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振东摇摇头:“恐怕不会同意吧?”

    夏妈妈不赞同地说:“怎么会?我看这孩子经济条件挺差的,应该会同意,反正他书都看完了,也没什么用。”

    “你说得对。”

    夏振东的一句赞同让夏宇龙一脸绝望,哪知道他爸居然还有更狠的!夏振东说:“我看啊,龙龙就是我们给他提供的条件太好了,才一点都不知道上进!俗话说,没有压力,也就没有动力嘛!”

    他说着看向儿子,夏宇龙缩成一团,感觉他老爸的眼神特别的不怀好意,特别的阴险毒辣!

    然后他听到一句:“从今以后,龙龙每个礼拜的零花钱就两百块!不许多给!到大学也一样!我就不信了,没有老子的钱,你还能这么吊儿郎当不学好!”

    夏宇龙眼前一黑——两百块!还不够喝杯咖啡!一个礼拜!

    ……

    周静以不低的分数考上了理想的国防大学,她听说容远的节目会在今晚播出,早早就霸占了电视。周静爷爷坐在旁边,一边摇着蒲扇一边陪她一起看电视。

    在看到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的那张脸在电视里出现的时候,周静忍不住恍惚了一下。当看到实验室的全景、看到金阳时,她的眼神愈发迷茫。

    “丫头,想什么呢?”周爷爷问道。

    周静苦笑了一下,说:“爷爷,我以前觉得,我跟容远差不多。就算成绩比他低一点,但我的综合素质比他更优秀,将来也肯定能成为更成功的人。但现在我觉得……我们就好像两个世界的人一样,跟他作比较,哈哈,我自己都会觉得自己可笑。”

    说到后来,她脸上在笑,眼泪却忍不住淌下来。一向倔强自信的她,第一次这么彻底的承认自己的失败,连追赶的勇气都消失了。

    周爷爷道:“傻孩子,承认自己不如人家有这么难吗?世界这么大,比你优秀的人多得是!光知道跟别人比来比去,还不得累死。再说了,我看你就很好,比那谁谁谁家的小虎啊、石头啊、大明啊都强多了!别人都羡慕我有这么聪明乖巧的孙女呢!”

    ……

    吴翔是xx访谈节目的忠实观众,不过他对电视机没兴趣,是在宿舍里一边看网络直播一边发弹幕和网友一起吐槽。吴翔觉得,有时候在网上看到什么东西特别有意思的时候就非常想跟别人讨论几句,身边没人的时候憋在心里可难受了,所以他喜欢在网上看节目。

    看到一个有趣的地方,吴翔飞快地在键盘上敲下一行字发送出去——

    “啊哈哈哈,那只羊是怎么回事?这个表情超搞笑啊!”

    同一时间,很多网友的弹幕先后填满了屏幕!

    “23333333333!”

    “哇哈哈哈,我不行了,哈哈,这只羊好大一张喜剧脸!”

    “这颜值!赞赞赞!两人站一起闪瞎了我的钛合金狗眼!”

    “妈妈问我为什么要跪着舔屏……”

    “羊咩咩超抢镜!”

    “我日的,这是什么情况!”

    大片的弹幕完全遮住了电脑屏幕,很多人用一连串的感叹号抒发震惊之情。吴翔弄不清楚怎么回事,急忙关闭弹幕,才看到了后续。

    长着一张搞笑脸的羊猛然从半空中掉下来,在快要落地的时候又突然被一只巨大的白球裹住。球落在地上还弹了两下,然后那个叫什么阳的小白脸走过去喷了点什么东西,白球迅速融化出一个大洞,神色木然的绵羊特别淡定地走出来,嘴角还衔着几把白丝在咀嚼。

    吴翔再没有心情看什么弹幕,眼睛几乎要钻进屏幕里,手底下飞快地敲打着:“怎么回事?谁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绵羊怎么没事?那个球是什么?怎么出现的?”

    很显然大多数网友在看节目的时候都没过脑子,一大堆人都在问跟他相同的问题。

    ……

    在棉花糖现身以后短短几分钟内,访谈节目的访问量就开始暴增,飙升的收视率让台长笑得合不拢嘴,极高的关注度让容远和棉花糖瞬间全国知名!

    “哎?这小孩做出了挺有意思的东西嘛!”邵宝儿翘着长腿搭在茶几上,歪头看着屏幕里排成一排的各色棉花糖系列产品,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笑容。

    ……

    “我去!这玩意儿比蹦极还刺激啊!”一个明显被酒色掏空身体的年轻人打了个电话:“刘秘书,你给我查一下,那个弹力版的棉花糖安不安全?要安全的话,给我先买上一箱玩玩看!”

    ……

    “快,给我找到他的联系电话!不,现在就给我订去a市的机票!我要亲自去面谈!”糖国**汽车生产企业的老总立刻吩咐下去,同时推掉了下午所有的会议。

    ……

    满头白发的老教授擦了擦眼镜,问身边的研究生:“前面说,他报了哪个学校?……医科大学?!开什么玩笑!他就应该到我们学校来!把电话给我,我给校长打电话!招生办的那些人到底是怎么办事的?漏掉了这样的苗子,统统都该下岗!”

    ……

    “开始了,一起去看看吧!”

    金阳在门外喊了一声,靠在转椅上闭目养神的容远睁开眼睛,将震动个不停的手机关机扔在桌子上,手插在兜里走出去。

    隔着透明的玻璃墙,可以看到里面无人操作的机器正在发出低沉的嗡鸣声运转——他们的工厂里,基本上所有的生产工作都由自动化的机器来完成,雇佣的几个职工只需要每天开关电源、检查仪表数据有无异常和对来访者做登记等等,技术含量很低,所以不需要太高的专业知识和技能,只要朴实诚恳就行。

    在所有机器末端的几条传送带上,可以看到新鲜出炉、印着不同符号的棉花糖源源不断地被输送到盒子里,渐渐堆满。

    第137章 各方反响

    棉花糖在电视中一出现,嗅觉灵敏的人立刻就发现了其中的商机,有些人就算当时没有看访谈节目,事后也通过各种渠道了解。很多人的第一反应就是吞并、收购,最不济也要入股。然而千般手段还没有使出,在了解到这家小企业的背景后,阴谋者立刻偃旗息鼓,开始规规矩矩地接触。

    容远两人在拒绝了所有要跟他们谈谈公司股份的要求后,无数订单雪花般飞来。棉花糖的定价比任何人想得都要更加低廉,在全面考虑生产材料、机器、场地、职工工资等所有因素后,每颗棉花糖的成本价为六十三元,而且产量越大,成本也会相应地降低。两人在商量过后,把每颗棉花糖价格定为一百元。

    比起有些企业把几块钱成本的衣服卖出几百块、把十几块钱成本的化妆品卖出几千块,棉花糖的定价价值实在良心得不能更良心了,很多人听到这个价格都以为他们少说了一个零。然后又再三确认——是不是开业打折?优惠多长时间?有没有限购数量?

    其实对容远而言,这个定价如此低廉的原因再简单不过——他不希望任何人会因为“买不起”这种理由对棉花糖望而却步,然后在遇到险情的时候无法自救,导致一部分他本来能够入手的功德值就此消失。价格比较低廉的话,哪怕是再贫穷的人都能攒点钱给家人买一两个备用。

    为了防止有些愚蠢的家伙只把棉花糖当做是一种新型有趣的玩具,他还特意设计了各种广告在电视和各大视频网站反复播出,粗暴直接地告诉所有人这东西就应该这么用!

    ——你还担心自家孩子在上学路上会被酒驾/超速的司机瞬间夺走生命吗?广告里一辆至少五十迈的汽车飞快地撞向脸色发白的男演员,刹那间这个为了出名不要命的小鲜肉及时启动棉花糖,化身一只白球被汽车撞飞,几分钟以后他毫发无损地从糖球里爬了出来!

    ——作为车里的乘客之一,你还担心在车祸发生的时候会被挤压成饺子馅儿吗?只要有棉花糖,在一定的压迫力下它能对外扩张撑起一片空间,对内能给裹在内部的生命提供全方位的保护,哪怕是个婴儿也不会被挤压窒息死亡。

    ——你还担心飞机会在恶劣天气或者疏于维修的时候失事吗?广告里爆成一团火球的飞机中,乘客们纷纷按下戒指(也就是棉花糖的控制开关)上的按钮,几十颗白球从数千米的高空中下饺子一般落下来,落在海里、落在山上、落在农田、落在避雷针上……然后乘客们一个个安然无恙地被解救出来(这个广告当然基本都是特效制成的)。

    ——你还担心会发生突然发生地震或泥石流被掩埋吗?只要启动棉花糖,即使被几十层的大楼压在下面,棉花糖球特有的柔软而充满弹性的结构会给人提供一个安全的空间(当然谈不上多么舒适),可食用的糖丝能维持至少一个月的生命(万不得已的时候最好不要把它当做日常食品,要知道棉花糖为了实现它的各种神奇功能而大幅度地牺牲了其中的营养成分),可以给营救人员提供充足的救援时间。

    容远请人一连拍了三十多个短广告,短则几秒钟,最长也只有十几秒,却把他能想到的所有急救用的可能性全都拍了进去,几乎可以说是手把手地教别人怎么把自己的小命照看好。在他的影响下,很多网友也在网上热烈讨论棉花糖的各种用法,脑洞之清奇令人叹为观止。

    在很短的时间内拍摄出来的广告其实并不精良,群众演员的演技也十分浮夸,但效果却是非常显著的。

    最显著的是,暴增的棉花糖销量,以及每个城市中棉花糖的售点前,人们连续几天几夜地排队,就是为了抢购到几颗棉花糖。因为销量实在紧张,生产出来的棉花糖几乎一出厂就被守在外面的商家买走,供不应求之下,不得不实行限量销售的策略,每个顾客凭借身份证也只能一次最多买三个。糖国地广人稠,庞大的购买量一旦展现出来,就像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一样,能把所有的商品都吞掉。如今国内的需求尚且无法满足,来自国外的许多订单都只能无限期延后。

    很快,新闻中就出现证明棉花糖作用的真实案例:某旅游山区一辆大巴失控冲出盘山路,车上除了两个及时使用了棉花糖-弹力版的乘客幸存以外,其余四十六人全部死亡。

    某高层居民住宅楼二十三层失火,大火迅速吞没了上下几层楼房,在这个高度消防云梯无法到达,射水灭火也难以实现,但有一名就住在二十三楼的两岁男孩幸存,原因就是他的母亲用棉花糖球把孩子整个包裹起来然后孤注一掷地扔出窗外,自己却丧生火场。

    ……

    短时间内频频出现这样的事例,让很多人都真正意识到棉花糖的巨大作用,最直观的就是销售点外彻夜等候的排队人数再次增加了几倍,乍一看去,还有不知情的人以为是哪个巨星要举办演唱会了。

    队伍中一个满面憔悴的中年男人在记者采访时,对着镜头说:“以前没有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怎么过的。现在嘛,孩子身上要是没带着这个a-1,我就不放心让他出门。”

    “请问您在这儿等了多长时间呢?”记者问到,镜头扫过地上凌乱的被子、保温盒和小马扎。

    “三天两夜了。”男人看了看排在他前面的‘长蛇’,说:“估计还得等上一天多。”

    “那您买的a-1棉花糖准备用来做什么?”记者又问。

    “当然是留着防身。”男人不假思索地说,显然早就已经想好了,“老婆一个,孩子一个,我妈一个。我老婆也请了假,准备今天下午开始就在后面排队。”

    像这个男人一样为了保障自己家人健康而放下工作、学习和其它一切事务排队购买棉花糖的人很多,也有人看到了这其中的商机,把买到的棉花糖高价转手出售,原本一百块一颗的价格在晚上已经被人炒到了八千多,即使这样也是有价无市。尤其是棉花糖的销售中基本不存在工作人员对外勾结而产生的黄牛党,因为每当有人刚流露出以权谋私的倾向,立刻就被曝光、免职、追究法律责任,治安局在这方面表现出难以想象的魄力,销售监管也严格地难以想象。

    ……

    一个月过去了,“容远”和“棉花糖”在网上一直蝉联了搜索词条热度第一名,人们对他们的热情非但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下降,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随便打开一本杂志或者报纸,都可以从上面找到与棉花糖有关的新闻;不管哪一个新闻网页打开,排在最前面的也肯定是这个名字听上去格外可爱的小东西。

    最初的兴奋过去后,周圆反而有些惴惴不安起来。她拿着一份报纸走进容远在工厂里的休息室,正好金阳也在,他拿着一堆文件正在认真的批阅,反倒是这个房间的主人正躺在沙发上好像在睡觉。

    周圆没有觉得容远在偷懒,因为她知道,容远在思考问题时就是这副模样。

    金阳听到声音抬头看了一眼,见周圆忧心忡忡地模样,问:“怎么了?”

    “你看看,这都胡编乱造的什么?”周圆把报纸递给金阳,有些生气地说。

    金阳接过来扫了几眼,便笑了,转手盖到容远脸上。容远拿起来睁开一只眼睛扫了一下,这也算是一份a市官方比较正规的报纸了,占据了大半个版面的就是容远的一张照片,文字部分百分之九十以上估计都是记者的脑补和东拼西凑的各种故事细节,反正除了名字以外,描述的基本就是跟容远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这有什么好气的?”容远困惑地说:“他又没说我坏话。”

    实际上,报道中非但没有负面形容,反而是把容远描写得太过完美,简直不似真人。

    “你不觉得……不觉得……这不太对劲吗?”周圆想了一下,艰难地从脑海的词库中找出最贴切的一个形容:“捧杀!对,这不就是捧杀吗?”

    金阳的笑容收敛了几分。

    “捧杀……承受不起才叫捧杀,承受得起就是扬名。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容远淡淡道。

    “但是……”周圆还是觉得不放心。

    “周圆,”金阳顿了顿,说:“这个事情,上面是跟我们提前沟通过的。”

    实际上,在访谈节目播出之前,曾经有科学院的人专门来检验过棉花糖的实际效果是不是真的有他们所说的那么好。如果这其中存在一分一厘的夸大和偏差的话,如今的宣传也不会呈现出这种让周圆恐惧的如日中天的态势。

    “上面?沟通?”——我怎么不知道?

    周圆茫然地复述了一遍,忽然感觉到自从上次临阵退缩以后,自己好像被那两人给拉下了,产生了明显的距离感。

    金阳道:“是我爷爷打了电话,说上面想要立个典型。而且对我们也不是没有好处,能给的各种方便都会有。你看,之前申请的土地已经批下来了,下个礼拜就动工。顺利的话,再过两个月又能新增几条生产线。”

    “哦,原来是这样。”周圆释然几分。她小心地看看又闭上眼睛的容远,侧坐在旁边的一个圆凳上,开始帮金阳整理文件。

    周圆对金阳有着无条件的信任,当她放下担心的时候,却没有看到金阳眼中不易察觉的忧虑。

    糖国官方的宣传只是一开始,那时候还是非常理智而节制的。之后,一部分是因为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一部分是因为下面人过分领会了上面的意思,还有一部分是因为一般群众的跟风和追捧,事态渐渐失控,变得如火如荼。如今容远就像是站在风口浪尖,只能前进不能后退,否则把他推上来的力量越大,当他后退的时候,反扑的力量也会变得更大。

    容远对这个倒不是很担心的样子,他一直都这么自信的近乎狂妄。棉花糖生产成功以后他除了让豌豆盯着生产流程和那些机械不出问题以外,其他的基本都撒开手不管,如今正把他的注意力集中在下一项“发明”中。因为他大脑思考计算的速度远远超出手写或者用电脑计算的速度,所以他现在习惯于在脑海中进行大量的演算和分析,每当有所得的时候才在纸上记下一两笔,然后继续思考。

    ……

    两排涂成五颜六色、宛如童话世界的居民住宅小楼中间,不是平坦的街道,而是一条碧波荡漾的小河。精巧的木头小船在河中随波逐流,长发及肩的女子靠在小船里,既没有摇桨,也没有拿起放在一边的相机拍照,而是半眯着眼睛,昏昏欲睡地享受着午后温暖的阳光。她连防晒霜也没有涂,晒成小麦色的肌肤呈现出一种别样的野性魅力。

    “嗨~lu,下午好。”一艘小船悠然从旁边划过去,船上的男人跟她大声打招呼,地中海般湛蓝的眼睛深邃迷人,宛如含情脉脉。

    “下午好,皮特。”陆杳懒洋洋地道。

    两船交错而过的时候,皮特把一沓报纸扔过来,说:“lu,今天的报纸有你们国家的新闻哦!super-boy!”

    “嗯?”

    陆杳翻开报纸。中间的版面上印着容远的半身照,只有小半个巴掌大,占据的篇幅也并不多,但她第一眼就看到了他。

    眼熟的面孔,陌生的少年。

    “容远……容……难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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