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凌恆和倩语戒除鸦片的这段日子里,几乎可以说是凌家最痛苦的日子,也是彤安最煎熬的日子。
    由于倩语较为年轻,吸食的剂量也较少,因此在第二个月时便已完全戒除。
    对于私自带凌恆吸食鸦片的事,倩语虽然倒是很爽快地承认了,却仍是气得凌老爷要把她赶出凌家,还是彤安极力挽留,一番好说歹说下,凌老爷最后看在彤安的面子上,才勉强让倩语继续留了下来。
    而为了怕倩语被凌恆所伤,这段时间里,彤安对倩语的唯一要求就是绝对不能靠近少爷夫妻的卧房,因为她相信若是凌恆醒来后发现自己伤了倩语一定会相当愧疚,而倩语也乖乖地同意了。
    长廊里日復一日地传来男人痛苦的哀嚎声和挣扎声,正在扫地的长工和婢女们早已麻木,不再去理会这环绕了将近三个月的吵闹声响。
    天色已白,卧房里,只见彤安轻靠在墙边稍作休息,而一旁的凌恆刚发作完不久,正疲惫地沉沉睡着。
    听见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浅眠的她蹙了蹙眉,睁眼看向来人,谁知却对上了一双沉重的双凤眼。
    面前的柏晧然穿着一身整齐的月白色唐装和黑鸦色皮草,那双深沉的双凤眼里尽是无比的心疼与哀愁。
    看着面前的心上人,身上的浅灰色圆领旗袍尽是被撕扯过后的残破痕跡,净白的手臂上还有不少瘀青和抓伤过的血痕,一双桃花眼下显出了清晰的黑圈,看起来憔悴不堪,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轻声叹息,他脱下身上的皮草,披在了她瘦弱的身躯上。
    煎熬了三个月,难得受到旁人的关心,彤安突然忍不住流下泪来。伸手推了推他的手,她勉强露出了一抹难看的笑容道:「不必了。天冷,你自己披着吧!」
    面对她的拒绝,他深知若是凌恆醒了见到这幕,难免心里会不快,不愿给彤安添麻烦的他索性把皮草披了回去,那双双凤眼担忧地看着她身上的伤痕问道:「这些可是凌恆弄出来的?」
    听见柏晧然这么一问,彤安不禁想起了这三个月发生的事。
    这三个月来,耳光、暴力、谩骂等状况皆在凌恆毒癮发作时接踵而来,而这段日子里卧房里她便独自承受着这些挨骂与暴力。
    无奈地苦笑一声,她淡淡地说道:「凌恆毒癮发作时就会这样,等他累了就会睡着了。」
    「你还得等他睡着?」听见这句话,柏晧然再也忍不住。他握住彤安的小手,略带激动地说着:「彤安,凌恆他不是你的良人,你该清醒了。」
    听着柏晧然这句话,彤安的泪水忍不住如断线的珍珠般疯狂地从那双桃花眼里流了下来。
    是呀!她怎么不知道呢?她一直都知道呀!她只是一直在欺骗自己,认为自己对他的爱能够感化他,让他成为自己的良人,不是吗?
    她又何尝不知道,若论契合的程度,柏晧然绝对是最佳人选,可她郭彤安偏偏爱上的就是凌恆,偏偏她就是想和他在一起,想尽自己的全力与他相守一生。
    看着彤安泪流满面的模样,柏晧然顿时慌了起来。
    糟了,他是不是说重话伤了她了?
    「对不住。」他伸手抚上她如鹅蛋般的脸蛋,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水,慌张地说着:「我不是故意说重话的...」
    就在此时,凌恆缓缓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柏晧然正在轻抚着彤安脸颊的亲暱画面。
    是幻觉吗?还是真实的?
    「柏晧然。」凌恆冷冷地开口。
    此时,两人注意到凌恆醒了过来,柏晧然深知彤安的顾虑,慢慢收回了手。
    「你醒了。」看见凌恆醒了,彤安弯下身子坐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扶起他问道:「要不要喝口茶?」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响彻云霄,惊呆了彤安和站在一旁的柏晧然。
    「看来这次是真的。」凌恆冷冷看着自己的手笑道:「原来你真的已经勾搭上柏晧然了。」
    坐在一旁的彤安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转过头来看着他。
    他刚刚说什么?
    「凌恆!你在说些什么?」柏晧然闻言气极,指着凌恆骂道:「你前段时间跟着那女人吸了那什么鬼东西惹祸上身,彤安已经不跟你们计较,还这般衣不解带地照顾着你,你就是这样回报她的?」
    猛然间,凌恆不顾彤安身上的伤,一把将彤安粗鲁地扯进怀里。
    感觉到身上每个刚结痂的伤口都裂了开来,彤安痛得叫了出来。
    「彤安...」看见彤安痛苦的样子,柏晧然正想阻止,却被凌恆给瞪了回去。
    「柏晧然!」轻轻磨蹭着女人红得发烫的脸颊,凌恆的语气带着几分敌视和威胁:「她是我的妻子,我的女人,你身为旁人,我要怎么对她,跟你一点关係也没有。你不能,也不准碰她!」
    被按在凌恆怀中,彤安即便想动也动弹不得。
    「你!」柏晧然愤恨地看了他一眼,道:「凌恆,你有一天会后悔的。」语落,他转身疾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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