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着皇兄又怎么样,连安阳都得在他这委曲求全,这个小丫头以为就能幸免吗,他要将属于宋方池的东西全都占为己有!

    “行了,你退下吧。”宋方徽对着跪着的宫女道,然后又看向侍卫们命令道:“其余人,把这个小丫头看好了,回宫!”

    一个侍卫闻言后便上前压着她的肩,推着她往前走。

    小姑娘纤细的肩头在男人粗大的手掌下显得脆弱可怜,可她的眼神里却没有丝毫的服软退缩,她只是抬眼高傲的看着宋方徽,湿淋淋的发丝贴着她的脸,更添一丝倔强之色。

    “我看你能强硬多久!”宋方徽靠近她,声音轻而暧昧。”等回到宫,就不是淋水这么简单了。“这是第一次沈念明白,这个世界有人以德报怨,也有人睚眦必报。

    怪就怪在她能力尚微又失去父母庇护时惹了这个了变态少年。

    被压着走向宋方池寝宫路上,沈念想起他恶心的眼神就觉得浑身难受,想着自己估计要被带到宋方徽宫中被折磨的人不人不鬼了,心中哀痛,呜呜那个坏蛋指不定折磨了她后还要她干什么龌龊勾当,她绝对不从的!说不定就被那个变态一怒之下生吞活剥了,爹爹你一定要为念念报仇啊!

    就当沈念心灰意冷的时候,另外一条小道中,她却看到了一个有点眼熟的身影。

    那人手摇折扇,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十足优雅温润。

    沈念眸光一亮,这不是上次在花园遇到的那个公子吗!从上次他与宣贵妃交谈可看出此人绝对身份不凡,或许能救自己!

    于是原本放弃垂死挣扎的沈念突然又恢复了活力,她扭着湿漉漉的身子试图挣脱侍卫的束缚,嘴中大声嚷着:“救命啊!光天化日强抢名女啦!简直是丧心病狂!!”

    宋方徽本来以为被浇了水她该老实点,没想到才过一会就恢复了原型,转头恶狠狠警告道:“你发什么疯!”

    沈念完全无视了他继续撕心裂肺大声呼喊着,那声音要多惨烈就有多惨烈。

    宋方徽脸黑的不能再黑,他转身掐住了沈念的脖子,咬牙切齿道:“再叫,信不信我弄死你!”

    “二殿下这是要弄死谁呢?”一声轻笑从宋方徽身后传来,轻轻浅浅,悦耳动听。

    宋方徽一听到这个声音就觉得是冤家来了,他松开放在沈念脖子上的手,转头一脸嫌恶的看着承又白。

    “你来干什么?”

    承又白依旧挂着万年不变的浅淡笑容,一脸欠扁的对着宋方徽道:“自然是不满殿下欺负幼女行径,闲来无聊过来管一管。”

    什么叫幼女!她明明快十岁了好不好!沈念小朋友显然不满意承又白对她用幼女这个词。

    宋方徽本来就看承又白不爽,看到他又多管自己的闲事更是窝火。

    “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管我?”极端的不屑声音从他鼻孔中冒出。

    “你以为你又什么资格绑架人家小姑娘。”承又白风轻云淡的挡了回去。

    “她对我不敬且伤了我。”宋方徽冷声道。

    “哦?”承又白挑眉,走到沈念身边,低头看着狼狈的小姑娘低笑着问。“那请这位姑娘解释一下你为何要伤害二殿下?”

    还未等沈念开口,宋方徽便变了脸色。他朝旁边的侍卫怒道:“蠢东西,去把这个捣蛋家伙给我弄走!”

    侍卫露出为难的表情:“可这是丞相的公子……”况且还是太后的宝贝外孙,动了他一根寒毛,太后老人家分分钟就将他弄死。

    可当侍卫看到小霸王主子像他投来要杀人的目光,侍卫还是闭了嘴,拦在承又白面前强装镇静道:“承公子,你再不让开就休怪小的不客气了。”

    可就在侍卫犹豫间,沈念已经把自己被抓的原因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语速快且概括性强。

    承又白偏头笑了笑,对着宋方徽道:“原来是这么回事,二殿下难道忘记大王的命令了么?竟然私自去找大殿下。你说如果我将此事告知大王的话……”

    宋方徽脸色铁青,他就知道承又白一出现就得坏事。此人和他大哥一样是他天生的克星。

    “你想怎样?”宋方徽直截了当问。

    “放人。”承又白语气轻柔却不容置疑。

    “她跟你有关系?”宋方徽指指沈念。

    “没有。”

    “那你救她干嘛?”

    “我乐意。”某人笑若春风,脸上的表情欠扁至极。

    “……”宋方徽很想对着他的脸打上去,但想想皇奶奶会估计得将他生吞活剥了,于是只是满含怨气的看着他表哥。

    “承又白,你就是存心和我过不去是不是!”

    “殿下你又误会了,你是我二表弟,是我亲戚,我帮这位小姑娘是帮理不帮亲啊。你怎么不懂我的良苦用心呢?”承又白摇摇纸扇,看着宋方徽还没有放人的意思,眯了眯眼凑到宋方徽耳边说了些什么,宋方徽脸色一黑再黑,最后双眼含着刀在承又白身上剜了一遍,才愤然甩袖离去。

    旁边押着沈念的侍卫看不懂了,哀哀戚戚对着宋方徽道:“殿下,这人还抓不抓啊!”

    “滚!”宋方徽牙缝中挤出暴怒的声音。小侍卫被他的语气与眼神吓得哆哆嗦嗦,一时站着进退两难。

    沈念在这时对着他道:“自然是不抓了,你没看到你家殿下都恼羞成怒的滚……哦不走了么?”

    承又白点点头。“这位姑娘说的是。”

    一众侍卫赶忙跟着要退下,可承公子又将那位刚才押着沈念的侍卫大哥拦下。语气温柔地道:“你看她一身都湿了,不如就借你的衣服穿一穿吧。”

    侍卫大哥:“……”他这是招谁惹谁了他。

    .

    沈念套上侍卫大哥的衣服,宽大的袍子显得她的身子更娇小玲珑。刚才一直提心吊胆着也没觉得冷,此刻放下心来倒觉得全身冰凉,当下缩在袍子里打着喷嚏。

    沈念缩了缩鼻子,看着眼前的承又白发自的道:“谢谢。”

    承又白看着她笑了笑。“姑娘不必客气。不过宫中还是不要随意走动的好。”

    沈念低下头,小小的身子显得有些可怜。“我知道了……”

    她想到什么又道:“那个二殿下看上去不像好惹的样子,你说了什么让他听话的呀!”

    承又白看着她完全忘记刚才凶险,此刻满满好奇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神秘的朝她眨眨眼道:“这我就不能告诉你了。”

    小姑娘有点失望的撇了撇嘴,刚想继续说话,却又忍不住连打了几个喷嚏。

    “走吧,我送你回去。”承又白看着她道。

    “可我现在住长生殿,你不是不愿意去那吗……”沈念显然记得他之前的话。

    “啊……那可真有点麻烦。”承又白俊逸的脸上露出一点神伤的表情。很快他又恢复如常,淡笑着道:“可这护花使者我还是要当到底呀,但愿不要让我遇到大殿下吧……”

    作者有话要说:

    承公子又粗线啦

    第30章 他的自卑

    和承又白走的一路上,沈念觉得自己简直找到了人生知己。此人博学多才却谦逊有礼,身份高贵却爽朗洒脱。与他交谈就像在煦日和风中款款步行,休闲自在,并且无任何压力。因为就算你言辞出现了低级错误,他也只会浅笑着温和纠正,不会给你任何难堪。

    在快到长生殿的时候,承又白突然停了下来。恰好沈念谈论到某种感兴趣的花种,就当她说到兴头上时,发现旁边的人顿住了脚步。她的兴致一下子就被打断,抿抿嘴疑惑的看着身边的少年。

    承又白笑着道:“好了,我只能送你到这了。”

    抬头看着少年俊秀的脸,沈念也欢快道:“多谢公子今日相救,有缘再见啦。”

    “好。”少年点头。

    虽然沈念不明白为什么承又白如此不想要见到宋方池,离长生殿还有一大截呢,就迫不及待的想着要离开了。但她觉得他应该有自己的理由吧,而且那理由应该不是嫌弃宋方池变成了个小傻子之类的……

    可惜啊,自己好不容易遇到个说话投机的人,都不能让他去殿内坐坐,她还想问问以前的小傻子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呢。

    沈念有些遗憾,但也没强求。

    承又白比她大上几岁,加上心智早熟,看沈念就像看小孩子一样。想起她刚才谈论起太平花花种时洋溢的笑容与满是热情的双眸,觉得甚为可爱。于是道:“刚才你说的太平花花种,虽然稀罕,但我认识的一位好友喜爱收集此类奇花异草。你若是想要种植,我可以帮你去问问他。”

    “真的吗!”沈念眼前立马就放光了。“以前在楚国的时候我就想种植这种花,可惜太平花喜燥恶湿,楚国的天气太潮湿了,根本养不活。如今在宋国,应该是很适合种植这类花的!”

    “嗯。”少年弯唇浅笑。“我真的要走了,万一碰到殿下就不好了。”

    “怕是晚了……”沈念看着前方出现的身影,失神出声。

    身边的人也是身形一顿,无奈的扶额。“这下麻烦了。”

    他站在不远处,微弯着身体像是跑了很久,一只手捂着胸口喘着气,目光直直看着他们俩。

    沈念走了过去,双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你干嘛啦,喘成这样。”

    宋方池漆黑的眼落到她身上,娇美的小姑娘天真无辜,有那么一刻他真想将她那份毫不在意的无辜撕碎。

    他的目光变得有些冰冷,可透过表面那层薄薄的寒冰,眼底涌动着却是焰火般的灼热。

    沈念被他这样看着有些害怕,在她印象中她是第一次看到宋方池出现这样的眼神。她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恢复心智了。

    “你……怎么了。”她说。

    “你干什么去了。”宋方池看着她,声音哑的不成调。

    “……”沈念在纠结要不要告诉他,万一他知道了头脑一热跑去和宋方徽干架怎么办。吃亏的绝对是小傻子啊。

    “我问你,你干什么去了。”眼前的人再一次重复,目光看向沈念身后优雅俊秀的少年,眸光变得很暗,像一下子被人抽走了所有生机。

    沈念没有回答,宋方池低着头,双拳不由自主的握紧。“你说每日辰时教我读书的,今天你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他没有说下去,眸子中的光越来越暗,刚才的凌厉冰冷全部退去,剩下是黯然的死寂。

    “没事……你没事就好。”一如既往的怯弱,刚才的反常烟消云散,他又变成了原来那个小傻子。

    他说完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沈念被他这么一弄,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什么嘛,简直是莫名其妙!

    沈念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一脸抱歉的看向承又白。“那个……不好意思啊。”

    承又白无所谓的笑了笑。“姑娘何须道歉,今日遇上殿下虽非我所愿,却也不能怪你呀。”

    “你和他是不是有旧仇啊?”沈念突然道。

    “为什么这么说?”承又白觉得有些好笑。

    “那你为什么害怕见到他?”其实两人见面也没发生什么嘛,宋方池压根就不记得承又白这号人物了。那为什么还躲着,沈念想不明白。

    “我不是怕他……是因为我的出现会给他带来不好的感觉。”承又白淡笑着,眼里却藏着无奈。

    “啊?”沈念更是无法理解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嘛。

    “别想了。”承又白道,目光又落在沈念胸前挂着的蓝田暖玉上。“快回去吧,他……需要你。”

    .

    宋方池不知道这一路他是怎么走过来的,他看着沈念发丝凌乱,身上披着的男人宽大的外袍,那一刻他的心情简直想杀人可就当他看清楚沈念与之交谈的少年时,铺天盖地的自卑将他淹没了。

    没错,是自卑。极端的自卑。

    那个少年贵气优雅,笑容温暖,就像被世人高捧着的明珠,炫目又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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