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查文斌只觉得自己的后脖子处不停有水底在往下滴,用手摸过来一看,一片红,就听见头顶传来一声口哨。他抬头一看,恍惚的见到树梢上有一双贼溜溜的大眼睛,一个劲地用手朝着下面比划着,那不是胖子是谁?他怎么会跑到树上去了?

    胖子的手在那比划了半天查文斌也没有瞧明白是个什么意思,好在李成功倒是看明白了,这是过去部队里用的手势,当他读懂其中的意思时立刻拉着查文斌往下一蹲贴着他耳朵道:“别出声,他说这附近有猛兽!”

    查文斌的心中顿时是一万个草泥马呼啸而过了,你他娘的有猛兽你不会早点说还跑树上面去躲着?一联想到自己蹲着的那个草窝子,他瞬间就明白了,这里感情是个窝!

    心里又有些着急胖子受伤了,查文斌看看四周的树木都圆滚滚的巨粗,自己从小是个好孩子,师傅不让他干那些上树下河的事儿,这可苦了自己。就在这时,已经可以听到粗重而带着野性的低吼声。在浙西北的天目山脉最大的野生猛兽应该就是花豹了,这东西能上树能下水,灵巧凶猛,是为山中一霸,而当李成功扫见地上的草窝子里还有几个跟小猫似得东西在不停蠕动的时候他立刻大喊道:“跑啊!它要护崽儿!”

    一阵腥风呼啸而知,一只浑身长着跟铜钱斑似得大猫忽然从草丛里一跃而起直扑三人而来,其速度之快让人根本猝不及防。李成功腰上有枪,且不论这个时候他敢不敢打那贴在墙壁宣传画上的保护动物,就是拔枪那也是来不及的。血盆大口随即就到,他只能下意识的抬着手臂去挡,花豹的捕猎机巧可谓是兽中之王,只一个回合李成功便被扑倒在地。

    查文斌见势也只能加入这场人豹大战,试图用手中的七星剑去刺杀的片刻,身边的陈震叫道:“那还有一只!”

    没错,是两只!一双碧绿的眼睛此刻正锁定着查文斌,口中不停的低吼不是警告而是宣战!这是一对豹子,他们误入了它们的家园,眼瞅着那豹子就要呼啸着扑过来,胖子当头大喝一声凌空纵身跃下,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倒暂时把那那头扑咬着李成功的花豹给惊得往旁边一窜,容得他稍稍喘了一口气。

    第五十六章 惊魂一夜(四)

    “王亮没事吧!”查文斌背靠着胖子,后者手里拿着匕首,腰上还扣着浑身发抖的王亮,“他爬树上去了,这小子差点没给咬死,还好我来得快,这是一公一母两只花豹,凶的很,咱们闯到人家窝里来了。”

    “躲豹子你往树上爬有什么用?”李成功有些狼狈地爬起来道:“好在衣服穿得厚,要不然就要让它给撕扒了。”

    “那是他命大,”查文斌道:“这草里有一窝小的,它们聪明着怕中了你调虎离山之计,以豹子的嗅觉肯定知道附近还有人。”

    “跑不过,只能上树。”胖子道:“哥哥们,你们是打算弄死这对老夫老妻还是想办法撤?”

    “撤,”查文斌道:“它们不伤人我们就别伤它们,都是性命,何况这是在护崽。”

    一行人慢慢往后退,两只豹子龇牙咧嘴的不停低吼,似乎它们也不乐意和这些闯入者交手,看见对方有退的意思也仅仅是守着领地。后来李成功跟一些猎户聊起他们当天的遭遇才知道,他们真的是命大,猫科动物护崽的时候出了名的不要命的,若是两头花豹同时袭击的话,他们至少是要付出一些惨烈的代价的。可有时候就是这样,你不起杀机,尊重对方的生命,往往也会受到对方的尊重。

    王亮伤得不算重,只是裤腿上被咬了一口,紧急包扎处理了一番后他坚持自己能走。那么刚才到底是不是杨峰呢?从目前的情况来说,极有可能不是,如果杨峰闯入了花豹的领地也依旧会受到袭击,那么现在的选择就要从他们的身后开始了!

    这时头顶开始响起了稀稀疏疏的声音,远处沉闷的轰隆声逐渐响起,偏偏这个时候天工不作美竟然下起了雨,这让搜救的工作开始变得越发艰难。而对于王亮和陈震而言,当初的那个雨夜是那样的惊魂,难道一个月之前的那一幕还要重演嘛?

    林子里有猛兽,这并不是一个积极的信号,杨峰的危险还在加剧,而此时还不过离天亮还早的很。春雨并不是像散文里描述的那般温润,在这高海拔的山区,湿透的衣服会迅速掠夺人的体温,加上这林子里常年散不出去的瘴气,若真是淋上一夜难眠就会生一场大病了。

    雨水并没有让那些油绿的鬼灯笼们散去,反倒是有更多的灯笼在那扑闪着,阴森的气氛到此时已经到达了顶点,而杨峰依旧没有下落。可查文斌觉得刚才出现的花豹并不是一个偶然,他甚至觉得有人能够操控这里的一切,这些树,这些雨,还有那些幽暗的灯笼们。

    “我们在被人牵着鼻子走,”查文斌说道:“这样漫无目的的找下去不是办法,时间耗不起也很危险,倒不如来个将计就计。我们就使劲喊杨峰的名字,如果真有心引着我们过来,总是会有目的的。”

    “杨峰!”“杨峰你在哪,我是陈震!”……

    雨夜里,杨峰的名字开始被喊起,从刚开始的嘹亮到后面的零星,人的耐心被这风雨和寂静在一点一点耗尽,唯一不变的就是那些随处可见的鬼灯笼。

    “查爷,他们不下套,我们也没地方钻啊。”胖子道:“再这么稀里糊涂的走下去,自己就该折里面去了。”

    “大家都在等,他们就是在让我们急躁,这就是他们下的套。”查文斌道:“等的不过是个时机,相信我,这天还有三个小时就要亮了,我想很快就会有动静。”

    正说着,忽然胖子的手电就迎面照到了一张人脸,白色的灯光在这雨夜里忽然扫到了一张惨白的脸,那会是怎样的情形?下意识的,胖子一个哆嗦差点没把手电给丢了,“我操,什么人!”反应过来的胖子立刻弯腰捡起一块石头朝着那张人脸砸了过去,“呯”得一声,人脸传来了碰撞的声音。

    那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依靠着山崖的石头,石头上有白乎乎的苔藓,和青褐色的石头组成了一副人脸的模样。乍一看,十有八九都能瞧花了眼,而且那图案生的非常蹊跷,“眼窝子”下方还有两道红色的痕迹,好像是一张眼睛流血的人脸。

    好不容易止住了心中的那一阵狂跳,几个人都恍惚是在庆幸只是石头而已,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变得如此小心和害怕了?靠在那块石头下面,查文斌的心中有一种强烈的不安,这一连串诡异的事件看似非常杂乱,但是他总觉得这是一个巨大的圈套,而如今自己已经陷入了这个圈套的中心不能自拔。

    “杨峰!”刚靠在石头上闭目休息的查文斌被一声尖叫给喊醒了,睁眼一看,离着自己约莫二十米开外的一处林子里,杨峰浑身透湿,雨水顺着他的头发在脸颊上肆意的游走着,发紫的嘴唇和惨白的皮肤形成了剧烈的对比,而胖子的手电光圈正好照在他的脸上,那双眼睛里充满了幽怨,好似他对面的这些人与他有着天大的仇恨。

    “别慌!”胖子护着王亮和陈震道:“老李你负责警戒,我过去把人弄回来,这一回绝对不让他给跑了。”

    陈震问查文斌道:“他好像听不见我们说话,是中邪了嘛?怎么会这样?”

    看着胖子已经走过去,查文斌心中那股担忧更加的强烈,果然在胖子伸手触碰到杨峰的那一刹那,后者像是一块木头般迎面栽了下去,好在胖子眼疾手快给扶着背了回来。

    一探鼻息,人还活着,翻开眼球,两眼无神空洞的就像是被人扣掉了眼珠子。

    查文斌检查了一番,他也不敢大意,杨峰此刻烧得就像是个火炉:“好烫的额头,这孩子烧的不轻,得赶快送下山去。”

    “往哪走?”胖子说道:“这地方咱们不熟,黑灯瞎火的下着大雨,万一摔下山崖那就可就是全完了。我的意见是找个地方生火避雨,年纪轻轻的撑一个晚上总是行的。”

    胖子说的不是全无道理,与其现在冒险不如等天亮,好在这山上不缺可以避雨的地方,离着不远的就找了一个浅山洞。只不过里面的气味相当熏人,但是地上却有不少干草,想必曾经这里也是某个动物的老巢。

    点了火总算是有些温度,杨峰的状况算得上糟糕,那滚烫的温度让人觉得不安。这附近有很多的覆盆子藤蔓,查文斌扯了不少根茎用石头垂碎取汁水慢慢往杨峰嘴里灌。这是一种民间的偏方,用来治疗感冒发烧,看着洞外的雨水,只要撑到天亮就算是胜利。

    每个人都是无精打采的,湿冷和饥饿来回袭击着人的防线,有经验的胖子和查文斌知道,越是这种时候就越是意味着危险的来临,杨峰的突然现身就说明了一切。

    “查文斌……”忽然洞外传来了一声悠长的声音,那声音故意拉的很长,显得空洞而荒凉。

    胖子立刻起身走到洞口张嘴大喝道:“什么玩意装神弄鬼的,有本事出来见见!”

    隔着二十几米外的林子里豁然出现了一片白色,一盏油绿的光伴随着薄薄的一层雾气,紧接着胖子听到了一阵声乐的奏鸣声。几个身材窈窕的女子在林子里穿梭着若隐若现,她们手里提着灯笼好似下凡的仙女,胖子看到这个画面赶紧退回去道:“查爷,外面来了一群女鬼!”

    “女鬼?”查文斌愣了一下道:“女鬼都知道喊我的名字了?”

    查文斌起身查看,林子里那些白乎乎的东西还在继续飘着,那种悠然而空洞的呼喊也没有停止。“李队长,能不能把枪借石头用一下?这声音我听着不像是鬼叫而是人喊。”

    李成功到了这里也就顾不上纪律了,胖子拿着那把五四掂量了两下道:“虽然这玩意实在不咋地,聊胜于无。”依托着石洞,胖子微微瞄了一下远处的白色,“呯”得一声清脆枪响过后,那些个白色如同惊弓之鸟霎时就散开了,依稀的胖子还听到有人在喊叫:“他们还有枪!”

    看着那些乱窜的白影,胖子有些得意地哈哈笑道:“果然是一群装神弄鬼的,你们也真够花本钱的啊,下回记得装的再像点。”

    两个人一回身却反倒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杨峰已经醒了,查文斌和胖子的注意力全在外面的林子里,只见杨峰一手拿着一块血淋淋的石头,满眼憎恨的看着他们。而在他身边的则是已经倒地不醒的李成功,后者的脑壳上不停地往外冒着红色的血液,陈震和王亮二人则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大爷!”胖子低喝一声后一个箭步扑了过去,依靠着巨大的惯性和压倒性的体重,杨峰瞬间被扑倒。而就在那一瞬间,杨峰居然还扬起了手中的手头,“噗”得一声,胖子的左侧脑壳也给结结实实挨了一下,顿时觉得眼前火星乱窜。王亮陈震二人见状赶紧相继扑了过去想去控制住再次举手的杨峰,这个平日里并不怎么吭声的男孩此刻壮的就像是一头牛,三个人竟然发现自己竟然难以控制住那暴怒的身体。

    就在这时候,一枚银针从杨峰的头顶插了下去,顿时那双凶戾的眼睛就失去了光芒,片刻之间他方才还力大无穷的手臂就瘫软了下去。查文斌扶起脑袋流血的胖子,后者捂着自己的脑门龇着牙在骂娘,谁也没想到杨峰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反咬一口。

    第五十七章 惊魂一夜(五)

    “是我低估了!”查文斌检查了李成功的伤势,这个铁打的汉子当时注意力全在洞外,王亮和陈震也没有注意同伴忽然的一跃而起,他们形容此时的杨峰几乎就像是一块门板一样从地上直挺挺的就立了起来,然后结结实实的一石块拍到了李成功的脑袋上。

    “总不是成了僵尸吧。”胖子听他们的描述,杨峰刚才的动作绝非普通肉体能够做出来,而且他的力气也异常的强大,查文斌暂时是封住了他的穴道。不过这是治标不治本的,如果短时间内不能找到解除这种厉害蛊术的办法,以他现在如此的高温恐怕是撑不了多久的。

    “石头,你跟我出去找他们,陈震王亮你二人负责看着他们。”查文斌拿出一个小药瓶子递给陈震道:“每隔半个小时给杨峰吃一粒,天亮之后如果我们还没回来务必一人背着一个下山。”

    这也算是临危受命,既是无奈也是迫不得已,查文斌知道那些人的目标是自己,把他们留在这里不会增加额外的风险,两人冒着雨匆匆没入山林。

    进了林子便发现那些白衣依旧还在飘荡,胖子暗骂了一声这些装神弄鬼的家伙,只不过手中的五四射程实在太短,那些人行踪又十分诡异,似乎刻意和他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双方互相移动了约莫四五百米后,那些白衣便又开始不见了,这林子里不比平地,转眼之间周遭又是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密林了。

    “出来吧!”查文斌朝着四周的林子喊道:“冤有头,债有主,这种躲猫猫的游戏也玩了很久了,各位难道打算还要继续这样做无聊的你追我赶游戏吗?”

    也就是话音刚落,林子那头就出来一个人,“查文斌,我们又见面了!”

    这不正是那天去自己家里的乞丐,今天的他扮相可不咋地,一身白色的罗纱裙让人觉得有些滑稽,手里还提着一盏灯笼,原来是外面罩上了一层绿色的布。

    “你们也算是煞费苦心了,”胖子笑道:“一个老爷们整这出是不是有点太可笑了,是单挑还是要一起上?”

    “不不不,好不容易请上一次查先生,我们自然是不愿意怠慢的。”那人说道:“虽然我们打过两次交道,但是鄙人还是想跟查先生正式介绍一下:我叫诸葛俊,像是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查先生也会觉得奇怪究竟是为了什么?”

    “洗耳恭听。”

    诸葛俊说道:“这个世界有人的地方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恩怨。罗门一家独大已经太久,我们不妄图改朝换代,但求有个安生之所。奈何他们欺人太甚,任何人一旦触及到他们的利益就会受到毁灭性的欺凌,如果你帮我做好这件事我会告诉你一个秘密。”

    “没有兴趣,”查文斌道:“秘密这种事就好比菜市场里交谈的大妈,对于我这样的人而言,知道的越少反而越知足。”

    朱葛俊似乎对自己很有把握,他说道:“你肯定会感兴趣的,你难道就不想知道自己是谁?你从哪里来,又会往哪里去嘛?”

    “我是查文斌,仅此而已。”查文斌道:“如果没有别的事儿,我们该谈谈那些命案了,你的手上沾满了那些无辜人的鲜血,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的。”

    “那你是哪只眼睛看见我杀人了呢?”朱葛俊说道:“对了,你应该是想说你中了蛊术吧,怀疑是我干的嘛?”

    “敢做不敢承认了?”

    诸葛俊道:“金钩铁丝天下无双,虽然鄙人也懂一些蛊术,但却也苦于寻不到那种神奇的虫子。没错,当日我确实在那米粒里动了手脚,只不过那是来自南疆的金蚕蛊,其厉害程度也不过就如同你所见到的那个叫杨峰的孩子,跟那大名鼎鼎的金钩铁丝可是差得远了。”

    “你那身衣裳还是别脱了。”胖子道:“刚做不敢当的的确就只配做个娘们。”

    原本并无兴趣的查文斌反倒是一反之前的态度道:“你继续说下去。”关于这个问题他也一直是百思不得其解,金钩铁丝这种奇虫上一次还是在几年前的状元村见过,当时的程子衿中的就是这种蛊术。会行蛊的人本来就不多,而这种奇蛊更是在书中有所见过,所有的下蛊人与蛊虫之间是需要一定的联系的,就好比是海豚和驯兽师,驯兽师只能和定期亲近的海豚才能达成默契,蛊虫和施蛊者也是同一个道理。

    “得知你中了金钩铁丝我也很意外。”朱葛俊把一个小瓶子丢给查文斌道:“你自己看,这里面放得是当日我加进去的米粒,其中颜色偏白的是金蚕蛊,而还有一种颜色偏黯淡的小粒经过辨认,可以断定就是金钩铁丝的蛊卵。老实说,我没有驾驭这种蛊虫的能力,至于到底是什么人做的,我大概也只能从那些给施舍米的‘好心人’中去回忆,只可惜,查文斌,容我能力有限,目前还没有找到那个人。”

    “如此说来,有人借了你的手给我下了蛊,”查文斌说道:“现在挺有意思了,三方人跟我所说的内容都合不起来,我到底是该相信谁呢?那么我是不是可以推断出一点,你的行踪已经被人知道了,否则怎么可能算到你要来我家下蛊而提前把金钩铁丝混合在你要饭得来的米粒里。现在说说,你们到底想要干嘛?”

    “我们自然是想赚点小钱,本来想控制你威胁一下他们而已,”朱葛俊似乎并不被自己的言行感到有什么不妥,他说道:“大家都知道你是他们的命根子,捏住你不过是想求财而已,不然谁愿意冒这么大的风险。我们只求财不为别的,查先生是个单薄名利之人,自然是瞧不上那些黄白之物,既然来了这山上又何妨白走一遭,这几日我们兄弟几人发现此山瘴气丛生,鬼气连连,查先生是不是该出手保一下地方安宁?”

    “那我且问你,洪村有个叫作细狗的你可认识?”

    “认识。”朱葛俊并不否认道:“你是想问那只箱子吧,的确在我手上,只不过那具女尸不在了。”

    “为什么要杀人枪箱子,女尸又在哪?”

    “箱子是我们买的,人并不是我们杀的。”朱葛俊再次说道:“我有自己的原则,手上不沾血,要不是这个原则,你那个姓李的警察朋友早就死了。女尸也是我们偷的,只不过已经被需要她的人拿走了,查文斌,不论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们不是你最大的敌人。”

    “告诉我,在哪!”查文斌往前逼走一步道:“弄出这么多事情,你要不是把其中的原委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诉我,别说合作了,你能不能走下这山都得两说。”

    “做人何必要那么认真呢。”朱葛俊道:“有些事,你不知道比较好,我们也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这个箱子里的东西和你无关,里面有我要的东西。”

    “那就是没的商量?”胖子拔出五四顶在朱葛俊的跟前道:“那就别怪我了,总得是需要有人来负责的。”

    “你不会开枪的……”朱葛俊似乎对自己的判断很自信,但是他错了,忽然间胖子的眼睛眨了一下,扳机扣动的一瞬间朱葛俊把头往左一偏,一发子弹削掉了他的头皮,火辣辣的刺痛伴随着浓烈的硝烟味儿在他面前弥漫。

    “你……”如果刚才不是自己判断正确,只怕这一枪真的就会要了自己的命了,他知道胖子是真的想要杀人,憋在心中连日来的怒火让他早已不耐烦,他最是讨厌这种不讲人话专门绕圈的。

    “两条路,要么今天我干掉你,要么你老实回答查爷的问题,错一个字,我双倍奉还!”

    朱葛俊叹了一口气道:“好吧,至于哪些是你们的家事我可就不管了。”

    第五十八章 朱葛俊的版本

    这是一个从朱葛俊口中说出的版本,他是这样说的:

    朱葛俊祖上却为湘西苗家人士,后因战乱躲避到南方一带,苗家先祖多会蛊术,这巫蛊之术原先是被用来瞧病问诊和占卜算卦的。后因这门手艺,朱葛俊偷渡香港后在东南亚一带有些小有名气,逐渐开始接触到一些大公司,随被聘用为风水顾问。

    这个名义上的风水顾问并不是一个风水专家,而专门以下蛊打击对方的竞争对手,南洋诸多富豪以及演绎明星都曾是朱葛俊的座上宾,他以金蚕蛊闻名。此蛊是将多种毒虫,如毒蛇、蜈蚣、蜥蜴、蚯蚓、蛤蟆等等,一起放在一个瓮缸中密封起来,让它们自相残杀,吃来吃去,过那么一年,最后只剩下一只,形态颜色都变了,形状像蚕,皮肤金黄,便是金蚕。

    把金蚕虫放在缸中,秘密埋在十字路口,经过七七四十九日,再秘密取出放在香炉中,早晚用清茶、馨香供奉;这样获得的金蚕是无形的,存在于香灰之中。放蛊时,取金蚕的虫卵或者香灰下在食物中让过往客人食用,便可通过蛊术操作对方,可谓是制胜千里之外,杀人于无形之中。

    所谓是有得亦有失,上苍总是公平的,养金蚕的人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他必须在“孤”、“贫”、“夭”三种结局中选一样,法术才会灵验,所以养金蚕的人都没有好结果,苗家俗语叫做“金蚕食尾”。

    朱葛俊是“夭”,他是一个不甘寂寞的人,而且对金钱有着极度的热爱。年轻的时候凭借着一身本领,换取真金白银恋恋花丛,可是到了现在这把年纪他却又想要做另外一件事儿了,那就是有自己的后代。

    用他的话说,挣再多的钱,有再多的名利,死后终究不过是一把黄土,想想自己躺在冰冷的棺材里,身体被虫蚁啃食慢慢腐烂。坟头茅草三尺之高,棺中水淹土埋,几年之后谁还会记得曾经有一个叱咤风云的朱葛俊呢?他自走上这条路,当然是信奉鬼神的,生前黄金白银美女,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死后呢?连个烧香祭奠的人都没有,而且朱葛俊还是个老传统,他越来越坚信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于是乎,想要迫切的解开这个局,利用自己的人脉和钱财,朱葛俊这些年结拜了不少江湖人士,部分人根本就是冲着他那点钱财而去,命这种玩意是注定的,既然选择了开始就注定的结局。

    某日,诸葛俊在翻阅古代典籍的时候看到了这样一番话:

    盘古有那一线生机,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故留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有生死,或生或死,或死或生,皆是造化。

    红尘三千丈,或贪或杀,或悲或喜,有因有果,相互纠缠,形成量劫,量劫接量劫,是为无量量劫。无量量劫之下,神州修士,或避世不出,或积累功德,或另避他径,手段无所极也!

    是以天道无情,视众生为蝼蚁;然则天道亦有情,为众生留下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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