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课程结束后,俞晅知道我们想去探望玹,犹豫了好一会儿:「咦,小玹的话……通常他都不会理我、更别说开门,不过小玫一起来的话应该就没问题了吧?」他非常不确定地看着我,但我相当在意他的情况如何,不得不去找他一趟。
    不过我在耳闻俞晅至今被玹如何拒之门外的各种情况后,突然觉得搞不好玹连我也不想开门,更何况还是房间。
    ……话说回来,我的房间他都来过了,好像也没道理不让我进去吧!
    「那么我回房间厨房拿些可以快速料理好的食物一併与你们去探望上官同学吧。」席那捲着宽大的袖子思考了几秒,抬头对我们说道。
    俞晅同学马上举双手赞成:「好哇,我想吃席那的料理!」
    「人家不是做给你吃的啦!」小苹把她的搭档推到一边去,对席那说:「那么就麻烦你囉!晚点在俞晅他们宿舍的门口见!」
    「没问题。」席那爽快的答应,同时啟动瞬移阵消失在我们面前。
    在席那消失后我们这边沉静了一会儿:「那……我们要现在就过去阿晅晅那儿吗?」小苹打破沉默向我问道。
    「嗯……」在我想回答「好」之前,脑袋突然响起沉寂已久的声音:『带上灵气树罢。』久违的萨利叶声音给予我这样的指示,我注意到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倦,语调不如以往的具有抑扬顿挫。
    「好。」我不自觉的开口回了寄宿天族,却没有再得到任何回应。
    小苹以为我同意了她,转过身要俞晅带我们去,我连忙拦下他们:「等等好了,我回房间拿个东西。」两人困惑地看我,但也没有多问,我们三人便返回女生宿舍。
    回房间拿了之前席那给我的灵气小树后,我们三人离开女宿、穿过异常安静的树林,抄小径前往男生宿舍。
    据小苹说她常在这看到各式各样的小型奇幻生物,而我却很难遇到……是因为小苹有驯养侍使,身边有动物的味道所以牠们比较不害怕吗?还是我身上有什么让牠们不想靠近我的原因?
    一边想着,我与小苹跟着俞晅穿过木造的大门,经过打理漂亮的日式庭园,以及佇立在庭园中央、好几尊看来有些诡异的巨大狐狸石像,直接进入木造建筑的男生宿舍区。
    这边不像女生宿舍大理石与砖石为主要建材的西洋洋房,而是比较接近日本风格的建筑,房子是木材红砖混合建造、只有两层楼高的排楼,周边布置有庭园造景。
    我注意到在门口间晃的黑发和服中年男子,打量我和小苹一眼后便继续到处晃,可能是像女宿达拉小姐一样的舍监。
    我们三人沿着木板走道上楼、经过几处经细心摆设的庭园造景后,来到一间门口掛有「061215」牌子的庭园门口。不意外的,席那早已拎着一大袋东西站在那儿等我们。
    「我们住一楼,二楼是二年级的学长,c班的不大熟。」俞晅指了指侧边通往二楼的楼梯,原来男宿其实一栋住了两组人啊……我有点意外迥异于女宿安排的方式。「我不确定小玹会不会起来……搞不好他又会直接不见,所以就先看看再说吧。」俞晅拿出钥匙走向一楼的门开门,一边对我们说……正确来说是对席那手上的食物说。
    你可以收起垂涎的表情吗?俞晅同学。
    俞晅一推开门,一阵清香伴随充满这栋建筑的木头香味窜入我的鼻腔,跟着他踏进他们的房间,我注意到房间配置跟女生宿舍差不多,只不过地板是木质、家具是俐落的极简风格,而且相当的乾净。
    在席那进来、俞晅关上门的瞬间,玹的房门打开了,出现在门后是面容较平常憔悴,穿着便服的玹。除了有点没精神外,他与平常看起来差不多。
    俞晅吹了声口哨:「哇喔,好神奇,果然带任务道具有差。」被玹瞪了一眼后,他朝用谴责眼神看他的小苹耸耸肩。
    「你们来干嘛?」玹的脸色不是很好,再加上没什么起伏的语气让人以为他正在发怒。
    「带小玫来看你,还有带晚餐回来~」不要把席那做的料理直接省略成晚餐两个字啊!太没礼貌了俞晅同学!不过我赫然发现丝毫不在意的席那早已在客厅桌上摆起丰盛的料理。
    「小玹你真的感冒了?」小苹跟我走近玹,一边打量他。不过玹给我的感觉倒不像感冒,只是比较虚弱、灵力波动既微弱又不稳,整体看来像是……
    「过度使用灵力,对吧?」忙碌的席那突然出声,接着他回过头,我看到席那嘴角露出了微笑──不是诡异那种。「昨天,多谢了。」
    「哼。」玹用鼻子发出声音。
    「呃,你们昨天……怎么了吗?」小苹对这两人的关係发展看得出感到震惊,她犹豫了下才问出口,但我想玹是不会回答的。
    不过玹还是回答她了:「没什么,就刚好碰到。」他很敷衍的带过。
    我想了下,转移了话题问:「感冒症状跟灵力有关係的话,我带了上次席那给我的灵气小树,应该会有帮助吧?」我端起那株窜着翠绿嫩芽、散发着微微灵力的小树,直接穿过玹的房门打算放在他的书桌上。不过他的桌子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我想了想,将小树放在他旁边的木製杂物柜上。玹静静地看着我的动作,什么都没说。
    「ok!开饭吧!」终于摆好丰盛料理的席那拍了下手,呼唤大家一起吃晚餐。玹只挑了挑眉,难得配合的一起走过去吃。
    我敢打赌他一定又很久没吃东西了。
    吃完好吃到令人感激涕零的晚餐后,我在玹的房间里问他昨日我相当在意的事。包含为什么他会出现在那里、还会跟克拉维斯的人一起行动。虽然昨天他并不愿意告诉我,但我还是试着问了。
    玹皱眉:「我不是告诉你等你回復记忆后我就跟你说吗?」果然问不出来,我感到相当沮丧。为什么很多事似乎只有我不知道?难道是在联手整我吗?
    我沉默了很久,想着乾脆离开算了,上官玹却继续说了:「唉,就跟你说一些吧。」原本双手抱胸靠在房间墙上的他,伸出了其中一手揉了揉太阳穴。「我是在出任务,是他们给我的小任务,我们昨天只是在调查那里的情况,却没想到你居然涉入。」
    他们?「你果然跟克拉维斯有关……」我昨天想了一晚,觉得八九不离十,现在听到仍是感到惊愕。
    玹并没有否认我,只继续皱眉说道:「所以你们到底为何昨天会在那里?你知道我多担心我看到的不是活人而是尸体吗?」我只得告诉他我们离开咖啡店被闇族干扰而被转去那里的事,上官玹听完却露出了十分头痛的样子。「到底为何会找到你?难道有我们无法掌握的事情发生了?」
    我想着他昨天说过的话,一边试图套他的话:「……所以你告诉我是谁下的追踪术法,我去找他解除,你们不就可以解决我身上的事情了?」
    不过并没有顺着我的想法,玹又回到一开始所说的:「你现在还无法改变那人,等我认为是时候了就会告诉你。」接着他看向那颗灵气小树,似乎不再愿意多说。绕了一圈,我们又回到了原本的状态。
    我想了想,试图从其他方向下手:「那……你所谓的出任务……难道也包括了杀能力者?」我想起昨天做的梦。那个黑裙女孩真的很像昨天打扮的玹,如果说他和那个宽帽男人都跟克拉维斯有关係……难道我也与那组织有关!?
    玹皱了皱眉头,并不是很高兴。「他们是曾经的能力者,从被闇界气息污染的那一刻开始就不是了。」什么意思?难道那些克拉维斯杀的人,并不是「好的能力者」?而是已经被污染的能力者?
    那岂不是对教廷来说是好事吗?为什么教廷还要追杀他们!?他叹口气,走过来用手扶着坐在椅子上的我的肩膀,低头告诉我:「好了,别再问了,我知道你很焦虑的想知道所有的事,但既然那人说以前的你在消除记忆时曾经设下禁制,等你解开后我再告诉你。」
    我看向前方的地板,没有说话。
    「咦?」玹突然发出疑问声,眉头拧成一团。
    我疑惑地抬头看他,问道:「怎么了?」但他并没有说话,似乎对我用了探测术法。
    「你最近有感觉到灵力变化吗?」他似乎发现了什么地问我。但我想了想,只得纳闷地摇头。「难道是我多虑了?」他放开手。
    我看着他不明的举动,思考了一番才说道:「我们是不是认识一个喜欢带着宽帽、破旧斗篷,削瘦脸上有道很长疤痕的男人?」玹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这下让我肯定我昨天的梦很可能不是随便妄想的梦。「那么还有一个黑皮肤、很壮硕的雷鬼头男性,和一个穿着骑马时穿的衣服的女性?」
    玹十分吃惊,过了好一下子,他才说:「想起来了?」
    我迟疑地说:「倒也不是想起来……只是昨天做了一个梦。最近好像很常作奇怪的梦……」
    「他们是……同伴。」玹选用了一个很笼统的词,
    「跟克拉维斯有关,对吧?」我追着问道。「所以我以前也是其中一员?」
    玹似乎不大想说,但他叹口气,还是说了:「嗯。」
    果然!
    阿曼德斯提过的名字一直让我很在意,如果说我们与克拉维斯相关的话,有些事好像就说得通了。
    此外,阿曼德斯三番两次来找我、却不打算直接把我绑走,说明我们曾经的立场并非敌人、更有可能是同伴;玹常常离开学校的事,尤其是在克拉维斯有新消息的时间前后消失;还有我被学校投以极大的关注,和闇族不断找我麻烦的事。
    但……如果如文献所说,克拉维斯是与闇族共同密谋想夺取人界的话,那为什么闇族想要带走我、甚至杀我?克拉维斯他们又为什么要救席那和我摆脱闇族?玹又为什么不让刚追来的人知道是我?这些是别有目的,还是有内鬨?
    我将我的疑问问了出口,玹的回答却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这部分就无关我的意志,是不能说的,这是上面的命令。」他看了下他的手腕内侧那个不明显的白色刺青。「回去吧,如果他们判断时机到了自然你就会知道了。」他解除了隔绝术法,知道不好再继续留下的我只得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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