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柯自打听过广播就向副部长张涛打了报告,提醒他想办法加强城南安全区和红区之间的巡逻队数量,同时附上了一套设计好的预案。
    希望治安队也成立相应的巡防队,严查天黑之后出现在封锁线附近的行人。加强对大洋路市场的监管,切断违禁物资交易渠道,双管齐下遏制有可能发生的偷渡潮。
    但报告打上去就石沉大海了,张涛的权限仅仅是调了两个排的预备役增加巡逻队数量,其它方面无能为力,也不归军方管。至于说政府方面会不会配合,反正他是在部长工作会议上提了,但没啥人响应。
    现在悲剧发生了,到底该把责任怪在谁头上呢?以他的判断谁都不会有责任,毕竟死的是流民,还是具备亡命徒性质的流民。
    联盟政府虽然没明着说过,但对这种人向来是不太喜欢,但凡有反抗苗头的能判十年绝不判五年,死了更好,免得活着影响其他顺民多想。
    “还有谁?”蓝玉儿吃亏就吃亏在当时岁数太小,虽然天天看见洪涛却真没感受到太多东西,更谈不上学。当然了,少学点歪门邪道说不定是福气。
    “你看看他们的眼神……”张柯摘下眼镜用力的擦着,冲蓝玉儿身后抬了抬下巴。那里停着几辆运送垃圾的马车,车夫和临时雇来的流民正在抬尸体。
    “不知道你看到了什么,反正我从他们眼神里看到了厌恶。再看看远处那些人,其中应该有他们的家属和朋友,现在的眼神里肯定有仇恨。
    你刚刚说的那几只雕只不过是误伤,这些人内心的感受才是真正目标。不用多,再来几次,东亚联盟就不再是流民的乐园了。到了关键时刻他们会毫不犹豫的抛弃我们,甚至反戈一击!”
    别看张柯是近视眼,可比蓝玉儿看得更远更仔细。由于现场被封锁,任何人不能靠近,前来看热闹或者闻讯寻找亲人踪迹的流民全被挡在百十米外。眼神肯定是看不见,却可以听到断断续续的呜咽和叫骂声。
    “……那你还支持他?”这回蓝玉儿没再回头看,不用看也能猜到流民家属此时此刻是啥想法,现在她更关心张柯的想法。
    在是否支持洪涛的问题上她坚定的站在干妈一边,原则上既不支持也不反对。可就个人而言,她对洪涛有点抵触,因为干妈常说那是个不值得女人托付终身的男人。
    “你觉得这些人是他害死的?蓝局长,凡事要讲证据,非法电台的广播你肯定也听了,应该还做了详细记录,一个字都不会差。
    那我问你,红区里明明有大量资源可以搜集,为什么宁愿看着流民生活拮据也不允许他们去利用?提出问题的人成了刽子手,制造问题的人反倒是无辜的,这是哪门子道理?”
    张柯对这位小妹妹真是越来越失望了,号称内务部第一接班人,可随着年龄增长,除了处事更圆滑、甩锅更利落之外,思想上半点没长进。
    同时也暗自庆幸当初退缩了,如果娶了这位当老婆,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喽。三观不同,还都在管理层任职,指定天天吵架。
    “像疆省的淘金客和西南联盟的拾荒者一样?他们的死亡率你应该清楚,没有丧尸袭扰,光是自相残杀,每年就会减员上千人。
    由此带来的社会问题更严重,为了在红区争夺地盘抢占资源,他们会到处搜集武器建立团体,最终发展到暴力对抗执法人员。你是军人,可能考虑不到这些,很正常。”
    蓝玉儿同样也不太感冒这位大哥哥,两个人自打成年之后分歧就越来越多,几乎在每件事上看法都不太相同,比如禁止流民进入红区。
    她当然知道搜寻资源再利用的好处,但做为一名执法者也必须清楚由此带来的弊端。两厢比较下来,明显是弊大于利。
    不进入红区流民也能勉强温饱,每年冬天除了身体有病和老年人,在东亚联盟安全区里冻死饿死的流民数量,要远远低于其它幸存者组织。
    进入了红区,不一定能解决吃喝问题,没准还会产生各种地下势力,照样会一层层盘剥。到时候民生问题没好转,安全问题反倒成了大麻烦,最终吃亏的还是流民。
    “他们是人,和咱们一样的人,不是牛羊数量也不是生产资料。小时候你经常说林姨管的太严,每天逼着读书,还问我能不能带着你逃走。
    林姨这么做肯定是为了你好,但你当时并不觉得这样是好,流民也一样,咱们觉得好的对他们来讲可能就是坏。世界上有一种害人方式,就叫我为了你好!
    林姨拿你当亲闺女看待,自然不会加害,最终不管怎么样也会照顾到底。可联盟肯定不会拿流民当亲人对待,无非就是需要更多劳动力。为了便于管控才制定了一套办法,美其名曰,我们为了你们好!
    咱们俩不是普通人,是联盟管理层,对这件事的前因后果非常清楚,甚至还是参与者。如果连这个问题都不愿意面对,整天自欺欺人把谎言当真理重复就没什么意思了吧!”
    对于蓝玉儿的这套说辞张柯干脆就不客气的直接揭穿了,想唱高调聊政策去内务部里关起门来慢慢玩,谁不鼓掌就给谁穿小鞋,但别和我玩这套。
    “可这些规则恰恰就是你那位洪爷爷制定的啊!”
    要论斗嘴,蓝玉儿还真不怕任何人,在这方面她不仅继承了林娜的口才,还加上了多年心得体会,不急不恼,保持头脑清晰,找准了一个弱点死命钻,咬住就不撒嘴!
    “典型的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看来林姨逼着你多念书还是不够严厉。规则是洪爷爷制定的没错,在当年那种情况下不择手段的聚拢幸存者避免内耗,是快速恢复生产保留旧世界科技的唯一手段。
    也正是这套规则的执行,才在丧尸病爆发初期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让东亚联盟到今天依旧可以领先全世界的幸存者团体。
    但洪爷爷当年无数次强调过规则不是死教条,必须随着环境不同、条件不同,随时随地适应变化。只可惜自打他离开之后慢慢的就没人再去关心规则的完善和进化了,也没那个能力和魄力敢于力排众议改变。
    包括我在内,每次想到不合理的地方都咬着牙的恨,可一想到改变它会触动很多人的利益、遭到很多人反对,立刻又怂了,生怕像刘主任和周主任那样陷入权力斗争,最终被扫地出门。
    其实这些道理你也懂,只是因为屁股坐在高位上惯了,脑子自然而然成了屁股的附庸。一旦座位不稳了,首先想到的不是对不对,而是怎么把摇晃座位的人给除掉。
    说白了吧,你我已经习惯把联盟当成自己的财产,互相之间谁多吃一口、少吃一口,争来争去无所谓,但决不允许外人进来分杯羹。
    十年啊,十年时间就有这么大变化,人确实是最坏的。我有点座烦了,打算先想想到底该不该这样坐下去,再决定怎么办。你要是还没坐烦可以去试试,看看能不能在座位散架之前把摇晃的人除掉,保住屁股比动脑子重要。
    你可以把我的话添油加醋告诉林姨,或者直接去找焦叔哭诉……哦对,这里已经没有军方的事情了,我还有工作要忙,就不陪着蓝局长唠嗑了。”
    第1058章 接二连三
    张柯本来就因为自己的建议没有获得上级重视,最终不得不到现场眼睁睁看着生离死别而有点烦躁,说着说着情绪不由自主激动了起来,把原本藏在内心不该说出来的东西秃噜了大半。
    嘴说痛快了,才发现对面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也闪着仇恨,赶紧来个急刹车,借口工作逃之夭夭。他虽然不怕蓝玉儿,却也不想把内务部的二把手惹急了。
    “小胖子,你等着!”果然,身后传来了清脆的威胁声。此时打死也不能回头,赶紧钻进装甲车假装没听见。
    “干妈,我得手了!小胖子应该是不知情,表现的非常烦躁,还说了好多大逆不道的言论,等我回去再慢慢和您讲!哼,那是,我是谁,他想和我斗差远了!”
    可是装甲车刚刚驶上主路,双手叉腰即将暴走的蓝玉儿就散了功法,又恢复了原样,大气不喘的拿起对讲机,调整了频道与林娜小声汇报了起来,脸上时不时露出得意的坏笑。
    可怜张柯自诩阅人无数,见惯了官场上的尔虞我诈,结果还是由于年轻火力壮,被一大一小两个女人以阴柔之力给耍了。
    林娜听到安全区流民出现集体死伤之后的第一反应不是破案,而是在考虑这件事对政局会产生何种影响。始作俑者是明摆着的,但洪涛这么做的目的肯定不是让流民当炮灰给政府添麻烦,来个围魏救赵缓解新安全区的状况。
    那种套路太简单了,是个人就能想明白,不符合洪涛的一贯行事风格。想不被老王八蛋坑就必须往深处想,有多深想多深。
    引发流民和军队的冲突对谁好处最大呢?好像没谁能从中获益。那对谁伤害最大呢,这个就比较好衡量了。首先不是洪涛自己,连非法电台都没找到,总不能空口白牙的说他就是背后黑手。
    其次蓝迪领导的政府也没啥可被动的,封锁红区又不是他的主张,这条法案已经实施了九年。安全区管理处和治安队在这次意外事件里没过失,怎么算也算不到政府头上。
    军队嘛,好像也没啥责任。按照条例规定,有人擅闯封锁线,从外部来的可以直接开枪射杀,从内部来的提出警告之后不听劝阻同样是开抢射杀。如果连这一条都做不到那还守个屁的封锁线,被人摸到近处一颗手雷岗哨就报销了。
    最后就剩下个理事会了,表面上看,理事会是个立法机构,不参与管理,怎么可能有责任。
    但在这件事里就有点意思了,禁止流民进入红区的法案是理事会正式通过的,但并没有相应的司法解释,连巡回法官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更麻烦的是非法广播把这层窗户纸给捅破了,矛头直指立法机构,追着屁股要立法的初衷和原则。
    洪涛在通过非法广播找理事会的麻烦,至少在流民当中种下了一颗种子,说明白到底是谁不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军方只不过偶然当了帮手。
    先别急,到底是不是偶然还得确定下。问焦樵肯定没用,如果丈夫背着自己和洪涛达成了某种默契,这场争斗早就完结了,用不着这么费劲。
    军方里面也不止丈夫一派,说起来可能比政府中的派系还多还乱。明面上没人敢违反武装部的命令,可在不违反命令的前提下,也不是不能故意做点有利于某方的选择。
    除了焦樵之外谁最可疑呢?林娜觉得有三个人选。第一嫌疑人叫张柯,这个小胖子是洪涛的崇拜者,在很多问题上想法趋同。自打从信阳回来就有点破罐子破摔,多次和洪涛单独见面,很难摆脱嫌疑。
    第二个嫌疑人叫裴善喜,她和张柯不太一样,崇拜的味道很少,认同的成分居多。做为早期加入联盟的外籍幸存者,她们那批人大多数是这种态度,不敢说愿意为洪涛舍生忘死,但暗中勾结帮点小忙肯定是不难的。
    第三个嫌疑人叫张涛,这位从人嫌狗不待见的废物一步步爬上武装部副部长高位的联盟创始团队元老,无论在人前还是背后都毫不吝啬的表达过对知遇之恩的感激。
    哪怕他更倾向于改革派,仍旧不能排除嫌疑。老王八蛋最厉害的地方就是能出其不意的说服敌人成为朋友,当年有周媛,近期有赵斌和江洋。
    他身上仿佛有某种光环,可以化干戈为玉帛。早上起来还打得头破血流,谁都想致对方于死地,吃完中午饭忽然并肩战斗了。也不知道互相之间的信任是咋建立的,这一招林娜始终没参透,只能归结于天赋。
    蓝玉儿和张柯的对话并不是被现场气氛衬托出来的,而是早有预谋。以林娜对张柯的了解,如果这小子真在配合洪涛的行动,肯定会展露出人畜无害的一面,你说啥都不顶嘴。
    可他心里还残存着一股年轻人本该有的正义感,反对世间的一切邪恶,如果内心无愧,多挤兑挤兑,保证会流露出来一点。
    裴善喜的嫌疑暂时排除,她亲自带队去了太行山寻找非法电台,遥控指挥需要的技巧和人脉太复杂,应该不是这个常年待在驻地里的女团长能完成的。
    张涛嘛,不用特意试探,到了部长会议上观察下其表现就成了,这个工作林娜打算自己去完成。
    实际上还应该有个重要嫌疑人,周媛。不过这次可以第一个排除了,女外交部长此时正在东南联盟,为了信阳的事情磨牙呢。
    听说进展还不太顺利,对方严重怀疑东亚联盟派兵跨过淮河的用意,估计一时半会回不来,外交部里也没有能代替她和洪涛配合的人物。
    “这倒是个好借口……玉儿,你下午抽空去找找吕叶叔叔,把明年部里的配给油料落实下。顺便再把张柯的表现提一提……对,就是抱怨告状。
    为啥?让他放心呐,只要张柯没参与此事,他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在部长会议上提关于安全区试点自管的议题了。罢市、冲击封锁线,连着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肯定不是偶然,总要找到关节所在才好对症下药。”
    大致确定了张柯不是参与者,林娜就不用预防误伤了。但光这样还不够,她和焦樵都是中立派,无法主动提出太不利于某一派的主张,这个工作还得交给吕叶江南去做。
    只有论据足够充分,她和焦樵才能理直气壮的表示支持,同时把派别之争淡化到最小,更容易在政府各派之间达成结果。
    “唉……是啊,做点事就是这么难。玉儿,你既然选择了走这条路就不能退缩,多学多看多想,任何时候都不能急于求成,越是自己需要的就越得沉住气。”
    对于蓝玉儿的抱怨林娜只能报以老生常谈,在没真正做到这个位置上来时,想一万遍也想不出会是如此状况。身临其境之后才明白,当年自己认识的干爹为啥会在背地里表露出各种神经病一般的做派,无它,压力太大。
    但林娜的这番安排暂时用不上了,还没等到部长工作会议召开,新安全区又出了大事。半夜时分,熟睡的流民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枪声吵醒,位置大致在新七区南端。
    从枪声的密度、持续时间来看,肯定不是地下势力之间的火并,规模更大,简直像场小型战争。期间还时不时传来几声巨响,到底是炮弹还是手榴弹,大部分人也搞不清。
    第1059章 接二连三2
    第二天一早,有关昨晚枪战的零星消息不断从新安全区里传了出来,听着挺邪乎的。据知情人讲,半夜参加枪战的不光有疆省流民和治安队,还有当地驻军和内务部便衣。也不是双方对垒,而是多方乱战。
    最终还是内务部动用了装甲车和机炮才稳住局面,具体是怎么回事、到底为什么打起来、死伤数量,联盟政府一点权威解释没有,其他人根本说不清。
    但有一件事不用说大家全能看见,枪战结束之后不到半个小时,部署在城南二区的快速反应部队就已经成建制的横穿到了新六区,把新安全区的东侧和北侧完全封锁了起来。
    隔了没多久,四环路以南也能见到一串串车辆的灯光在向北移动,应该是驻扎在附近的军队开始行动了,目标同样是新安全区。
    “完了,彻底完了。这群生瓜蛋子经验少,罢市就罢市,联盟政府还是要点脸的,不会因为这点事急眼。可别玩混的啊,这下好了吧,军队来了马上就得军管,看谁能和军队掰腕子!”
    “要我说压根就不该折腾,踏踏实实听话好歹能吃上饭比啥不强。那个姓洪的就不是个好东西,十年前扔下大家跑了,十年后回来又想大权独揽,拉着一群啥也不懂的新移民当炮灰,坏透了!”
    “也不能这么讲,我觉得广播里说的有点道理。大家都是幸存者,就算来得晚吃点亏也不该啥权力都没有,整天当牛做马就换来一口吃。人家还敢闹,再看看咱们,同样是流民,不说帮忙还站一边说风凉话,活该受穷!”
    “我就呸,什么广播,那是姓洪的在蛊惑人心。跟着他干?拿什么干?大道理谁不懂啊,可咱们手里狗屁都没有,脑袋再硬能有子弹头硬?到头来吃亏的还是咱们。”
    面对这个场面,在安全区里生活时间长一些的流民立刻就猜到即将发生什么,也不是猜,而是似曾相识,对疆省移民今后的前途基本不抱什么希望了。
    也有人开始幸灾乐祸,他们虽然也是流民,心里清楚疆省移民如果胜利了,无形中也会为自己带来好处,可却从骨子里不想看到这一天。
    用洪涛的话讲,有些人当狗时间长了就会以为自己本应该是狗,一旦有别的人不想当狗,他们就会恨之入骨。
    因为那样一来会让他们想起自己曾经也是人,可又想不起该怎么做人,恼羞成怒之后还不敢去恨让他们变成狗的人,只能把一腔怨愤发泄到让他们想起自己还是人的人身上。
    这是一种病,精神病,对社会的危害极大。他们比狗要坏的多,但又失去了基本的人性,个个都是变态,心里塞满了仇恨无处发泄,只要得到机会,就会对一切弱小展开疯狂的报复。
    不管大家都如何评价这场意外,到了早上八点整,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打开收音机,期盼着清脆的女声再次出现。
    其实大部分人心里还是不糊涂的,能大致分辨出来谁说的靠谱。只是他们的脊梁骨已经被打断了,每次有反抗的念头后背就会隐隐作疼,时刻提醒着赶紧当缩头乌龟明哲保身,否则还要承受断骨之疼。
    “幸存者们大家好,我是你们的老朋友,今天带来的是一则喜讯。
    8月29日晚1点左右,在新七区地铁公司附近发生了一场激烈的枪战。截止到目前为止,死亡人数超过了十名,其中包括联盟陆军军官和安全区管理处高级官员。
    这场枪战是由一起大规模走私违禁武器弹药的非法活动引起的,内务部在得到疆省移民的报案之后,对嫌疑分子进行了严密监控,在交易进行时突然发动突袭,基本达到了人赃并获的效果。
    不过这伙走私分子穷凶极恶,使用各种武器进行负隅顽抗。在交火过程中,大部分走私分子被击毙,同时也有部分政府工作人员英勇殉职,我们对此表示沉痛的哀悼。
    目前事件还在继续侦破中,相关进展我们会进行跟踪报道,感谢大家收听,下次广播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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