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言隐瞒了一部分,讲课会持续三天,今天的主要是面向高三学生,后两天也是可以去听的。
    陆星言说:“这个教授在文学上有很深的造诣,这次开的是作文相关的讲座,应当很有帮助。”
    江稚鱼狐疑道:“那你怎么不去?”
    陆星言不动声色:“我正准备去。”
    江稚鱼果然陷入了纠结中,是去操场还是去大礼堂?
    最终,她咬咬牙,拜托陆星言:“那能不能请你一件事?你去听讲座的时候,记下来的笔记能不能回来借我看看?”
    陆星言眼睛里的光一点点灭掉,但由于他低垂着眼,江稚鱼并没有发现他的变化。
    陆星言沉默了很久,说:“好。”
    他所能用的最卑劣的手段,也只是如此了,只可惜,不能改变她的主意。
    陆星言抬眼,看见她那一刻的笑容明媚灿烂,比其他所有人都要耀眼。
    陆星言瞧着她真心实意地感谢了自己,然后像一只轻盈的鸟雀飞出教室,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她就像自己永远也无法抓到的风。
    作者有话说:
    作者都要怜爱小陆了,帮小鱼记笔记,就为了让小鱼去看情敌打球……
    不过,小陆,你这不算卑劣了,你失去理智的日子在后面呢~
    小鱼主要是之前答应了小顾,所以我觉得还是不要失约比较好,还有就是这个讲座对于小鱼来说,也不是那么重要,作者思考了下那些年听的讲座,觉得也不是很有用……
    第36章
    今天是江稚鱼一个人去的, 沈佳雁没来。
    沈佳雁选择留在物化竞赛班,同时也跟的很吃力,为了能跟上进度, 她在一周仅有的一天假中还报了辅导课, 除此之外,只要有空的时候, 她就在刷题。
    沈佳雁看着温柔脾气好,但是骨子里有一股韧劲,对自己也狠心, 大约是因为她父母都不太重视她的原因, 所以她愈是卯足了劲要做出成绩来。
    她对父母是失望的,但仍然期盼, 他们会为她感到骄傲。
    江稚鱼说她像一根蜡烛一样在燃烧自己, 沈佳雁却抱着好友大哭起来,她像一根紧绷了很久的弦,突然就断了。
    江稚鱼猝不及防地被她抱住,立刻反抱住她, 轻拍她的背:“雁雁很好很优秀的,就算其他人不知道, 但是我看得到。”
    沈佳雁像抓住世上最后一根稻草一样, 涕泪涟涟地抬头看她:“真的吗?”
    “当然。”
    两个少女坐在夕阳的草地上, 抱在一起, 以为年少的感情就是天长地久……事实证明,也确实如此, 友情比爱情靠谱多了, 哪怕多年后, 她们在不同的城市, 从事不同的职业,但无论何时重聚,都像从未分离过那样,无话不谈。
    沈佳雁只是一时情绪失控,抹抹眼泪,又继续卷了,只是那次之后,沈佳雁一直避着江稚鱼,虽然,表面上看,是沈佳雁醉心学习,陷入了更密集的学习计划安排,以至于每天的晚饭就在教室用一个面包或者一盒寿司来解决,以节省更多做题的时间。
    江稚鱼不会劝她,只会在食堂打饭的时候给雁雁带一份,或者去学校南门口排关东煮和鸡排,打包回来带给雁雁……她们是最好的朋友,也有心照不宣的默契。
    所以,这次去看顾子云打球,沈佳雁是没去的,她还在教室刷题,江稚鱼把奶茶托2班的同学带给她,自己一个人去操场了。
    江稚鱼踏上操场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顾子云,如今已是深秋了,寒风料峭,他仍是场上衣服穿的最单的那一个。
    十七岁的少年在篮球场上奔跑,跳跃,一个漂亮的旋转,扣球,然后赢得满座欢呼喝彩。
    江稚鱼就站在篮球场边上,倚着旁边的栏杆,似乎是被场上热烈的气氛感染,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她竟然看着他发起了呆。
    等到她回过神来,少年已经小跑到她面前,他看见她手上的奶茶,眼睛一亮:“这是带给我的吗?”
    江稚鱼背过手去:“那不一定。”她总觉得四周的人好像在看过来。
    江稚鱼心里暗道,顾子云这家伙实在是招摇,她只是想默默地过来,并不想成为焦点。
    顾子云立刻委屈地看她:“不是给我的吗?”他的眼睛亮晶晶的,身上还带着从篮球场上刚下来的野性,可是在江稚鱼面前却是那么乖。
    江稚鱼抿唇,递给他:“算了,你拿去吧。”她跟这个幼稚鬼较什么劲?
    顾子云的脸上骤然绽放光彩,同时夹杂着小心思得逞的一丝丝得意,他早知道小鱼的这杯奶茶是带给他的!
    从外包装上透出的影子,顾子云就知道,是他最常喝的一点点冰淇凌奶茶。
    不过……顾子云有点疑惑:“小鱼,你不喝奶茶吗?”为什么只有一杯?
    江稚鱼下意识地回答:“哦,我减肥。”她很是悲伤地说:“之前入秋,贴了太多秋膘了。”
    顾子云顿住,仔细瞧她。
    江稚鱼被他的视线盯得不自在:“你干嘛?”
    顾子云很认真地说:“没有啊。”面前的少女有一张漂亮的鹅蛋脸,上面镶嵌着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澄澈明亮,她的肤色白皙透着红晕,健康又充满活力。
    江稚鱼一时忘了言语,但没有人不喜欢听好听话,她抬起下巴,骄傲地轻哼一声,以掩饰自己刚才被夸奖的片刻慌乱。
    顾子云说:“小鱼,谢谢你的奶茶。”也谢谢你过来。
    瞧着顾子云这么认真的样子,刚才那股不自在的劲又出现了,江稚鱼只能扯些别的话来试图忽略这些异样:“不客气,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嘛……咳咳咳,不用谢!”她本来想说,他也算是她的好大儿,请他喝杯奶茶应该的。
    不知从何时起,班级里流行起这种认儿子认女儿的梗,还有人组成了祖孙三代,江稚鱼一时想起这个梗,顺手拿来用了。
    顾子云听了这话,好像有点不开心,说:“我已经出师了。”
    他俩在这聊着,场上的人已经喊他了:“顾哥——你人呢?快点过来——”
    顾子云立刻小心翼翼地看江稚鱼,大约是怕她走掉。
    江稚鱼说:“我答应你了,不会提前溜回去写作业的。”
    顾子云挠头,说:“好!”
    ……
    陆星言听完讲座,从大礼堂出来的时候,正巧看见江稚鱼和顾子云从操场走出来,少年少女有说有笑,怎的就看上去如此刺眼?
    陆星言的脚像扎在地上走不动一样,最后鬼迷心窍地朝他们走过去。
    江稚鱼正和顾子云说着话,突然就撞上了陆星言,他默不作声地突然出现,像个柱子一样往那一杵。
    顾子云心中警铃大作,觉得陆星言不怀好意,对他充满防备,同时又不忘损他几句:“纪律部长这是又来抓人了?”
    陆星言因其铁面无私的作风在年级上颇受诟病,不少人都觉得他不近人情,帮着年级主任不干人事。
    陆星言不理睬他,看着江稚鱼,说:“笔记。”他把本子递给她,转身就走了。
    江稚鱼会过意来,喊他:“你不需要吗?”
    陆星言没回答,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默认不需要。
    江稚鱼心想,好吧,他还挺自信,他那个语文成绩不比自己更需要?怪哉,倒先给了她。
    江稚鱼和陆星言共事不到两年,先是在班级里为一正一副班长,后是在学生会,一个当会长,一个当纪律部长……但江稚鱼是越来越不懂陆星言了。
    如果说顾子云是一把红缨□□,带着初生牛犊不怕虎,敢捅破青天的无畏;陆星言更像是藏于刀鞘的一把剑,只在不经意间露出锋利的刀刃,令人不敢小觑。
    江稚鱼对待陆星言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只是对于顾子云……她觉得自己不对劲,很不对劲。
    真的还能用吊桥效应来解释吗?
    第一个发现她不对劲的是沈佳雁,沈佳雁最近通过勤奋刷题找到了些许技巧,这次月考考得也不错,好像第一回 在高中摆脱了那种掉队的感觉。
    大约是考好了,所以也想开了。沈佳雁又正常和江稚鱼去食堂吃饭了。
    她们在食堂吃完饭,会在校园里走一会儿,可最近江稚鱼改变了习惯,开始从南边那条林荫小道走回教室。
    那条林荫小道位于操场和食堂之间,是个危险的地方,因为晚饭时间,不少男生在吃晚饭和打球之间选择打球,所以时常有球从操场里面飞出来,好几次差点砸中无辜路人。
    沈佳雁问好友:“你们班的圣诞节互换礼物,你准备了什么?”
    江稚鱼心不在焉:“嗯?”
    沈佳雁只好又重复了一遍,同时还有些担忧:“小鱼?”
    江稚鱼回过神来:“一套卷子?”
    “?!”沈佳雁震惊。
    江稚鱼改口:“我开玩笑的,糖果?巧克力?笔筒?我也没想好……你呢?”
    沈佳雁已经想好了:“我准备的玩偶,就是不知道今年谁会抽中我的礼物。”
    江稚鱼的脚步渐缓,她又开始走神了,沈佳雁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小鱼,你在看什么?”
    沈佳雁只能看到路旁郁郁葱葱的常青树,还有被围栏分割成无数份的操场里面的世界,那一群充满活力的男孩子跟风一样,晃得她眼睛疼。
    江稚鱼把她拉住,停在原地,说:“陪我站一会儿吧。”
    江稚鱼在看顾子云,在无数人中,她第一眼就看到了他,旺盛的迸发的生命,充满了感染力。
    她的心情很复杂,同时充满震惊,她心想:不会吧?我不会是看上顾子云这个家伙了吧?怎么会呢?救命!
    发现江稚鱼异样的,不止沈佳雁,还有陆星言。
    最近有好些次,陆星言都看见江稚鱼和她那个2班的好朋友站在操场外缘,而且江稚鱼这几天总是走神……她的表现,和自己突然意识到自己对江稚鱼有了不一样的感情那些日子差不多……
    所以陆星言的心情最近很不美妙。
    以至于1班的同学突然发现,两位班长不太对劲。
    有人在晚自习窃窃私语:“江神和陆神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他们的关系更差了?”
    “陆神这学期的心情都不太好吧,毕竟他一次都没考过江神……”
    “那江神是怎么回事?”
    “江神?江神还好吧,不是挺和蔼可亲的?”
    “去去去!”前面的韩心怡听见后面男生的议论,转过头来,“和蔼可亲?有你这么形容人的吗?小鱼那是温柔和善……”
    “咳咳咳——”后排的男生猛烈咳嗽起来,看着讲台上用三角尺敲讲台管纪律的江稚鱼,说:“温柔这个词也不太恰当吧……”
    韩心怡瞥了他一眼,说出些许内幕:“这事可不怪小鱼,这次是陆星言找茬,前几天,陆星言在小鱼面前放了狠话,下了战书,说这次期末的年级第一他势在必得!”
    “啊?我不信,这哪里像陆神会做的事情?”
    韩心怡:“不信拉倒。”
    陆星言确实对江稚鱼说了些什么,不过也不是像韩心怡说的那样是找茬放狠话。
    虽然,在江稚鱼看来,这就是宣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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