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
    在邱年的尖叫声中,姜冉满头黑线地闭上了嘴。
    此时放在手边的手机屏幕亮了下,微信推动进来了新信息,姜冉低头看了一眼,然后看见发送人的那一刻又挪开了眼睛。
    姜冉不是那种看见信息就想着“等会儿再回”的人。
    她通常看见了就能秒回。
    于是这反常的一幕让邱年捕捉到了,她从自我回忆的崩溃羞耻中缓过神来,问:“谁的信息啊?”
    “暖气费扣费提示。”姜冉说。
    “供暖公司能让你一脸抗拒又隐约兴奋?”邱年挑起一边眉,“北皎说什么了?”
    她都不问他们怎么加回的微信,消息是真的灵通,但是介于这会儿她精神状态不怎么稳定,姜冉没跟她计较这个。
    更何况北皎什么也没说。
    就发了个“。”。
    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没事,闲着没事,看看我被拉黑了没。】
    姜冉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自己收拾自己的行李箱。
    邱年伸脑袋看了眼,手机屏幕上还显示着短信内容,她“啧”了一声:“小阿弟好卑微。”
    姜冉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至少我不用担心有人敢给我摁膝盖上打我屁股。”
    邱年:“……”
    ……
    崇礼。
    此时北皎抱着手机生无可恋地躺在床上,看着忙进忙出收拾、打包行李的赵克烟,面无表情地心想:没关系,虽不回,至少还没被拉黑。
    完了转念又想:啊,万一是忘记拉黑我了,我这一发信息她又想起来了怎么办!
    北皎:“啊,好磨人。”
    今天姜冉前脚回了吉林,北皎也跟着回到崇礼。
    此时为冬奥会前期,崇礼正处于水深火热与鸡飞狗跳之中——
    起因是无数雪友被突然的一纸文件整懵了,奥运会期间五大雪场直接暂停营业、崇礼区封闭不出不进……
    在此之前他们根本没听过这些消息。
    很多人为了滑雪,到了冬天会在雪场附近直接租一整个雪季的房子,以及购买每个雪场推出的那种一整个雪季通滑季卡,这会儿才滑了一个月,突然告诉他们:崇礼要关了,快滚。
    他们不止是精神上的无法接受,金钱上也是人均损失万把块钱。
    有稍微通情达理的房东给退钱,有些房东一句“不可抗力”就给打发了,而五大雪场运营也是懵逼得很,公告接连不断发个不停……
    动荡之中,人们开始商量去处。
    赵克烟问躺在床上摆尸的北皎上哪,北皎问他上哪,赵克烟无语一笑:“崇哥自然是留崇礼等比赛啊,背刺他们回长白山了,我么,除了吉林松北,还能上哪,那边起码有冉姐这条地头蛇能罩我——”
    北皎无语地说:“那可太好了,这条地头蛇成天琢磨怎么一口咬死我,我迫不及待想要去给她送菜。”
    赵克烟:“……”
    赵克烟同情地说:“要不咱回通化?”
    北皎长叹了一口气,死狗似的翻了个身,面无表情地心想:回广州吧,回广州吧,这时候都外滑了,广融也没人了,想滑就上冰箱呗,剩下的时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北皎说:“我回广州。”
    赵克烟:“不滑啦?”
    北皎的脸埋进枕头:“不敢去吉林,短期内见面,她会杀了我的。”
    赵克烟:“……早就想问你的脸怎么了!是又被打了吧!”
    北皎:“你这个‘又‘就很伤人,你没被打过吗!”
    赵克烟:“……你对她干什么了?”
    良久没得到回答。
    赵克烟惊了,疯狂扯脸埋在枕头里面的少年身上卫衣的帽子,将他像是尸体似的提溜起来,晃了晃:“干了还是干了什么?算了不管哪一个,你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北皎无力地被他拎在手里晃。
    赵克烟一撒手,他没骨头似的滑回沙发上,抱着抱枕,闭着眼说:“没干。”
    赵克烟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北皎又道:“但不是完全没干。”
    赵克烟:“……”
    赵克烟:“回广州吧,过完年再看看。”
    于是两天后,在崇礼雪友提前迎来仿佛如春运一般的退潮人员流动中,北皎坐上了滚回广州的飞机。
    ……
    二十天后。
    广州。
    一下子从北国之地回到温度适宜的南方,北皎最开始还有些没适应过来,天天翻着日历叹息:玛德,又浪费雪季一天。
    而更让他郁闷的是这二十天姜冉毫无动静,她本来不是一个特别喜欢发朋友圈的人,但是以前隔十天好歹有那么一条……
    不像最近,一条没有,犹如人间蒸发。
    北皎根本不知道姜冉去了哪。
    而就像是赌气似的,她不说,他也就死撑着,没像是以前那样再去问——
    以前是大家都知道他被拉黑了,出于爱护宠物的同情心给他科普下姜冉的动态,现在大家都知道他们加回微信了,他再跑去问,是会被笑话的。
    到时候全世界都知道姜冉还是不怎么搭理他这件事。
    他就没脸了。
    虽然他本来就不太有。
    “啊,好烦。”
    ——他被抛弃了。
    自习室外艳阳高照,北皎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摊成一滩,手中的笔无聊且幼稚地在面前的试卷上乱写乱画。
    ——他彻底被抛弃了。
    感觉到不远处有人在看自己,他敏锐地抬起头看过去,就看见是几个女生坐在他对面的桌子窃窃私语,猝不及防与他漆黑明亮的目光对视,纷纷红了脸,仿佛是在讨论他时被抓包。
    北皎撇开头,目光平静地望着窗外,在心里绝望地想:有什么用,为什么天底下唯独像是姜冉没长眼睛或者没有审美?
    老被人盯着看有点烦,他正在考虑要不要收拾东西回宿舍看书算了,这时候,蓝牙耳机里显示有电话接入。
    北皎接了,“嗯”了声。
    “中国邮政,有两封你的信件啊,我在学校门口,你来拿吗!”
    北皎莫名其妙,这年头还他妈有人寄信?谁啊?
    收拾了东西,他来到校门口,从自行车上跳下来,东张西望,就看见背着个邮政快递包的快递员,两人目光对视上。
    三分钟后。
    广州a大学校门口,身材高大的年轻人手里捏着两张明信片,放空。
    明信片上面都盖着黑色的油戳印,来自芬兰罗瓦涅米的圣诞老人村,远渡重洋,货真价实。
    第一张明信片——
    【老娘要在世界杯积分赛拿第一!!】
    落款是姜冉。
    第二张明信片——
    明信片上画了个很丑很敷衍的狗头,然后冰冷的文字写了【新年快乐】。
    落款还是姜冉。
    北皎心想,草。
    广州的冬日阳光如此灿烂明媚。
    他要被玩死了。
    第102章 餐厅
    【年年:理智的分析,从姜冉那个没有心的女恶魔处事风格来说,第二张属于你的明信片可能只是单纯的她担心你只收到一张明信片后,恼羞成怒把属于她的那一张扔掉,才出此下策。】
    【北皎:不可能,她自己没家?要寄不能往自己家里寄?担心没人收的话寄吉林啊你们不是一屋子都是人吗!】
    【年年:明信片是会寄丟的,亲,而且丢的几率还不小……根据肉测,寄往大城市各大高校的信件比较不容易丢。】
    【北皎:她怎么知道我在学校?】
    【年年:我闲聊时候告诉她的,“有条狗因为不敢见你所以灰溜溜回了广州却不知道你人在芬兰哈哈哈哈哈哈”,这样。】
    【北皎:……】
    北皎放下手机,忍住了问邱年是不是还没和李星楠和好,否则怎么能如此没有爱心,一点也不想给别人的少年心一点活路的样子。
    但是他没问,他很快反应过来了另外一件事。
    【北皎:所以她是不是还在北欧没回来呢啊?】
    邱年那边沉默了大约五分钟。
    【年年:你想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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