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那七伤楼的女贼其实是先摸到我府上来了。进了我主屋,拿匕首逼着我说出了质子府的方位,我就疑心她是冲着南苍三皇子去的,果不其然,没过多久质子府便出事了。”
    殷沉不关心那女贼的意图是什么,只重复了一句,“她进了你主屋?”
    “对,当时我正翻阅典籍,她进来就把我挟持了,我也不敢喊人,只得将她想知道的告诉她了。”
    许奉天说完这句,又小心地看一眼殷沉,见他面上并无波澜,心中稍稍安定下来。
    殷沉阴恻恻一笑,“那下次若是有人拿匕首抵在你脖子上,逼你说出杂家的秘密,你又该何如?”
    “我绝无可能背叛殷公公。”
    许奉天三指朝天,“我与殷公公是一条船上的人,殷公公若是遭殃,我也别想活了。”
    “那你回去便将信函烧了。”
    殷沉又是一笑,眼中也没半分笑意,“你那许府谁都能进,怕是不安全。”
    “殷公公放心,我那些东西都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除了我其他人都找不着。”
    笑话,烧了他还能活吗?
    四年前,他替殷沉办这崔原通敌案时,使了点小聪明,拿到殷沉的亲笔书函,虽说只有一封,可也算是救了他的命了。
    若他手上没这把柄,现在早不知被埋到哪棵树下了。
    殷沉收了笑,“你府上人多眼杂,如何保证?”
    许奉天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那地方,他们进不去。”
    “那杂家便放心了。”
    *
    崔小宛昨日接下狗皇帝的旨意后,直接派了一队兵士将质子府围住,让成九河当他们的头。
    今日正好是休沐日,不用上朝,她一大早便转去质子府,看看成效如何。
    刚一到吉祥街,便远远见着成九河在门口晃荡,她走上前,在周围转了转,确定里头的人没有偷溜出来的可能,放下心来。
    成九河见着崔小宛,笑着迎上来,朝她行了礼,“将军可是担心七伤楼的女贼再次来犯?放心!有我成九河在,那女贼不敢再来!”
    他声如洪钟,炸得崔小宛直摸耳朵。
    一连被喊了两次女贼,心里也有些微妙。
    但她也没打算纠正,只看了眼质子府的大门,问道:“里头可有人出来?”
    成九河摇摇头,“将军嘱咐过了,为了保证南苍三皇子和他随从的安危,不得让他们出来。属下一定铭记于心,恪尽职守!”
    崔小宛满意地点点头,正要离开,身后的大门吱呀一响,江书出现在门口。
    “崔将军留步!”
    江书正想冲出来,被左右的兵士拿长矛拦住了。
    崔小宛回过头,表情淡漠,“你有什么事?”
    江书双手搭在两根长矛上,撇着嘴告状,“三殿下受伤了,我要去找郎中,他们不让。”
    崔小宛看了一眼成九河。
    成九河忙道:“将军不是吩咐不让他们出去么,属下就想找人替他去一趟,结果他又说三殿下在晸京有熟识的郎中,只习惯让他瞧。”
    “那就找人陪他去。”
    这事崔小宛也不意外,这两人想搞事,总要找些借口出去的。
    这次不待成九河解释,江书先自己嚷嚷起来,“他们不靠谱,那女贼太厉害了,我怕她在半路伏击我。”
    “……人家做什么要伏击你?”
    就一小屁孩,犯得着她大动干戈?
    “她真会打我。崔将军你看,这是前天晚上她打的伤。”
    江书将袖子卷起来给她看了,果然青了一大块。
    崔小宛回想了一下,前晚她着急忙慌,下手确实挺重。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想怎么样?”
    江书将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长矛上,眉梢耷拉看着她,“崔将军陪我去,这里头崔将军最靠谱。”
    “行啊。”
    她倒要看看这小子在她眼皮子底下还能玩什么花样。
    门口的兵士见状,将长矛收了起来,江书得了自由,雀跃着跑到崔小宛身侧,“就在丰收街,崔将军跟我来。”
    两人这便往丰收街去,江书在前边带路,崔小宛紧随其后,路上他叨叨个没停,崔小宛也只当是苍蝇在耳边转,左耳进右耳出。
    到了偏僻处,江书左右瞧了一眼,突然放低了声音,“崔晚,前天晚上,是不是你?”
    崔小宛淡淡看了他一眼,“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什么是不是我?”
    江书往她发顶瞅了一眼,“你洗头了。”
    崔小宛白了他一眼,“你有病吧?今天休沐日,哪个不洗头?还有这关洗头什么事?”
    前晚那些石灰粉,她一回府便让张玉喜帮着处理掉了,还仔仔细细检查了三四遍,才敢出门。
    江书犹豫了一下,这他倒是不太清楚,他们南苍没有休沐日,平日随便擦洗一下便对付过去了。
    大巍人真麻烦。
    他不死心,想再诈她一下,“这有什么,我又不会出卖你,前晚三殿下问我觉得是谁,我把于信仁名字说给他了。”
    “……麻烦你不要用出卖这词,你我都不是一边的。”
    崔小宛摇了摇头,这小崽子真是绝了。
    她默默往前走了几步,突然想到什么,又转身回去,揪着江书的衣领往墙上一摁,“你什么时候认识的于信仁?”
    江书也没想挣扎,伸手挠了挠头,“上次秋狩,就说了几句话。”
    崔小宛一听这话,竖起眉毛,“那药是你给他的,是不是?”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江书眼神飘忽,看向别处。
    崔小宛顿时来气,在他头上敲了几个爆栗,边敲边恶狠狠道:“是不是?说不说实话?老子没多少耐心!”
    江书被这一下下敲得头晕目眩,忙按住崔小宛的手,“是是是,是我给的……给你下帐中欢有什么不好,既没让你在宴中出丑,还让你占了便宜。”
    他突然来了兴趣,“哎崔晚你给我说说,那天到底怎么解决的。”
    崔小宛松了手,沉了脸,回头继续往前走。
    江书觉着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跟了上去。
    “你可知被强迫,对一个女子来说就是灭顶之灾?那天若不是我还能控制住自己,到山涧降了火,遭殃的会是谁?”
    虽说她也不可能去强迫女孩子,那天差点遭殃的是小郡王,但她一想到江书此举根本是枉顾他人的死活,心里就来气。
    崔小宛一脸严肃,“你我立场不同,战场上拼个你死我活也正常,战场之外,这样的手段未免太龌龊。”
    江书听得一愣一愣,他确实没想过这个问题。
    在此之前,他一心只想帮三殿下达到他的目标,三殿下得势,他们江家便也安稳了。
    三殿下自己不会争,他跟在三殿下身边便也没在乎过什么手段光不光明龌不龌龊,能达到目的便好了。
    从他五岁起便在三殿下身边当伴读,此类道理从未有人跟他讲过。
    江书听了这番话,竟发现自己觉得崔将军说的有几分道理,心里多少有点别扭。
    他看着崔将军挺拔如松的背影有些不自在,眼睛看向别处,“别人的死活,与我何干?手段好用便用了。”
    走了几步,江书还觉得心里别扭,又补了句,“再说,那日不也没出事嘛……”
    崔小宛没打算再理他,到了丰收街一处医馆,将郎中带回质子府,她便将江书一脚踹回门里,让兵士关了门。
    成九河在旁一脸诧异,“将军,那小崽子惹您了?”
    “没事,不用管。”
    崔小宛摆了摆手,又嘱咐道:“一会儿那郎中出来,你们务必将他全身上下都检查一遍,必要的话,亵裤也一并检查了。”
    “……属下领命。”
    崔小宛交代完这事,正准备离开,鼻间突然嗅到一丝血腥味。
    循着这味道一路过去,竟到了许府门口。
    今日许府太反常,大宅内安安静静,门口一个人也没有。
    崔小宛刚一接近大门,便确认了那股血腥味确实是从这里边散出来的。
    她当即回头,想找人一起进去看看,突然就听到有人大喊,“着火了,许府着火了!”
    许府主屋升起滚滚黑烟,火舌熏天,围墙内却是一点人声也无。
    作者有话说:
    许奉天话说太多,暴露了一件事。
    第59章
    崔小宛往前一步, 突然又顿住。
    许府一大早就没动静了,里边的人可能在天亮之前就已遇害。
    质子府与许府只有一墙之隔,质子府周围全是她派去的兵士, 若是大白天潜入,应该也逃不过这些人的眼睛。
    隔壁的商户和住户纷纷提水救火, 成九河也调了几人出来一块帮忙。
    崔小宛将成九河叫到一边, 神情严肃, “昨晚你在这附近,可见过可疑之人进那许府?”
    成九河仔细回忆了一下,“昨夜那许奉天回来得挺晚,我还奇怪, 都到丑时了, 他还有什么地方可去?但我也没多留心,夜里让几个弟兄换了岗, 便回去歇息了。”
    崔小宛回想起昨日在宣政殿外见到的那个小宫人, 以及殷公公和许奉天之间的眼神交流,疑心许奉天半夜出去, 便是去见殷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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