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檀特意从江秘书带回换洗衣服挑了件正红色长裙,又画了个美艳动人的妆容,连容怀宴送她的那一整套血玉首饰都戴了齐全。
    落在容怀宴眼里。
    就像是一只高傲矜贵的红毛小兔子,准备去挑衅大兔子。
    薄唇忍不住勾起淡弧。
    “笑什么笑,没见过天仙?”
    顾星檀睨着他,轻轻哼了声,保持住大美人的仪态万方。
    容怀宴衬衣随意解开两颗扣子,风雅端方中透着几分恣意慵懒。
    “现在见了。”
    “只是,你确定回得是娘家?”
    “非常确定。”
    “去分遗产,不得打扮的隆重吉利点。”
    顾星檀看容怀宴这副散漫的样子不顺眼。
    当时休息室内没可以配套的领带,所以他连领带都没系。
    前排副驾驶的江秘书很无辜:谁知道领带这种东西,也会弄脏?
    就没特意去取。
    顾星檀思忖两秒。
    将随手放包里的金丝边眼镜重新拿出来,亲自给容怀宴戴上。
    薄薄的镜片倒是压下了散漫慵懒。
    却更有斯文败类、雅致风流伪君子的气度。
    顾星檀拿出手机,连续给他好几张,才意犹未尽停下。
    早晨她就想这么做了。
    容怀宴见她翻着照片,一张一张欣赏,略略挑眉,掌心盖住她的手机屏幕:“本人在这,看什么照片。”
    “明显是照片更好看,毕竟——”
    顾星檀视线落在他那张淡色精致的薄唇,想到这人总是顶着一张君子端方的皮相,干一些变态的事儿。
    凉凉道,“纸片人不会说话。”
    容怀宴低低一笑。
    倒也没反驳她的话,车厢内安静下来。
    顾星檀自觉扳回一城,心情愉悦。
    直到抵达顾家别墅。
    江秘书与司机率先下车时。
    容怀宴才慢条斯理地推了推鼻梁上那金丝边眼镜,伴随着他徐徐动听的音色:“既然容太太这么喜欢容某戴眼镜。”
    “顾小海棠,应该也喜欢,那今晚……”
    微凉的春夜清风随着车门打开,灌了进来。
    提着裙摆准备下车的顾星檀猝然一顿,条件反射转身去捂容怀宴那张嘴:“不许说!”
    “闭嘴闭嘴!”
    她就知道容怀宴这个狗男人。
    一声不吭。
    就是憋着坏呢!!!
    眼镜链细碎的铃铛声猝然响起,急促而混乱。
    江秘书跟司机隔着车身对视一眼。
    沉默几秒。
    齐齐将两侧打开的车门重新关闭。
    半分钟后。
    顾星檀推开车门,漂亮脸蛋此时浸透着冷艳之色,踩着细细的高跟鞋,单手提着红裙裙摆,哒哒哒径自进了别墅。
    江秘书眼观鼻鼻观心,为自家容总拉开车门。
    等男人修长从容的身影出现时,他视线倏地顿住,而后轻咳了声,从车厢内拿出湿巾追了过去,“容总,你锁骨上有口红印。”
    容怀宴没接。
    反而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白色衬衣领口,略略挡住那一点红痕。
    清冽如玉的嗓音在黑暗中染着磁性意味:“江秘书。”
    江秘书正震惊着呢。
    他们洁癖容总居然不擦,乍然听到这句正儿八经称呼,下意识绷紧了皮,“在。”
    下一刻。
    却听他们家号称高山白雪、谦谦君子的容总,恍若低叹:“我太太过分热情。”
    江秘书:“……”是,是吗?
    要不是亲眼看到容总锁骨除了口红印之外,中间还有个清晰的齿痕,他是真信了容太太过分热情。
    “我懂。”
    作为首席秘书。
    就得有这种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太太只是太爱您了,您让着太太是绅士行为。”
    这边,原本已经进了别墅大门的顾星檀,停了两秒,又哒哒哒跑回来,一把挽住容怀宴手臂:“老公,你慢吞吞地孵小鸡呢,还不快点!”
    她可不能一个人进去。
    要和容怀宴恩恩爱爱进去。
    不然顾昀之这个老狐狸,谁知道又要趁机闹什么幺蛾子。
    春寒料峭的夜色之下,顾星檀仿佛忘记了刚才在车厢里是怎么咬他的,扯着男人衣袖,示意他弯腰,小声道:“等会进去后,你什么都别说,当好本小姐漂亮的花瓶老公就行。”
    “能做到吗?”
    漂亮的花瓶老公?
    还没离开的江秘书差点脚下一摔。
    亏您敢说!
    第一次听到容总这样的人设!
    容怀宴薄唇漫不经心擦过她玉白的耳骨:“有点为难。”
    “容……”
    顾星檀刚喊了一声,瞥了眼灯火通明的别墅,以及朝这边走来的管家与多年看着她长大的佣人,懒得跟容怀宴掰扯,“总之当好小花瓶,三天后随你。”
    容怀宴沉吟片刻,在踏入别墅大门之前,问了句:“为什么要三天后?”
    顾星檀那双仿佛浸透了胭脂色的眼眸微微扬起,红唇勾笑:“年轻人正确的房事规律三天一次最佳,这不是容总的名言警句。”
    “忘了?”
    “……”
    顾星檀终于扳回一城。
    眉眼含笑地跟已经走来的管家打招呼,绝对不给容怀宴反杀机会。
    时隔一年。
    大小姐终于回家,看着她长大的老管家差点喜极而泣。
    幸好顾昀之清寒的身影出现,撂下一句:“进来。”
    相较于枫湖居别墅,奢华却有烟火气。
    这里华丽中却充斥着冰冷气息,仿佛没有人住过一样。
    顾昀之与程惟楚皆在。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外人。
    程惟楚一袭家居服正在沏茶,见他们进来后,狐狸眼扬起:“容总请坐。”
    顾星檀才不需要他招待,拉着容怀宴在最大的沙发落座,抬了抬精致下巴,开门见山:“不是分遗产吗,律师呢?”
    “遗产分割合同呢?”
    未免被她‘孝死’,顾昀之抿了口程惟楚递过来的热茶,平心静气用商量语气:“你是我唯一的血脉,我的所有遗产都是你的。”
    顾星檀听到这话。
    微微眯了眯眼睛,扫向他旁边的程惟楚,“什么意思?”
    这不还有个义子吗?
    明明白白当工具人?
    赚够了钱就丢?
    程惟楚保持淡定,用同样眼神回看顾星檀,意思明显:我也不知道顾叔想干嘛。
    顾昀之了解这个女儿,也没铺垫太多,云淡风轻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这话锋转得太快。
    不是谈遗产吗?怎么变成了催生?
    顾星檀把玩着容怀宴修长冷白的指节,随口敷衍:“放心,您驾崩之前,定然会让您看到外孙一面。”
    顾昀之被‘孝女’气得再次哽了一下,很快恢复平静:“早晚也得生,到时候你们第一个孩子认惟楚当干爹,等我百年之后,由他抚养教导,继承顾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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