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丫头来报:“禀老夫人,律夫人来了!”

    安老夫人说:“让她进来吧。”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带着纱帽的女子旋风般的冲了进来,一边的疯了似的叫骂着‘贱人、毒妇’,一边儿冲到采薇身边,抬起手就向采薇的脸上掴来。

    采薇怎会被她打到,一抬手,精准的接住了她扬起的胳膊,冷冷的说:“老夫人是让我来跟律夫人对质的,可不是让我来挨打的!”

    说完,一甩手,狠狠的将于氏甩到了一旁,差点儿将她甩了个跟头。

    于氏踉跄了一下,头上的纱帽甩了下来,露出了一张锅底一样黑的脸和一头参差不齐的短发,犹如庙里的夜叉一般。

    见到她的这幅尊容,采薇故作惊恐的惊叫了一声,捂住了嘴巴,眼睛也瞪得大大的,露出了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

    于氏狼狈极了,慌忙的捡起地上的纱帽扣在了脑袋上,但是,她那副鬼一样的容貌已经被屋里的人看见了,几个年轻不知事的丫鬟还轻轻的低呼出声,也像采薇似的捂着嘴巴,露出惊恐的模样。

    安老夫人已经知道她被毁容了,却没想到她竟变成了这副夜叉的模样,也被吓到了,半晌才回过神儿来。

    “于氏,不得无礼!”

    安老夫人一回神,便中气十足的喝了一声:“我好心好意的找了穆丫头来跟你对质,解你的心疑,你竟这般不知好歹,当着我的面就敢放肆的出手打人,你眼里还有我这姑母吗?”

    于氏戴好了纱帽,才咬牙切齿的说:“姑母莫怪,媳妇儿并非不敬姑母,只是我律家跟这贱人有不共戴天之仇,媳妇儿只恨自己不能手刃了这贱人,一时失态,还望姑母恕罪!”

    安老夫人怒道:“糊涂东西,事情还没弄清楚,就在这妄下结论,难怪臣儿不待见你!”

    采薇笑道:“老夫人不要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的,既然律夫人一口咬定我就是贼,就请律夫人到官府告我去好了,到时候官府自然会给律夫人一个公道。”

    于氏气愤的叫道:“你道我不想告你吗?谁不知你如今攀上了大晋国的首富霍渊霍公子,连李知县都不敢惹你呢?我又到那里去告你?”

    “呵呵!”

    采薇冷笑起来:“既然我攀上了霍公子,又何需去偷你家里的那点儿银子,霍家金山银海,难道还需要我出去偷吗?”

    “这…。”

    于氏被噎住了,瞪了瞪眼,说:“有人在你祖父家里搜出了我家失窃的东西,你的祖父祖母伯父伯母都说是你给的,这事儿你怎么解释?”

    采薇说:“夫人也说了,是在我祖父祖母家搜出的东西,并不是在我家搜出来的,采薇不幸,一直不得祖父祖母因待见,数月前又因我出首了大伯家马车撞死人的事儿,致使祖父大伯等人被李知县抓进了大牢里,因此他们一家一直对我们心怀怨怼,所以,他们往我身上泼些脏水也是有的!”

    “胡说,你分明是狡辩!”

    于氏指着采薇,嚣张叫道:“分明是你勾结了盗贼偷的我律家,你家祖父祖母那些东西都是你过年孝敬他们的,你还敢嘴硬?今日,我便将你拿回律府,细细的拷问你,不怕你不说出实话来!”

    采薇冷笑着看了她一眼,转向安老夫人道:“老夫人,采薇是听了您的话,才留在这儿等着跟律夫人对质,可眼见得律夫人根本不是来跟我对质的,而是想抓了采薇,回去滥用私刑,不知老夫人打算怎么处置?”

    安老夫人被于氏的态度给气坏了,她拍着案子,怒道:“她敢?我倒是想看看,谁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放肆,别说是她,就是她男人来了,没我的允许,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动人,我也照样把他打出去。”

    说着,转向如意道:“唤外面的婆子进来,把这眼里没有长辈的泼妇叉出去!”

    于氏见安老夫人护着采薇,不肯让她带采薇回府审问,便一下跪倒在地上,哭道:“老夫人,不是媳妇儿不敬您,只是家里被这贱人害得太惨了,媳妇儿被毁了容貌不说,您侄儿如今也已经疯了,每日里把自己关在后院里,谁都不见,也不肯出来,送饭的丫鬟说,大爷不知打哪弄来个烂人头,每日供在那里,经常嘀嘀咕咕的对那人头说话,好不瘆人呢;家里的生意也没人照管,前几天,家里剩下的一点儿钱财都被老二卷了去,不知跑去了哪里?如今家里就剩下我这一个妇人撑着,那些妾侍们又都是不安分的,媳妇已经快撑不下去了……”

    人头!

    烂了的人头!

    闻言,采薇登时震惊的嘴都闭不上了!

    天机子不见了的人头!竟然会在律俊臣的手里!

    难怪了,当初他们怎么找都没找到,原来那颗人头被律俊臣给藏起来了,天机子和律俊臣都是无所不用其极的邪恶之辈,又都跟她有不共戴天之仇,他们勾结到了一起,一定会卷土重来,对自己不利的!

    采薇的心拔凉拔凉的,感到自己被毒蛇盯上了!

    这边,于氏的哭诉,没有引起安老夫人的丝毫同情和支持,反倒引起了她更盛的愤怒,老夫人怒不可遏的斥道:“即是家里遭了难,你就该扛起主母的责任来,规劝丈夫,把家安顿好。如今家里乱成一团,焉知不是你这主母持家不利的缘故,你非但不能好好的安抚臣儿的情绪,让他疯癫了,还没能照顾好家里的生意,让个庶出的子弟掌家,那些小妾肠子里爬出来的,哪有一个好东西?卷走了你的家产也不足为奇。如今你更是错的离谱,非要把个无辜的丫头带回去拷问,别说这丫头是我留下的,就算是跟我没关系的,我也决不许你做出这样没道理的事情。”

    说完,怒喝一声:“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她给我叉出去!”

    守在门口儿的几个婆子听老夫人发了话,立刻鹰拿燕雀一般,上前拽住于氏,扯胳膊的扯胳膊,拎腿儿的拎腿儿,将于氏给叉出去了!

    于氏一边儿挣扎,一边儿哭叫着:“姑母,就是这贱人做的,这贱人本事大着呢,当初我曾派人杀她……”

    几个婆子见于氏吵吵嚷嚷的不像话,怕老夫人生气,便堵了她的嘴,将她像一条死狗似的拎了出去,拎到安府的大门外,随手丢了出去。

    律府已经完了,律公子也已经疯了,谁还会在意一个毁了容貌,又不得安老夫人心的律夫人呢?

    律夫人在挣扎中,纱帽掉在了安府里,被扔出安府后,立刻引起了路人的围观。

    “呀,好丑啊,你瞧这女人的脸黑的,像夜叉似的…。”

    “连头发都剪得跟个头陀似的,一定是个疯子。”

    “没见到刚从安府被丢出来吗?肯定不是好人!”

    “对,不是疯子,也不能是好人,打她…。”

    几个顽童捡起路边的石子儿,朝于氏的身上丢去。

    于氏带来的几个家丁急忙围过来,护住了她,一面呵斥着几个顽童,一面掩护着她去了。

    安老夫人歉意的对采薇说:“丫头,都是我这老糊涂,本是想替你们把这事儿给说开了,也好洗去你身上的嫌疑,哪知这疯妇竟如此偏激,不分青红皂白,还妄想滥用私刑,真是委屈你了。”

    采薇勉强的笑了笑,说:“老夫人知道采薇清白就好,既然事情已经说开了,采薇就先告辞了。”说着,站起身来,想要起身告辞。

    她这会子的心思都在律俊臣和天机子的人头上,根本没心情和安老夫人说话了,只想快点回去,想一个收拾他们的法子来。

    然而,安老夫人见她神色恹恹的,认为是她刚刚受了委屈的缘故,不觉更加自责,便说什么都不肯放她走,非要她留下来吃午饭不可,采薇拗不过她,也不忍拂了老人家的心意,只好答应了。

    安老夫人见她答应留下来,才高兴起来,详细的询问了采薇爱吃什么,吩咐厨房按照采薇的口味做了许多好吃的,又吩咐了如意,叫她把采薇带到几位小姐们那去,让几位小姐替她陪着采薇。

    如意也道是采薇受了委屈不高兴呢,所以一路上都小心翼翼的,竟捡着喜庆的话说。

    采薇知道她的心思,便趁机问道:“如意姐姐,我听说大老爷要给五小姐招‘周氏烤肉’的周家公子为婿,可是真的?”

    如意笑道:“如今整个青云镇都在议论此事呢,怎么不真?”

    消息得到了证实,采薇替九斤高兴起来,但好心情只持续了一小会儿,就很快被疑惑给打破了,以安家的地位和五小姐的容貌,完全能找一个更好的男子为婿,为何偏偏找到了九斤呢?九斤虽好,但古人一向重视门第,商人在社会中属于最低的阶级,他们为什么要上赶子把女儿嫁给一个毫无社会地位的商人呢?

    思及于此,采薇便把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九斤和周叔周婶儿都是简单的人,她可不希望九斤的婚姻里有什么阴谋的成分。

    如意听了采薇的疑问,笑道:“说起来,这都是五小姐和周公子的缘分呢,那日,我家大夫人带着五小姐替老夫人去赡养堂,车子却在把路上坏了半,后来不幸碰到了几个无赖,想要欺负我家五小姐,正危急时,可巧周公子那日也去赡养堂,这事儿被他给碰到了,就将那伙无赖狠狠的揍了一顿,救了五小姐,使五小姐免于被玷污的命运,还让大夫人和五小姐坐了他的车子回来了。回来后,大夫人便叫人去打听了周公子的为人,结果那些人回来后,都对周公子的为人赞不绝口,大夫人便禀明了老夫人,要将五小姐许配给周公子为妻,大老爷乃是重人品不重门第的人,听闻了周公子的人品好,也同意了。”

    听了这番解释,采薇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么一段公案在里面啊!

    怪不得安家会主动把千娇百贵的女儿嫁给九斤呢,原来五小姐是被那群无赖调戏过,后又被九斤救下了,这样的事儿放在现代是很寻常的,但放在古代就是了不得的大事儿了,古代对女子的要求极其严苛,女子被几个无赖要调戏一下,也会被看做是毁了名节和清誉,只能嫁给救她的人或者是调戏她的无赖了,若是嫁给了别家,即便是下嫁给低她家很多的人家,也会被夫家瞧不起的!

    所以,五小姐最好的归宿,就是嫁给九斤!

    ☆、第四十八章 安子宜

    采薇跟着如意,来到府里的后花园里,却没看到那几位年轻漂亮的小姐,听里面管事的婆子说,几位小姐早就散了,各自回了各自的院子。

    如意为难的说:“穆小姐,要不,您先在这园子里转转,等饭好了奴婢再来叫您。”

    采薇颔首道:“也好。”

    她巴不得能有一个独处的机会呢,好方便与她调动鹦哥去帮她调查真相。刚刚于氏说的话,太让她感到震惊,她现迫切的想知道律俊臣整天对着的人头到底是不是天机子,那天机子到底死了没有?若是没有,律俊臣和天机子搅在了一块儿,他们想干什么?有什么阴谋?

    如意走后,采薇迫不及待的叫出鹦哥,严肃的吩咐它:“你去律府中的后院中看看,我严重怀疑天机子的人头就藏在律俊臣的房中,而且,天机子还没有完全死掉,他们正在修炼什么邪术,你要当心些,天机子老奸巨猾,不要着了他的道才好。”

    鹦哥听说天机子还活着,惊得浑身的鸟毛都竖起来了,想当初,它可是因为天机子死了才解了身上的蛊毒的,万一天机子死而复生,它岂不是要重新做回它的奴兽。

    “主人,您放心吧,我一定帮您查出真相!”

    鹦哥心急火燎的飞走了……

    采薇抱着肩膀,仰望着鹦哥飞走的方向,心里嗟叹着,但愿不是像她猜测的那样才好!

    此番回来,她本打算快速的解决了镇上的变态色魔,就赶到岭北去帮助男人,但出了这事儿,怕是她一时半会儿都去不成了。

    南宫逸这会儿应该已经到达了岭北,不晓得现在怎样了?那蒙奴的可汗和他对上了没有?据说那位可汗也不是等闲之辈,他对付他会不会觉得吃力?会不会有什么闪失?

    其实,按她的心思,这场战争本不该发生的,既然岭北的土地已经归蒙奴人一百来年了,而且两国之间一直相安无事,那么,就照现在这样生活下去不是很好嘛?为什么一定要打回来呢?大晋又不是没有土地生存,一定要指着这片土地!

    战争是残酷的,既然是战争,就少不了流血和牺牲,不知有多少人会因为这场战争死去,有多少家庭会因为这场战争支离破碎,又有多少人会因为这场战争流离失所、无家可归……

    可是,就算是反对,究其根底,这场战争是男人为了她而打的,所以,就算她心中对这场战争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满,也绝不能说出让他别打了,搬师回朝这样的话,因为不战自退视为败,他若是败了,从此在皇上那儿就再也翻不了身了,在朝中再无立足之地,她不是圣母白莲花,不会因为怕别人流血牺牲,就毁掉自己男人的骄傲和前程。

    只是,她会在她能力的范围内,尽量减少这场战争的损伤,如果可以,她希望能不动一兵一卒,就让蒙奴人主动降表投降,主动向大晋称臣,若能够这样,就再好不过了!

    采薇一边思忖着,一边在园子里漫步,此时正是五月时节,花园里的桃花、杏花、海棠花、樱桃花竞相开放,花香弥漫,惹得蝴蝶翩翩,蜜蜂飞舞,到处都是一副春意盎然的样子。

    正心事重重的走着,忽然看见前面一个穿着粉蓝色织花褙子的年轻小姐,正带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子迎面走来,这位小姐生的窈窕美丽,气质优雅娴静,正是要说给九斤的那位大房的五小姐。

    采薇见到安五小姐,立刻迎了过去,向五小姐福了福身子,笑道:“五小姐好!”

    五小姐见了采薇,便停下了脚步,客气的回了礼,浅笑着说:“采薇妹妹客气了,妹妹既然妹妹是祖母的座上宾,只叫我子宜姐姐就好了,若只管五小姐五小姐的叫着,倒显得咱们分生了。”

    采薇笑问道:“子宜是姐姐的闺名吗?”

    安子宜点头:“正是!”

    采薇笑了起来:“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看来,子宜姐姐果然是宜室宜家的!”

    安子宜被采薇调侃了一下,脸色微红,却并没有怪罪的意思,只低下头,浅笑着说了一句:“采薇妹妹说笑了。”

    这位子宜小姐性情温婉随和,既不骄矜,又不做作,很合采薇的眼缘,采薇也乐得在她身上花费点儿时间,试探一下她对九斤的态度,以便于帮助她们。

    “子宜姐姐,我远远的看着这园子的前面有一个湖,周边的风景甚好,子宜姐姐若不嫌弃我是个烤肉串儿出身的小贩儿,可否愿意陪我去那边走走?”

    她特意自贬身价,说自己是烤肉串儿小贩儿,就是想知道安子宜对九斤的身份是怎么看的,若是她瞧不起或是看低了九斤,这门亲事不要也罢,九斤是个憨厚正直的好后生,值得一个好女人来配他。

    安子宜说:“采薇妹妹何必妄自菲薄,所谓英雄不问出身,妹妹今日是烤肉串儿的,或许明日就是朝廷封诰的一品夫人呢,况且,只要行得正、做得正,心怀坦荡,便是烤肉串儿的,也胜过那些满口仁义道理的伪君子。”

    安小姐话语虽柔,却掷地有声,足以证明她对九斤没有一丝一毫的瞧不起,反倒对九斤的为人和品行极为认可。安家的几位家长有意,安小姐有情,周叔和周婶儿也一定同意,如此,只要九斤点了头,这桩美事儿便成了……

    只是,让九斤点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九斤虽然憨厚老实,却是个倔强的憨瓜,认准的事儿,轻易不会回头的。

    采薇在心中暗暗筹措起来,如何才能让九斤点头,应下这门亲事呢?

    两位小姐走在湖边,一边观看着湖里的景色,一边闲话。

    这条胡很美,面种着各种各样的莲花,一到夏天,各色莲花竞相开放,便是一处极好的景致,可惜,如今时节不对,否则,到可以观赏一番,以便如此,平时或垂钓,或泛舟于湖上,也别有趣味。还有太湖产的奇石,玲珑多姿,植立于园中,水石相映,隐隐便有几分江南水乡的园林意味。

    通过和安子宜的交谈,采薇才知道,这位貌似天仙的子宜小姐,原来竟是安大老爷的妾侍养的。

    安府的规矩,家里的公子们在成家前,要先放两个人在屋子里的,这两个人就是俗称的‘通房丫头,’只是,府里的规矩甚严,在正式夫人进门儿前,通房丫头是不能怀孕的,要等到夫人进了门,生完孩子之后,在夫人的允许下,通房丫头才可以停下‘避子汤’,跟爷生子。生下孩子后,这通房丫头便可抬为姨娘,但生下的孩子却不归她养,也不能叫她娘,而是由夫人养活,也只能叫夫人为娘,宜姐姐就是因此才离开自己的娘,被大夫人养大的。

    除了她之外,大房里还有四位小姐,其中大小姐、二小姐、三小姐都是大夫人所出,大概是自己接连生女儿,大夫人脸上过意不去了,才准了两个通房丫头生子,可惜,子宜姐姐的姨娘和另一位姨娘瓜熟蒂落后,竟生下的也都是女儿,直到生下她后,她的姨娘又生下一胎,大房才算是有了男丁,可惜,她的姨娘在那次生产中不幸去了,那时子宜姐姐还小,连自己的亲娘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从此就只认大夫人一人为母了。

    前世,采薇看过许多宅斗、宫斗的大戏和书籍,讲的都是内宅的妇人,为了争宠,为了给自己的孩子争夺金钱和地位,不惜使出阴毒的手段来害别的女人和别的女人生出的孩子的,不知为何,采薇忽然觉得子宜姐姐的大妈就是那种藏得很深的阴毒妇人。

    首先,她不许那两个通房丫头有孕,直到她连生了三个都是女儿,实在生不出儿子,才肯让丈夫的小妾怀孕,这就足以证明她是一个善嫉的女人,在别家,只要夫人开了怀儿,小妾们就可以怀孕的,而到了她这里,是在她足足生了三个之后,才允许小妾们怀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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