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六点许,大伯一家人外出用餐,而她以整理房间为名义躲开了尷尬的场合,然后用手机请了管家过来帮忙。管家请人把她的房间整理一遍再打扫一遍,然后为她添购新的床具,那一次也成为她最后一次与管家和司机的联络。
    往后的生活里,大伯与大伯母经常跟她伸手要钱,他们始终认为她身上会有她父亲给与她的金钱额度,不管她解释几次在他们听来都只是理由;堂哥堂姊没跟她要钱的理由,纯粹是因为大伯跟大伯母会给生活费,当然生活费也是跟她伸手来的。
    「诗诗,我的香奈儿皮包呢?怎么还没送来?」
    大伯母的声音从客厅传来,而她连回应都不想回应,没多久房间门口传出了敲门声,「我知道你在里面,到底有没有听见我说话?」
    书桌前,她努力压抑自己即将爆发的情绪,不过换来的是门口不断传出的敲门声。
    「叩叩叩──」
    到底有完没完?早在大伯母要买下那个仿真皮包的时候她就是先声明过她没有钱了,只是大伯母永远不当一回事,总要事后来抱怨。
    猛地起身,她走向房间门口愤而将门打开,这个举动吓到了门外的大伯母,只见她稍微一愣之后马上换回原本不耐烦的脸色,「怎么?肯开门了?」
    「我不是早就说过,我没有钱可以买那个皮包了吗?」那种东西她一看就知道是假货,早就阻止过她了,她偏偏要说是因为她不想掏钱才会说是假的。
    「诗诗,我说过我不喜欢你说谎的对吧?」大伯母突然一把抓起她的左手,手腕上的錶亮在她面前,「这不是还有一支名錶的吗?哪里没钱?」
    猛地甩掉大伯母的手,她怒道:「这是我的生日礼物!」
    「那又怎样?你的生日礼物里这种东西多了去了,有差这一支錶吗?」
    面对大伯母的冷眼旁观,她气的说不出话来,那手錶是父亲送给她的十岁生日礼物,那是说变卖就变卖的吗?
    「那你怎么不想想你用我变卖的钱买了多少名牌,一堆都是仿冒品,有差这一个假包包吗?」她不客气的反驳。
    「你有没有教养?怎么讲话的?我好心收留你,你就是这样气我的吗?」碎念声中大伯母转身离开,一边嘮叨着好心没好报,不过买一个三百万的瓷盘又没有很多钱。
    在那之后三十分鐘里,换大伯现身,他会在购买之前直接带着手机向她询问:「宝贝侄女啊,这个骨董现在有在特价,你看看是不是很便宜?」
    「我再说一次,我没有钱。」
    她认真,一字一句地说,然后大伯这才妥协离开,然后他会这么说:「没事没事,我只是问问。」
    大伯对她确实比较客气,兴许是看在她是弟弟的女儿的份上,不过就算他从她身上没拿到钱,最后还是会向妻子索求一些费用,毕竟妻子的老家也是经营公司的,一点间钱还是拿得出手,但夫妻俩也因为这样经常起口角。
    有好几次她都会想,是不是只要自己不那么倔强这一切就有机会挽回?是不是只要她示弱一点老天爷就会真正怜悯她的可怜?
    一天,她因为学校举办英语讲座的事情而早出晚归,回到家已经很晚了,于是她匆匆洗了澡就爬上床去睡觉,隔天早上又匆匆的出门当讲师助教,事情都结束后她已经疲惫不堪,然而就在她要准备脱衣服洗澡的时候才赫然惊觉妈妈送给她的项鍊不见了。
    怎么回事?项鍊呢?
    摸不到脖子上项鍊的触感让她开始慌张,不断翻搅着脑海里的记忆,她分明记得一直到昨天晚上洗澡时都还有看见的,怎么就不见了呢?
    翻找了房间好一会,因为书桌的关係刺激她回想起来,她昨天晚上将项鍊拿掉放在书桌上,但是洗完澡之后忘记戴回去,而大伯有请家佣定期打扫,正好就是今天早上。
    难道是家佣不小心丢掉了吗?
    重新穿上衣服,她离开房间加快脚步往一楼走,此时家佣正好丢了垃圾回来,让她当场紧绷了起来。
    向清洁阿姨走了三大步,她拦下要进厨房料理晚餐的阿姨问:「清洁阿姨,你有整理过我的房间对不对?」
    「是啊,怎么了吗?」
    「那你有没有看见我桌上的东西?」她不自觉激动着说明:「是一条项鍊,在书桌上的。」
    闻言,清洁阿姨轻微皱了眉头,似乎正在回想,正在她焦急时阿姨这才反应过来,「啊,你说的是绿色宝石的那个吗?说到这个我才吓一跳,我本来差一点要丢了,好佳在从垃圾袋里看到又捡回来。」
    「那东西呢?」她激动地瞪大眼睛,眉头深锁。
    「喔,我拿给太太了,她没还给你吗?」清洁阿姨疑惑,而她瞬间愣在原地。
    「你把东西交给她了吗?!」她激动的拉高分贝,把家佣吓了一跳。
    「是啊。」清洁阿姨一愣一愣的点头,「太太说她会还给你,所以我就交给她了。」
    大伯母?难道项鍊被……
    二话不说,她马上衝出家门,搭乘电梯到一楼的交谊厅,果不其然大伯母正在那边喝贵妇下午茶,间话家常。
    走向广大的交谊听,大伯母正与好几名贵妇聊得开心,而她已经看见大腿上放着用变卖的钱买来的名牌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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