别为难我姐了。”

    潘大娘叹气,“等你拿出个章程,黄花菜都凉了。”她刚说完,看杨树又要哭,连忙道,“好了,好了,娘不说他。”

    说完,潘大娘驮着背进了内室,将堂屋让给大石和杨树,潘木匠也去院子里装作很忙的样子。

    杨树愧疚看了大石,“别怪我娘,她是为我。”

    大石道:“我知道,你放心,我回家就跟我爹说清楚,若是我爹实在不同意,你就找个人好好嫁了,若是同意了,过年我就把你娶回家。”

    “大石哥,我不急。”杨树连忙摆手,她怕说急了,以后就不能嫁给大石了。对了别人,她总是紧张,唯有大石,她却总是心安自在,想说什么说什么,一点儿不像个有毛病的。她宁愿拖成老姑娘,也不愿再不能跟大石哥相见。

    大石却坚决道:“不能再拖了。”杨树年纪大了,若是再拖,就要耽搁她了。

    ☆、第104章 牛奶引起的纷争

    不仅是陈家,刘家也是一团乱麻了,石榴便觉得格外累,累得不想动弹,只想跟着陈三、女儿一起躲在一个小孤岛上,一家三口过个简单日子。这样的想法绕过心头,却又被压下,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婆家也好,娘家也好,问题都是要解决的,她如今也不干涉了,只等着爆发的时候。

    大石回了家中,本想趁着他姐在的时候,将事情说了,也好中间有了回转,只是看了石榴一脸的憔悴,又有些心疼。他关切道:“姐,我看你气色不好,可是要瞧瞧大夫?”

    庄户人家,有个头疼脑热的,还不是自己扛着,甚少有随便叫大夫的,便是石榴这现代人也马虎,不喜欢去医院,听见大石说的,拒绝道:“不过是最近累了,休息几日便好了。”

    刘老实也一脸慎重:“都是当娘的人了,还这么不会照顾自个呢。身上但凡有个不好,可不能轻忽了,瞧瞧大夫,也好安心。吃完饭,便让大石带你去县里的医馆瞧瞧。”

    看一家人郑重其事,石榴好笑道:“看你们说的,当我得了多大的病似的,可别把我们莲藕吓着了。”

    莲藕紧紧抓住石榴的手,目光中充满担忧,外公和舅舅都让娘去看大夫,娘是怎么了?石榴用手摸摸她的小脑袋,仔细解释自己只是累了。

    石榴说累了,陈老实便不让她做事,让大石端了饭菜到桌上,用过饭后,又死命拦着石榴洗碗。石榴一看她爹紧张样子,心中好笑又感动,其实在刘家的时候,她干的事情是要少很多,到了陈家,虽然吃喝好了,可是人也忙碌了很多,很少有得空的时候,家里的一日三餐,三房自己的衣服杂事,另外还要给小食铺做吃食,真是忙得脚不沾地。既然老爹这么疼自己,石榴也就不急着回去,好好享受着清闲,带着女儿歇了晌,又转悠了半日,才起身告辞。

    石榴带了轻松愉悦的心情回家,哪里知道一到家,便碰到大战现场直播。

    陈大娘有个心肝儿宝贝,整天都在用生命维护阿宝长房嫡孙的非凡地位,但凡哪个有个不满的言辞,她仗了名分,想骂人便骂人,想拍桌子便拍桌子,可是威风。

    舍得一身剐,能将皇帝拉下马,莫说是婆婆了。杨花儿本就是个能放开脸面的,早在村里便有泼辣的名声,现在自觉受了天大的委屈,更是不管不顾了,手一叉腰,能将陈二祖宗十八代都骂一通。

    问题的起源还是那头奶牛。杨花儿从杏儿那听说,牛奶能美白,胖妹长得黑,杨花儿便想给她用牛奶多洗洗。只是这东西她以前也没用过,怕给孩子洗了身上起疹子什么的,便想自己先试试,若是有用又无害,再用在孩子身上,她也是个心大的,拿了牛奶之后,大嗓子一嚷嚷立刻便陈大娘知道了,立刻板了脸要将牛奶拿回来。

    “这牛一天产那么多奶,连大嫂娘家妹妹都能喝,怎么我拿去洗澡就不成了?”杨花儿将罐头往身后一藏,气吼吼道。

    “你也别瞧了桃香拿了牛奶,她公公付了银子,每个月100大钱呢。这值钱的东西,你竟然拿来洗澡,是啥金贵人,也不怕折寿。我陈家可没这么大家业,难道你杨家这么富有?你若是真要洗,跟桃香公公一样,拿了100大钱过来。”陈大娘撇撇嘴,讽刺道。她到处寻摸着法子省银子,岂能让人糟蹋了牛奶这好东西?她打算的是让老大去县里寻摸个缺奶的人家,好卖些钱。

    石榴不由感谢他爹的先见之明,死活要付了钱,若不然这件事又是家庭大战的□□了。

    杨花儿可不气弱:“怎么我用家里一点东西还要付银子不成?阿宝每天喝好几罐,便是莲藕都要喝好几回呢,我拿了胖妹的去洗澡还不成?”

    陈大娘斩钉截铁道:“不成,除了吃喝,不许做别的,要是让龙母娘娘知道你这么糟蹋东西,可是要降罪。”

    杨花儿将装牛奶的木头罐往地上一扔,一罐子牛奶全泼在了地上,她怒气冲冲进了屋,“不成就不成,这点子东西都舍不得,可见是不待见我呢。”

    “老天啊,这个造孽的,多好的东西泼地上。”陈大娘气得直跺脚。心疼了牛奶之后,陈大娘杵着西厢门口破口大骂,“杨花儿,你这个天杀的狗东西,浪费老娘的好东西,你该遭天打五雷轰,你下辈子就等饿死鬼投胎。”

    “我天打五雷轰?我饿死鬼投胎?老婆子,你不得好死,你下辈子做牲畜被人吃肉扒骨。”杨花儿在屋里低声骂了解气。若不是想着在人前占理,她早回声了。

    “你个没娘教的蠢东西,你下辈子要遭报应。”陈大娘却不管不休,还在继续骂道,直骂得杨花儿火气连低声骂了也压不住,她也不管占不占理,逮了陈大娘骂道:“你个不得好死的老太婆,你还不知道闭口了……”

    一听杨花儿这话,石榴心里立刻沉了,今日这事要闹大了,她也顾不得捂住莲藕耳朵,飞奔去找陈二回来。幸好陈二这些日子给村里人砌房子。

    到了地方,石榴也顾不得跟人寒暄,拉了陈二就走,“二哥,家里有点事,你快跟我回去。”

    陈二心里也有底,跟主人草草辞行,立刻就飞快回家了。

    “石榴,家里有啥事呢,这么着急把陈二喊回去?”陈大志关切问道。

    这是比较亲近的同族,以前还经常用牛车带了她去镇上,石榴虽然心里着急,但是怕事情闹得更大,耐心编了借口:“不是什么大事,我二嫂打孩子呢,我们都劝不住,让二哥回去瞧瞧。”

    虽知道是托词,陈大志也不说破,只笑道:“孩子是大事,回去瞧瞧也好。大妹子要是着急,也回吧。”

    “好叻,大叔,我这就回了。”石榴打了声招呼,立刻狂奔回去。她到家的时候,正好见到陈二跪在地上,死死拦住陈大娘,“娘,娘,您看我面子,别跟她计较。娘,娘。”

    “陈二,你起来,我不怕,看她今日能打死我不成。”屋里杨花儿叉着腰盛气昂扬道。

    “花儿,别说了,求你别说,这是我娘,你别说。”陈二祈求道。

    石榴也进屋道:“二嫂,娘是长辈,你这样忤逆,就不怕宗族里施家法?”石榴很想捂了杨花儿的嘴,不敢让她再说话。村里这些年还算太平,但是前些年浸猪笼打板子被休离的妇女也不是没有,媳妇骂婆婆,便是告到官府,都有人受理呢。杨花儿以前再闹,也有些分寸,石榴不知道她今日是怎么了,居然跟陈大娘对骂,这不是找虐吗?不说宗族,就是陈秀才知道杨花儿这么骂陈大娘,就不会轻饶了她,少不得要跪祠堂。

    杨花儿心里一面心虚,一面又兴奋,弄得神情很是扭曲,石榴看她脸色发白,又紧紧拽着自己的手,以为她是害怕,安慰道:“二嫂别怕,快去跟娘服个软,有二哥求情,娘不会闹大。”

    这个没用的东西,说好了要分,这个时候又怂了?要他现在求什么情,就该让老太婆大闹到宗族里呢。杨花儿心里气恨着陈二,对来劝和的石榴也没个好脸色,仗着身量高,将石榴一推,怒道:“用不着你装好人,有你哭的时候。”

    石榴身子被杨花儿推得一趔趄,脚底差点儿摔倒,她也不是个圣母,上赶着受人欺负,看杨花儿不识好歹,她也懒得劝解,转身出了门。

    屋外,陈大娘瞧了儿子低声下气的样子,气得直哭:“你个不孝子,看你娶的好媳妇,这么咒你娘这么对你呢?老婆子这是做了什么孽,迎了这么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回家。这样的人,你也别跟她过了,早休了早安生。”

    “娘,她就是嘴上恶,心里是好的,您别跟她计较,她待会儿醒悟过来,便后悔了。”陈二还在给杨花儿求情。

    石榴叹口气,绕过他们,跑去看孩子了。胖妹和阿宝早被这大喊大叫吵醒了,扯着嗓子哭,连莲藕也吓得直掉落,石榴将莲藕牵到陈老爹那里。陈老爹一副老神在在,看了石榴满面担忧,还笑道:“别上火,热闹着呢。”

    “爷,您真是。”石榴有些无语了,家里比戏台上还热闹了,老人家还怎么淡定,这合适吗?

    陈老爹也不跟石榴解释,只道:“莲藕放这,你去抱抱胖妹。”

    想到胖妹的娘,石榴是真不想搭理这孩子的,只是陈老爹吩咐了,她又不是个狠心的,只能叹口气去陈大娘屋里抱起胖妹哄。至于阿宝,自然有杏儿照顾着。胖妹一直好哄,现在却任石榴怎么轻拍着都是大哭,石榴想着怕是饿了,连忙将她抱到灶上去弄吃的。从灶房望了一眼屋外的闹腾,石榴又缩回身子,算了,管不着大人,还是管着孩子不哭死吧。

    ☆、第105章 分家之战

    杨花儿还在屋里头喋喋不休,为的是引得陈大娘打她一顿,她自己再弄出点伤痕,给族里一看,可不就让事情闹大了?恶婆婆偏心不说,对儿媳妇又打又骂,还不分家,这日子如何过得?只是屋外头陈二死死拦住了陈大娘,让想要教训人的陈大娘入不得门,也让杨花儿好算盘落了空。

    这样下去可不行,杨花儿一狠心,用手将头发一糊,弄得蓬头散发,然后冲出门外往陈大娘身上撞。

    “花儿,花儿。”陈二以往慢吞吞,关键时候机灵了,一把抱住了杨花儿,阻住她撞向陈大娘。

    陈大娘手脚倒是自由了,只是她自忖是秀才娘子,是个斯文人,这些年对村里的泼妇也好对了家里的媳妇也好,都是动口却从没动过手,而且她又不是很想将事态闹到不可收拾,让村里人看了笑话。所以她嘴里骂得厉害,并不上前厮打。

    杨花儿挣扎着一双手,对了陈二的脸就是一顿挠:“你个孬种,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陈二脸上鲜血淋漓,可是手上不松劲,他知道杨花儿今儿要大闹,可是他却不想看到妻子和娘伤了哪个,抱着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的心态,任杨花儿怎么挠都不松。

    陈二就像块石头,说不通,打不走,杨花儿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恨不得要晕厥过去,可是她也知道这是个憨货,不能纠缠,又拿话引得陈大娘上前打她,“我犯了七出哪一条,死老婆子要休了我,你今日若不是打死我,我就不踏出陈家的门。”

    陈大娘冷笑:“哪一出?你犯的可多了,你生不出儿子,搬弄口舌,不事舅姑,够休你一百次。”

    “我不孝顺,我任打任骂,还不孝顺?我今日就任你打,打死我正好给你儿子重新娶个好的。”

    “你可别信口开河,老娘什么时候打过你?”

    任杨花儿怎么说,陈大娘都不动手,反倒觉得其中有蹊跷,用狐疑的眼光看了杨花儿。

    怕被老太婆看出来,这戏没法演下去,杨花儿也不敢再耽搁,坐地上一顿哭,“老天爷啊,这日子没法过了,吃不好穿不暖,用一点东西都要挨骂,我要找族长给我评理。”

    找族长?当她怕了不成?陈大娘也不再想有蹊跷了,咆哮道:“老二,别拦着她,让她去,看族里给这泼妇什么理。”

    杨花儿手上也使了大力气掐陈二的胳膊,痛得陈二松了手,杨花儿哭天抢地跑出了院子,陈二跟在后面,陈大娘老神在在坐在家里等着人过来。

    石榴抱着胖妹,愣愣发神,闹到族里去了?她看着陈大娘的淡定,失语道:“娘不用去看看?”

    陈大娘昂着头板着脸,“看什么?她就是将族长叫过来又如何?我个婆婆,打骂媳妇,哪个敢说一句话?她能要到什么理?”

    杨花儿出了院子,就将陈二指派到她娘家去说明情况。

    陈二也不是傻的,跟杨大娘说了,凭了杨大娘的臭脾气,还不得带了大舅过来砸东西。所以他磨磨蹭蹭,蹲路旁不肯动弹。

    “你不去,我就一头撞死在这树上。”杨花儿威胁道。乡下树多,面前便是一颗大树,杨花儿做足了要撞树的动作,陈二看了心惊肉跳,为难地点了头。

    “快去,若是今日分了家,以后我每日好茶好水伺候你。”杨花儿补充道,看陈二走远,她便放开嗓子大哭,一路哭到族长家。

    陈氏族长老得剩一把白胡子,说话都抖索,处理族中事物的是他的儿子,代理族长叫陈力壮,跟陈秀才一般的年纪,因家中境况日差,陈秀才家又日益兴旺,在村中威望已有不及,若不是他爹在村中年纪最大,又做了二三十年的族长,只怕他这代族长的位子坐不稳。若他爹去了,族中说不得要令秀才为族长呢。如今瞧见秀才家的儿媳妇来告状,肚里可是乐开了怀,今日里可是要好好踩踩秀才一家,也好扬扬他这一支的威风。

    陈力壮将手背过身子,做出威严的样子,“杨花儿,哭哭桑桑做什么,有委屈你只管跟族叔说,族里一定会为你做主。”

    杨花儿披头散发哭到族长家中,一路上引了好几个人跟在她身后,这屋里可是热闹了,都说道:“是啊,花儿,哭啥子呢?”

    杨花儿瞧着个个竖起耳朵一脸的兴味,恨不得多长两张嘴,好将事情好好分道一下。她握了帕子,做出愁苦的样子,“日子过不下去了,在家里连站脚的地方都没有,再不哭,只怕就要被磋磨死了。”

    立刻就有人搭梯子,“好好的,哪个磋磨你了?”

    杨花儿大声一哭,“哪个?我婆婆呢,说我生不出儿子,不给吃的不给喝的,想喝一点儿牛奶,恨不得要跳起来杀了我。我是不能生吗?只不过先生个女儿,就容不得我,说我无子,要休我呢。”

    力状娘子立刻啧啧道,“这可就是你婆婆不对了,村里多少人家先开花后结果,你还年轻,可不是生不出儿子。你啊,别怕,族里给你做主,还有什么也一并说出来,也好叫我们知道你的委屈。”力状娘子说着,将杨花儿牵到椅子上坐着。

    杨花儿顺势坐了,继续道:“多谢婶子。我家里的情况,婶子也是知晓的,这些年就得了阿宝一个孙儿,我婆婆看得重,我也明白,可是前些日子她听王道姑说阿宝是什么文殊菩萨转世,要将家里的银子都换成金子,要给阿宝打个金人。一家子人过日子,吃喝哪桩不费银子,竟然将银子都用来打个不能吃不能喝的金人,这日子如何过得下去?”

    “什么?打金人?这可不是县里?咱们乡下可不作兴这个?你婆婆真是糊涂呢。”

    “一个金人要多少金子呢?”也有人咂舌。

    杨花儿答道:“庙里说,要做个实心的,最少也要二十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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