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沈厌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自己手中的牌,“别废话,出。”
    严晟凛:“对十。”
    迟川:“对圈。”
    艾蝉摇摇头。
    温书梨:“不要。”
    牌太小了。
    轮到沈厌, 他抽出四张勾, 动作很轻地扔在地上, “要不要?”
    去,才刚开始就出炸/弹了。
    严晟凛属实没想到沈厌炸他炸那么快,表情瞠目结舌, “厌哥, 有必要吗?我们要以和为贵,我这小咸鱼还妄想着翻身呢,给个机会呗。”
    傻子才给他机会。
    迟川看自己的牌被同行压了下去,也没生气,竖了个大拇指:“阿厌, 堵得好!”
    到了慕言言, 她是地主没错,可却没有地主的气势, 在同伴被炸这方面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炸”。
    主导权顺势落到了沈厌手中。
    只见男生出牌似是一阵风, 速度行云流水, 连对、三带一、四带二,最后以王炸结束第一场局。
    game over!
    三个女生还没有出一张牌,然后就这么结束啦?速度属实太快了些。
    空气流动,温书梨才恍然回神,她忍不住笑了下,评价:“没想到你真的是欧皇啊。”
    “运气好。”沈厌回。
    迟川坐在沈厌旁边,勾着他的肩膀往自己的方向揽,“卧槽,这哪是运气好,分明是观音娘娘都站你这边了,下把再接再厉,多虐小严几局不过分吧。”
    沈厌一腿曲着,手肘搭在膝盖上,“想法一样。”
    得,跟着严晟凛又输了一局,慕言言离他三米远,“严晟凛,下一局别想靠近我!”
    严晟凛完败:“……”
    他们玩牌的动静吸引了同班人和九班的学生,杨絮和谢峰的视线也聚集到了他们身上。
    不过,难得国庆来秋游,就让这帮小崽子们好好放松放松,玩牌又不违法,作为老师的思想犯不着那么封建。
    很快他们那块绿地被围得水泄不通,都来看热闹。
    牌局继续,严晟凛不认命,后面的局都选择了地主,队友换成了迟川、艾蝉、又是慕言言,循环往复。
    巧的是温书梨一直和沈厌一组,都是农民。
    农民好,农民一直赢。
    身后的男生们笑着调侃:“严晟凛,要不咱能屈能伸,这地主不当也罢。”
    “当地主一直输,何必自己虐自己呢?”
    严晟凛执着地咬住一根绳子不放,“奇怪了,明明在车上的运气那么好,点儿背。”
    后来,在众目睽睽之下,严晟凛输得更惨了,最后关头只剩下一张牌被沈厌轻松拦截。
    当然,温书梨也不是漂亮花瓶,她能帮到队友的尽力去帮,结果毫无疑问地都赢了。
    他满脸上都是便利贴条,生无可恋道:“厌哥,哥,我输得心服口服,求您别再虐我了,我长这么大输那么多次全让你俩给占了。”
    你俩指的是温书梨和沈厌。
    迟川捧腹大笑,转手拍下来严晟凛求饶的苦逼照片,“小严,知道阿厌为什么打这么好吗?”
    严晟凛输麻了,呆滞摇头:“不知道,我不想知道了。”
    男生没听见似的:“那是因为他有在……”
    “过来了同学们——”
    打断得恰到好处,那半句话就像飘忽不定的风,不归所属。
    杨絮拍了拍手,扬起手中的大喇叭,喊道:“抓紧时间集合,我们第一站去海洋生态文化公园,大家找到各自班级的位置站好,别走散了。”
    女人的声音略显中气,和在车上抿唇轻笑、与对方侃侃而谈的她真不像同一个人。
    旁边的谢峰眯着眸子点了点头,一脸佛系,将来说不定是个妻管严。
    -
    路上。
    严晟凛“发泄”过之后就恢复正常了,他的性子大大咧咧的,和迟川有得一拼,小事都不会放在心上。
    他挑起迟川还没说完的话题:“川哥,你刚说什么了,后半句是啥啊,我没听清。”
    迟川看了一眼沈厌,收回视线:“说什么啊,我自己都忘了,估计没多重要吧,就只是一些玩牌的技巧。”
    “哦,这样啊。”严晟凛也没在意,“等期中考试过后,放假了我们再一起出来玩,到时候我练练牌技,再和厌哥一较高下。”
    温书梨淡淡道:“输了可不能哭鼻子呢。”
    严晟凛喉间一哽,居然对温书梨的“阴阳怪气”生不起来气,一点也没有想反驳的欲/望。
    这可能就是温书梨的特性,她礼貌怼人,再配上一张淡颜系的美女脸蛋,谁还想反驳啊?
    她漂亮大方,稍有任性却透着中规中矩,就像是变化莫测的灿光和彩云,不被定义。
    慕言言附和道:“他小时候就是个爱哭鬼哈哈哈,现在和我一起玩游戏输了还躲在被子里面偷偷哭。”
    “瞎说什么!”严晟凛拍了拍胸脯,为自己正辞:“我可是男人,男人是不会哭鼻子的好嘛……”
    说到头,温书梨挺感谢沈厌帮她在牌局上扳回一城,她道:“沈厌,你是怎么做到一直赢下去的?”
    沈厌想了想,说:“你猜。”
    温书梨表示不想猜。
    沈厌把刚才回答她的“运气好”多加了两个字,略显敷衍:“因为运气好。”
    温书梨:“……”
    沈厌微地勾唇,轻笑。
    因为不想让某个小笨蛋脸上贴条。
    ……
    海洋生态文化公园面积极其广泛,文化景物彰显突出,鹅卵石路旁的树木枝条交错蔓延,之上挂满了细长的红色布条,大概是祈福。
    秋风一吹,鲜艳的红色漾出一道道肆意飞扬的弧度。
    杨絮博士毕业,学位高,在众人团队里充当“导游”一角色,每当经过几处历史文化古迹,一系列专业术语脱口而出,为他们普及文化底蕴。
    说着说着,众人跟着杨絮和谢峰进入水族馆。
    水族馆票价不低,单人票三百六十七一张,团体票价每人二百一张,算是实惠的。
    靠近门的是绵延仿佛看不到尽头的过道,拱形玻璃弯曲如桥梁,头顶上方各种各样叫不出名字的鱼成群结队,摆动尾巴划过,留下抓不住的气泡浅影。
    “这怎么有种海洋冒险的既视感,太酷炫了吧。”严晟凛拿出手机疯狂拍拍拍,每处角落都没放过。
    看着眼前如梦如幻的海洋图画,温书梨情不自禁顿住脚步,她伸出指尖轻点玻璃,没过多久,一只淡青色蝴蝶鱼缓缓游来,亲吻她的指尖。
    蝴蝶鱼很漂亮,侧面的鱼鳍像是蝴蝶一样翩翩起舞。
    她急着和朋友们分享喜悦:“你们快看——”
    大部队渐行渐远。
    艾蝉被迟川拉着拍照,慕言言摆好姿势强迫严晟凛让他拍照,后面只有她和沈厌落了队。
    沈厌低头看手机,应该是在回复消息。
    听到动静,才抬眸:“看什么?”
    温书梨继续说:“看鱼,它很漂亮。”
    沈厌就在她旁边,稍稍一倾身,两人的距离倏然拉近。
    他的下颌线流畅分明,近在咫尺,睫毛扇动,似乎很认真地看。
    头顶的光并不明亮,结合海水的湛蓝,映出宇宙星河般的浅银色,神秘、寂静。
    不知道为什么,温书梨偏头看过去,少年仍在看那只蝴蝶鱼,还和她一样伸出手指逗它。
    她下意识地一退,好……好近。
    十七年来,她从没有和一个男生离这么近,周遭热度攀升,绯红漫上耳根,她毫不知情。但对方只是在看鱼,没有做什么,脸为什么那么红。
    想不清楚。
    “沈厌,你……你离太近了。”温书梨又后退了一步,两者之间距离增大。
    视线收回,沈厌黑色的眸子对上她,一本正经又漫不经心:“我近视,离远看不清。”
    温书梨疑惑道:“可是我从来没见过你戴眼镜,真的吗?”
    她不太信。
    沈厌继续逗那只蝴蝶鱼,语气散散:“我坐在你后面,当然看不见。”
    像是想到什么,他补充:“上课有时间往后瞅一眼,看看我戴不戴眼镜。”
    温书梨愣了愣,好像也没到特意观察他的地步。
    后面跟上队伍,温书梨有点后悔没有拍下那只蝴蝶鱼,一想到那么漂亮的鱼只能待在水族馆里,还挺惋惜的。
    ……
    回到营地,已是下午三点。
    同学们搭起烧烤架摆烧烤,杨絮和谢峰买了很多烧烤料和食材,帐篷都已经搭建完毕,两位老师的意思是吃完烧烤,晚上乘车去海边看“蓝眼泪”。
    温书梨犯了困,精神提不太起来。
    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她倚着树干坐一边,而后拿起速写本开始画画。
    秋游秋游,应该记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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