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甲子神张出魔爪,一下把刑天的巨躯抓紧。
    对此透过仙力所增生而出的东西,刑天无法单凭蛮力挣脱,何况其脑筋又有点儿不灵光,甲子神正好趁其惊讶得瞪眼张嘴的瞬间,把他一下扔往正在浑劲吐息得饕餮处。
    『小子当心!马上封住耳脉!』虞茴深知不妙,马上封穴致聋,却仍觉鸡皮疙瘩,浑身毛发直竖如针刺,就连眼前景象,也变得模糊一团,一时见到父母对自己连巴掌摑,一时又见项籍战死于眼前,更见过姜石与项籍再度对垒,玄圣门弟子跟楚兵亦受殃及,死伤惨重。
    因着眼前幻象,她和姜石也见识不到刑天被送至饕餮面前,被其所发出的兽鸣撕成肉碎的画面。
    甲子神一见,只暗笑的道:『哼!这笨蛋我就收拾了,但你们几个什么都没做过,还是让老子来好了。』说罢就打算上前参与对付饕餮一战。
    但正当祂发力狂奔之际,四周忽地寒风刺骨,从远方的虞茴为中心点,地面凝结出朵朵冰花,往外约数亩范围扩散开去。
    原来她刚以寒玉剑插地,製造出任她操弄,不会殃及无辜的冰层,把饕餮冻僵封死。
    此情景也是让姜石为之一惊,差点儿把背着的阿豹跌在地上。幸亏牠反应敏捷过人,只需反手往上一捧,就把牠稳接住。
    虞茴收起寒玉剑,以免冻伤对方,并从腰包里掏出几块馀温未散的葱油饼,打算送到姜石嘴里,又问:『小子你咋个了?上次跟大块头打的时候都没得学乖吗?不晓得那九黎啥子的会让你功力全失吗?快吃这个!』
    姜石本来累得不打算多作回应,但一听项籍的名号,立即气得面红耳赤,默不作声的挥掌把那块葱油饼拨掉在地上。
    虞茴一脸惘然,对眼前男孩感到陌生。只想从前的姜石,顶多会因为不习惯这种西域美食的味道而对自己冷嘲热讽,但现在他居然苦怒不堪,面容扭曲的盯着自己,彷彿把自己,或者身边人都当成仇人的一般。
    就在虞茴还未懂得作出回应之际,姜石已经抢先道:『我俩都有家室,请儂自重!』
    虞茴只感到一阵委屈,不明解为何自己的一番好意居然会被对方视为不忠失节之举,只泪眼婆娑的喊了句:『你是我的师父!难道徒儿救师父有错吗?有歪伦常吗?!』
    姜石仍硬起心肠,冷冷丢了句:『哼、好说!伦常这种东西,多久以前或许也无所谓,但时日如梭,有些事体变了就是变了。何况,老子作为师父,居然要被儂一个徒弟来救命,岂不是貽笑大方吗?』
    『那你就是要我做个不孝不义的叛徒了吗?!』谁知道就在虞茴只顾反驳姜石对自己捏造的各种罪名时,被冰封的饕餮居然忽从冰壳里伸出比刚才长了一倍有多的蛛爪,横扫二人附近一带的楼房,刮出的气流让他们往后退飞了十几丈之远。
    到此时,姜石仍稳稳的抱着阿豹,并以己身作为落地的屏障,就像当天阿紫对他捨命的一搂。
    而保他性命的,正是手持着护身咒的虞茴。
    姜石一见,『呿!』一声的微怒道:『老子耐性有限,不想再花光阴教儂做人!识趣的就给我带着这头胖狗,有多远跑多远,保命要紧!』最后一句,终于像回了姜石的样色。
    同时,饕餮展开牠新一轮的攻势,清空自身妖力,製造出无尽的吸力,打算把二人和阿豹一次过吞吃,就连覆盖于身上的冰层也瞬间化成给牠解渴的水雾。
    他们当中,质量最轻的姜石率先被吸起,继而导致他抱紧着的阿豹也不自制地飞升离地。
    虞茴只摆出左掌,往饕餮的方向刮出少昊的羽翼,挡在姜石和阿豹的跟前。两股气流相抗衡,让他们不再被吸收,跌在地上。
    接着她跑上前,唤出犬神附进阿豹体内,让牠如有神助,精力充沛的直奔村口。
    接着她就对刚落地的姜石说了句:『我不管你为啥子要这样,但总之老娘不会被你陷于不义,不会对你见死不救。』说罢,只从靴子拔出一把飞刀,直往饕餮的眼珠扔过去。
    『笨蛋!』某人阴笑几声,接着从鱼型刀鞘悄悄拔出兵器,随即让妖气四溢,滋润内伤的饕餮,并让那原本削铁如泥的飞刀瞬间化灰。
    『愚蠢!』姜石跟那人一样,对虞茴鲁莽的攻势作出批评,却见那人正往自己身后不远不近之处扔出利刃。当剑身插地之际,随即扩散出足以蒙蔽艷阳的妖气,让正打算赶来支援的甲子神也因而不住咳嗽,差点儿连两肺也要吐出来。
    但其不适已经算是最轻微的,虞茴和还未来得及离开村子的犬神只觉得浑身僵硬,不自已的无法动弹。
    『麻烦咯!刚才阿钟他们还在赶回来,而师父又...咦?!』只见姜石仍提剑出战,让她讶异。
    『他不是功力全失吗?现在就算是我们也难以稳住阵脚,但他居然...』
    原来刚才姜石眼尾瞥到妖气来袭,早已从虞茴腰间拣出一道血煞咒和结界符,于剑身上製造出滴水不漏的铁壁,并唤出犬神,让结界燃起熊熊烈火,再以桃木剑架于背后,把压迫过来的妖气瞬间焚乾。琉璃净火随即往鱼肠剑的主人韩信,以及饕餮汹涌波及。
    虞茴只苦笑几声道:『你个瓜娃子!有楞个厉害的招式,还不教我。』她只觉得姜石这次并不是单凭卓绝的反应神经,而是加上对符术的熟悉,以及各术式之间的合併。更重要的是,果断不虑、决断如流。以上种种优势,皆于不过一息间全数展示出,叫人惊叹不已。
    但他并不为此感到骄傲自满,只教训了虞茴一句:『那是师父我的招,为啥要教给儂?难道儂就没有自己的武功套路了吗?』
    『自...自己的招式?我吗?我从前的武功,不就是从你们身上,各位师傅身上学回来的吗?你咋会说出一句这样的话呢?』虞茴只觉莫名其妙,接着忽见韩信从后头闪出,黏满鱼肠秽气的左掌把自己的脑袋一下抓起来,『嘭』的一声扔到地面上,面骨碎裂,左颊随即红肿溢血。
    『嗯?!』姜石和他的犬神也察觉,并意想不到理应伤重的韩信居然会袭来。
    见他只单纯的高举鱼肠剑,往虞茴的心脏捅下去。
    姜石的犬神一见,立即骂主人:『你个笨蛋!自己徒儿有难还不救,你果真豺狼也!』
    但姜石只笑道:『自己徒弟能否应对都不懂判断,那就真的不配当师父了。』他回忆起夏嬋曾对自己描述过上官傲教导其暗器手法时抱有的态度。
    我的暗器他接不住,武功他学不会?就算他不会,我也可以让他会
    果然,虞茴轻轻一拨掌,表面看似被刺前的本能反应,手臂却无理的伸得长长,而非蜷缩于头颈之间,因而成功挡着韩信的视线,让他无法应对自己突如其来,往右臂的一抓。
    韩信忽感右臂一疼,接着才清楚看见虞茴的动向。只见她左臂刚拨完,立即顺势回手,一巴掌往自己的右脸打过来。
    他只想:『傻丫头,当自己是娘,我是你的儿子吗?』然后也是本能反应地往后退了一步,以利刃把虞茴的手掌割伤,然后就打算乘机还击。
    谁知道姜石居然仍在得意的笑着,只看着虞茴三下扰敌的轻击以后,接连着一记直往胸膛送出的五神双掌。
    韩信的污衣随即被染上一道腥红,里头传出清脆的『喀喇』一声。
    『刚才儂以毒血害人,现在终于自食其果!』姜石自四年前起,无时无刻也留意着虞茴的每样遭遇,以至一言一行,包括其当日如何于汉军地牢,学会了辽东术士的『轻扰重击』之势,以及刚才如何被韩信的秽血所伤。
    『儂的事体,我怎可能忘记?怎可能不理会?』他心里苦想,然后以桃木剑沾上刚才饕餮被自己以九黎吟重击,及后烧伤时所滴下的鲜血,再以剑锋瞄准虞茴的犬神带着阿豹逃跑的方位,接着用力一弹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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