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十九和谢桐悠对视一眼,回礼说:“有幸赴宴,恭喜。”
    “就是人多才热闹呢!”管事示意他们跟上队伍,向前走去。
    静寂的山林,突如其来的送嫁队伍,这其中必有蹊跷。如今,他们便要跟去看看,到底是什么在作祟。
    一路上山,没觉得走了多久,天色却渐渐暗了。持灯的仆从点起灯笼,暗红色的烛光照在路上,给周边覆上了一层血色。
    走着走着,前方不再是茂密树林,一座高房大瓦的宅院出现在眼前,青砖灰瓦,檐角飞翘。
    宅院大门处站着几个喜婆,引着新娘从花轿上下来,向内走去。新娘身着红色销金纱裙,长裙拖曳,环佩叮当。虽然她盖头遮面看不清容颜,但行动风流,腰肢纤细,端是有一种摄人心魄的美丽。
    谢桐悠看着她,忽然觉得这个身影有几分熟悉。还不等她细想,她却发现身边的白十九眼神直直看着新娘。
    白十九的视线简直是黏在了新娘身上,直到目送着新娘的身影转过拐角,他才醒过神来。
    管事脸上的笑容变得更深了几分,叫来一个小厮,对谢桐悠和白十九说:“喜宴要等天黑才开始,两位可以到客房稍作休息。”
    “有劳。”白十九微微颔首,拉着谢桐悠跟上领路的小厮。
    走过长长的回廊,小厮终于停下脚步,整个人站在阴影里,面貌模糊不清,“客人请进,一会儿喜宴开始了我来叫你们。”说完转身便走了。
    谢桐悠见人走了,甩开两人握着的双手,推门进了屋。白十九看看被大力甩开的手,愣了一下,跟着进了屋。
    看着他面上若无其事的样子,谢桐悠咬着嘴唇,忍不住问出声:“那个新娘,很漂亮么?”
    白十九刚一进来,就听到这么一句,下意识地回答:“不知道。她盖着盖头,看不见容貌。”
    谢桐悠听了心中更是不舒服。这个呆仙鹤甚少出门,对谁都是淡淡的,刚才竟然一直看着人家,实在反常。可她却无法理智地分析白十九反常行为的原因,心里翻起酸意。此时听到他连别人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就挪不开眼睛,心中更是酸得冒起了泡泡。
    她无意识地攥紧了手指,脸上却挂起笑容,甜甜地问:“那你怎么一直看着她呀?”
    虽然是笑着,但是白十九却直觉到有点危险。他露出老老实实的表情,说:“因为那个新娘很不对劲。”
    “哦?”谢桐悠没想到是这个答案,刚才她自从发现白十九盯着人家,就一直在看他,根本没有细看那个新娘。闻言,她不禁有些心虚地说,“有什么不对劲啊,我怎么没看出来。”
    “她的身形,与你很是相像。”白十九又上下打量了她一下,肯定地说,“不,不是像,若你穿上那身嫁衣,便和她一模一样。”
    谢桐悠闻???言被吓了一跳,难怪刚刚看着新娘的身影有几分熟悉的感觉,她不禁打了个冷战,觉得诡异非常。
    白十九伸出手,将她揽在怀里。迟钝如他,此时也反应过来谢桐悠刚才的举动所为何来,不由微微弯了嘴角,柔声问道:“悠悠,你可是因为我看她而不高兴了?”
    第68章 分头赴喜宴
    白十九问得直白, 谢桐悠下意识就想否认。刚张开嘴,她突然反应过来,两个人之间还是应该坦诚相待。白十九看着就是个直男, 若她再扭扭捏捏,日子长了说不定会生出嫌隙。
    于是谢桐悠便重重点头, 说:“对,我就是不喜欢你一直看着别人。”就算被说小家子气也无所谓了, 她破罐子破摔地想着, 脸上露出沮丧的表情。
    白十九低头看着面前的人儿微微撅着嘴, 心头泛起一阵暖意。他不由得伸出手, 在她红润如玫瑰花瓣的双唇轻轻摸索了一下, 说:“好, 我以后只看着悠悠一个人。”
    谢桐悠没想到他会触碰自己的嘴唇,抬手遮住嘴巴,可那有点冰凉而又痒痒的感觉,却停留在唇上挥之不去。她抬眼看向白十九, 见他正深深地看着自己,悠长的目光中涌动着说不出的情愫, 眼角微微带着一分笑意。
    那眼尾的一点小勾仿佛勾到了她的心底,谢桐悠神色一变, 脸上荡出带着狡黠的笑意, 双手揽上对方的脖子,拉得他低下头来。然后,她闭上眼睛,如蜻蜓点水般在白十九的唇上落下一个吻, 说:“既然这么乖, 就给你一个奖励吧。”
    嘴上说得潇洒, 这可是她出娘胎以来第一次亲吻异性,不由脸红心跳,撤下手臂转过身去,等着面上的潮红淡去。
    虽然一触即离,可那温热而柔软的感觉却让白十九瞬间睁大了眼睛。他看着谢桐悠闭着眼睛靠上来,看到那如蝴蝶翅膀般微微颤动的翅膀,看到她脸颊上晕出的红霞,也看到她害羞地扭身转了过去。
    这一个吻,就像一支羽毛在他的心头挠了一下,让他忍不住乞求更多。可佳人已经转了过去,只留给他一截白嫩的脖子。仿佛中蛊般,白十九低下头,在谢桐悠的脖颈处落下细密的亲吻。
    谢桐悠本来还在害羞,却不料身后的人突然低头凑近,鼻息落在她的脖子上,让她觉得痒痒的。可还不等她缩脖子,微凉的嘴唇便落了下来,沿着她脖颈的弧线慢慢向下,惹得她浑身都轻颤起来。
    白十九全凭本能,一下下吻着她娇嫩的肌肤。怀中的人缩了缩脖子,发现不能逃离他的亲吻,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他正亲得入神,对方却突然用力转回身来,用手在两人中间一隔,又羞又恼地说:“你……你干嘛!”
    他看着谢桐悠绯红的脸庞,听着她似责备又似撒娇的声音,不禁喉头一动。可还不等他有任何举动,屋外突然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
    谢桐悠一下脱离了他的怀抱,让白十九的心里不由升起空落落的感觉。他在原地停顿了一下稳定心神,然后走过去打开房门。
    一名小厮和一个丫鬟正站在门口,见他开门,小厮便将手中的灯笼抬起一点,说:“喜宴即将开始,客人请随我们来。”声音波澜不兴,全无情绪。
    两个人跟着他们走出客房所在的院子,很快便到了来时的长廊。
    眼前有两条长廊分列两边,小厮停下脚步,说:“公子请随我来,姑娘便由小桃领着同女眷坐在一处。”
    白十九侧身,见谢桐悠对他微微点了点头,便从善如流地跟着小厮迈入左边的长廊。他又回头看向还在原地的谢桐悠,似是有些放心不下,直到看到她胸有成竹的微笑,才下定决心离开。
    一直看着白十九走远,谢桐悠才对那名叫小桃的丫鬟说:“我们也走吧。”
    小桃僵硬地点了点头,提着灯笼走在她身前,一起走向长廊。
    谢桐悠一边走,一边若似无意地说:“这宅院真是气派,不知道府上是作何营生?”
    小桃脚下不停,面无表情地回答:“主人家的事情,做下人的不好随意讨论。客人有什么问题,等下到了花厅可以向老夫人打听。”
    “贵府规矩倒是严格。”看着小桃默不作声只是专心照亮前行,谢桐悠嘴角翘出一个玩味的微笑。是管教严格,还是匆忙之间没有做好背景设置呢?
    两人走出好长一段距离,眼前依然是曲折蜿蜒的长廊。长廊的顶上有几百个五彩间隔,横槛上画着花鸟鱼虫皆不重复。廊下每隔一段挂着一盏红色灯笼。晚风吹过,笼中烛火摇晃,暗红色的烛光照得长廊上影影幢幢。
    又行了一段,谢桐悠心声警惕,这明显比来的时候远了许多。她转头想问问小桃,却发现那个木讷的丫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她一个人站在前后空旷的长廊里。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回廊两侧如浓厚的墨色般,让人什么都看不分明。视野中,只有晕着红色烛光的长廊,好似没有尽头。
    “装神弄鬼,”谢桐悠一声娇叱,放出四具傀儡偃甲,“有什么本事都拿出来吧!”
    一个个红灯笼在夜风中晃得更加厉害,一层层的红光如血色般荡漾开来。一个恍惚,那些红光就变成了真的血液,哗啦啦从高处留下。长廊两侧就像是出现了两道红色高墙,墙体表面如同动荡的波浪翻涌开来,仔细看去,竟然是一双双沾满了鲜血的手在向外挣扎。似是察觉到生人气息,那些血手倏得伸长手臂,纷纷张牙舞爪地向谢桐悠袭来!
    同一时间,白十九已经在小厮的带路下来到前厅,一桌桌喷香的饭菜早已备好,厅中坐着密密麻麻的人,一个个端坐着沉默不语,面无表情。诺大的前厅里,只有外面戏台上传来咿咿呀呀的唱戏声音。
    小厮领着他到最前方的桌子旁,自顾自离去。白十九环顾了下四周,在空位上坐下。他倒要看看,此间主人要唱一出什么戏码。
    “新人到!”难辨男女的声音忽远忽近,带着回音颤巍巍地消散。
    两个喜婆搀扶着新娘步步走近,红裙摇曳,步摇轻颤,阵阵甜香随着她的到来逐渐布满整个房间,让人昏昏沉沉。
    三个人走到白十九身前站定。一个喜婆张开涂得血红的的嘴巴,笑容满面地说:“新郎官,你怎么还愣着呀,快来和新娘子拜堂啊!”
    馥郁的香气让人脑袋里面像是塞了一团棉花,白十九看着喜婆的嘴一张一合,声音却像是附在他耳边低语。他的眼神开始变得迷茫,喃喃道:“拜堂?我么……”
    “新郎官你怎么糊涂了呀!快看看,”喜婆用眼神示意他看向身着嫁衣的新娘,“这不就是你心心念念的人嘛!”
    白十九看向新娘,她身材小巧玲珑,腰肢纤细柔软,虽然头顶盖头看不清面貌,但身形赫然就是谢桐悠的样子。他迷迷糊糊地起身,跟着她们走到大厅中间。
    之前见过的管事端着一个托盘走上前来,金灿灿的托盘上摆放着两只高脚杯,杯底用红色丝线相连。杯子中间,血红色的琼浆散发出醉人的酒香。
    喜婆取出杯子,一只放在新娘手上,一只递给白十九,“共饮合卺酒,今生共白首。新郎官,快接酒呀!”
    白十九伸出手接过酒杯,轻轻摇晃间,酒液发出的香气更加浓郁,让人几乎有些昏昏欲睡。他缓缓抬起手臂,将酒杯向嘴边送去,殊不知整个前厅的人都在直勾勾地盯着他的手,麻木的脸上黑漆漆的眼睛发出骇人的精光,期盼着他将美酒喝下。
    白十九恍若无知地将杯子放在嘴边,看着喜婆帮新娘将绣着牡丹、四角还各缀有珍珠串红色流苏的红色盖头掀起一点,方便她喝合卺酒。随着动作,红丝线在两人手间伸展绷直,提醒着他喝了这杯酒,夫妻二人便会成为一体。
    他嘴角露出迷醉般的笑容,手腕轻抬,眼见就要把酒喝下去。之前劝酒的喜婆脸上一片喜色,如黑暗处的雪枭盯紧了自己的猎物,现出志得意满的笑容。
    可就在美酒要沾到嘴唇的瞬间,白十九动作一停,冷冰冰地话语从他口中吐出:“看来你的目的就是让我饮下此酒了。”
    喜婆闻言脸色一变,待对上他的目光,更是如坠冰窖。眼前的男子面若冰霜,一双星眸中是看透一切的清明,哪里还有半点被蛊惑的样子。
    新娘还在抬手饮酒,白十九手指微抬,扯住了杯底连接的丝线,让她无法再喝到杯中之酒。新娘就像僵硬的木偶娃娃,顿时维持着举杯的动作呆愣在地。
    还不等他有所动作,一脸谄媚的喜婆突然后退一步,将变成利爪的手放在新娘脖颈,长长的黑色指甲划在细嫩的肌肤上,瞬间就是???一道血印。
    “乖乖把酒喝了,不然你的心上人可就小命不保!”喜婆转眼间就变了模样,是给秃头的矮小老媪。她一脸凶相,眼神锐利,五根指头上都长着尖锐的长甲,手背上还在向外冒出细小的黑色绒毛。
    “我怎知这新娘是你从哪里找来的傀儡。”白十九语气淡然,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红衣佳人。
    老媪面上浮现阴险狡诈的笑容,说:“你以为为什么要将你们分开呢?你想看,便看个清楚吧!”
    她一爪将盖头撕成碎片,红绸下的面容终于露了出来。面若芙蓉,一点樱唇,圆溜溜的大眼睛却失了光彩,整个人像是失了神智。
    第69章 诱饮合卺酒
    看到新娘的真容, 白十九黢黑的眼眸微眯着,锐利的目光让人胆寒。他眉间红印处心剑若隐若现,身上释放出如山的灵压。
    老媪的脸色严肃起来, 扣在谢桐悠脖子上的爪子收得更紧,迫得她微微扬起下巴。刚才划破的血痕犹在, 如同白雪上盛放的一枝红梅,让人看了心惊。
    白十九站在原地, 下巴绷起如冰雕般的曲线, 却逡巡不敢贸然上前。此刻还不知道对方的底细, 他担心一击不成反而连累了谢桐悠。
    老媪眼中露出满意的神色, 扯着粗粝的嗓音说:“不过就是一杯酒罢了, 喝下之后便成为我这宅院里一个乖娃娃, 以后永远和你的新娘在一起,不也挺好么?”
    见白十九站立不动,她又说:“世人皆要经历生老病死,即便是你们这些修真的人也未必能够长生。我现在让你今后都如愿和心爱之人共度余生, 不老不死,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她抬了抬指甲, 沿着谢桐悠的下颌滑动,“还是说, 你想现在就看着她丢掉性命?”
    “住手!”白十九的神情终于有了松动, 面上浮现出急切之情,可还是保持着头脑清明,“你是怎么捉住她的?”
    “怕我骗你呀,”老媪阴恻恻地笑了笑, 说:“虽然这个女娃娃带了四个怪模怪样的木头疙瘩, 算是有点棘手, 可就算她再带十个八个,也不是我的对手!你也是一样,何必负隅顽抗呢,乖乖听话把酒喝了,就当做了一场梦。”
    听了她的话,白十九脸上反而收敛了神情,又变得一片肃然。他向前踏了一步,空气中灵压带动的风暴吹得满厅的宾客们左右摇晃,即便是那个挟持着谢桐悠的老媪,也不得不运气相抗才能稳住身形。
    老媪顿时愠怒,抬指在新娘下巴上划了一道,恶狠狠地说:“怎么,你不顾她的性命了么!”
    闪着冰蓝色光芒的心剑从白十九眉间飞出,剑柄处的蟠龙抖了抖冰须,呼出一团寒气。白十九伸手握住心剑,冷然地说:“以假乱真,可惜你不了解我,更不了解她!”
    字音未落,白十九倏然出手。他的动作快如闪电,眨眼就到了老媪身前。可那老媪也非泛泛之辈,他一靠近便被突然扑上前来的众多宾客挡住。那些人眼神无光,显然已经被她控制。他们中大多数都是山中修行的灵兽所化,此时一动,大多现出原型。虽然其中并无太过厉害的人物,但仗着数量众多,应付起来也很麻烦。
    因为不忍伤害这些无辜傀儡,白十九并未下狠手,只是将挡在面前的一一打晕。而那个老媪却趁机抓着新娘后退到远处,扯着嗓子地喊道:“你就这么笃定?当心日后追悔莫及!”
    她说话的时候,身后衣物鼓起,一对黑色翅膀猛地撕破衣衫在空中张开。老媪看着被一拥而上的傀儡层层包围的白十九,嘴边扬起奸诈的笑容,扇动翅膀放出无数黑色刀刃。
    那些黑色刀刃瞬间便来到人群中破空刺下,哪管会不会误伤旁边的傀儡们。白十九松开五指,心剑飞出舞出一团团剑影,将那些刀刃统统打落在地。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突然传来隆隆的巨响声,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接近。老媪疑惑地向外面瞥了一眼,脸上阴晴不定。
    而白十九听到这个声音,则是微微舒了口气,面若冰霜地对老媪说:“我早说过,你并不了解她。”
    已然确定眼前的并不是真的谢桐悠,白十九再无顾忌。他将心剑升在半空并催动真气,剑柄处的蟠龙像是忽然得了力量,抖动着身体飞离剑身,转眼大了几倍,接连呼出好几口冰寒之气。而周遭接触到寒气的傀儡们,身子僵硬,眼见着身体表面浮起了寒霜,都被冻在原地不能动弹。蟠龙又甩动尾巴,将他们扫到大厅角落,这一下白十九和老媪之间便再无阻碍。
    老媪见形势不妙,一把将长得和谢桐悠一模一样的新娘推了过去,然后趁着白十九去接的时候扇动翅膀,眨眼就到了大厅之外。她刚想逃离开来,却迎面撞见一只青仓色独脚巨兽冲了过来。那巨兽用木头制成,足有一栋小房子大小,一路横冲直撞而来,直接就将她原本布置的陷阱撞了个稀烂。
    老媪转身刚想逃窜,不料一道剑光带着冰霜之意从她身后追来,直入后心。随着剑气入体,她的血液迅速凝结,整个人覆上了一层薄冰,随即被夔牛偃甲撞成了碎块。
    谢桐悠从偃甲上跳下来,正和走出大厅的白十九面对面相遇。两人见到彼此,不约而同地说:“你还好吧?”
    原来谢桐悠被单独支开困在血色长廊,和那些诡异的血手斗了半天,差点就被拉着进入血墙。好在她很快就发现,那些血手战斗力并不是很强,只是赢在数量众多斩杀不完,所以她索性放出夔牛偃甲一阵狂奔,将整个长廊都撞了个七零八落,血墙也变得稀稀拉拉不再有血手冒出来。
    血墙被破坏后,眼前剩下的又仅剩那条挂着红灯笼的长廊。不过因为夔牛偃甲的冲撞,长廊里变得满地狼藉,那些血水和手臂不过是幻术而已。谢桐悠心系白十九,翻身跃上夔牛偃甲,直向举行喜宴的前厅冲来,刚好截住了那个老媪。
    两个人互相打量一番,都放下心来,牵着手相视而笑。
    他们走回前厅,谢桐悠看到倒了半边屋的冰雕群像,问:“他们该怎么办?”
    白十九回答:“罪魁祸首已毙,他们半个时辰就会化开,应该会恢复神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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