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很精明,一眼就看出这是个正在漫天撒钱的凯子,不等他说就上了好酒、小菜和好烟,豪客一般很难开口说“这个不要,退掉”,嫌丢人。

    晓北望一眼没看到面前多了五碟凉菜,两瓶好酒、两袋酸奶和一条烟。

    “给你现炒一只鸡,做个野猪肉炖锅,再炒两个青菜吧?”女人刷刷刷写完就冲里面喊了。

    晓北望:“……”摸出手机来喊人,“在哪儿呢?过来陪我吃饭!菜叫多了!”

    女人忙问:“再加两个菜?”

    “您招呼别人去吧,都是自己人,不用招呼我了!”晓北望赶紧请这位大仙走。

    女人笑嘻嘻的去各桌转了一圈,又推荐出去几个菜,这桌加个汤,那桌加个点心,转回来正好晓北望的菜也好了一道,端过来给他。

    晓北望提起筷子,女人突然想起之前找上门来的人,坐下推推他:“前两回,有人来我家买刀了。”

    “果然!”晓北望一拍筷子,之前秦青跟他提过,那刀是有人故意养在这家的。

    女人笑着说:“你不知道他们多假!还说是我家人之前想卖的,过了几年特意来买,骗傻子呢!”他们一家也算半生浮沉,什么人没见过?别的不说,是真想跟他们做生意还是憋着坏水,他们一眼就能看出来!

    晓北望好奇的问:“他们出多少钱?”

    女人伸出一只手,摇摇头。

    “五万?”晓北望也摇头,“那你卖亏了啊!”

    女人轻蔑的一扬头,“小瞧人了不是?你叔这家店一天就能赚一万多!五万?我给他买棺材!”

    晓北望也笑了,这村里还真就没有缺钱的人,这店挨着村子开,也没少赚钱,家底怎么着也有个几百万了,就是店看着破,但现在的人特别怪,店越破越像“老字号”,说正宗,地道。所以这家干脆就不装修了,破着开,仍旧比别的装得跟宫殿似的烧鸡店卖得多。

    真不是钱的事,只他们看到破店,小瞧了这家人。

    晓北望早就准备好了,提了两只鸡给司雨寒和秦青送去,让她们加餐。

    “这么大一只,他也不怕我们撑死,还一送就是两只。”司雨寒撕下一只大鸡腿狠狠的咬了一口,她也很久没吃这个鸡了,还真是想啊!

    “有冰箱,不怕坏。”秦青也撕了只鸡腿,这鸡虽然肥嫩,可并不油腻,特别是鸡皮里的油全都炖到鸡肉里去了,哪怕是鸡胸也嫩得很,一点不柴。

    这家的鸡不用柴鸡,全是用虫子喂的大肥鸡,一只就有三四斤重。秦青与司雨寒两人一晚上别的没吃,干掉了大半只鸡,吃完直呼过瘾!

    “周五就要回家了……”司雨寒哀声叹气,“回家又是要吃那么多东西……”她拍拍小肚子,“早知道不吃这么多了……”

    秦青现在只跟着施教授上课,平时埋在故纸堆中,过周末回家时看到现代化的社会还有点茫然。

    到家后,秦妈妈果然在做饭,饭桌上已经摆上了好几盘菜,厨房里的锅还在咕嘟咕嘟冒泡。

    “妈,别做了,明天再做。”秦青进去看到秦妈妈在剁排骨,咣咣咣,手起刀落,一根排骨就剁好了。

    “这刀好使吧?”秦妈妈用的刀就是那家烧鸡店收来的,如果让她知道这刀多少钱,估计要打死秦青了。

    “好使!”秦妈妈话音未落,一刀下去,秦青听出这刀落下去时声音竟然很清脆,隐隐有回音感。

    “你看这刀。”秦妈妈把刀提起来给她看,“不用洗,都不沾血和油!切骨头跟切豆腐差不多,快得很。”

    “那你用它小心点,别切了手。”秦青说。

    “这刀不切手。”秦妈妈说,“这刀不是现在的机械制刀,应该是手艺人自己打的刀,磨得细,切不着人。”

    刀快,但不切人?这不矛盾吗?

    吃过晚饭,秦妈妈让秦青去洗几个桃出来,她到厨房看到这刀,想试试用它切桃子,这桃子太大,一整个吃不完。

    她掂着刀,比着桃子那条中缝慢慢切下去,想着碰到核就换个边,结果切到底也没碰到核,正在奇怪,桃子分开后,她才看到中间的核也整齐的分开了。

    秦青吓了一跳。

    秦妈妈进来:“让你洗桃你切它干什么?”

    “我一个吃不完。”秦青拿着刀说:“妈,这刀都能把核切开!我都没感觉!”

    “我用它剁猪大腿骨都剁得开,你说呢?”秦妈妈把刀拿过来,“小心别碰着手了,回去吧。”

    切完桃子,秦妈妈把刀放在水下随便一冲就摆在了刀架上,秦青发现这刀和刀架,和这间厨房非常相配,一种它好像原本就应该在这里的感觉。

    看来厨房才是这刀的归处。

    秦青吃着这刀切的桃,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怎么比以前的桃更甜,汁水和香气都锁在里面的感觉。

    黄长与黄平没找到那刀的代替品。

    这是显而易见的,以前的旧东西不是进了博物馆就是已经被人珍藏,剩下的早就进垃圾堆了。他们像没头苍蝇一样转了几个月,只好回来跟黄久赔罪。

    没办法,已经选过吉日了,再开墓的时间是今年九月,九月不开,未来十年内没有更合适的吉日了。这是镇墓,比下葬更挑日子。

    黄久也思考了很久。其实如果说一定要找合适的,他的收藏品里不是没有。可他替这家人做事是人情,要他搭自己的东西,那他可不愿意。所以那把刀出现时,他才觉得就是为这家人准备的。

    现在看来,是另有有缘人啊。

    “大哥,现在怎么办?”黄长说。钱都收了,不做得完美无缺,会砸招牌的。

    黄久肯白花功夫做这个,也是想彰显一下他重情重义的招牌。他都这把年纪了,钱、权都享受过了,现在最喜欢的就是好名声,最爱听别人说他的好话。

    不然,他早就不是钱能请到的人了,何苦亲自出马呢?

    “那就用别的。”黄久在桌子上磕磕烟袋锅,黄平赶紧弯腰替他再装一锅,点上。黄久紧着吸了几口,缓缓吐出青烟,说:“物件少见,但能镇墓的不止是物件。”

    黄长愣了下,反应过来说:“大哥的意思是……寻个灵物?”

    镇墓的东西中,有死物件,也有活物件。

    黄长明白了,死的不好找,找个活的。只要生了灵,就能用。

    他犹豫了一下,点头说:“大哥说的对,这个还是能找到的。”

    ☆、第 242 章 一手遮天

    白真真在逛超市时看到新鲜的嫩鸡肝,习惯性的停了下来秤了两斤,提到手里才想起来,小青早就不吃鸡肝了。

    都过去快十年了,她还是不习惯。

    大概是因为知道了小青一直在她身边吧,知道以后,她就好像又回到了和小青一起生活的那段日子。

    白真真现在的这个工作常常需要加班,有时熬个通宵也是常事。她又是一人独居,爸爸妈妈很担心她的安全问题,一个劲的让她回家乡来。

    可是因为这里有山有水,很合适养灵。她跟爸妈说这里的男孩子都很干净帅气,她要在这里找到老公再回家。

    至于安全问题,她让爸爸妈妈不用担心,“我有个保镖呢。”

    爸爸妈妈都以为她交了男朋友,其实她说的是小青。

    虽然她现在还是看不到小青,可她住的地方从来没有老鼠,搭地铁从来没有色狼敢摸她,就算加班后回家走夜路,也从来没被人尾随过。

    她可不认为这是治安好的缘故。

    肯定是小青在保护她!

    白真真回到家后,把鸡肝泡在盆里清洗,打算一会儿卤一下,她每回买回来的鸡肝最后都进了自己的肚子。

    在等鸡肝卤好的时候,她在沙发上小小的睡了一觉。

    阳光穿透窗帘照进室内,把她租的这间斗室照得格外温馨美好。

    小青变成了好大一条!盘在她的沙发上!

    她惊喜极了!

    “小青!我能看到你了!”

    她最遗憾的就是看不到小青。

    小青的身体非常粗壮,鳞片竟然不是黛青色,而是淡淡的像绿玉一样的淡青色,它的眼睛温润而透明,望着她的时候充满感情。

    “小青,我给你煮了鸡肝!”她急忙回厨房去端鸡肝,幸好只是刚杀过血水,还没有放卤料。她又想起冰箱里还有买好的白鸡,拿出来化冻,略煮一煮就可以给小青吃了!

    她在厨房又急又忙,就想赶紧把吃的准备好拿去给小青。

    这时,她突然听到一阵让她心悸的嘶叫!

    “小青!”她冲出来,看到小青像是被一张无形的网捕捉,它高高昂着头挣扎,粗壮的身驱无力的翻滚,它的嘶叫沙哑尖锐,好像很痛苦!

    “小青!!”白真真扑上去!却扑了个空!

    然后她就吓醒了。

    窗外还是黑夜,房间里还是她回来时的样子,正在充电的电脑、手机,厨房里泡着鸡肝的水已经染成了暗红色。

    白真真捂住心口,只觉得心跳得厉害!像是要从喉咙里蹦出来,她没办法冷静下来。

    梦里小青被抓走了……这是个预示吗?是小青在给她托梦?

    她在屋里坐卧不宁的四处转圈,突然听到楼道里有狗叫。

    她住的这幢楼已经很久都没听到狗叫声了,楼里有好几家养狗的,可她从来没听这些狗叫过。她勉强按捺住狂跳的心,开门出去,假装提了一袋垃圾,很快就碰到了带狗回家的一个女孩。

    “狗好可爱。”白真真强笑道,“它很少叫哦。”

    女孩说:“它以前很爱叫,一年多前才学会不叫了,结果今天又叫了。贝塔!别叫了!别人会有意见的!”

    女孩牵着狗走了,白真真却浑身冰冷的回了家,连垃圾都忘扔了,一起带了回来。

    一年前她刚搬过来!自从她搬过来后狗就不叫了,但今天又开始叫了!

    小青……小青……它真的被抓走了!那个梦是它向她求救!

    白真真抱住膝盖坐在床上,哭得满脸是泪。

    她要怎么救小青?

    小青是被谁抓走的?

    她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办?

    她拿着手机翻通讯录,却发现她谁都不能说,也不能报警。

    怎么办?

    突然,她的手指停下来,往回翻——

    她刚才看到一个名字!

    秦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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