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你怎么不说话了?”
    前桥心道,你让我说啥啊?梁穹就在楼下,他还说这些暧昧之语,搞得自己偷情般心虚,于是只看着电量,不理会他。
    赵熙衡等了一会儿,见她没反应,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塞给她。前桥接在手中,见那小牌子背面刻着一朵十分眼熟的团花,不禁“咦”了一声。
    “来不及准备礼物,此令送你。”赵熙衡道。
    她是不要命了才会收下赵熙衡的这玩意,简直比藏匿兴国使奴还要过火。她看着团花问道:“这就是奉阴婆的图腾?”
    “是。”
    果然和子昂胸前的刺青一模一样。前桥把令牌还给他,道:“我不要这东西,我且问你,三年前在吉江镇找我那次,可是太子授意的?”
    赵熙衡坦然道:“是。”
    前桥见他毫不隐晦,知道自己磕过的cp当真塌房了,怒道:“你个大骗子!”
    “我以为你知道……你不会不知道吧?”
    前桥只能硬着头皮说知道。合着这俩人都知道,一个明目张胆行骗,一个将计就计被骗,一起演戏给太子看?
    魏留仙图啥啊?无私奉献,让世界充满爱吗?
    “你为何送我使奴?”
    “啊?”
    前桥凶道:“你送我使奴的事,装什么傻?”
    “不是装傻……”赵熙衡无奈道,“你那么敏感干嘛?我没恶意,顺应荆国民风,送个玩物给你。如果能分散你对哈巴狗的注意力,那就更好了。”
    他说话半真半假,总是藏一半留一半,前桥没心思和他周旋,道:“你把他收回去吧,我不想要了。”
    赵熙衡奇道:“他又不是我手下,又在你府籍之中,我如何收回?你若不喜欢,自己遣走就是。”
    前桥根本不知道是谁,怎么遣走?见她沉吟不语,赵熙衡恍然大悟似的:“原来你不知那人是谁?”而后又笑,“可真奇了,你不知是谁,却记得有这回事?”
    “笑什么?赶紧告诉我!”
    赵熙衡挑眉道:“此人……个子还算高,浓眉大眼小白脸一个,有些文弱书生气。跟那只哈巴狗有点像,酷爱装模作样。姓什么来着?宁?”
    “你到底真的假的啊?”前桥有了被他骗的经验,压根儿不信,“你上次在酒楼见过他,才这么说的吧?”
    赵熙衡笑道:“爱信不信。你对他满意吗?”
    前桥咬牙道:“满意,太满意了,这是我见过最粗的男人。如果你真的送了他给我,我谢谢你!”
    赵熙衡立即收了笑,正色道:“就是他,我特意挑了个雄壮男子供你玩乐的。你若不要,遣出去吧。”
    这人嘴里压根儿没一句实话,全是狗放屁!前桥深吸气,压抑住怒火,耐着性子道:“赵熙衡,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到底要什么?”
    “嗯?”
    “婚前叫我喝酒,我差点为你解散后宫。当着梁穹送我肚兜,想看我家宅不宁。婚后找我叙旧情,这会儿又玩暧昧,交流毫无诚意。我从中得不到任何好处,除了跟你偷偷相会的刺激——所以你的目的,该不是毁了我吧?”
    赵熙衡不悦道:“你为何会这样想?”
    “因为你已经是郡卿了,又是你那太子哥哥的大功臣,在兴国日子应该没当初那么难挨,你安心待着就好了,费力折腾什么呢?”
    赵熙衡眨眨眼,低声道:“你当我如此短志,只求苟且偷生吗?当然是要摆脱太子,有资本自立门户。我不能一直当傀儡为人作嫁。魏留仙,你说过要帮我,不能只帮一半,说走就走。”
    果然他目的不纯,前桥道:“你们兴国的事,我怎么帮?”
    “以前结婚就是最大的帮助,现在也没这个可能了。”赵熙衡一边思索一边道,“安吉虽是贵胄,终不及你有实权,我当了郡卿也不会有资金和流水,不像你,掌握着国家近半财源。我要想在荆国扩大人脉和经济来源,还得靠你。听说你最近开了炼铁厂……”
    前桥听了这些话,简直不知气愤还是失望:“哈,就是因为这些,你才对我死缠烂打?!”
    赵熙衡有点无奈:“我说感情,你要骂我,我说利益,你又不喜。你心中到底对我有什么期待啊?”
    前桥确实不知道自己对他有什么期待,更不知道魏留仙对他有什么期待,能这么忍着他。怒道:“那你待我到底是出于感情还是利益?”
    “一半一半。”赵熙衡坦率道,“我最喜欢的女子是你,也只有你,但我也爱利益。我大哥鄙陋,三弟昏庸,这两人谁当储君都于国无益,只是平白增加内耗而已。我夹在中间,有其心而无其力。如今跟着太子羽翼渐丰,又能远观鹬蚌相争,正是我脱离掌控的好时机。”
    前桥震惊得不知说什么好。他就是奔着利用魏留仙来的,哪有一丝一毫真心啊!搅屎棍还要当伸手党,想什么美事儿呢?下辈子吧!
    电也充了一些,于是不屑和他多言,起身便要走,赵熙衡拦住她道:“你确定不需要我?若我当了太子,和你一条心,对你而言是件好事。”
    “滚吧赵熙衡!我没你也过得好好的。你是怎么做到吃我福利这么久,还理直气壮的?我是被你PUA了吗?”
    赵熙衡听不懂她是什么意思,但能听出一定不是好意思,道:“我不是白拿你的,你如有需要帮助之处,我也会义不容辞。仙儿,我现在羽翼未丰,能给你的不如你给我的多,但你要相信,我感念你对我的好,也从没将别人如此放在心上。”
    前桥扯扯嘴角。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他不就是盯准了魏留仙这个小富婆,抱着腿喊“饭饭”“饿饿”吗?如果魏留仙不是公主,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初恋,他现在准跑到安吉那头去了。
    当下烦闷得很,可看着他那张脸,又突然想起他官配的身份。
    听诱荷的意思,他曾借着魏留仙之势成功谋取太子之位,没准儿真有狗屁主角光环在身上。他又对上位野心勃勃,日后可能还会有所成就。
    帮他……也不一定是坏事。投资潜力股,总有用到的一天。加上他和手环剪不断理还乱的联系,会不会也暗示着一些线索?
    循着原公卿这条线,有望帮助自己化解难题,重新见到诱荷吗?
    前桥琢磨着,赵熙衡看着她的脸色,就乖乖地等。她最终还是决定赌一把,道:“我这里的确有个内部消息,告诉你后,足以使你在兴国立个大功。”
    “真的?”赵熙衡眼睛一亮。
    “但我有条件,你答应了,我才能告诉你。”
    “什么条件?”
    前桥道:“第一,把你送给我的使奴是谁告诉我,我要听实话,一旦发现你扯谎,我这辈子都不信你了。第二,你如果想参与我的产业,在荆国所有行动都必须与我商量,我是你老板,你是我员工。”
    赵熙衡想都没想,痛快道:“成交。”
    前桥道:“使奴是谁?”
    赵熙衡耸肩道:“就是那个叫宁生的。他本人未必知情,卖主却与我相识。我将他送给你,是因为……”赵熙衡说着说着,自己笑起来,低声道,“因为梁穹没法和你圆房,又难免寂寞,这位使奴不仅会伺候女人,还会伺候男儿……没准梁穹用着用着,就沦陷了。”
    他看前桥震惊,又若有所指道:“你回去查查,若是查出什么苟且之事……不能怪我。”
    靠,靠靠靠……前桥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宁生给梁穹口的画面。尼玛,这赵熙衡……最毒汉子心啊!
    但是经过明庚那事之后,她对梁穹已经有了足够信心。梁穹性癖复杂,却不是个沉迷情色之人,前桥几乎可以确信,梁穹只是和她上床时拿宁生当工具人使,断然没有私情在,可不能听这癞皮狗挑拨离间。
    前桥瞪他一眼,见他等着自己的情报,道:“今年十二月,你们和西梧皆会因暴雪被灾,难民为潮,相继南逃,需要早做准备。我言尽于此。”
    赵熙衡奇道:“你如何得知?”
    “你听说过我小时候会和真嫄对话吧?还有我母皇被真嫄告知有人谋反之事。”前桥道,“这事也是真嫄告诉我的。现在我们两国已经联姻,早做准备,守望相助,还可避免一场麻烦。你能否在太子和三弟之前抢得先机,就看你重不重视这个情报了。”
    赵熙衡很是狐疑,看了她半天,最终还是道:“姑且信你。”
    门被轻轻敲了三声,前桥知道是乐仪在叫自己,赶紧起身。赵熙衡却突然凑过来,在她脸颊上叭地亲了一口。
    前桥瞪大眼睛,面前的赵熙衡笑得很是得意:“仙儿,我今生有你,好幸运啊。”
    前桥把口水印使劲抹下去,气道:“这话你跟安吉说去!”
    ——
    2.
    臭流氓,要不是冲着40%的电量,一定要打他一嘴巴。
    乐仪帮她关上门,眼睛不住往她身上瞟。前桥道:“看什么?”
    乐仪压低了声音:“看有没有吻痕,下去别露馅了。”
    还吻痕?她以为自己在屋里做了啥呀!前桥也没机会和她细说,下了楼,两位男子一同回头看她。
    梁穹微笑道:“殿下量好衣服了?不知选了什么花色?”
    乐仪抢先一步道:“我让她选蝠字暗纹的,她非说太素了,要那匹霞织的。”
    前桥不屑道:“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还藏私。”
    两人斗几句嘴,把梁穹的试探截住。夜已深,宾主尽欢,依依惜别。回程的马车上,梁穹见前桥心满意足之状,道:“见了一面,殿下心情好了?”
    前桥看梁穹那副酸酸的样子,靠在他身边偷笑,接着又八卦道:“我以为你和赵熙衡不对付,是因为我的缘故,原来你们从小关系就不好?”
    “性格不同,他少时嚣张跋扈,像个无赖。在下则过于沉闷,少言寡语。互相看不对眼,也情有可原。”
    “你小时候很内向吗?”
    梁穹点头:“家母和父卿过世得早,在下寄养在太师府,说多错多,索性闭口不言,进宫来反而约束少些。”
    原来梁穹从小深受太师毒害,小孩子的天真烂漫都被扼杀了,前桥听着有点心疼:“所以你小时候爱找我玩?”
    “先帝怕您孤单,多召同龄孩子入宫陪你。当时爱进宫,也不仅是为了找您,更因宫中热闹,有人情味儿。”
    “那我是和你关系更好,还是和他关系更好?”
    梁穹想了想道:“说实话,在下根本不知你们关系多好,只记得你们经常吵架。他心中男尊女卑观念根深蒂固,与你最合不来。你稍大些后,逃课顶撞,倒像是和他学的。故而那时你说与他交往已久,在下十分震惊。”
    哎,估计是魏留仙见惯身边人一板一眼,一颗兴国脑袋反而超凡脱俗,把她注意力都吸引了去。这混世魔王真有狗命。
    前桥笑了笑,凑近他耳旁道:“我当时不知梁郎之好,现在明白事理,才知你无可取代。”
    甜言蜜语下埋着心虚,毕竟在他眼皮子下面搞了场私会,可梁穹不知,十分自然地去吻她。两人转眼蜜糖般黏住不可分割,梁穹见快回府了,暧昧道:“今晚让宁生来吧?”
    前桥的动作立马停下——对啊,还有个大麻烦呢。
    “我问你啊,宁生有没有……勾引过你?”
    梁穹愣道:“这是什么话?”
    “有还是没有?”
    梁穹皱眉道:“这些使奴以媚主为生,难免不分主次,误入歧途。有人难以自拔,有人迷途知返……殿下所谓勾引,我不知如何定义。”
    “……也就是说,企图勾引你的使奴,还挺多的。”
    梁穹无奈道:“不是这意思……这话怎么如此别扭啊?”
    前桥幽幽道:“我知道梁庶卿有男女通吃的本事,又不把使奴当人看,我怕你视人家为工具,却被人家占了便宜。”
    梁穹断然道:“不会,没人能占了在下的便宜——除了殿下。”
    前桥就诡异地看着他许久,直到梁穹局促道:“殿下是想起……明庚了?”
    “嗯……”
    梁穹思忖一番,道:“那次是个意外。若非殿下对他纵容,对在下压制,也不会让他走入歧途。”
    马车到站停下,前桥拍拍他的脸,道:“此事是我不对,我不问了,你也别放在心上。梁庶卿清清白白,我一直都知道。”
    梁穹听着她话中隐约藏着什么,问道:“那今晚……”
    “今晚庶卿早点歇息吧,让宁生一人侍奉就好。”前桥轻松地笑了笑,“改日你再来陪我。”
    派奴仆去传召宁生,恰好他刚沐浴完毕,便直接送入寝殿。成璧经过此处,见梁穹还在原地发愣,问道:“今晚赴宴没出什么事吧?”
    梁穹恍然回神,摇摇头。
    “看什么呢?”
    “公主单独唤宁生了。”
    成璧便忍笑:“怎么,只许她单独唤你我,不许她单独唤宁生?”
    梁穹喃喃道:“唤他也就罢了,还问我些怪问题。”转而回过神来,发觉自己在这里戳着实在不像话,便问成璧要去何处。成璧说长夜无聊,约了子昂一同下棋,又问他是否同去。梁穹心绪不宁,不加推辞,干脆与他们一道。
    棋下了几轮,一奴忽而进来拜见成璧,说公主有命,让他立即委派两名府卫去她寝殿。
    三个男人闻言登时愣住,成璧道:“宁公子还在公主寝殿之中吗?”那奴仆道:“是。”
    她上次亦是如此,随后明庚命丧黄泉,如今旧事重现,三人心觉不妙。成璧立即对那奴仆道:“我随你去回话。”
    三人急匆匆赶到寝殿外,成璧抢先一步敲开了门,前桥见他出现还算意料之中,往他身后一看,梁穹和罗子昂也来了,无奈道:“大晚上的,你们都不睡觉吗?我也没叫你们来啊。”
    成璧不跟她废话,直接将门打开,闯入内室,见宁生红着双目裸身跪在地上,转头对前桥道:“你要将他杀了吗?”
    前桥递给他一个眼神,成璧知道她是为了之前那件事,低声道:“你如何确定是他……赵熙衡说的?”
    前桥点头,成璧急道:“怎能仅凭他一面之词,不再行核查……”他还欲再说,见梁穹和子昂进来,匆匆停住。
    前桥也没机会跟他多解释,又被刚进门的梁穹拉着问:“深夜唤府卫来此,殿下欲行何事?”
    “你紧张什么?”前桥将衣服扔给宁生,让他得以蔽体,又对成璧道,“让两个府卫把守在我门外,没我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明早你亲自跑一趟京郊,告知佟辅导员,宁公子以后都不去工厂了,让他重新安排人手。”
    梁穹见她刻意忽视自己,又拉了拉她,急声唤道:“殿下……”
    “庶卿放心,我向你保证,我没想杀宁生。”前桥笑着看他和子昂,道:“你们都回去吧,在这杵着,宁生如何侍寝啊?”
    ——
    ——
    囚禁play?我真是越来越变态了。
    话说你们想看公卿,到底是想看新男人出现,还是想看梁穹、成璧的肉啊(●—●)
    请原谅我再次要随缘更新了。嘿嘿。
    ——
    ——
    4938?那我再水一点,凑个整。
    狗子今生虽然没可能了,但还是有狗肉的,将用意想不到的方式炖出来。
    后面仍会有新男人出现——至少两个,已经搞出来大致剧情了,只是不知安在哪。唉,这就是没纲裸奔的任性了。
    xp也会增加的,毕竟这篇文主旨就是去他的主旨,让我们通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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