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鼻的浓重香水味冲得关融险些岔气,她不禁皱眉,刚想说不在,可转念一想,又换了说辞:“您找哪位?”

    同为女人,对方看出她刻意要摆出的正牌女友架子,于是了然地笑笑,不再多言,只说了声打扰就上车离开,临别时还朝关融意味深长地一笑,激得她心头血都要吐出来。

    直接指名Kevin的女人,关融怎么会不明白身份。

    看来,她没必要再装傻下去,他们真的需要好好谈一谈了。

    夜晚,周恺的身影抢在凌晨到来前悄然而至。

    到底他还是无法忽视她的生日。

    刚一进门,就瞧见坐在沙发上的关融,大概又在等他归家。

    “融融......”他带笑走去。

    女人看他步步走来,没什么表情。周恺心觉奇怪,直到走近了才看见她手指夹着的那根快燃尽了的烟,他皱着眉抽出来掷到一旁垃圾桶里,声音带着一丝愠怒。

    “你抽什么烟?”

    “你能抽,凭什么我不行?”关融抬起头。

    当时周恺还不明白她究竟何意,思来想去无非是庆生这一个原因,于是陪上笑脸,“是不是因为我来迟了?别生气,今天我一忙完就马上回来陪你了,”他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礼盒,“你的生日,我一点没忘。”

    关融面无表情,用食指轻轻挑开。

    里面装着一条项链。

    她曾和周恺提起过一嘴,C家限量款睡迟了没买到,为此意难平了一段时间。

    手指收回,礼盒“啪”的一声重重合上,关融扶着脑袋,似在头疼什么,“你对每个女人都这么大手笔的话,会不会入不敷出啊?”

    她说得轻飘飘,但阴阳之意明显,周恺的嘴角沉下去。

    托了多少人为她求来的礼物,今晚又推了行程带着全部的心意前来庆生,现下却被这样奚落,“你什么意思?”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仍在自顾自说话,“初恋又怎样,我也不过是你众多情人中的一个,而且还是最好骗的那个。生气了,给个笑脸我就回来,勾个手指就陪着上床,把别人玩弄在手掌心。周恺,你是不是很得意呢?””

    他现在分明没有别人,可关融又将旧账翻起,为她付出了这么多,周恺现在颇有种好心当做驴肝肺的失望。他是人,不是神,忍耐也有限度。

    “过去的事不提了好不好,现在只有你一个,我再没和别人发生过什么。”

    “是吗,”关融眼都红了,嘴角一挑,像在笑,“那你大可不用这么辛苦的,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不用为我压抑自己。”

    周恺的耐心虽然一点点被耗尽,但总觉得是这几日冷落了她,是他做的不够,又试图用拥抱解决问题,“是不是我没时间陪你让你生气了?好了好了,别胡思乱想了,都是我的错。”

    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推开他。

    “你以为我都不知道你最近在做什么吗,身上一天一种香水味,真把我当傻子耍呢。”

    周恺额角一跳。

    就算是刻意与她保持距离却也还是被发现,他一下脸色煞白,手足无措,慌张道,“融融,我是有苦衷的......”

    亲耳听他承认,关融心更碎,擦去掉下的泪,绝望又悲哀。

    “你那是苦衷吗?我看你根本乐在其中吧。享受着女人们的投怀送抱以此来满足你身为男人的自尊心,你敢说你和她们发生关系的时候一点都没感觉吗?”关融气到胡言乱语,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他的内心世界。

    易怒是戒烟期的另一个重要症状,周恺的耐心彻底告罄,他强压怒火。

    “......你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了?”

    她气极反笑,大喊起来,“是啊,又是我无理取闹了。”

    像个深闺怨妇一样张牙舞爪地发疯,关融自暴自弃地捂住脸。

    她从来没有这样失态过。

    房间的喧闹终于沉寂,只余些许抽泣声。

    周恺沉默攥紧拳头。

    不知从何时起他们已不能够好好解决问题,总是一直在进行无谓的争吵。而最可悲的是他明知如此,却无力阻止争吵的发生。

    关融抬起泪眼婆娑的脸,努力止住抽噎想恢复平静,但嘴里说出的话却断断续续的不成语调。

    “周恺,我拜托你不要总是一副冷静的样子好不好,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讨厌你这张冰块脸,为什么,为什么每次崩溃的,像疯子一样的只有我一个人,你都没有感情的是吗?”

    他持续沉默,关融不知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只知自己恨他不是个哑巴,否则内心还会好过一些,还能够给他的冷漠找说辞,然后给失她一个台阶下。说到最后,她想起今日找上门的女人,甚至低声下气、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问道:

    “你不要再和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鬼混了好不好,你要钱的话,我也可以给你啊。”

    周恺笑了,终于开口。

    “用顾元恒包养你的钱来包养我吗?”

    话一出口他自己也愣了。

    他明明清楚这句话对自尊心极强的她杀伤力有多大。

    理智喊他快停下来,快说点好听的挽回现下糟糕的局面,可下一句伤人的话语却脱口而出:

    “既然你割舍不了他,那就别来要求我。”

    他心底的恶魔在叫嚣,这其实是一句不由衷的实话,但分明有更好地表达方式,比如——

    快离开他吧,回到我身边来。

    最深最恨的祈愿在见天光后周恺甚至有种豁然开朗的快感,他苦心孤诣谋划了这么久也只为这个原因。

    物极必反,隐忍的反面是狂躁,他已经等了太久了。周恺知道他骨子里就是耐心不足的人,在她眼里那个不争不抢的自己从来只是伪装,只因是她在身边他才巴不得时间过得慢些、再慢一些。

    关融呆在原地,半丝寒意从心底冷出来。

    他抹了把脸,重喘了两口气,深呼吸后让自己冷静下来:“融融,你听我说,最近店里资金周转遇到了点麻烦,我需要去处理。”

    他想告诉她自己已经在筹备离开的事,等到一切安排妥当,他会将The   Club盘出去,和她在新的城市重新开始。而关融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神情仿佛在看陌生人。

    他有些支撑不住,脑海里顿时一片空白,狼狈得手足无措,“我和她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都是在你之前的事了。真的,我现在只是需要她们的帮忙,喝酒应酬而已......我没有办法,等我稳定下来就把店转出去,我们......”

    “不用了。”关融脸上还带着泪痕,她看着面前这个慌不择言的男人。

    周恺显然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说没必要了。”她又重复了一次。

    “周恺,我们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彼此冷静一下吧。”

    这是分手的委婉说辞。

    空气凝固了五秒,周恺滞住的目光突然松懈下来,故作轻松的笑了笑,“这种话怎么能随便说......”可伸出的手被她猛地拍开,他怔怔看自己的手,一时无话。

    “我知道,知道你职业特殊,有太多的身不得已,所以即使每次闻到不同的香水味也一直在忍。可今天是我生日啊,我实在忍不住了......”

    “我反复说服自己,你并不是真心,你只图财。因为我太过理解这种心情,忍不住心疼想帮你,可你呢,你刚刚是怎么说的?”

    “是我错了,我道歉......”

    她摇头,“你不用道歉。我终于明白你之前说我那句话是你的噩梦是什么意思了。针不扎到自己身上是没有感同身受的,我今天才知道,一句话到底能有多伤人。”

    “......”

    “你说得对,一个情妇还想着拿金主的钱帮衬男友,是我太贪婪太痴心妄想。”

    周恺蠕动一下唇,竟说不出话来。

    她走了。

    今天算暴更吧233

    周恺不献身其实很难解决麻烦,这里已经理想化了,我也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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