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后,邱瑜愷跟在灝哥身边,成为他的部下。
    可是以部下称呼邱瑜愷又不太妥当,因为灝哥对待他,就如同对待自己的弟弟一样,甚至被其他部下笑说他过于保护邱瑜愷。
    然而,灝哥总是不以为意的说:「我把瑜愷当成家人,既然是家人,我就要好好保护他。你们这群傢伙才是,别成天指使瑜愷做事情,再被我发现,小心我把更多工作丢给你们。」
    部下们听到灝哥的话,当然不敢再多说一句,否则工作加重,玩乐的时间也随之减少。
    邱瑜愷在灝哥的照顾下,逐渐变得开朗,脸上的笑容也变多了。
    每次从学校回到灝哥家,他总是笑着分享他在学校发生的事,灝哥也认为邱瑜愷获得了快乐,殊不知,邱瑜愷将所有不愉快全藏在心底,只将喜悦分享给灝哥知道,至于那些负面情绪,全被他压在内心深处。
    直至某天,噩耗传入灝哥耳中……
    某日,灝哥准备出门参加黑炎干部集会的时候,一通电话率先打来。
    「您好,请问是邱瑜愷同学的监护人吗?」
    「呃……是的。」灝哥回答得非常牵强,毕竟他只不过是同住者,并不算是邱瑜愷的监护人。
    「我是屏和国中的学务主任,邱瑜愷同学今天在学校把班上同学打成重伤,对方家长想请你来学校一趟,想要讨论后续处理。」
    闻言,灝哥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好,我现在过去。」
    掛断电话,灝哥先传讯息给黑炎的老大薛志昇,告诉他他有事情要处理,今天无法出席干部会议。
    讯息传送出去,灝哥便抓起摆置桌面的钱包,将外套披在肩上,便匆匆出门。
    驱车来到屏和国中,这是他第一次进入邱瑜愷就读的学校,平常他都只在校门外等候邱瑜愷,此次走入校园,他的心情难掩紧张,从那些面带笑容的学生身边走过,更让他心神慌乱。
    他一个三十五岁的大叔,穿着一身黑,脚下穿着皮鞋,眉角被削去一角,即使他再怎么努力装和善,效果好像也很有限。
    证据便是……他在警卫室和警卫沟通许久才得以进入校园,而此刻,他来到学务处办公室的时候,办公室内的老师都以畏惧的神情盯着他。
    灝哥一进入办公室,目光马上瞥到站在办公室后方,眼角红肿的邱瑜愷。
    他故作镇定地走到后方,学务主任一看见他,眉头不自觉皱起,但仍是客气的向前打招呼,「你是邱瑜愷同学的监护人对吧。」
    「嗯,我是。」灝哥微微頷首,「请问另一位同学他现在在哪?能不能让我见他一面呢?」
    学务主任的表情看起来很为难,他搔了搔头,说:「同学的家长担心邱瑜愷同学又会对她的孩子动手脚,所以希望能单独跟你谈谈,现在在辅导室旁的小教室等候。」
    灝哥对于学务主任的态度并不是很满意,尤其在看见邱瑜愷受伤,却没有先帮他进行包扎这一点,他便认定学校一定把错都归咎在邱瑜愷身上。
    「你们学校是这样处理事情的吗?」灝哥板着脸,冷淡的说。
    「咦?」
    灝哥走向邱瑜愷,弯下腰,查看他眼角的伤势,接着说:「孩子受伤没有先替他包扎,这是你们学校的处理方式?」
    邱瑜愷沉着脸,将脸庞别向一旁。
    而学务主任的脸色铁青,结巴道:「另、另一个学生的伤势更严重,我们并没有注意到邱瑜愷同学的伤势……」
    「什么叫没有注意到?这是理由吗?你们校方应该对待孩子应该要一视同仁,你们有做到吗?」
    灝哥咄咄逼人的态度,学务主任也招架不住,接连退后好几步,脸色愈发苍白,「我、我们有啊……只是另一个学生他是单方面被打,而邱瑜愷同学他无故打人,学校内可不允许霸凌事件。」
    「哦?」灝哥挑起眉,仰首看着学务主任,「你们校方有釐清事情真相了吗?你们该不会单方面认为是瑜愷打人,就没想过是对方说了什么,或做了什么伤害瑜愷的事吗?」
    学务主任被灝哥堵得哑口无言。
    没错,他们校方在事发过后并没有先去调查真相,只因为校方人员赶过去的时候,看到邱瑜愷跨坐在另一名同学身上,拳头不停往同学脸上殴打,因此他们认为邱瑜愷无故打人,就此下定论,并没有去探究起因。
    「身为老师,你们既然说要一视同仁,但你们将对待两个孩子的态度明显不同,这叫做一视同仁?」灝哥越说越气,他相信邱瑜愷不会随意动手,一定事对方惹毛他,他才会反击。
    学务主任的额上沁着冷汗,实在无法应对灝哥接连发问。
    这时,校长听到消息来到学务处。
    校长出面处理,也将对方家长带到学务处,双方面对面对话后,最后甚至调监视器画面,赫然发现一开始动手并不是邱瑜愷,而是那名受伤较重的同学。
    对方家长以及那名同学的脸色瞬间刷白。原先的被害人变成最一开始的加害人,立场瞬间颠倒,不仅是对方,就连学务处主任的脸色也是一片铁青。
    知道事情真相后,灝哥揽着邱瑜愷的肩膀,低头,轻声道:「瑜愷,我们走吧。」
    邱瑜愷轻轻頷首,无视校长、学务主任的阻饶,坚持要离开学校,同时,他的内心对于学校已经彻底绝望……
    在回家路上,灝哥向邱瑜愷追问事情经过,邱瑜愷在灝哥的追问下,邱瑜愷才松口。
    「他……说我是没人要的小孩,也说我是小混混,成天只会打架闹事……可是,我根本没有啊,我很努力地学习,我听你的话不再翘课了,为什么他们还是不理解我?」说着说着,邱瑜愷的眼泪便落了下来。
    灝哥吞了口唾沫,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邱瑜愷。
    他明白邱瑜愷的感受,邱瑜愷今日遇到的状况,他也曾经遇过,所以才会有今天的石圣灝。但,在江湖上打滚多年,他也明白一些少时不理解的道理。
    然而,纵使他明白,但邱瑜愷年纪尚轻,他必须自行体会,这不是用讲的便能明白的事。
    可是,在那件事情过后,邱瑜愷又开始翘课。
    有第一天,便有第二天、第……整整一週,邱瑜愷都在外逗留,不去学校。校方多次打电话给灝哥,可是就连灝哥也无法说服邱瑜愷去上学。
    最终,邱瑜愷退学了……
    他不再去上课,成天跟着黑炎的人打混过日,然而,缺少灝哥监督的下场便是邱瑜愷的逐渐堕落。
    不知不觉,抽菸、喝酒、打架,变成常态,也彻底融入邱瑜愷的生活。
    直到灝哥发觉时,一切已无法回头,即使想拉邱瑜愷一把,也被他硬生生推开,以空洞的眼眸望着他……
    「灝哥,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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