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雾缭绕的瀑布下方是万丈悬崖,蔚蓝无边的天空,通体洁白的仙鹤穿破云雾,飞得蹁跹迤逦。鹤鸣悠悠,绿树碧水,我有些激动,做梦也没见过如此壮丽的景色。

    我只觉身在梦里一般,这就是仙人住的地方。我紧张的拿手搅着衣袖,心情又是激动,又是亢奋。

    阚自珍含笑道:“可是有种泪流满面的冲动?”

    我咧嘴一笑:“正是。”

    大约是上清派掌门收徒,今日来了很多仙人。天上时不时有人御剑落在少阳峰上。

    头一次被人围观,我有些害羞。扭扭捏捏的跟在阚自珍身后,上了昭阳殿。

    云崖子师傅和几个仙人正站在昭阳殿前,目光齐齐落在我身上。

    我挺直背脊站好,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精神抖擞一点。

    云崖子师傅微微一笑:“开始吧。”

    我愣了愣,想着仙家平静无为,和善友等大约是不耐烦那些个世俗礼仪。我遂跪在地上,朝云崖子师傅磕了三个响头。

    抬头便对上云崖子师傅的双眼,他的目光极为清澈,被他注视着仿佛什么秘密也不能躲藏在他的目光之下。

    我顿时有些紧张,云崖子师傅和善一笑,开口道:“今日收你为徒,为师便送你一把剑。”说着,只见他伸手在空中轻轻一佛,一把通体发黑的剑便出现在空中。云崖子师傅把剑递给我:“此剑名为斩月,是为师少时所用,今日便传给你。”

    我连忙伸出双手,恭敬的接过剑。入手只觉剑身粗糙,竟是一把薄薄的石剑。剑柄和剑身都被磨损出一道道白痕。

    我纳然,石剑难不成也能御剑飞行?。

    “恭喜师兄又得一佳徒。”

    我闻声而去,云崖子师傅身旁站着一个面容冷俊的仙人,青山磊落,周身散发着阵阵寒气。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我抖了两抖身子,这简直是座冰山嘛。

    云崖子师傅淡然一笑,开口:“这是无恒师叔。”

    我连忙道:“师叔好。”

    无恒师叔点头,冷冷道:“根骨不错,便是年岁大了些。”

    “…………。”

    此时,忽然听见空中传来一阵清越动听的钟声,我乍然抬头。

    只见空中光芒大做,柔和的神光越来越盛。照耀着少阳峰上光华万丈。朦朦胧胧,依稀可以看见漂浮轻盈的绯色人影。

    身旁的人皆激动地叩首跪地,有些人甚至激动地喊着:“天神又降临了。”

    我怔怔地看着那抹人影。人影越来越清晰,那双眉,那双眼,恍然似一块美玉无暇,又似娇花欲语。

    我抽了抽眼角,无语地看着那隆胸纤腰,盛臀修腿,转动无数秋波的红衣天神。

    默默在心中叹气,念了句:“又是你啊!”

    很可惜,美丽的天神不懂我的心。她衣衫飘动,轻飘飘地落在地上。娇滴滴的朱颜百般妩媚:“姑娘收了奴家么?”

    空气中一阵阵抽气声,大约人人心中都是澎湃激动的,天神居然思慕女人。

    我在一旁默默地打量她,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娘嗳,此生从未见过如此爱调戏女子的天神。

    委实算一朵奇葩!

    (二十四)

    我眼神忧郁地看着她,她却很无辜:“奴家名为萱绯。”

    耳边抽气声更胜,我有些恼羞成怒,想也没想,举着剑就向萱绯刺去。

    这一举动可惊吓了众人,对天神不敬是要遭天谴的。那时,我只觉内心悲愤,连着几日都像个小丑一样被她耍的团团转,便想也没想,挥剑一阵乱舞。刺了半日,却连萱绯的一片衣角都没碰到。

    阚自珍忙伸手拦住我,嗓音清冷:“小五,别闹了。”

    我住手,低声抱怨:“她就是那个女妖怪。”

    他愣了,接着朝萱绯施礼道:“师妹不懂事儿,妄天神勿怪。”

    萱绯掩唇一笑,笑声如珠玉落盘,清脆悦耳:“无妨,本神心底很是欢喜这个小姑娘。”

    我弩嘴,欢喜你妹!

    云崖子师傅表情坦荡荡:“不知天神降临可有旨意?”

    “无甚旨意,便是活的久了,有些无聊。”

    云崖子师傅点头,坦然又温和:“如此,上清派扫榻相迎。”

    我甚无聊的玩着头发,弯弯绕绕的话语,就是这些有身份的人地标准语言。瞧着无恒师叔傲然顶立,将手负在身后,丝毫不在意天神萱绯的样子。我瞬间就觉得找了同盟,对无恒师叔亲热的笑了笑。

    得到的却是一声冷哼,无恒师叔转身对无崖子师傅道:“师兄,华岚峰俗事缠身,师弟这便告辞。”

    无崖子师傅点头,并不在意,继续同天神萱绯讲话 。

    我满眼崇拜地看着无恒师叔御剑潇洒离开的背影,内心一阵崇拜。师叔你这么跩,你师傅知道吗?。

    近来我无论走到哪里,遇到的人皆用一种神秘且暧昧的眼神看向我,统统都用眼神传送给我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秘密。

    我三更天被阚自珍从被窝里面抓起来,在五十台上面练习御剑飞行。练得累了,乘阚自珍不在,我便抱着石剑躺在树上休息。

    天色渐渐亮了,五十台也陆陆续续来了许多女弟子。我躺在树枝上,不时能听见关于我的传闻。

    彼时,树下三个女孩做一堆,唧唧喳喳地像小麻雀。

    脸圆的说:“诶,你们晓得那个小师叔吗?”

    瘦的又道:“就是那个天神思慕的小师叔嘛。”

    鹅蛋脸的也说:“听我大师姐说,她还和莫师叔抢阚师叔呢。”

    脸圆的惊叹:“原来小师叔这么霸气,脚踩两条船。”

    瘦的不解:“莫师叔不是同越师叔是情侣么?”

    我在树上私自点头,这个姑娘点到真理了。

    树下的却不赞同,脸圆的痴笑:“咱上清派怨侣满天飞,没瞧着那天神近来日日粘着阚师叔呢。小师叔都憔悴不堪了。”

    我摸摸脸蛋,我能说,我是被阚自珍每每三更天拉起来练习术法,给摧残的么?

    瘦脸的叹息:“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

    我在树上黑线,树下的三个女孩笑做一团。

    被人八卦了,我有心想娱乐一番。

    我佯装失手将鞋子踢了下去:“哎呀,小心~。”

    树下的三个女孩惊恐抬头,皆诺诺道:“小师叔好!”瞧,背后说人坏话,被抓了现场总还是心虚的。

    我坐在树上,笑眯眯的晃晃脚:“三位师侄好雅兴啊。”

    她们集体缩了缩身子,我安抚:“莫要惊慌,师叔又不吃人。”

    我似笑非笑地端倪着她们,前几日从书房里摸出一本书,上面写着,当人心虚的时候,你只要装作胸有成竹的模样,似笑非笑的端着架子,心虚便会转化成难堪和害怕。

    古人诚不欺我也!

    三只小麻雀都恨不得缩回蛋壳里面回炉重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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