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他的紧张、不安、等待和迷恋,都随着房内的火烛融进床帐。两人相对间,窗外骤然炸响一团烟花,那一响之后,京都城内数十烟花相继绽放,浓烈而张扬地铺开在漆黑的夜空,也把房间的窗纸点亮。
    梁穹转过头,喧哗和光芒让他有瞬间的失神,可下一秒,前桥就环住他的脖子,腰肢随着焰火闪烁晃动起来。下体的刺激将他视线扯回,一具温暖的身体正将自己牢牢包裹,她晃动着,节奏把跳跃的心脏稳在胸腔,也把干扰隔在窗外。
    前桥温柔地捧着他的脸,让他双眼中只剩自己的倒影,然后垂头吻他。
    交合处黏腻的水声也摇晃着放大,两人情不自禁张唇喘息,梁穹突然扶住前桥的腰,轻唤道:“殿下,等等……等等。”
    她停下来等着,可梁穹没再说话,他双手穿过腰身,抚在她背上,脸则埋在她袒露的胸前。他没像从前那般含住双乳挑逗,只是静静地、紧紧地抱着。
    前桥有些不知所措。两人充血的性器还维持在交媾的位置,他却如此单纯地拥抱,好像没有任何情欲的掺杂。
    她轻轻摸着梁穹的头发,眼眶热热地想哭。这是他少年时原本的期待吧?没有感官刺激的涂抹蹂躏,只是平平整整一张白纸,发乎情止乎礼地同心上人恋爱,如现在一般,干净而纯粹地相拥。
    他手臂的力量逐渐收紧,像要把她揉进胸膛,半晌后他开口,以一贯的称呼呢喃着呼唤:“殿下,殿下……”
    她轻轻应和:“我在。”
    “这一天……我好像等得太久了。”他将头埋得更深,声音闷闷地阻在胸前,前桥摸着他的头发道:“是,快三年了。”
    “好像又不只是三年……”
    前桥感受胸口的皮肤微微发凉,低头看去,两人触碰处竟然濡湿了一块,梁穹的头发黏在上面,她才意识到他在哭。
    “我像是从前世就在等……一直、一直地等。”
    他说着,后背因哽咽而颤抖,双手将前桥紧紧抱着,眼泪无声地涌出,仿佛积攒多年的心酸和难过也随着眼泪一股脑释放。前桥慌了神,想为他拭泪,却被他扣住五指放在心口。
    “你还会离开我吗?”
    她连忙摇头,坚定地回答他:“不会!”
    不会。此刻的承诺无需瞻前顾后,前桥似乎忘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她再一次重复道:“不会。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再让我离开你了。”
    梁穹长睫挂着泪水,欣慰地冲她笑,似乎一句承诺就足以让他忘怀过去的所有委屈,把面前之人郑重地放在心上。前桥垂头吻着他,压榨他口腔的每一寸空隙,像是要把他的不安和难过统统挤出身体,她按着梁穹的双肩,重新将腰肢律动起来。
    几近窒息的刺激使梁穹仰头大口喘息,唤着“殿下”的情话在情欲中碎不成句,晃动着跑出喉咙。
    他闭上眼,身下触感温暖、湿润,带着血液跳动的力量,不同于粗糙的手掌,也不同于他人的口腔。他整颗心都因此处而化了,扶住前桥的大腿,蓦然随着她的节奏向上挺动。
    肉体拍击声回荡在封闭的卧室,前桥被他弄得如风摇柳叶一般地颤,乳头上下飞动好似蝶舞,被他擒入口中,与舌面厮磨一会儿,又卷带着涎水弹出。
    快感自结合处一波一波传来,当他没入最深处,小腹随之隆出他阴头的形状。前桥和他共同望着那里,看它随着动作隆起又平复,那是彼此亲密无间的证据。她欣慰地想——这个让她深爱又心疼的男子,终于和自己实打实地做了妻卿。
    他毫无保留地将身心奉上,就在自己体内,坚硬而火热,一下一下地冲击她的灵魂。
    快感淹没头脑的一瞬,在动情的高呼中,前桥将双腿收拢,把他留在自己震颤的深处。紧缩的肉体亦将他绞得浑身酥麻,一股热流喷涌着填满阴道。
    梁穹像个急需安抚的孩子,一边喘着一边迫不及待地抬头索吻,唇舌得到抚慰后,喉咙也咕哝着满足的哼鸣。灵魂与肉体得到双重满足,两人被汗水黏着,紧紧抱住不放,等待情欲平复。
    前桥微微抬臀,肌肉的收缩顿时夹得梁穹一哼,颤声拦她:“啊,殿下……别。”
    她停下,可又觉着刚才那声甚是好听,想听他再叫,于是又故意一夹,这下梁穹彻底受不了了,脸贴在她胸前求饶道:“别、别动,殿下……现在不行,刚刚泄身,那处太敏感了……”
    前桥顿时搂着他笑起来,可笑也伴着腹肌的收缩,梁穹被她折磨得够呛,说什么也要拔出,她只好坐直身体,慢慢抬臀。
    红涨的阴茎裹挟乳白色的精液自下体流出,连带着更多体液浸湿被褥,她心中才后知后觉地“咯噔”一声。
    ……糟糕。
    总和荆国培养出的滞势使奴上床,差点忘了……梁穹并没绝育啊!他刚刚的行为是……无套内射?
    淦,咋整……
    ——
    2.
    她怎么糊涂了,那所谓“公卿未定不能和庶卿交媾”的规矩,是从诞育后代的角度出发,以抹去雄性的冠名权,而非单纯为了避孕。
    自正夫进门后,不管和谁生的孩子,都算正夫所出,可若正夫未进门前妻主有妊,无疑缺少正夫的参与,孩子也就妥妥变成庶子了。
    在荆国,只有极少数时候能确定孩子的生父。若女子在妊娠前独宠一人,并怀上某个确切卿子的后代,将被男子视为莫大殊荣。魏放就是翼亲王独宠宋卿的结果——翼亲王只为生下带有良好基因的漂亮孩子,哪怕她不爱宋卿。
    所以……即使结了婚,做了爱,也没法彻底解决避孕问题啊!前桥整个人坐在床上抓狂。
    梁穹还未知她所想,带着羞涩和甜蜜俯下身体,帮她处理干净秽物,又在阴唇处落下一吻,抬头笑眯眯地看她,却听前桥问道:“咱们的‘三防散’……还有吗?”
    梁穹的满面柔情化作无措,前桥生怕他多想,把好好的“新婚之喜”破坏了,连忙解释道:“我并非对你不满意,我无比爱你,只是我现在不想要孩子,也不能要孩子。”
    梁穹沉默,随即自责道:“……是,殿下还要查明‘奉阴婆’之事,恐怕要远赴兴国,此时的确不适宜妊娠。是在下考虑不周……抱歉,殿下……”
    “不不,不怪你,”前桥连忙道,“我们今天情到浓处,无法自拔,是彼此的决定,不是你的错。我无比乐意和你在一起,只怪这破世界的工业水平存在问题,你不要自责啊。”
    梁穹望着她,认真道:“既然殿下不想有孕,在下可以滞势。”
    “你打住。”前桥哭笑不得道,“你滞势?想让我无后啊?”
    他并非公卿,纵然公主有后也算不到他头上,故而前桥此言在他听来有独宠之意。他感动之余,还想坚持,却被前桥打断:“别瞎寻思了,虽然不知可能性有多大,但我会积极研发避孕套的……”
    不研发怎么办嘛?总不能让梁穹滞势吧?要滞势为啥不早点滞势,为了和他上床等这么久,岂不是白等了?!
    前桥只怪自己脑子不够机灵,又被这世界坑了一道。
    想到刚刚两人浓情蜜意,现在难免自责懊恼,又觉古今皆同。多少情窦初开的爱侣,也曾在激情和冷静中体会到责任的酸涩,难道是成长的必由之路么?
    她又想起魏留仙,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从前魏留仙于新婚之夜逃跑,被她一顿鄙夷,如今自己竟然也做出同样的选择。从前魏留仙为成璧喝药,这回自己也要为梁穹如法炮制了……
    诶,成璧……?
    她心神一荡,不自觉地溜了个号,回头看见梁穹正在穿衣。
    “毕竟是禁药,交给旁人不放心,在下去库房一趟。”
    梁穹带着歉意吻了吻她,突然又被前桥拉住,她问道:“三防散,能避几天的孕啊?”
    梁穹一愣,答道:“既是三防散,自然是三天。”
    “是前面数三天还是后面数三天?又或者前后加起来六天?”
    梁穹心想,真有那么长的本事,干脆叫“六防散”好了,他解释道:“是防着服药当天和前数两天。”
    前桥听闻答案,直接将他拽回床上:“别去了——反正都要喝,现在喝太亏了,至少得连做三天再喝吧!”
    梁穹被她的虎狼之词羞得脸一红,搂着她轻声道:“殿下说什么呢……”
    哼,还能说什么,这四处埋坑的悲惨世界,她为了利益最大化,做爱都只能争分夺秒。
    她侧过身面向梁穹,手指沿着胸口往下划去。
    “说……说我想要你整个晚上。”前桥摸向他下体热情未褪之物,手指顺着阴茎的位置划向卵袋,小声在耳边调笑道:“漫漫长夜,不知庶卿的精神头能撑几次?”
    梁穹喉结微动,柔声答道:“殿下想要几次,我就可以陪几次……我是殿下的人,自然听殿下的。”
    很好,很有精神。于是刚穿好的衣服又被扯下,两具身体重新赤裸着紧紧纠缠。
    有了上一次的情感宣泄,这次更能心无挂碍沉浸于欢爱之中。分开双腿将他深深纳入,被前送的节奏挤出欲水,挺翘的乳首在唇间充血摩擦,欢叫之唇难以闭合。
    身体仿佛不知疲倦,皮肉碰撞之声久久未停。此夜未阑,长乐无央。
    ——
    3.
    正所谓“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梁庶卿入府近三年,头一回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他还带着点晕乎,看着外头炽烈的阳光,心头突突地跳,一瞬间很多事情涌入脑海:资金账本、送往迎来、奴仆管理、公主饮食……然而下一秒他望向枕边熟睡的前桥,又恍然记起,自己已不需要操心这些了。
    意料中的失望并没到来,梁穹也为此奇怪。他将身旁之人搂紧,未着寸缕的身体还在被窝里贴着,闻着对方的体香,用鼻尖在她颊边轻轻蹭了两下。
    前桥被他痒醒,翻了个身问道:“什么时辰了?”
    “看着像午时。”
    梁穹撑着身子想起床,却感到腰腹传来一阵难忍的酸麻,他顿时胳膊一松,倒回床上,把前桥吓了一跳,紧忙问道:“怎么了?你身体不舒服?”
    梁穹望着床顶眨眨眼,手掌扶着腰侧,这回动都动不了了。
    啊……前桥看他那副样子立即了然,这就是所谓的肾亏吧。毕竟昨晚从天黑折腾到天亮,一共射了五次,蓝条都射空了。
    这年头又没有“她好我也好”的某某肾宝,前桥只能唤人过来,想请府医给梁穹看看。门外等着的桃蕊应声,领着四名手拿药汤的侍从走入。
    桃蕊脸上带着笑,垂头不敢看床上两人,吩咐侍从把东西放下。
    “奴们一早煮好了滋补的药方,请庶卿饮下。”
    其实这药汤本是为何缜备的,谁知东院没用上,用在西院了。前桥扶着梁穹坐起,给他端来药汤放在口边,梁穹竟然还难为情,非要自己喝,不叫她帮忙喂。
    四碗被他乖乖喝空,桃蕊将空碗收起,又将几枚药丸放在桌上:“府医说,庶卿若体力不足,可以服用一颗丸药,但一夜不得服用超过三颗。若身体还有不适,即刻唤医。”
    梁穹点头,前桥拿起丸药查看,好奇问道:“这是补肾的?”
    桃蕊忍着不敢笑,找个借口出去了,梁穹则把她按回床上,等桃蕊走了,才在耳旁解释道:“……是壮阳的。”
    啊?还壮啊!前桥惊讶地看着梁穹,梁穹则小声道:“殿下若还想要,在下可以吃上一颗。”
    不不不,倒不用这么卖力。前桥认真道:“你可悠着点,小心精尽人亡。”
    梁穹笑眯眯道:“卿子责任之首就是满足妻主,您要我几次都不为过。”他接着靠在身旁,柔声道:“我觉得很幸福,有此机会满足你。”
    前桥彻底酥了,原本打算今天起来后去找成璧,现在也起不来了。经过一夜狂欢的梁穹好似打开任督二脉,性子突然格外磨人,不是搂就是抱,再腻腻地说些情话。纵然蓝条已空,还望着药丸跃跃欲试。
    她倒是乐意梁穹缠磨自己,两人终于连门都没出,躺在一块黏糊到深夜。
    年少贪欢,梁穹终是捂着后腰吃了一颗药丸,卖力耕耘后彻底虚脱,又打起第二颗的主意,被前桥及时制止。
    “你从前不是挺隐忍、挺克制的吗?”前桥压在他身上,戳着他胸口道:“从前那个梁庶卿被你藏到哪去了?”
    梁穹抬起胳膊,把手掌热热地贴在她的胸口。
    “在这儿呢,”他?着眼笑道,“在殿下这儿住着呢。”
    ——
    4.
    一天两晚没出门已是极限,前桥自己是无所谓,却时刻担心东院那个小祖宗搞出什么动静来。
    那天自己敷衍离去,说了第二日找他,却在梁穹处乐不思蜀。按何缜的性格,第二天就会冲进来乱发脾气,但很奇怪,他毫无动静。
    前桥趁着梁穹在内室喝补药的功夫,把桃蕊叫来身边询问,桃蕊带着埋怨叹息道:“公卿才不是没动静,他哭了一整晚呢。府里大部分公子都去陪他了,奴猜着,公卿不来为难庶卿,应是公子们的主意。”
    公子们?就是那群和何缜“患难之交”的使奴?
    “上次何缜闹事就是和他们蛇鼠一窝,这次他们会劝着何缜消停?”
    桃蕊无奈道:“还不是因为公主您?公卿应是怕您一气之下跑了,把这院子剩给他一个。”
    这下前桥反而乐了,他有忌惮就好。回头看见梁穹还没喝完药,又鬼鬼祟祟问道:“成璧……”
    桃蕊知道她想打听什么,刚要回答,梁穹就把碗放下,扶着门框走出内室,对前桥柔柔问道:“殿下今晚想吃什么?”
    “今晚么……最近有点上火,不如来点清淡的吧?”
    梁穹点头,吩咐院中侍者过来,交代了几个清淡的菜品。前桥瞅了眼桃蕊,她正忍笑地冲她做鬼脸。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梁穹竟然护上食儿了。
    ——
    ——
    ——
    1.讲个冷笑话:梁蔗卿
    2.谢谢推文的鱼鱼和我的亲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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