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虞因醒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人了,昨晚实在有些不节制,以至现在腰酸的厉害,用有些别扭的姿势从床上坐起来后才看到手机底下压着张纸条,内容是涂周提醒她吃早饭,纸条旁边还有一把涂周公寓的钥匙。
    虞因把钥匙握在手里,心情有些复杂,她好像没办法接受涂周突然外露的爱意。思虑许久,还是觉得得给涂周一个回应,于是拍了张把钥匙别在自己钥匙圈上的照片,附带一句“好好学习”。
    宴会在晚上,虞因本不急着回家,只是卓阳似乎被催的有些紧,第三通电话的时候都带上了哀求的语气,她不想为难打工人,但也不想他知道涂周家的地址,报了隔壁小区的名字后匆匆出了门。
    上车后却没有去平时做造型的工作室,卓阳说礼服被虞总带去公司了,化妆师也在。
    虞因撇撇嘴:“他不是最怕麻烦了吗?”
    卓阳说:“大概是虞总担心小姐您这几天过的好不好,得先确认一眼。”
    收拾头发和化妆多花费了些时间,虞因和虞承安差不多是压轴来到宴会厅的,推开门的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便聚集过来。
    虞因本是习惯了这样的名利场的,只不过上次被人这样注视是在婚礼上,所以多少有些不自在的挽紧了虞承安的胳膊,随着他一一和路过的熟人打招呼。
    一开始并没有多少人来找虞承安聊天议事,两人就这样悠闲的逛着,和下午在公司时一样的沉默,两人好像都还没准备好要问什么说什么,直到虞承安和他人有事要商议暂时离开,虞因从松松肩膀长舒了一口气,将和人打了一路招呼的酒一饮而尽。
    这场晚宴和虞因平辈的富二代富三代不在少数,但虞因张扬肆意的性格不能帮她交到这样的朋友,所以她也就没什么需要维持的社交关系,一个人来到能看到楼梯转角的地方等着虞承安回来,酒喝完了就添上,还不忘给涂周拍几张照片。
    “虞小姐,晚上好啊。”
    听见有人和自己打招呼,虞因熄灭手机端起酒杯抬头看去,却发现是自己不认识的人。
    “你是?”
    来者不答:“你不记得我了?”
    虞因努力在脑海中搜寻了一遍男人的脸,没能找到名字对上号,摇了摇头。
    那人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指了指眉毛上一道浅浅的疤,意思像是说这你都认不出我?
    虞因被他烦的不行,向他举杯示意自己实在记不起来让他别卖关子了,但是没想等他碰杯,自顾自抿了一口,然后转身找服务生添酒,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虞小姐你真是贵人多忘事。”那人的语气可谓轻佻:“我是何昭啊,陆凭远的伴郎,你们婚礼那天我们见过的。”
    听到陆凭远和婚礼这几个字时,虞因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下一秒,她的身后响起何阳的惨叫声,想回头看发生了什么,却被虞承安拢进怀里锢住。
    虞承安刚回来就看到何阳的咸猪手要搭上虞因的肩膀,所以完全没想控制力道,直接将何昭的手指往手背方向弯折出一个夸张的角度后甩开。
    正好有理由抱一抱虞因了,她胆小,能不让她看的就都不要看了。
    大概猜到虞承安做了什么,虞因伸手戳了戳他的肩膀,小声说道:“我不看,但是我有件事一定要做,你放我转过身来。”
    虞承安这才松了松手,看虞因将杯中酒尽数洒在了何阳身前的地上:“哎呀,不好意思,本来想和你干杯的,手滑了。”
    陪虞承安出席晚宴的几年里,虞因已经把狐假虎威的把戏玩的炉火纯青了,现在围观的人里也有不少刚刚故意凑上来打招呼叫她陆夫人的,可见她平时真是积怨不少。
    虽说大半的酒都被她倒在了地上,但没人来搭话的时候她一个人也闷头喝了不少,不管捂着手弯腰哀嚎的何昭,虞因挽着虞承安的胳膊去了二楼的露台,借着酒劲她得问明白一些事情。
    “叔叔,你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嫁到陆家吧。”虽是问句,虞因却是用陈述的语气说出来。
    虞承安侧头看她一样,轻声笑了笑说:“终于发现了?”
    虞因做出嗔怒的样子捶他一下:“你就不能提前和我商量商量吗?什么都不告诉我也就算了,还一直给我施压,那段时间我真的每天都在怀疑你收养我是不是把我当做联姻的工具。”
    “我收养你的时候才24岁,还没有自己的事业。”虞承安哭笑不得。
    “你那么有野心有能力,万一收养我也是你计划好的呢?”
    虞因在虞承安面前本来就没什么顾忌,这会儿酒劲上来了更是什么也敢说。
    穿高跟鞋站了那么久有些累了,她牵着虞承安坐进藤椅中,又很自然的坐到了他的大腿上,顺便抬手环住了他的脖颈,低头在他怀里蹭弄着,一如小学时受欺负回家和他告状的样子,语气委屈极了。
    虞承安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一件没必要解释的事情,虽然听起来很荒谬,可是这样的话从虞因嘴里说出来后,他也开始怀疑是不是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计划好的,也让他在这一刻知道联姻已经成为了虞因心里的一根刺。
    “对不起小因,以后在你的事情上,我不做商人。”虞承安说着,一下又一下地轻拍着虞因的背,像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兽:“对不起,我答应哥哥要照顾好你的。”
    虞因有些怀疑自己听到的话,虞承安在跟自己说对不起。
    “叔叔,你这是在跟我道歉吗?”
    “这件事是我做错了,我当然应该向你道歉。”
    虞承安很少说对不起,这次却连说了两遍,总以为这三个字很难说出口,可面对到虞因的时候总觉得亏欠她的地方太多了,甘心向她低头。
    “那这件事就算翻篇,以后关于我的事情做决定前都先问过我,可以吗?”
    虞因弯起小拇指和他拉钩,虞承安嘴上说着幼稚却顺着她抬手,两指相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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