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津予虚心说还要继续进步。
    两个人一句接一句,房奇听不下去,“得了,你俩都厉害行吧,我是菜鸡。”
    “我先回去换套衣服,你俩也搞快点,设备什么的我都提前叫人送过去了,等会儿人在那边汇合就行。”
    他们今晚有演出。
    在一个小型音乐节上。
    时间稍微赶了一点,但是也不能直接穿着校服过去,不然人家一个正经音乐节分分钟被他们搞成校园文艺汇演。
    程津予帮梁音搬了一大半的书,两人先回她那边。
    进了家,先把书放好,再等梁音进房间把校服换下来。
    他坐在沙发上提醒她,“不用穿很多,这次不是露天的。”
    梁音说好,换上件粉卫衣,外面套上黑色的及膝羽绒服,很快就开门出来。
    程津予招招手,帮她把被压住的帽子整理好,“不急。”
    接着就是去他那边。
    程津予也简单,他不怎么打扮,选了和梁音一样的穿法,卫衣搭羽绒服,出门前随手拿了个鸭舌帽。
    往音乐节的会馆赶的时候,梁音问他紧不紧张。
    程津予笑,“紧张什么,又不是第一次了。”
    他总是这样胜算满满的样子。
    事实证明也确实如此。
    室内场馆灯光昏暗,聚光灯打在舞台上,将台上的四个人暴露在上千人眼前。
    台下大多数人都没听过这支乐队。
    几个人背后的led大屏幕上显示着巨大的彩色字“summering”。
    这是他们乐队的名字。
    想到要给乐队取个正式名字时已经是冬天,summering在英语中有避暑的意思,也能直译成夏天正在进行着。
    梁音说出这个名字时,大家都觉得合适又高级,最后全票通过。
    下面有人嘀咕,“summering?新出的乐队吧。”
    旁边的人调侃,“没听过,不过那几个人手上的东西可个个都是顶配啊,富二代们出来闹着玩来了。”他一副早就猜到的口气,“我就说这种小音乐节没那么正规吧。”
    话音落,台上的乐队已经检查好设备正式开始表演。
    前奏一响,直接将现场的气氛拉到最高,鼓声混着电吉他的电流音,又燃又爆,台下的欢呼声跟着起来。
    和着后面的伴奏,主唱开口唱出了第一句。
    梁音听到刚刚还满口不屑的人说,“我?????靠真牛b啊。”
    震撼。
    乐队表演的是一首经典英文歌。
    程津予英语口语很正,嗓音偏沉,与躁动的伴奏融合得完美。
    他好像天生就属于舞台,不露半分怯,洒脱到放浪形骸的地步。
    有女孩子在尖叫,很多人跟唱着歌曲的高|潮部分,无一例外的沉浸在这场演出中,沦陷燃烧。
    太躁了。
    谁能想到这几个人几小时前还坐在考场磕磕绊绊做着试卷。
    他们根本不像新人,每个人都耀眼到让人过目不忘。
    尤其是那个主唱。
    和很多玩乐队的人不同,他露在外面的皮肤上找不到任何一个纹身,甚至没有佩戴丁零当啷的金属饰品,但浑身上下都彰显着肆意。
    黑卫衣和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只堪堪能窥见下半张脸和优越的下颌线。
    梁音和易舒芃站在前排,混在所有疯狂的乐迷中,跟着台下的人一起呐喊。
    乐队表演结束后,台上四个人小弧度鞠躬以示对台下众人热情反馈的感谢,而后离场。
    然后大家注意到那个落在最后面的主唱一边走,一边稍稍抬高了一些帽檐,看向台下,视线像是在搜寻什么。
    梁音知道他在找自己,忙不迭迎上他的视线,扬起嘴角朝他笑,还怕他看不见,跳起来,胳膊高高举起朝他比了个大拇指。
    在夸他呢。
    可爱死了。
    程津予没忍住,笑了一下。
    有女生大喊受不了,酷哥笑起来真的能迷死人。
    害怕会像上次一样结束后被堵在后台要签名合照,这次一下场房奇就说着要赶快走。
    梁音和易舒芃提前离开观众席,被这边的工作人员带去后台。
    易舒芃提议,“来都来了,肯定要拍个照片再走嘛。”
    她把专门带来的相机递给了旁边的工作人员,请他帮忙拍。
    几个人草草拍了张大合照。
    程津予站在梁音旁边,她另一边是易舒芃,易舒芃旁边是悄悄从后面挤上来的薛恺,房奇与潘也航勾肩搭背,傻乐着。
    大家都在笑。
    -
    这之后,寒假正式开始。
    年关将至,程津予变得很忙,小年前带着梁音去外面玩了一天,还找借口给她买了新衣服。
    他爷爷大病初愈,又恢复了精力,要他这个最疼爱的孙子程津予和他一起去邻市度假。
    程津予只能陪同。
    梁音留在北潭的出租屋里,写写寒假作业,有时候会陪易舒芃出去逛街,倒也没有多无聊。
    他再从邻市回来已经是小年之后了,只是紧接着又跟在父母身后辗转于各种觥筹交错的宴席。
    分身乏术但好在多少还能抽出些时间。
    于是梁音经常会接到程津予的电话,开口就是,“开个门,我在外面。”
    自从上次吓到她之后,他都不会再敲门,每回都是打电话叫她自己来开门。
    一般都是送吃的,送到她手上,人就只站在门口和她说几句话,然后又匆匆忙忙离开。
    梁音觉得程津予好像是怕她饿死在家里。
    她猜对了。
    程津予是真怕她饿到自己。
    他知道梁音不会做饭,平时上学就在食堂解决,现在放假了,也不知道她天天吃什么。
    他试过用外卖软件,将地址设置成她家,看看附近有什么吃的。
    寥寥无几,卫生还得不到保障。
    所以经常给她送吃的过来,有时候人来不了会直接叫餐厅外送到她家。
    她食量不大,热一热能吃两顿。
    又是一个晚上。
    梁音打开房门,看到程津予手里拎着小蛋糕的盒子。
    她有些不好意思,软声跟他说:“真的不用再给我送吃的了。”她摸摸自己的脸,“我感觉最近自己都长胖了。”
    程津予低头瞧瞧她,“就这几天,能胖到哪儿去。”
    他依旧不进门,把甜点盒子塞到她手里。
    “我明天开始就来不了了,你除夕是回蒋家?”
    梁音怔一下,点头说是。
    “行。”程津予看了眼手机,似有急事,“我先走了,有事联系我。”
    程津予离开后,短暂热闹一些的房里又安静下来,一直到听不到他下楼的声音,声控灯都熄灭后,梁音才慢慢将门合上。
    其实她也不确定除夕在哪儿过。
    应该是继续留在出租房,没和程津予说实话,是不想让他觉得自己可怜。
    梁音不觉得自己可怜,她才不想回蒋家。但那里还有她妈妈,所以她又有一点想回去。
    她也知道,可能只有她需要妈妈,而她已经不被需要了。
    除夕前一天,梁音突然接到了她梁芝蔓打来的电话。
    她给她妈妈设置了专属的来电铃声,听到铃声时,梁音正在厨房洗碗。
    她冲干净手上的泡沫,急匆匆跑到客厅,小腿还不小心撞在了椅子的一角。
    顾不上痛,梁音从沙发上拿起手机赶在挂断前接通。
    她雀跃地问:“妈妈,你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
    梁音猜到可能是叫她回去过年的事情。
    梁芝蔓语气凌厉地质问:“蒋遂是不是叫你回来过年?”
    梁音想到了半个月前,蒋遂发来的那条短信。
    她不明所以,实话实说,“对啊,怎么了吗?”
    但是她那天晚上没有回复蒋遂。
    梁芝蔓却因为她肯定的回复出奇愤怒,“所以你明天要回蒋家这边?”
    “啊,我还……”没有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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