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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脚步声,轻得埋在她的调子里,没在她的开锁声,淹在她的开门的一声吱呀中。

    她迈出的第一步,是右脚。跨过低矮的门槛,落到另一侧的水泥地上。

    黑暗里,总藏着令人发指的罪恶。

    一双发着浊臭的大手,从身后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拴住她的腰身,在她的惊呼中,轻易的抱住,甩在她的小床上。

    一叠证件照,两支郁金香,落了。

    她的后背泛起一阵的摔痛。

    强奸其实有个难听的名字,叫强暴。是大半的暴力和最后一点的性混成的。

    那人压在她的身上,粗重的臭气湿在她的头顶,在她挣扎呼救的那刻,那人扇了她一巴掌。

    她的脑子被扇得嗡嗡作响,脸颊是火烧般的疼。

    又是一耳光。

    她的呼救声,在他的暴力压制下,断断续续的,成了沙哑的求饶。

    “妈的,等了好几个月。终于,啊。”虎哥狠狠的扯着她的头发,眼里猩红的兴奋,对视着她害怕的眸子,另一只已经揉捏着她的胸脯。

    “不要。。。”她几近哭哑的推着那人的手,身子蜷缩的乱蹬着双腿,慌急的躲避着他的触碰。

    “操你妈的,别叫了。信不信老子掐死你!”虎哥听得烦了,一个用力掐上她细嫩的脖颈,看着她脸色慢慢变白,嘴里说不出什么话来,他才放了手。

    他开始摸着她的下体,脱掉她上面的衣服。

    她的泪无尽的流着,双手颓然的垂在床边,她的绝望,开始蔓延了全身。

    她听见孩子哭了,在她沉默之后,孩子细啼的哭声从那婴儿小床上传来。

    她垂下的手,动了动手指。

    偏着头,手背紧紧的捂住呜咽的嘴,她看着一旁桌上,本该换上新花的,奄奄一息的郁金香。

    男人低着头,吸咬着她的胸乳,急不可耐的。

    郁金香啊。

    郁金香。

    她的手,慢慢的伸长着,终于碰到了那个透明的玻璃杯上,握住,紧紧的。

    再狠狠的,用力的。

    “你他妈的敢砸我?!”虎哥顿时捂住了不停流血的后脑,狰狞着脸,从何云身上踉跄的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撑在桌上,一面冲着何云怒吼的大骂着。

    她的泪还没干,她手上的杯子,还在滴答的落着血。

    虎哥点着头连声骂了她几句“臭婊子”,看着手上的鲜血,顿时呲牙咧嘴的,像是鬣狗般看向何云。

    而那声声不息的,孩子的哭嚎,   引起了男人的注意。

    他一个箭步便抱起了玫玫,跑出了门外。

    有根线,在她脑里,霎时崩断。

    她下床时因为慌张,甚至绊住了脚,发丝涌进她喘息的嘴里,她哭着大喊着朝着前面奔跑的男人,声音用力到胸腔都在震动。

    “你要干什么!放下我的玫玫!玫玫!”

    她跟着他在巷口里跑着,声音引来了楼上房子的灯亮,有人便在窗口看着,可看不清人影,呼了几声哈气,又回去了。

    光,灭了。

    男人跑得很快,跑到了哀河的岸边。

    月色微暗,残月曛河,星星如碎钻般,落在河面。

    光,现了。

    她喘着气,却不敢用力的,看着那男人,提着孩子的衣领,那水,随着微风吹送,淹过了他的皮鞋面。

    “臭婊子,敢砸老子?”虎哥恶声恶气的说着,提着孩子的手,猛然伸长。

    “不要!”她惊呼一声,踌躇的步伐不敢靠近着。

    玫玫挥舞着小手,在这静谧的黑暗里,哭得她肝肠寸断。

    她抽泣着,一下跪在地面,朝着男人用力的磕着头。

    “对不起,对不起,虎哥,你把孩子还给我好不好,我什么都愿意做,我什么都愿意。。。”

    她没听见男人的说话声。

    她听见了落水的声音。

    很响的一声,水声。

    陈虎因为失血过多,晕了,倒向了河里,带着孩子一起。

    她抬了头,空无一人的地儿,弄得她眼一黑。

    何云啊。

    她的一生,便像是用手捧着那片美丽的雪花般,瞧着它短暂的美,再瞧着它化无的消在自己的手心里。

    玫玫!

    含着血泪溅到墙边散成长春花的声音。

    那个晚上,她捞了很久。

    带着一身的湿漉,打了车去了医院。

    医生让她节哀顺变。她哭着嚷着说孩子才一个月,却要永远的,哭掖着,不甘的离开她的妈妈,离开这个世界。

    那里的人都为之动容,可是没有人说,她还有救。

    她只能抱着孩子的尸体,身子沿着医院的墙滑下,哭着,脸放在孩子僵硬的,失去呼吸的脸上,静静的流泪。

    玫玫的脸,还是嫩的。

    她还没,叫她一声妈妈,她等了她十个月,她还没给她换上新衣服,她还没给她取个好听的大名,她还要好好工作养着她的小公主呢。

    怎么能。

    怎么能呢。

    如果没有反抗就好了,如果没有一意孤行的离开A市就好了,如果没有答应温醉清就好了。

    如果十六岁没有喜欢上他。

    那就好了。

    对不起,玫玫。

    那个晚上,她抱着孩子的尸体回到了日升巷。抱着她,睡了一晚,她唱了玫玫最爱的一首摇篮曲。

    清晨薄雾,她因为一身的湿漉,发起了高烧。

    可她得起来了,她要埋掉她的孩子了。

    十六岁,她埋掉了她的父母。二十六岁,她埋掉她的奶奶和孩子。

    每一次,都来不及给他们,订一个写满他们一生的墓碑。

    她的玫玫,只是因为对这个世界不太满意,所以回去了。她说。

    哀河,装满了她的眼泪,流淌着她爱的人的灵魂,她终于承认这条河名字的由来,是多么的令人心碎。

    可是,她不想再听到与河有关了。

    六月一号。儿童节的那天。她好像看见了,那个不该来的人。

    或许是她快死了,所以在回忆这一生的时候,才会看见他的存在。

    他问的只有孩子。

    她竟然怨他,或许是在消失的时候,才能真实的泄露着她的情绪。

    温醉清,你为什么才来?你为什么每次都来迟了呢?!

    陷入黑暗的时候,他说了一句话,她听不见。

    大抵是她不爱听的。她固执的想。

    三三:下一章要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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