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摸清了对方的套路,面具男子开始反击,众人只见他的动作和力量越来越快速凌厉,不消片刻便打得巴图国勇士节节败退,皇上拍着扶手连连叫好,直呼精彩。

    最后一击,众人看着巴图国勇士在空中划过一道轨迹,紧接着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顿时举臂欢呼起来,高高的看台上响起一片片热烈的掌声。

    虽不知道这面具男子是何人,但他打败了巴图国勇士,拯救了曜月国的荣誉和尊严,他就值得被称赞。

    面具男子站在擂台上,气喘如牛,豆大的汗珠从脸颊旁滑落,浸湿了衣裳。

    “好!好啊!”皇上高兴的站了起来,顿时四面八方传来一声声道贺,看着巴图国使节一个个阴沉憋屈的脸色,皇上扬眉吐气的夸奖了几句,心里十分痛快。

    然而屏风后面,端坐在软椅上的大公主却脸色难看,揪着手帕不知所措。

    被踢下擂台的巴图国勇士爬了起来,捂着受伤的胸口,对擂台上的面具男子不爽的叫道:“有本事你把面具摘下来给爷看看!遮遮掩掩的算什么男人,难不成你脸上绣了花,怕被人瞧见不成?”

    这话听着难听,却说出了大多数人的心声,就连皇上也很好奇,瞪了那名巴图国勇士一眼,转而温和的向面具男子问道:“英雄为何要戴着面具,可是有不方便之处?”

    这时,面具男子向皇上单膝跪地,然后解下了面具,露出一张俊逸的脸。

    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半响没缓过神来。

    “你……你不是……”巴图国的勇士指着面具男子,瞧着十分眼熟但猛然间想不起是谁了。

    “他是苏瑾,瑾王殿下!”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紧接着整个看台都炸开了锅。

    “瑾王,这是怎么回事?!”皇上气怒的大吼一声,都直呼瑾王了,看来是气得不轻。

    “父皇,请听儿臣说。”苏瑾从容不迫的解释道,“自古以来就有兄弟在姐妹的比武招亲上霸擂以测试打擂者的身手和品行,大姐自幼待我很好,她的婚事若是要以打擂的形式决定,那作为弟弟,我便不可能置之不理,想要娶大姐,必须先过我这一关,若是连我这个半吊子武功的人都打不过,弟弟又怎么放心的把大姐交给别人。”

    “六弟!”大公主从屏风后冲了出来,已是感动的泪流满面,“谢谢六弟。”

    “这是臣弟应该做的。”苏瑾认真的回道。

    看着这姐弟情深一唱一和,皇上不禁眯了眯眼。

    “半吊子武功?”巴图国的勇士不依了,“瑾王殿下你什么意思?你说自己是半吊子武功,是瞧不起我们吗?”他就奇了怪了,打了个第一名,到最后说什么半吊子,这哪是谦虚,完全就是虚伪。

    苏瑾冷冷的回视巴图国勇士:“本王学武两年不到,跟从小就勇猛无敌打遍巴图无敌手的勇士你比起来,难道不是半吊子吗?”

    巴图国勇士一噎,一张脸直接涨成了猪肝色,想要发怒却又碍于皇上在场,硬生生将到嘴的脏话咽了回去,只是狠狠地剜了苏瑾一眼。

    这一闹,皇上心里的怒气也消了大半,不管怎么说,这一场比武,他们还是赚了颜面,尤其是苏瑾,简直让他大开眼界。

    “得意什么,接下来还有文试呢!”巴图国勇士向皇上行礼叫道,“皇上不会忘了前十都算合格,可以进入下一轮文试吧?”

    “朕当然不会忘。”皇上高深莫测的坐了回去,武试的第一名是有优待的,可以在下一轮文试上提前一天知道题目,至于能努力到何种程度,就看个人了,本来是想给自己人开个后门,不过现在武试第一名被苏瑾占了,这个优待自然也就不能算,想到这,皇上眯了眯眼,觉得这样也不错。

    下面的文试说实在完全没什么可担心,他们曜月国泱泱大国,一直以来重文轻武,若是连文试都输给巴图国,那还有何颜面立足?

    御书房。

    皇上看着跪在下面的苏瑾,沉声问道:“好了,你现在可以跟朕说实话,为什么要去打擂?别跟朕说你跟缘儿姐弟情深,缘儿一向不喜与他人亲近,朕一直都知道。”

    “因为大公主不想嫁,而父皇也不想她嫁人。”苏瑾回答得很认真。

    “就这样?”皇上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嗯,为人臣子,为君忧,为君想,是本分。”

    皇上眼里闪过一丝异样,赞赏的看了苏瑾一眼,却不动声色道:“这次侥幸是你赢了,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谢父皇。”

    “下去吧。”功过相抵,不赏也不罚。

    苏瑾坐马车从皇宫回到王府,背上已被冷汗浸湿,犹记得前几天收到山长大人的回信:局势不利,剑走偏锋棋行险招,也未尝不可。

    不赌,莫说赢,就连输的机会都没有。

    三日后广和殿,皇上设宴款待巴图国使节。

    文试一出,大公主对所有人的卷子都不满意,这场招亲,最后不了而终。

    什么都没捞着的巴图国自然心里很不服气,尤其是那位被苏瑾打败的勇士,囔囔着要再跟苏瑾打一场,而且他也绝不相信苏瑾才刚刚习武两年。

    对方还想被打脸出丑,皇上哪有不应许的理由,当下让苏瑾就勉为其难再跟对方过过招。

    这时白梨之笑着从苏瑾背后站了出来,恭恭敬敬的请求皇上让他与对方切磋一下。

    皇上见苏瑾对他点头,便让白梨之试试,这白梨之看着一个文文弱弱的书生,跟对方那大块肌肉一比,简直跟个小孩子似的,就算输了也不丢人。

    白梨之谢过皇上,然后对巴图国勇士道:“其实我们曜月国武功高强之人不胜枚举,只不过诸位本着两国友好邦交的目的远道而来,我们岂能让你们在曜月国内太受欺负,这不符合我们圣上英明仁厚的本意,让你们入五强已是十分的给面子了。”

    “屁!这么说你们一直在放水了?”巴图国勇士轻蔑的啐了一口,“说得倒是好听,你们也不看看那些什么公子,一个个被我们打得连滚带爬,现在你们有人赢了,就敢大放厥词说你们之前一直都是在谦让,哼!有本事我们再来一场比武招亲,这次你们不要放水试试!”

    “不需要,我们可以来切磋切磋,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白梨之冲对方招招手。

    “就你这几根弱骨头,要是把你打残了,瑾王殿下可别怪我!”

    白梨之轻轻一笑,宛若梨花绽开,轻巧起身躲过了对方一记攻击,然后俯身速度极快地向着对手攻去,十几招后,众人只听得砰地一声巨响,白梨之将对手的一把弯月巨刀踩在了脚底下,那勇士拔了好几次都没能从白梨之脚下□□,随后只见白梨之眸色一沉神情骤然间变得冷冽,紧接着脚下传来“啪——”的破碎声,那把厚沉的弯月巨刀就这么被踩碎了。

    道谢

    白梨之移开脚,看着地上碎成好几块的弯刀,没什么歉意道:“不好意思,我没想到它这么脆弱,一踩就碎了。”

    那名巴图国勇士看着地上残破的弯刀,再看看笑得轻轻巧巧的白梨之,突然倒吸一口凉气大退几步,眼里罕见的出现了惧意和怯意。

    大殿里出奇的静,尤其是端王身后的那些武官们,瞪着白梨之的眼睛都快脱眶了,难以置信那么一把厚重的铁刀,就这么被白梨之轻巧的踩碎了……这已经不是用强悍来形容了,简直就是……变态!

    白梨之武功高内力厚确实没错,但踩碎这把刀还是不太可能的,不是做不到,至少不是这么轻易的做到,要说实话的话……那就是他昨儿个晚上不小心溜到了对方的房里事先在这把刀上做了点手脚。

    “我要跟你比!”另一名勇士对白梨之起了战意。

    “砰!”端王手里的杯子不轻不重的落桌,当下把众人的视线都吸引了去,那些巴图国的人一看到端王不怎么好的脸色,竟然有些讪讪。

    “祁刚,你去跟他比。”端王冷冷的看着巴图国的一群人,从头到尾那眼里都是不屑。

    端王身侧走出一名武将,行礼请皇上恩准,皇上点点头,撑着下巴看热闹。

    这一轮的比试就没有白梨之刚才那般传奇,至少祁刚将军是与对方过了百余招之后才将对方打败。

    后来皇上问白梨之和祁刚两人,明明拥有不凡武艺,为何不去参加公主的比武招亲?

    祁刚的回答很简单,因为他已经娶了夫人,跟夫人也很恩爱。

    白梨之的回答跟祁刚差不多,因为有了心上人,所以不想辜负对方。

    连败两场,巴图国的人都跟霜打了的茄子般焉了吧唧,这一场宴会也不欢而散,没过两天巴图国的人便灰溜溜的走了。

    三天后,大公主亲自到瑾王府道谢,送了苏瑾两本手抄的佛经,唐珞珞留她在王府里用午饭,大公主没有拒绝。

    花园里树荫底下,唐珞珞让下人摆了一桌饭菜,微风习习、花团锦簇,这凉爽的日子里在外面吃饭也别有一番味道。

    同坐的只有大公主、苏瑾和唐珞珞三人,三人各敬了一番酒,便细细的品尝着菜肴,苏瑾是个闷葫芦,从来不说多余的废话,所以唐珞珞只能东扯西扯跟大公主聊一些有的没的,不能冷落了客人,但好在大公主也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安安静静的吃菜,一顿饭下来倒也和睦。

    用完午膳又小坐了一会儿,大公主便告辞,坐上马车回宫了。

    路过集市时,大公主掀起帘子看着外面热闹的景象,突然间瞥见一抹熟悉的声音,青衫长带,俊逸风流,手里拿着一只彩色的燕子风筝,转弯入巷口,很快消失在眼前。

    “停车!停车!”大公主急急地喊了两声,然后不等马夫停稳便着急的跳了马车,向着那个巷口跑去。

    “公主?公主你去哪儿?”侍女和侍卫在后面焦急的追了上去。

    大公主跑进巷口,很快穿过巷道来到另一条街,然而左看右看,早已经没了男子的踪影。

    “公主,你在找什么?”侍女追了上来,不解的问道。

    大公主左右找了一圈,甚至都走到下一个转口去了,然而来来回回转了一圈,都没有再看到那人,大公主失望的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在侍人的催促下回到马车,最终,马车悠悠向着皇宫里驶去。

    瑾王府。

    唐珞珞让人把饭菜撤下去重新上一桌,没一会儿,秦萧萧和白梨之从外面回来了,手里拎了不少东西,接着木梳云也回来了,将手里的彩色燕子风筝递给唐珞珞:“喏,你要的。”

    “谢谢了。”唐珞珞接过风筝,拉着苏瑾到湖边去放,秦萧萧、白梨之和木梳云则坐下来吃午饭。

    下午,苏瑾去书房处理公务,唐珞珞继续磨着她的草药。

    白梨之从外面走了进来,坐在桌前:“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好的。”

    “荣贵妃被皇上责罚了,罚俸三月,若不是晋王求情,怕是都要软禁了。”

    唐珞珞诧异了一下:“为何事?”

    白梨之道:“荣贵妃责打青才人被皇上撞见,青才人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伤得不重,但也不轻。”

    “那坏消息呢?”

    “青才人,有喜了。”白梨之看着唐珞珞看过来的表情,认真道,“你没听错,赵喜她怀上了龙种,御医为她治伤的时候诊出来的,似乎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怀孕了,也正是因为赵喜怀了龙种,又被荣贵妃责打,皇上才重罚了荣贵妃,现在青才人可是皇上的心尖宝贝,得知她有了身孕,当场赐封为青昭仪,羡煞后宫。”

    唐珞珞沉默了,她感觉到历史的轨迹正被一双大手扭曲着,而她却无力阻止。

    “其实赵喜的处境很危险,她唯一的靠山就是皇上,然而皇上不可能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如今她怀了龙种……这个孩子可不是那么好生下来的。”白梨之道。

    “赵喜吃过一次亏,不会坐以待毙,她一定会做什么。”唐珞珞道,“不过她不管做什么,无非就是争宠□□,难不成她还能把皇后给扳倒不成。”

    “你的意思我明白,赵喜她就算再厉害,也无非就是从四妃和贵妃那里□□,再闹腾也跟咱们没关系。”白梨之想到什么,笑了笑,“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最好赵喜能把荣贵妃斗下去,那我们就万事大吉了。”

    唐珞珞点点头,若真能这样最好,但越到后面,赵喜的权利越大对他们也是不利的,还有马上就是六月初了,那个时候会发生一件事,晋王中毒。

    虽然不知道是谁下的毒,但这一次,晋王要如何自救?赵喜还会来求着问她要解药吗?反正她是没有这个心去帮晋王研制解药,上辈子为了这个解药,她把嗓子都差点毒哑了,还落下一身的病早早的就死了,她真的很恨他。

    羡慕

    最近皇上做甩手掌柜做上瘾了,天天陪着美人儿赏花游玩,把事情全部丢给四位王爷去做,美名其曰立储,其实只给活干不给实权,满朝文武瞧着皇上对哪位王爷都不偏不倚,一时间都不知道该站在谁一方。

    用白梨之的话说,咱皇上虽贪恋美色又懒又馋,却比谁都精着呢。

    然而很快,天平便开始倾斜。

    唐珞珞照例进宫请安,每月就那么三四次,虽不想来却还是得做出一番孝敬的好媳妇模样。

    偏不料,后宫几个上的了台面的妃子今儿个都聚在了凤鸾宫。

    唐珞珞请了安,坐在末位听皇后、荣贵妃和其他几位妃子扯家常,赵喜比以前收敛了许多,打扮也偏雅致,一口一个姐姐、娘娘叫的特别甜,其实以她的年纪,给人家当女儿都绰绰有余。

    荣贵妃坐在皇后下方,正眼不瞧赵喜一眼,反倒是睿王的母妃文淑妃跟赵喜谈得亲热,聊了一会儿,两人还拉着手一起去御花园散步去了。

    皇后温笑道:“珞珞,你要是没事就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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