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就是代价!那个江西道士创造出这门邪术的代价便是如此,门外袁先生和冷所长都看着从里面走出的查文斌,他们都知道里面的那个“女儿”已经没有希望了,唯一全部的寄托都在这个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的男人身上。

    “接她出院吧,我想带她回去。”这是他唯一的要求。

    问题出在哪?查文斌在想,在他昏迷的时候他依稀感觉自己的时光在飞速流逝,那种变化是他可以体会到的,镜子是不会说谎的,难道小白跟自己恰好相反?

    可惜瞎子阿茅已经不在了,他真的很想问问那个救了自己一命的老人。

    “叔,我想问你点事。”查文斌回到家就张口去找夏老六:“我是怎么醒过来的。”

    夏老六喝着酒听他这语气里是带着一丝质问的,抬头瞟了一眼正在收拾家务的钭妃,那女子匆匆的洗了一把手就走出了门。

    他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也记不得,瞎子阿茅没交代一句就走了。”

    “叔,我没爹没娘,师傅也走的早,我跟小忆情同兄弟,也就拿您当个亲人。从我醒来,每次问道这事,您总是闪闪躲躲的,我不笨晓得您有人瞒着我。本来您不想说,我也就不过问,但是现在小白那丫头也跟我一样出了事,我得想法子救人啊,您总不能让我去地底下找阿茅师傅吧,叔,您要真知道什么您就说吧,我求您了!”说着,查文斌就要给夏老六下跪啊,夏老六其实这心里也不好受,他本来就是直来直去的人,再个也把钭妃当成了自己闺女一样看,这年轻人的心思在他过来人的眼里那都跟明镜似得,明眼人都能瞧出钭妃的确中意文斌,可查文斌呢,似乎从来只是把她当做了一个邻家妹妹看待罢了。

    “哎,真是作孽。”夏老六叹了一口气道:“你起来,我先问你一个事,要是叔给你说门亲事你同意不同意?”

    查文斌愣了一下,他怎个也料想不到夏老六跟他来这出,只是道:“叔,我没跟您看玩笑,这都节骨眼上火烧眉毛了,哪里还能谈这个,再说我也还小……”

    夏老六胡子一瞪道:“小什么啊!就我家那个兔崽子我也打算给他寻思找一个婆娘管管了,整天无法无天的。”接着他又转了个脸笑眯眯的道:“你觉得钭妃那孩子怎么样啊?”

    查文斌只好接声道:“挺好的,钭妃妹妹贤惠持家,又读过书,对您二老也孝顺,说给小忆是挺不错的。”

    “拉倒,那兔崽子配不上,我是准备把她许给你。”不等查文斌做表态,夏老六又说道:“这样把,你也没个亲人给做主,这事儿就报给我和你婶去张罗,回头给你那屋修一修,咱挑个好日子就把事儿给办了!”

    “这……这不成,”查文斌连连摇头道:“不成,不成,绝对不成,叔你这可不能乱来,人钭妃妹子哪里是我这么个土孩子能配得上的……”

    “你给我闭嘴!”夏老六发起火来还是有几分霸气的:“我说成就成,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不行!”查文斌那也是个愣主,一下子就站了起来道:“您不能乱点鸳鸯谱!”

    夏老六估计酒也喝的挺多,加上前几天那事他是看在眼里,放在心里:“咋个不行?你说个道道来。”

    “我心里有人了?”“谁?”

    就在他俩正在争吵的时候,屋外突然响起了脚步声,夏老六心里一惊不好,莫不是那丫头在外面偷听?果然,不多会儿他就透过窗户看着钭妃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往外跑,赶忙起身对老夏喊道:“小忆啊,哦不秋石啊,愣着干嘛,赶紧把你妹给追回来啊!”

    老夏也还纳闷呢,他正在屋里照顾小白,一听老六这吩咐,一个箭步就窜了出去追钭妃去了。夏老六指着查文斌的鼻子道:“你啊你,你这小子真不识好歹,良心都让狗吃了不是?你给我滚,滚滚滚,哪来的滚哪去,老子现在不想看见你!”

    “叔,我要是哪个做错了,您骂我打我都成,可是这婚姻大事我不能耽误人钭妃的幸福,所以,抱歉了!”说着他就往外走,可听着他这话,夏老六那心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借着酒劲就喊道:“你给我站到!”借着他一个耳刮子就扇到了查文斌的脑门上喝道:“你还晓得她有以后幸福哦,你都跟她那样了,你还叫她以后怎么幸福,您这个无情无义的畜生,你给我听好咯,你不是想晓得自己哪个醒的?我告诉你,是她用自己的身子救得你的命,瞎子阿茅就留了五个字:处女血可救!”骂着还不解气,夏老六又是一脚踹了过去,这下可把查文斌给搞懵了,他那心里一下子哪里接受得了这么大得信息量,只是傻愣着问了一句:

    “叔说得都是当真?”

    夏老六直不耐烦地吼道:“你要是个男人就去把她给我追回来,少了一根汗毛我打断你一条腿!”

    这件事后来查文斌是怎么跟钭妃去面对的,我也不知道,包括河图,对于自己那个从未蒙面过的师母他从未在师傅的嘴里听到只言片语。他只知道后来每年师傅清明上坟的时候总是会独自一个人在那块墓碑前坐一会儿,也许对于那个女人他是有感情的,也许对于那个女人他更多的是愧疚,但是至少他这一生也只有那么一个女人,她叫做“钭妃”。

    第十六章 遇鼠得道(一)

    关于道士能否婚娶这个话题要分两类:

    第一类便是正一派:元代以天师道统掌各符箓派法坛,上清、灵宝、天师等派合在正一名下,号称“三山符箓”,自此,上至上清灵宝等名门大教乃至走草根路线的闾山派、六壬门等法教,统归天师府掌管。这些道派门下又分火居出家两种道士,出家道士居住宫观之中,不婚娶,奉斋戒;火居道士可以娶亲蓄子,但是也要持戒奉斋,其中,天师道就不禁止门人婚娶,自张道陵天师以来,历代天师都以嫡亲身份继承法统。而茅山派与天师道极有渊源,又时常行走江湖,以火居道士为主,这些散道或游历或务农,都是可以婚娶的。

    第二类则是全真派:全真派以及与之接近的隐仙派等,由于修炼孤身修行的清净丹法,所以禁止门人婚娶,并将断淫作为修道的重要标准。

    所以,全真派门下道士不得婚娶,而正一派则存在着相当一部分火居道士。天正一脉又源自茅山,按分类则属正一教派,所以这天正派并于规定门中人不得婚娶。往上数几代,查文斌也多有些师祖师尊们是有配偶以及后代的,从婚姻这件事上来说,查文斌属于一个典型的中国传统男性:专一而又富有责任。

    他比夏老六要略早结婚,自是在结婚之前他也还便有一件事要去处理,那便是那位当初从上海来到省城的袁大小姐。彼时的袁小白一日不如一日,正直青春少女的年纪却要返老还童,一直到很多年以后才有科学家发现了类似病例,并将这种极为罕见的逆生长现象称为“生长倒退”,也一直到现在整个科学界依旧对此类案列束手无策。

    人总是在绝境的时候会创造出一些奇迹,创造奇迹的人又往往是那些不起眼的小人物,想要终止袁小白的倒退一开始的确想过是否用瞎子阿茅的主意,若是查文斌的加速衰老是可以用处女血来解,那么小白呢?

    面对一天比一天倒退的小白,查文斌的时间也不多了,可是他始终不敢对她冒险。可是道家的知识是无穷的,查文斌深信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自己是衰老,而小白是年轻,那是否应对了两仪的说法呢?在我们的古代文化里有所谓“孤阴不生,独阳不长”及“无阳则阴无以生,无阴则阳无以化”,意思是任何一种单级状态的阴和阳都无法生存,道家认为:男为阳,女为阴;进为阳,退为阴,查文斌便琢磨这不正好是眼下他和小白两人的现状,可他还是不明白为何自己和她会出现如此怪异的变化。

    既然小白的起死回生是当年那位江西道士留下的法门,可见这法门之中的奥妙也却只有他能懂了,不过可惜的是教授他法门的那位李神仙也已经逝去,如今唯一知晓此法的他也只懂形式而不明白其背后的意义。

    那一天晚上,在查文斌追回了钭妃之后他去了坟山,离洪村十几里地外的五里铺是查文斌的老家。

    五里铺据说在明代以前也是个屯兵的地方,同处天目山脉,浙皖两省的交界线,只要控制好这个三面环山一面环水的小山坳,用不到一万兵力便可以控制住两省三县上千万的人口。这个地方的来历据说是源自以前古时候的一个驿站,铺即为睡觉的地方,五里则是它的进深长度,在这个长宽约莫都是五里的山坳里现在零星还散落着十几户人家,这也是前几年的事情了,往后到了现在五里铺这个地方听说也只剩下了不到一两户了。

    此地不缺农耕所需的良田和水源,山上到处林立着可供砍伐的经济林,在七山两水一分田的浙西北,这样的环境是很容易形成村落的,可它为什么在短短几十年里就经历了荒无人烟的场景呢?听当地的一些老人都讲:住屋里铺不发家,那地儿风水不好。

    “五里铺那个虽然它应了那句右临白虎北环山,西道东水连北有岗,左有青龙水湾溪的四局名言,看着也是朱雀龙虎四相都全,可是它地方杀戮气太重啊。但凡杀伐过重的地方如古战场,刑场或是以前留下的监狱,冤死横死的人太多,戾气纵生,再好的风水也是聚不了气的。”河图眯着眼睛拍拍我的肩膀道:“以后买房子你得多了解了解那地儿以前是干嘛的,光靠看风水是没用的。”

    五里铺有一座罗汉山,当地人说是它有些像一座睡罗汉,反正我是看不出来,查文斌就住在那个山脚。这座山的下半部都是小竹子,往上走是一片板栗林,再往上就是一片开阔地,查家的坟就在那座山上,这个地方是当年马肃风马真人亲自挑选的,有人说查文斌当年也就是从这座山上的一处老坟里被他师傅捡到的。

    他上山做什么?他是急了,他没有法子,这做徒弟的还远远没有到炉火纯青的地步,遇上事儿了全靠他一个人扛着,一知半解的想去找师傅说说话,看看他老人家会不会显个灵给自己解个局啊。

    提着香烛纸钱贡品酒水,查文斌一个人猫着腰,刚下过雨的罗汉山不好走,三步一滑,两步一坑,那衣服上鞋子上到处都是污泥,可他心里却也是一片空白。谁有法子还会来请教一个死人啊?查文斌命苦,没有爹娘,唯一一个师傅还走的早,活着的时候就疯疯癫癫的,他是真正一个人就这么走过来的。

    说是新坟,却也杂草丛生,查文斌也有些日子没来过了,把那贡品摆好,说出心中想要说的话,重重的磕了几个头便也就往下山走。山脚下就是去年才修的屋,推开一看,里面也是蛛网遍地,落叶几层。

    合着衣服,查文斌半眯着眼,心中那叫一个难受,慢慢的迷迷糊糊也就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个闷雷炸响,只见屋外半边天霎时都给点亮了,那雷声响得他的小屋都在来回摇晃。查文斌猛地一下也被惊醒,那身上那背后全都是湿漉漉的一片汗。借着那闪电,查文斌看到屋内有几个小东西离着自己不远处蜷缩在一起,定睛一看原来是几只老鼠,带头的那只尤为明显,它的尾巴竟然是白色的,此刻正在给身旁两只小的梳理打湿的毛发,这丑陋模样的东西不免惹得他心中一阵厌恶。

    刚想抄起床头的香炉砸过去,他又转念一想:这几个老鼠也是可怜东西,要不是这风大雨大的怎么敢舍命往有人的屋子里来,于是心中又顿生怜悯。转而想想背包里还有些干粮便拿出一个分了一半丢了过去道:“吃吧,你我一人一半,倒是你们让这屋子徒添了几分生气。”

    那几只老鼠却也不怕,嗅了嗅地上的干粮大胆的吃了一口竟也像模像样的坐在地上啃食了起来。这时查文斌却也听到了一阵清脆的铃声,他豁得起身,这屋子里哪来的动静,四下查看都不得发现,突然目光一瞥,地上那两只小的老鼠正在互相玩耍,其中一只嘴中叼着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铃铛。

    这查文斌愤是惊奇,照理这老鼠最是怕金属器物的撞击之声,过去都用这些法子防鼠患,这几只老鼠却是当做了玩具。也许是累了,也许是寂了,查文斌居然对那老鼠开口道:“鼠兄啊鼠兄,我走到这般落魄的田地进退两难又该如何是好,倒不如你们活得潇洒,来去自如。”

    那地上的老鼠“吱吱吱”得叫了几声,查文斌便认为那老鼠是在回答,又对那老鼠说道:“鼠兄,你要告诉那些小的,防人之心不可无,你怎得晓得我这干粮里没毒药?我是师傅走的早没人教,自己又学艺不精才酿成今日之苦,也不知师傅泉下有知会不会保佑渡过难关啊。”

    “吱吱吱”那老鼠在地上转了两圈,也不知道是它真的听懂了没,那只白尾老鼠一口从两只小处咬下铃铛先是在地上徘徊了片刻,继而奋力一跃爬上了查文斌的床头丢下那枚铃铛又翻身下去。

    这倒是奇怪了,查文斌也起身,刚一摸到那枚铃铛他便有几分异样,轻轻接触过铃铛的手指放在鼻下嗅了一嗅,一股淡淡香烛味夹杂着淡淡的尸气若有若现。他仔细翻看着这枚铃铛,做工极是精巧,总计八面,中间镂空内有一丸,八面之上隐约还可见刻着八位人物,他们造型各一,神态优美,也把查文斌给看的有些惊艳了……

    第十七章 遇鼠得道(二)

    这八位人物,查文斌却也认得,不过这倒是让他觉得有趣起来,为何?这铃上八面画的正是八仙图。

    或许连小孩都能一一道出是哪八仙?今天多数人讲的八仙过海的故事都指的是:铁拐李、钟离权、张果老、蓝采和、何仙姑、吕洞宾、韩湘子、曹国舅八人,这八人的故事或成书或成剧,人们也早已习惯称呼他们为八仙。

    世人很少知道,还有另外一组八仙的存在,民间流传的多是吕洞宾们,而在一些极为讲究的道教门派里却是容成公、李耳、董仲舒、张道陵、庄君平、李八百、范长生、尔朱先生这八位。蜀之八仙之说早见于晋,谯秀在《蜀记》中载了这以上八位在巴蜀之地得道成仙的经过,并称他们为蜀中八仙,这开头的首位容成公是何人?那便是老子李耳的师傅,老子同志位列三清祖师,他的师傅是个什么分量?那张道陵、董仲舒又是何许人也?那都是实打实存在的,各大道门的开派师祖。

    所以,这蜀中八仙的分量是要远远大过于民间传说的吕洞宾们,这八位每位都留下了足以称为经典和奠基石的道教著作,如容成公的《荣成阴道》二十六卷,老子的《道德经》,像尔朱仙更是佛道双修,李八百则是西周时期的蜀中人世,传说他历夏自周活了八百岁所以才得了这么个外号。

    查文斌初见这么一件东西心里又是惊奇又是诧异,浙西北地处江南,这洪村更是属于鸟不拉屎的偏僻小村,家中何时来了这么一件东西。看那小铃铛做工精巧却也年份久远,难道是马肃风以前留下的遗物,可也从未听师傅提起过这蜀中八仙的事儿啊。

    看着那枚来路不明的铃铛,查文斌见那白尾老鼠还在地上徘徊,又问道:“鼠兄,你是从哪里得来的这枚铃铛?”

    那老鼠在地上转了两圈似乎是对查文斌的话没有兴趣回答,他自嘲地笑道:“也是急傻了,老鼠能听得懂嘛,估摸着是从哪个坟地里偷来的罢了……”

    “吱吱吱”老鼠又在地上转了一个圈,然后瞧了查文斌一眼转瞬就往屋外跑,刚跑出去又往回跑冲着查文斌叫,如此这番,查文斌赶忙从床上起身,莫不是这老鼠真的要带自己去哪里?

    跟着这几个老鼠,查文斌来到了自家院子里,这屋子是他前不久翻修的,过去马肃风是个不拘小节的游道,带着查文斌住着比牛棚没强多少。那老鼠来到院子里正中的位置不停地转着,那是一口六角井,很早的时候就有了,查文斌修这房子的时候本想埋了,但这井水甘甜终年不枯便也留下了。老鼠在井的边缘溜达了两圈后便顺着往下爬,这查文斌就不懂了,这岂不是……?不料一会儿那老鼠又从井上爬了出来,这回查文斌看得真切,这井壁上虽布满了青苔但石头之间的缝隙很大,这老鼠并未下到井底而是在半路上就消失了,他的第一个反应是这井里莫不是有个缺口?

    回屋找了一根绳子拴在院子里的桃树上,查文斌系着绳子往井下去,果然,下了不到三米功夫还真就让他找了个能一人勉强能进的豁口,这倒是出乎他意料了。那老鼠就在豁口处来回蹦跶,见查文斌下来后便往豁口里面溜,查文斌心想莫不是叫我也进去?

    其实他不是一个有探险精神的人,可是那枚铃铛给他带来的冲击还是很大,回头看看井顶的一片黑,查文斌还是转头钻了进去。他的手里有火折子,这豁口只能让他匍匐着往前爬,这豁口就跟地道似得蜿蜒曲折,不过自从进了洞查文斌倒再也没见过那只老鼠。

    也就一盏茶的功夫,查文斌觉着自己应该是到了底,这里似乎还挺空旷,一间屋子的大小,看着地上那些或埋入土里,或已经破碎的瓶瓶罐罐,查文斌意识到自己住的屋子下方应该是一座古墓。墓室并不大,上方有青砖模样的拱顶,有几块也已经坍塌。墓室的正中是一口半截埋在土里的棺材,棺材也分辨不出颜色,木料腐烂的有些严重。棺材的边上还有一具已经腐烂成白骨的人形东西,一开始,查文斌以为也是入葬者,可是当他走过去的时候发现那东西似乎又不像是人的骨头,因为它的骨架明显要比常人大上很多。

    这不是人的?查文斌蹲了下来仔细的检查着那具骸骨,联想着这骸骨的身形和它头顶残存的一点皮毛,查文斌联想到了一样东西:山魈!

    在中国的很多地方都有山魈的传闻,这种力大无穷似人非人的野兽也被叫做是野人,最多见闻的是出现在巴蜀一带,总之浙西北还从未听说过山魈的出现。

    “咦”,查文斌低头一瞧,在那遗骸左胸的骸骨处竟然卡着一枚飞刀,他小心翼翼的取下飞刀仔细琢磨总觉得这刀有些眼熟,好像师傅马肃风也有,果然在他仔细擦拭那枚飞刀的时候,一个若影若现的“马”字出现在了匕首上,查文斌那心里是“咯噔”了一下犹如打翻了五味瓶,怎么师傅的飞刀会出现在这儿?

    一连串的疑问开始在他脑海里形成了,马肃风什么时候来的这里?又为什么击杀了这只山魈?自己怎么从未听他说起过这事呢?一想到今天在坟山上自己跟师傅坟前说的那些事,晚上这老鼠就带着自己来到了这里,难道冥冥之中是师傅安排的想跟自己说点什么?

    查文斌马上开始搜索着这片不大的区域,棺材里还有一副烂的只剩下大腿骨的残骸,这里的一切都显示不过是一座普通的古代平民墓,除了那具山魈遗骸和这把飞刀外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吱吱吱”,这时那只白尾老鼠又从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它似乎一点也不怕查文斌,顺着它裤脚转了两圈后那老鼠往山魈遗骸上一蹦,然后来回的跳跃了两下站立起来双手做合十的模样。

    “鼠兄你可是叫我拜这具山魈?”

    那老鼠摸了摸自己的胡须,竟也学着人的模样对着查文斌点头,继而纵身一跃到了查文斌的裤子上麻溜的往上爬,一直爬到他的手上不停用鼻子嗅着那枚铃铛,然后再次翻身落到那山魈身上。

    这老鼠的表演查文斌并不知道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便问道:“你是说这铃铛是这山魈的?”

    那老鼠听完又点头,但是马上它又开始摇头,只是不停地在查文斌和那山魈之间来回跳跃搞的查文斌一头雾水。

    见这里实在找不到什么线索,查文斌准备就走,他刚转身那只白尾老鼠竟然咬住了他的裤子,可惜它那身板怎么拉得住查文斌?只狼狈地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又只能“吱吱”叫了。

    不想与它纠缠的查文斌耐着性子说道:“鼠兄,我真的要走了,我朋友还在等着我去救命。”

    那老鼠却在地上朝着那山魈遗骸跪了下去,然后竟然学着人的模样开始叩头,才扣了两下又冲着查文斌叫唤,这下查文斌算是看明白了,他问道:“你是叫我拜它?”

    “吱吱吱”那老鼠不停地点头显得很开心的样子,查文斌眉头一皱心想不对劲啊,这山魈八成是被师傅杀死的,怎么这老鼠会让我去拜它呢?猛地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的身世,马肃风曾经对他提起过他是捡来的,但是却没有说过他是从哪里捡来的。

    可是查文斌终究还是接触了社会,当年有一个老道士在老坟里捡到一个婴儿的说法他也曾听闻过,只是他生性淡泊善良,小时候别人以这个为乐取笑他,他也从不争辩。突然间查文斌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画面:一个黑毛高大的山魈怀抱婴儿躲在了一处老坟里,一个手拿七星剑的道士飞刀一闪,山魈顷刻倒地,婴儿被道士抱走,而一枚铃铛却留在了山魈的手里,那是它在死之前的一刻从婴儿的怀中拉扯下来的……

    第十八章 禁地!

    一切的猜测都是建立在没有证据的基础上,单凭一枚飞刀,一只老鼠,查文斌断而不会轻易下结论。带着这些疑问重新回到床上的查文斌思索了一夜,其中最让他翻来覆去思量的便是自己到底是谁?

    他姓查,这不过是源自当初那对曾经收养过他的夫妇,而他真实的姓名,祖籍在哪,这一切又都是一概不知。现在一枚突如其来的铃铛似乎把他的视线拉的有些远,在中国上下五千年的历史里一共有两段神话,一段是五千年前的昆仑神话:盘古、女娲、伏羲,三皇五帝,涿鹿之战,泱泱中华文明由此在黄河流域拉开从而确立了这个东方神秘国度的崛起。

    第二段神话则有些缥缈,这是关于凡人修仙的故事,一座名为“蜀山”却又无据可查的神秘地方,古文献中曾经记载道:黄帝子昌意娶蜀山氏女,盖此山也;岷山宇庙西有姜维城,又有蜀山氏女居,昌意妃也。根据这两段出自史记的文献,大致可以推断出蜀山是指今天岷江上游的某处大山,在四川省境内,四川古称:巴蜀。关于这个地方,也就是在三千年以前曾经出过一系列的凡人成仙传说,譬如大名鼎鼎的天师张道陵,如神秘而又现实存在的三星堆。

    对于查文斌而言,似乎蜀山这一段对他来的更为情切,伴随着道教的创立,蜀山神话在民间流传的广度使得这个中国本土宗教的兴衰与其命运相符,忽然间他脑海里冒出了一个想法:难道自己是蜀人不成?

    第二天一早,老夏就已经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他的到来带来了两个消息:一个是小白已经被袁先生接走,第二个消息则是找到了暂缓小白逆生长的办法。

    “时间走的挺赶得,怕耽误不得,他爸想让我来通知你一块儿过去,据说是那个顾教授找来了一些美国人。”老夏缓了缓又对查文斌说道:“还有我的事儿,我知道我把以前的记忆都给忘记掉了,也不知是好还是坏,这一次袁先生带来的那个团队说是对我们几个出现反常情况的病人都想见一次,我捉摸着是不是一次机会。”

    老夏这两年过的也的确困难,且不说他把过去的事儿忘了一干二净,就连他整个人的性格都大变,原先还叫小忆的时候,老夏是个整天没正行却鬼点子贼多的人,一个他还有一个胖子完全就是俩活宝。现在除了那张照片,老夏还老在半夜里惊醒,他老是梦到自己在一个地窖里亲眼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另外一个自己拿着长长的匕首刺穿,而在他的身边还有两个模糊的人影。

    查文斌还是去了,临走之前他去见了钭妃,那个善良的女人。

    “如果一切都妥了,回来我娶你。”这是他给她的承诺,女人趴在窗户上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渐行渐远,两行清泪不自觉地撒了一地……

    顾清和是个厉害的人物,他带来的那个美国大胡子叫做安德鲁,他给袁小白一通检查后也皱了眉头,不过却显得异常兴奋,他大概觉得这是一个非常有挑战性的事情。经过顾清和的翻译,大胡子对于查文斌用水蛭换血的办法感到震惊,他连说道:“难道中国人不知道血型要先配对嘛?上帝啊,这个女孩还活着简直是奇迹。”

    不过大胡子对于查文斌他们的故事还是很感兴趣的,滋滋有味的听着顾清和的翻译,听到惊险之处不忘高呼上帝和玛利亚。这位老兄并不是一个无神论者,他相信这个世上有上帝,有神,也有惩罚,可是同时他也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医学家。

    一种让小白陷入深度睡眠的药物被缓缓推进了她的血管,这种药物可以让她的生理机能降低到最缓慢的状态,既:休眠。安德鲁是从动物冬眠的这一特征上想出来的办法,他说,冷血动物冬眠如蛇类是因为冷血不需要消耗太多热量,可是哺乳动物的冬眠却是最大的难题。

    安德鲁就是专攻哺乳动物冬眠并将成果运用到人身上,这位天才研究狗熊冬眠时发现小型哺乳类动物在冬眠时体温会急速下降,但熊的体温只会下降约四度,不过心跳速率会减缓75%,所有身体机能指标都开始处于减冻状态。一旦熊开始冬眠后,它的能量来源就从饮食转换为体内储存的脂肪,种化学作用的变化十分剧烈。

    “但是脂肪燃烧时,新陈代谢会产生毒素,但熊在冬眠时,细胞会将这些毒素分解为无害的物质,再重新循环利用。可是我们人类体内是没有这种机制的,如果我们体内的毒素积累超过一个星期还没有排除,那么就会死亡。所以我在狗熊的细胞里提取了这种含有这种分解毒素机制的物质,它可以帮助袁小姐渡过休眠期,当然这个时间也不能太久。”

    “那是多久?”查文斌问道。

    安德鲁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道:“三个月,超过这个时间我怕她的器官会衰竭,很抱歉查先生,袁小姐得的这种病目前我也无能为力,只能用休眠帮助她延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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