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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涂振禹将桌上的笔记收回包包,看了一眼三堂课都没拿出来的手机,它在里面不晓得震了多久才停,他伸手拿出只见萤幕上显示八十通未接来电,涂振禹愣了几秒,张元敏每天都有打来,但除了第一天以外,每天不超过三通。
    他看着显示红字名称的通话纪录,暗暗感到不安,想也没想直接点开手机里的通讯软体,相较于满满的电话,张元敏只传了一条语音给他。
    点开语音,她听来像是哭过的嗓音,问他,「涂振禹,你不是答应要当我的树洞吗?你不是说话算话吗?现在这样算什么?」
    张元敏接着沉默许久,久到涂振禹以为后面几秒只是她误压没松开时,那小到几乎要听不见的声音,哭着说,「涂振禹,拜託你接我电话好不好?我快要撑不下去了,你可不可以救救我?」
    涂振禹东西揹着,立刻点了回拨键,边说边往教室外狂奔,「你在哪?」
    张元敏开门时,涂振禹只闻到她身上满满的酒味,还有屋子里扑鼻而来多到让人不适的香水味,他皱眉抓着摇摇晃晃的她问,「你在做什么?为什么整个屋子都是香水味?」
    只见张元敏听言痴傻地笑了,「你也闻到了?那个味道。」
    涂振禹看着她有些不对劲,总觉得他们说的不是同一件事,下一秒张元敏便整个人靠在他身上,双手搂着他的颈子,涂振禹下意识想后退却靠上了铁门,无处可躲。
    「张……」「不愧是我选的人,只有你闻的到那个味道,那个味道!」涂振禹正想将她拉开,张元敏便靠在他胸前憨傻地笑了,说着说着却又崩溃地抓着他胸口的衣服焦急地问,「涂振禹,我鼻子!我鼻子都是那个味道,去不掉,全部都是那个味道怎么办?」
    「张元敏?」涂振禹看着也被她吓到了,伸手捧住她的脸蛋,「张元敏,你看着我,清醒一点。」
    见张元敏吸吸鼻子勉强镇定下来后,他有耐心地问,「是什么味道?嗯?」
    「涂振禹,你有闻过自己身上一个礼拜,都是屎尿和呕吐物的味道吗?」张元敏停住动作,双眸放空,沉默许久后又像醒了,冷静地反问着他,「大热天的,一个上午,味道就能传很远,远到一个村子的人都会循着味道来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令人作噁?」
    涂振禹凝视着她,没有回答,她前后矛盾地说,「我很久以前闻过一次,到今天看到那个人的时候,我又闻到了那个永生难忘的味道,那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
    他认真听着,没有因为她说词反覆而產生怀疑,只是问她话语里的关键,「你看到谁了?」
    张元敏僵住片刻,紧紧握住拳头全身颤抖着,涂振禹看着连忙拍着她的背,试图安抚着,完全忘了一分鐘前还想拉开的距离,她抓着他胸口的布料,再也无法忍受堆积在胸口多年的那些情绪,只能歇斯底里地尖叫着,竭尽全力地将所有情绪全部掏空挖出。
    「张元敏!张元敏!」涂振禹见她情绪失控,再也站不住身子,为了避免她摔伤,只能将她抱在怀里护着,一次又一次地叫着她,试图将她从回忆里的恶梦里叫醒,终究只是徒劳无功。
    她又回去了那个夏天,高三接近毕业的暑假。
    乡下的城镇饭店寥寥无几,只有几间老旧的旅社,张元敏转了几线的公车才到隔一个市的闹区,她在公园换掉那身制服,小心翼翼地进去已经订房的小旅社,柜台厚重的黑色电视是一楼唯一的声音来源。
    「208。」老闆回头见是她,立刻抽了和前一位同房间的钥匙给她。
    「谢谢。」张元敏紧握钥匙走进电梯,到电梯门关上后,心里的紧张情绪才稍稍减缓下来,脸上全是等等要见到爱人的兴奋。
    她转开房门,那人就站在窗边,闻声回头看向自己,脸上藏不住半点惊喜情绪,对着她甜甜一笑,「学姊。」
    「等很久了吗?」张元敏关上门,将她拉近自己怀里,双手在她的腰后紧扣着。
    「没有很久。」林芯湉人如其名,不仅笑容甜甜的,连声音听起来也甜甜的,音量和个子一样小,让人一听身体都跟着软了,张元敏没忍住,伸手就抵住她的下巴,低头吻上她的唇。
    唇间流出她压抑不住的呻吟,她听着嘴角勾起,抵着她的额头故意问着她,「我都还没碰你呢,怎么总是这么敏感?」
    「学姊……」果然,林芯湉小嘴又嘟了起来,那双眸明明正瞪着她,却一点慑人的效果也没有,反而带点娇气,看来像在勾引人似地,张元敏搂住她的腰又吻上,这次手隔着布料刻意蹂躪着乳尖,给她这次的呻吟一个合理的理由。
    压上床,她褪去她裙下的蕾丝内裤,埋入她的腿间,双眼却直直盯着她通红的小脸不放,张元敏捨不得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尤其看着她正因为自己的舌尖折磨的难以自己时,她就更卖力。
    「学姊、呜、学姊、学姊──」林芯湉抓着床单,一声又一声喊着她,张元敏退出,趁着她泛水正湿润时沾着她的水勉强挤入甬道,和往常不同的触感硬生生挤入身体最脆弱的地方,林芯湉马上就反应过来了,惊叫着,「学姊,不要!」
    「没事的,就一指,别怕,很舒服。」张元敏柔声地哄着,低头舔着前端敏感的小豆子,林芯湉像触电似地颤抖着,全然忘了前一秒的害怕,沉溺在她给的情慾之中颠着,最终任船翻覆。
    两人玩了一整个下午,彼此探索到累了才搂着彼此入睡,叫醒张元敏的是急促的敲门声,她迷濛地睁开双眼,还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见怀里的人正往胸口磨蹭着,挣扎不肯转醒。
    张元敏皱眉,她们来这家旅社好几次了,老闆很少吵她们,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超过她们休息时间一小时了,难怪老闆会上来找人,大概是他们睡昏了电话没接到才会这样。
    她起身穿起地上散落的衣服,坐在床沿看着她的睡脸不自觉满足地笑了,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接着起身想去开门叫老闆别再敲了,她现在付钱总可以了吧?
    下一秒一群人便衝了进来,张元敏看着傻在原地,只见林母、林父一见到她和床上衣衫不整的林芯湉,原本气冲冲地步伐霎时止住,来回看着两人迟迟无法接受摊在眼前的事实。
    张元敏还没吸收林家父母为什么会在这里的事实,接着便被一巴掌打的头昏眼花,回过神只见张父怒气腾腾地看着她,「卸世卸眾!袂见笑的物件!(丢人现眼!不要脸的东西!)」
    「好吵……」床上的人被大动静惊醒,揉了揉双眼,林母看着女儿还状况外的模样,气得衝上前用力打着她赤裸的身体。
    「啊──妈?」林芯湉挨了好几下,这才终于清醒了,傻傻地看着气的抓狂的林母,和床前面色难看的林父,再看向地板上跪着的张元敏,只觉得心头一阵凉意,知道如今再说什么都无法挽救被父母揭穿性向的局面了。
    「你这个夭寿骨!我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会生下你这个孽女!」林母又气又哭地打着女儿。
    张元敏看着捧在心上的人被这么打着,站起身正要衝上前替她挨打时,便听见林芯湉那一句,「我是被强姦的!」
    正要迈出的步伐停住,张元敏看着床上的女人,只见她梨花带泪地指着她,用着过往她最喜欢、最捨不得的爱怜嗓音说着,「是她强姦我!她一直缠着我不放,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一秒时间彷彿静止了,眼前闪过的是一场跑马灯,学校白色美人树下她的笑容,每每被她逗着后总是娇嗔的声音,如今成了地狱来的诅咒,宣判了她的死刑。
    房间里响起的尖叫声再也与她无关,连张父拿起一旁的椅子就要砸在她身上,张元敏也没有半点闪避的意思,只是傻傻看着坐在床上,被林母心疼地护在怀里惊魂未定的林芯湉,再也没有半点反应。
    从那天,张元敏就已经死了,连个死因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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