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第三天
    梨花阁已经连续三日受到恐吓。
    血淋淋的人体残肢被放置于大门外,第一个发现的路人还当场被吓晕了。
    是谁干的呢?至今还没有人知道。唯一知道的,是那人肯定在夜半行动,才能使不知鬼不觉的下手。另外一个疑点是,那些残肢的主人是谁?所以这件事不仅是恐吓,还涉及杀人案。
    虞茴知道来龙去脉后,便致力于为姐妹找出真相。持续的调查使她的身子累坏了,日上三竿还在呼呼大睡。让她最苦恼的是,就算兇手不是人,都总会留下线索,但今次竟然连犬神都毫无头绪。
    闺房内,虞茴趴睡在床上,大被蒙头,没留意一个高挑的身影正悄然溜进。
    『他』打开柜子,拿去里面的一个钱袋,静謐地离开了房间。
    一觉醒来,已是下午,夕阳西斜在窗外厚厚的积雪上,融出滴滴答答的水声。连续的噪音让虞茴清醒过来,第一眼看见的,竟是一名婢女,她笑意盈盈的站在床前。
    『虞茴姑娘,您可以走了。』虞茴听到她这句本应感到高兴,但却是一阵纳闷和不安。
    『哦!』她若有所思的走向柜子,发现本放在里面的钱袋不见了。她转头就问:『为啥子我可以走?你说清楚一点儿。』
    『就...就是阿紫姑娘和小红姑娘替您赎身了。您都是快收拾好东西吧,我还要去通知春桃姑娘和夏嬋姑娘。』她速速离去了。
    虞茴呆了一会,便疾步奔向一楼。她现在已经不是妓女,所以不再化妆。
    她推开办公房的木门,只见小红和阿紫都在里面,似乎正跟鴇母在商谈。虞茴什么都不说,只跪在地上,道:『我求你,大娘!我不赎身了,你放了红姐她们就行了,我跟她们交换,求你了。』
    『哼!钱都给了,现在才来反悔?也太晏了吧!』鴇母点算着赚得的钱,得意的道。
    虞茴知道她是个唯利是图的人,谈不过,就转移向阿紫和小红。『为什么您们要这样做?我不是说过自己不赎身都要来救您们吗?』
    阿紫不说话,只有小红轻声对虞茴道:『雷就别担心那摸多了,反正有阿紫姐跟偶富相照应,偶们不会有问题的。』
    『不就是吗!你看小紫和小红多听话,不像你一样会随时搞破坏。我们梨花阁出楞个多事,也就是你来了之后惹来的!你说,我不赶你走赶谁走呢?』
    盛怒的虞茴只想把鴇母碎尸万段,却被阿紫牢牢拉扯住。
    『您这干啥子咯?』
    『我麻烦你醒醒...』
    ...
    『...你可晓得,我们刚才都为你们付出了多少?前几天,你说你打算用储起来的私房钱帮我和小红赎身。我就已经死心,因为那根本连十分之一的钱都不够给!』阿紫越说越激动。
    『就算是你虞茴...还有春桃,那小师傅给你的铜钱、黄金(其实是骗来的)根本不够赎你们的身。你们的赎金是我和小红替你们给的!!』虞茴如梦初醒,这才知道为何桌上的钱袋里还有不少的铜币。
    『我们刚才给的,都是手头上仅有的积储。所以我拜託你...』她开始流泪,弄得眼妆都花了。『别让我们的付出白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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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茴收拾着自己的包袱,把一些留了在梨花阁的物品一併收拾好。她全程摇头叹息,毕竟跟自己最好感情的小红、自己有难时总是挺身而出的阿紫,她都无法救走。
    她拿起一双珍珠耳环,记得是小红第一天送给自己的。想到要跟她们分别,又不知道那贱妇会如何欺负她们,虞茴后悔当初自己不努力上位,赚多点钱作赎金。
    『你这狗日的贱货!不是很好武功的吗?搬点东西动漫手慢脚的。别以为你给赎了身就可以得意洋洋,正月一天未完,你都是我的狗!!!』一看,见到鴇母一脚踢在夏嬋的背脊,显然是欺负她不会驳嘴。『既然这几天没得生意,你们就给我好好打扫乾净,??别让我见到一颗尘埃!』
    夏嬋自觉被歧视,加上自己将不再是梨花阁的姑娘,于是壮起胆来,扔下手上的东西。
    鴇母瞪起双眼,一巴打在夏嬋的左脸。幸好她的步站得稳,不至被打得跌倒。『你疯了吧?!!敢逆我意?告诉你,你一天仍是我的员工,就得听我的。否则我报官也行。你个狗日的臭丫头!!』她不断用手指戳夏嬋的太阳穴,但随即被虞茴所阻止。
    『警告你!做事嫑太过分,否则你这隻手,我日妈现在就给你废逑咯!!』虞茴用力抓紧鴇母的手臂,把她弄痛得连连叫苦。
    『呵!现在有毛有翼晓得飞了是吧?当初是谁给你有地方住,有饱饭吃?做人最好懂得知恩图报!』鴇母气得青筋暴起,脸色一阵发青一阵发紫。
    虞茴冷笑一声道:『先不论你当初给我吃的是不是饱饭,但你现在把我们当成畜牲凌辱,我岂可就此罢休?!』
    鴇母疯狂的狞笑,又继续对虞茴道:『你儘管得意!等你走咯,我一定会好好招待你那两个好闺蜜!!』
    握紧拳头...
    『到时候,我会安排她们服侍整个长安最淫荡的富翁,黄大爷。』
    气运丹田...
    『听说呢,他是有花柳的!嘻嘻嘻......』虞茴用尽浑身的力气,一掌把鴇母打得吐血,倒在地上呻吟。她这一下没出尽全力,否则鴇母的肋骨早已断裂。
    『你最好弄清自己的立场!我离开长安之后会跟姐姐她们保持联络,若然她们有啥子状况,我用法术马上就会得知,到时候你项上的人头...』虞茴把内力凝聚手心,一下击出,把一道屏风打得粉碎。『...犹如此屏风!!』姑娘们纷纷心寒,觉得眼前的虞茴森然可畏,但又对她產生了一种无比的敬佩。
    鴇母被吓得呆若木鸡,只双眼无神的看着虞茴。她久久不站起来,一直坐在地上。
    『小嬋不用怕,以后没得人能欺负我们了。』虞茴牵起夏嬋的手,只见她轻轻点头示好。
    『还有红姐她们也是,我会用法术确保她们的安全,不会让...』
    『哇!!!!!』尖叫声传遍梨花阁。
    春桃捂着嘴巴发抖,吓得花容失色。再看鴇母,她嘴角流出血丝,整个人躺在地上,动也不动。
    虞茴大吃一惊,明明自己刚才已控制好力度,不足以致命。但又仔细一想:『她死逑了不是更好吗?所有的姑娘都可以安心咯。』
    阿紫是所有妓女中最大胆的,立即上前检查鴇母的尸体,发现一块黑色的『碎片』紧紧插在后脑,正是死因所在。
    虞茴二话不说,唸咒、唤出犬神。
    惊人的结果,那凶器并不属于任何人造物品,而是妖气四溢。更可怕的是,兇手仍在附近,就在...
    『窗外!!!』虞茴发现刚才鴇母身后的窗子大开,使得寒风洩进,把大厅冻得冰封。
    她拔出木剑,一下翻过窗台,在瓦片上健步如飞,腿功似乎比以往进步了。她跑呀跑,追踪着残留的妖气,但又突然止步。
    『狗日的龟儿子!又跑去哪儿了?』她忽感那气息消失殆尽,连犬神都摇摇头,搞不清楚那东西的去向。
    他们停在另一扇窗子的前面。『可恶!那畜...』她还未说到下一个字,身子就不由自主的往后倾,就像有一双冰冷的铁爪把锁紧她的胳膊,把她整个人扯进了身后的房间。
    寒邪气息犹如逼人的暴风雪,把犬神轰得昏厥。
    『这廝不简单,比小雨的婴灵强得多!』虞茴想也不想,反握手中的木剑刺向背后。
    那魔物身手异常敏捷,一下转身避过了这一剑,而虞茴也因此脱险。
    定睛一看,那魔物长着女人的身段和脸孔,全身赤裸,肤色偏灰,背部更长有一对猛禽的翅膀。虞茴依稀记得这魔物的名字-姑获婆。
    凡因难產而死,或死亡时一尸两命的女性,都会受自身的怨念所影响而不得转世,残留在人间而化成妖。
    『臭怪物!!』虞茴摆出架势,准备突击。可姑获婆的防御范围大得离谱,展开双翼刮起暴风,以抗对方的攻势。
    被吹得人仰马翻的虞茴连人带墙砖飞出室外。烟雾里,姑获婆瞬身跃出,以锐利的鹰爪直插向虞茴咽喉。
    千钧一发间,一隻肉掌把玄黑的鹰爪格挡开,虞茴回过神来,才得知那人是夏嬋。她手上戴了手套,却不是一般的手套,似乎由金属丝线所打製,虞茴从未见过。
    夏嬋打算先发製人,疾步上前,直拿魔物的小腹要害。姑获婆却伸出左翅,以上面尖锐如刀锋的羽毛,直刺夏嬋的颈动脉。
    但刚才的只是幌子,夏嬋真正的目的正是引其行动。只见她狠狠抓住姑获婆的翅膀,手套无坚不摧般捏穿铁羽,鲜血直喷洒出。
    这时姑获婆咬牙切齿,明显已失去耐性,竟趁着夏嬋靠近自己,一下抱紧她的身躯,又露出獠牙想要咬断夏嬋的膀臂。
    夏嬋自觉一时大意,让她有机可乘,已经作好牺牲一条手臂的准备,但同时又害怕非常,只好闭上眼安抚自己的恐惧。
    突然『插』的一声,姑获婆的动作僵硬下来,倒在地上嚎叫。原来虞茴刚才跳上楼顶,拉弓射击她翅膀上的伤口。因伤口被箭矢插入,翅膀丧失了自我修復的能力,破洞还不停流出腥臭的脓液。
    夏嬋见状,一下弓步推掌重击姑获婆的胸口。她戴了金属手套,让这一击的威力提升不少。只听『喀喇』一下,夏嬋就知道她的胸骨被打断,正想要给予致命一击时,对方的身躯竟撕裂成碎片,正确来说应该是支离成无数雀鸟,飞上晴空,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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