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有必要了,她曾经在咱们的职业培训中心里学习过,还听过你的课呢!”能把一向精明无比的林娜蒙住,周媛很欣慰,露出了狡黠的笑。
    “……她早就和洪涛认识!”对于朱玛和两个孩子的身份林娜确实没往别处想,当时正值外交部说服反抗军的关键时刻,周媛做为部长,特批几个反抗军家属进入联盟学习工作简直太正常了。
    “恐怕不仅仅是认识那么简单……她原本是救赎者的红袍修女,还是安娜手里的王牌,在执行渗透任务时被洪涛识破。她还有个姐姐你应该也认识,目前就关在内务部的监狱里。”
    关于伊莲娜的真正身份,周媛并没和林娜交底,倒不是刻意欺骗,只是怕由此牵扯到朱玛的安全。现在朱玛已经离开了培训学校,不光可以如实相告,还要探探口风,能不能想个折中的办法把伊莲娜也弄走。
    “我说周姐,你的心是不是有点太大了?就算痴情,也不该往男人身边送这种女人,他可不是柳下惠!”
    这次不用点破,林娜马上就知道朱玛的姐姐是谁了。她没责怪周媛故意隐瞒真相,而是从一个女人的角度出发担忧了起来,同时也严重质疑洪涛的人品。
    “你不理解,论年轻漂亮我根本排不上号,想多个贤内助当初不如选择你。我们之间已经脱离了传统的情情爱爱,是一种相互理解和默契,更多的是在精神层面,可以算知音吧。
    人这一辈子,找个生活上的伴侣、事业上的伙伴不是很难,但想找个志同道合的知音可遇而不可求。肉欲和性只是本能,动物也有,但精神契合只有人才能做到,相比起来后者要高级的多。”
    说起自己与洪涛之间的情感问题,周媛一点遗憾也没有,反而挺高兴、挺幸福,话里话外的意思,反倒是林娜这种凡夫俗子很不入流。
    “得,合算在你眼里我们都是畜生,只有你和他是人!算了,你也不是小姑娘,想怎么活自己拿主意。可你想过没有,他已经六十多岁了,不太可能再有后代。
    别看现在你们俩都活蹦乱跳的,再过十年都老了之后,连个孩子也没有,有个灾病的谁会在身边伺候,不会感觉孤苦伶仃吗?”
    别看林娜以玲珑剔透的心思著称,还在旧世界里当过二奶,可她在感情婚姻方面挺保守,更趋向于传统思维,对周媛这番理论极不认同。
    “那不是更好,白头偕老的是我们两个,本来就和孩子没关系……嘘,听,到点了!”果然,在这个问题上周媛和林娜完全是两种想法,但收音机里突然传来的杂音让闲聊不得不暂时中断。
    第1113章 不是巧合
    “梆梆梆……咳……听众朋友们晚上好,我是大家的老朋友,自管区法官洪涛。今天本来应该是个平凡的日子,但两发子弹和几个人的出现,硬生生让这一天不平凡了起来。
    下面我以亲历者的身份,简单讲一讲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蒋松亭,外号,蒋门神,曾经是安通机械公司的经理。
    对于这个人和这家公司,凡是在城南安全区里生活过一段时间的人都应该有所耳闻。他和他的公司代表着一股势力,说白了就是很不好惹。但到底为什么不好惹呢,恐怕就很少有人能说明白了。
    在今天之前我也不是很了解这个人和这家公司,只知道他的背后有联盟高层的身影。但当蒋松亭和他的同伙向我射出了两颗子弹之后,这个问题就基本搞清楚了。
    因为我把他们抓住了,除了两名外籍雇佣军被打死之外,其余四人全是活口。经过简单的沟通,他们也把身份、来历、做过什么、受谁指使都交代了。
    现在我可以非常负责任的告诉大家,他们只是被人指使的枪,握枪的手另有其人。这个人就在联盟高层,再具体点,在理事会。
    但我不是联盟政府的法官,没有权力给联盟官员定罪。按照规则,他们应该由联盟内务部负责调查、取证、起诉和审判。
    我向来是个愿意遵守规则且喜欢讲道理的人,既然没有权力对凶手和幕后指使者进行审判,那就应该把他们交给相关机构。看一看除了我之外,别人是否也愿意遵守规则、想讲道理。
    关于大家自发聚集起来表达自己的意愿、冒着风险支持我的举动,本人感激不尽。但我还是要说,想让日子越过越好,靠老天爷和某个人、某几个人是非常不靠谱的,必须建立并完善一套切实可行、能保护大多数人的规则。
    大家不妨再付出点信任,看一看联盟政府可不可以秉公办案。当然了,付出了就要有回报。我建议,这个案子应该进行公审,且不能拖太久时间,最好能从自管区、安全区选拔一些流民代表旁听。
    最后还有个问题大家应该是最关心的,我为什么没被打死!在这里必须澄清一个问题,凶手的枪法很准,我也没有神灵附体,更不会任何金钟罩铁布衫功夫。
    只是凶手瞄错了目标,那个人长得非常像我,穿的也和我一模一样,但他不是我。当然了,这也不是巧合,他叫海如拉·巴列诺夫,是位哈萨克斯坦来的幸存者。
    明天早晨,凶手会移交给内务部,做为当事人我也应该接受询问或者叫调查,这也是我要进行广播的主要目的。
    如果我进入那座戒备森严的城市之后突然成了诬告者、杀人犯,或者暴病而亡、被马车撞死、不小心看风景跌落阳台摔死。
    先不要急着为我难过,更不要采取激烈手段。请马上收拾好行李,找机会离开这座受过诅咒的城市,太不吉利、太不安全了。
    接下来的话,是我要和联盟政府说的。为了确保凶手的安全,最好派空勤团的坦克来十字路口市场接人。
    不是不相信内务部工作人员的操守,而是在这次暗杀行动里出现了联盟军方的影子,我怕内务部的装甲车扛不住便携式反坦克武器射击,在这方面还是空勤团更有经验一些。
    九点整,我只等到九点整。大家在九点半之前不要上街围观,最好远离从自管区到基地的几条主路,越是空旷越有利于沿途护卫,拜托了!”
    在时针指向十七点整时,收音机里先传来了轻轻的敲击声,然后是几声咳嗽,最后才出现一个男音。即便不是高保真设备,只要是和洪涛熟悉的人,也能马上辨别真假。
    除了音质比较怪异之外,吊儿郎当的腔调、市井化的措辞、夹杂口头语的习惯,都像看到他写的字一样,极具个人特色,非常难模仿。
    “本台将在每天上午十点准时播放最新动态,两个小时重播一次,敬请关注,谢谢收听,十九点准时再见!”
    随着女声的介入,这次广播宣告结束,会议室里除了间歇响起的电流杂声,一片寂静。饶是之前做过n多种推测,众人还是被这段篇幅不长的讲话弄得无言以对。
    大丑闻,大得不能再大了。且半点无法掩盖,全被这几分钟的广播给宣扬了出去,即便覆盖范围达不到全国、全亚洲或者全世界,但效果却差不多。在东亚联盟的控制区里,同样少不了来自其他幸存者组织的外交人员或者密探。
    “焦部长,这部非法电台的存在对政府影响太大了,军方能不能想个办法制约一下,即便付出些代价,我认为也是值得的!”
    历来高高在上的部长们被人当众揶揄讽刺,后果很严重。武建章再次带头发言,矛头直指武装部,且得到了大部分部长的眼神认同。谁也不愿意天天被人揭短,问题是真的有短,连反驳的勇气也提不起来,太憋屈了。
    “潘参谋长,专业的事由专业的人干,请……”
    对于这种场面,焦樵应对起来游刃有余,年年都有几次,不会也练会了。你们不是弄个参谋部分武装部的权吗,我拦不住,但权分走了,责任也得跟着走,该是谁的黑锅谁背!
    “关于非法电台的问题,参谋部已经向秘书长提交了书面汇报,具体细节请负责搜索工作的张副参谋长解答。”
    潘文祥也不含糊,不能百分百撇清责任,也得把大部分推给张柯,这就叫谁干的多谁错误多,越是干具体工作的越倒霉。
    “张副参谋长,文件我们都看过了,现在的问题是经过一冬天的搜索,非法电台的具体位置有没有进展?如果没有,是什么原因!”
    面对张柯,武建章丝毫面子也不用留。虽然在下一任武装部长的人选上,这位年轻且资深的副参谋长呼声很高,但毕竟现在还不是,在立场上也和改革派相距甚远,更是洪涛的支持者,有机会打压必然不能手软。
    “基本上没有进展,原因很简单,非法电台在自管区成立了广播电台之后就不再工作,没有活动信号,又处于丧尸控制区,无论是设备还是人员都无法侦测到具体位置。
    不过技术人员通过排除法还是有了比较科学的推论,非法电台很可能利用了旧世界的地下光缆进行远程遥控实时通讯,而不是采用常见的无线电。
    也只有这种方式才能及时获得安全区和自管区的消息,又不会因为无线电信号暴露发送位置,而这个发送信号的地点,很可能就在自管区内。
    目前军事发展研究室已经找到了旧世界的部分光缆分布图,计划对相应方向的每条地下光缆进行秘密检查,大概会耗时两个月左右。”
    在这种级别的会议上,张柯已经无法再往下面推脱责任,即便知道会受到责难也得硬着头皮起身回答问题。没有拿得出手的成绩,也得尽量给出希望。基层工作就是这样,出了成绩一大堆人伸手,没成绩全都躲得远远的。
    “哦,已经有计划了……我能不能这么理解,如果把冬季的两个多月利用起来,现在很可能已经有结果了?”武建章显然对这个回答不满意,不懂具体技术没关系,咱可以从字里行间按照逻辑挑骨头嘛。
    第1114章 七嘴八舌
    “恐怕不可以,非法电台没有活动,我们的技术人员不能从节点侦测到载波信号,无法判断出哪条光缆是被使用的,依旧找不到非法电台的具体位置。”
    张柯摘下眼镜擦了擦,拿在手里,果断否定了这种猜测。给出的理由也很过硬,你们让我找非法电台,目的不仅仅是破坏,更重要的是抓获设置者。
    如果我把光缆都挖断了,肯定有人又该说为什么不顺藤摸瓜人赃并获。万一没过多久非法电台换个地点再出现,自己就太被动了,保不齐还会被人怀疑故意放水。
    在联盟管理层里混迹了这么多年,啥场面都经历过、多龌龊的招数也见过,想靠这种小把戏占自己便宜,做梦去吧。自打接到王佳玉的电话,再联系眼下发生了什么,就不难猜出会遇到什么方面的问题。
    “张副参谋长,不得不说你还是太年轻,在轻重缓急方面把握的不是很准确。看看吧,正是由于你的优柔寡断,才让政府陷入极其被动的局面。如果当机立断把光缆全部切断,根本就不会有今天的麻烦!”
    到底该不该顺着光缆找到非法电台的设立者,用什么技术手段实现,武建章既不懂也不关心,他只需要找到张柯话里的漏洞,目的就达到了。
    不见得能一次性对张柯的职务起到太大作用,却可以在大家心目中逐渐形成这个人做事不太可靠的印象,对将来的发展有很大影响。
    “武部长,光缆暂时不能挖!”但这次不是张柯回答,改成了焦樵。
    “为什么?”见到焦樵出面了,武建章神情一震。本来就是想教训教训小的,没想到把大的也卷了进来。如果能借机把责任往焦樵头上推点,这就叫得来全不费工夫。
    “因为武装部根据张副参谋长提出的设想,正在计划利用旧世界的光缆改造现有的通讯系统。一旦这套系统改造成功,不光可以用于军事,还可以用于生产生活。
    比如构建长途电话网络,把主基地、分基地、矿山、油田、工厂和驻军全部连在一起。好处显而易见,可以摆脱对电池的依赖。
    武部长,能源部在恢复电池生产方面近期有没有技术上的突破?一定要抓紧啊,这都捣鼓好几年了,库存的电池一天比一天少,新电池却总是难产。要是没有张副参谋长的新思路,以后我们恐怕就要建立驿站靠马匹来传递消息了!”
    但焦樵显然不是临时起意出面帮张柯脱责,不光拿出了过硬的理由,还反过来将了武建章一军。
    你埋怨张柯浪费了几个月的时间没找到非法电台,有失职嫌疑。那我就提一提能源部开发电池生产线的事儿,都两年多了不是照样没出来成品,是不是也该承担渎职的责任呢?
    “秘书长,我不建议按照广播里要求的去做,政府不能让某个人牵着鼻子走,案件侦破也应该走流程,如何证明凶手的存在,光靠一面之词远远不够,正确的做法是把嫌疑人先交给内务部审理。
    现在他私设公堂擅用私刑逼供,显然已经违反了联盟法律。必要的时候应该采取强硬手段,封锁安全区和自管区,挨家挨户排查,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见到在非法电台的问题上占不到什么便宜,武建章干脆避而不谈了,话锋一转开始讨论该不该接受洪涛提出的条件,和刚刚讨论如何对待流民集会一样,张嘴闭嘴只有一种办法,强硬!
    “武部长,虽然这里是讨论,但说话也要负责任。如果进行大范围军管,激化了矛盾,出现大量流民死伤,给联盟的声誉造成极大影响,以后的外交工作是不是由能源部代替了啊!
    别忘了东南联盟和西南联盟的特使目前就在机场,他们答应进行正式磋商的前提条件就是要和洪涛见面聊一聊,我们也是答应了的!”
    眼看着武建章和张柯、焦樵隔空斗法,周媛稳如泰山,半点拉偏手的意思也没有。这种戏码几乎每次部长会议里都要上演,啥时候该表态、啥时候可以坐山观虎斗,大家心里都有数。连林娜都默不作声,自己着啥急呢。
    但听到他代表改革派率先就洪涛的问题发表看法,周媛就不能再看热闹了,必须提出反对意见,理由很俗套也很现实。
    东亚联盟的势力扩张如此迅速,除了早期基础打的牢固,产业恢复比较快,内部规则体系相对成熟之外,多年来积累起来的声望也很重要。
    突然改变了一贯作风,面对安全区和自管区的流民举起了枪口,对今后的发展会有很大影响。别的不说,就拿疆省移民举例。
    如果是西南联盟或者东南联盟要吞并救赎者,双方之间就很难谈拢。原因很简单,西南联盟和东南联盟采取的都是类似部族联邦的制度,疆省移民去了之后根本没有现成的地盘可以占据。
    没地盘就没粮食和收入,最终还得选择依附于某个或者某几个势力之下,地位可想而知,四个字,寄人篱下!不光中低层的生活没保障,高层同样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反观东亚联盟就没有这方面的障碍,在谈判过程中,救赎者的中下层,尤其是下层幸存者没有任何反对意见,巴不得早点合并。只要满足了高层的条件,剩下的问题全都水到渠成。
    大部分救赎者成员心里都清楚,不合并,自己永远也翻不过来身,所有的上升通道基本都被封死了,想凭借个人能力和手艺往上爬基本不可能。即便靠军功升到一定职位依旧要抱粗腿,否则下次等着你的就不是军功章了,而是葬礼。
    去东亚联盟控制区里生活,相对来讲上升通道更多。普通移民可以通过技术和手艺在工厂矿山里找到合适的工作,混个正式居民身份很容易。后代还能进入学校,不管学得好学的怀,至少是条路。
    不想平平凡凡的度过余生也可以去当流民,摆摊做买卖、开小加工厂照样可以致富,比大部分正式居民的生活水平还高。当然了,也可能倾家荡产,这是个上不封顶但下也不封顶的冒险之旅。
    另外还有一条路可以选,那就是参军。以东亚联盟的发展速度和趋势,军事行动是必不可少的,军队也是必须扩大和加强的。
    不管是与幸存者之间的军事行动还是清缴丧尸,只要出了成绩就会获得升迁。现在不是嫌军官多,而是不够用,只要有实际作战经验的,到预备役里混个半年一年,普遍会担任排长,运气好的连长也说不定。
    总而言之,名声对东亚联盟很重要,对蓝迪领导的政府很重要,该不该为了这么点事儿就把和善的伪装撕掉,露出统治者赤果果的嘴脸,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林部长,有没有可能根据目前的条件,设计一套只抓人不杀人或者少杀伤的抓捕计划?广播里的见面地点在十字路口市场,也就是说洪队长本人和暗杀嫌疑人很可能就藏在自管区内的某个定居点里。
    我想内务部应该有能力通过情报和技术手段把定居点的范围进一步缩小,可以授权军方配合抓捕计划,调集附近的驻军把自管区包围,同时切断电力供应,对无线电信号进行短时间干扰。
    再由内务部的精锐宪警部队来一次突袭行动。只要迅速把目标控制住,机场那边应该不会有任何察觉。不光可以抓捕嫌疑人,请洪队长一同接受询问,说不定还能把非法电台的问题一并解决。
    我想洪队长应该也是能识大体的,在这种情况下不会拒绝与特使见面,只不过全程要在政府的授意之下,不能再想什么说什么了。”见到武建章在周媛的攻势下有点顶不住了,宋长生赶紧出言相助。
    第1115章 无力回天
    这位出租司机出身的交通运输部长,不光是改革派的中坚力量,还是张凤武的挚友和工作搭档。
    两个人从复兴联盟时期就把持着交通运输部,从没出现过大问题。结果洪涛一回来就差点给搅合黄,副部长张凤武死后弄了个身败名裂,他这个部长也差点被保皇派弹劾下台,迫不得已把副部长的位置让了出去。
    从此以后,交通运输部就不再是他一个人的天下了,每天都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把浑身汗毛全立起来和保皇派的副部长大眼瞪小眼。
    俗话说的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大权在握、舒舒服服过了小十年,突然间如此被动拘束,心里能愿意才怪。可这一切改变该怨谁呢?宋长生没有自我检讨,也没埋怨死者,屎盆子结结实实全扣洪涛脑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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