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过就说打不过,没必要这样找补。”随之游一手结印唤出金色符文迅速抵挡他的挥出的攻击,又道:“就你这个性,合欢宗宗主是真的爱你,你要在我手上,我三天就给你弄死了。”
    “不要再提她了!”
    季鹤闲,不,是这身体犹如无数魔物拼凑的怪物怒吼起来。
    随之游挑起眉毛,“为什么不让提?我觉得你狼心狗肺啊!抛开事实不谈,她对你这么好,宠着你,让你锦衣玉食,爱你,还让你练合欢宗的心法,结果你却这么对她?把她的弟子收买带走,还抢走人家心法?还叛出合欢宗?你一点感恩之心都没有吗?”
    “将我囚于门派之中,将我当做器具一般对待,这叫好?畜生不如!”怪物伸出巨大的臂膀狠狠朝着随之游的方向挥过去,迅速砸碎一大片建筑。
    随之游诧异起来,“但是这里本就是弱肉强食,你打不过有什么办法?屈服人家又怎么了?那不是你自己没用?”
    “既然你说弱肉强食没错,那你们合欢宗不就活该被我毁掉吗?怎么你们合欢宗还来敢问罪我拿走你们心法?”怪物季鹤闲立刻揪出她逻辑问题反问道,却在逼问出瞬间意识到不对,果然,擂台之外一片哗然,合欢宗门派弟子更是面上一片喜色喊道:“他承认了!他练的就是合欢宗的心法!”
    而些许逍遥宗弟子面色难看。
    季鹤闲意识到中计,立刻找补道:“合欢宗心法,有什么稀奇的,早些时候谁不能练?”
    随之游灵巧地躲过,“谁想激怒你了,是你自己沉不住气懂吗?”
    怪物季鹤闲怒气更甚,但是似乎已决意沉默,转身用着各种术法攻击随之游。
    随之游身姿灵活地躲着他的攻击,逐渐有些力不从心,面上冒出虚汗来,却还扯着笑道:“你现在这样真的好笨重,要不然变回人形吧?起码长得好看点。”
    她不仅躲闪的动作没停,嘴巴也不闲着,“你这人真的好闷啊,一句话不说,行欢好之事时不会也是埋头猛干吧?”
    对方显然不想回话,她便又长叹一口气,“啊对不起,刚想起来宗主跟我说过,虽然你看着无聊,但是在某些方面还是大胆至极的。不过我说,你们都除却巫山不是云了,那就床头打架床尾和呗?何必非要自立门派出来呢?”
    季鹤闲周身魔力更上一层,几道术法直接将还在原地口嗨的随之游击飞几丈远,她瞬间撞在地上,面色煞白地呕出几口血。
    他伸手从虚空中唤出几道魔力充沛的攻击,朝着她狠狠投掷过去,“垂死挣扎,真是可悲。”
    随之游一点也不生气,用袖子擦了擦嘴上的血,笑道:“你装什么呢?又不是没和宗主搞在一起,我只是说出来你就急了?”
    “闭嘴!我至今元阳还在,你以为你这般话语可以侮辱我么?!”
    季鹤闲终于要被逼疯了,再次暴怒着喊出口。
    他喊出口后,意识到自己居然再次被她牵着走了。
    随之游以剑支撑着身子起来了,拍了下身上的灰,“你小子,还挺能忍。”
    她一转身,朝着擂台喊道:“大家听到没有,他是处男!处男练合欢宗心法!你们听听,多好笑啊!”
    季鹤闲立在原地,一言不发,手臂微微颤抖。
    擂台一片哗然,许多逍遥宗弟子们早已按捺不住,纷纷飞身过来想要摧毁谢疾的屏障加入战场。
    但鹿淞景却早已经守在了他们面前,“你们都是自愿的吗?”
    他又问:“自愿被他炼制成这种身体是吗?”
    “快滚开!我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为首的逍遥宗弟子挥剑看过去,但眼神却有些游移。
    鹿淞景挥剑格挡,却有意放大了声音道:“我曾被迫练习你们的心法,练这个需要付出什么难道你们以为我不清楚么?强行吸纳魔丹,甚至身体都要与其缝合起来阻止排异,这个过程有多痛苦不必多言。我不信你们全是自愿的,都能忍过这些,就算可以——”
    他扫了一眼那些站立在原地,并未飞过来的逍遥宗弟子,又问道:“你们也只能不断接受季鹤闲开启宗门内的治疗阵才能勉强保持你们用过法术后身体不自爆而亡或是灵力紊乱从此丧失心智吧?
    鹿淞景话音落下,擂台外的看客已有人大呼出声。
    “难怪!难怪逍遥宗弟子平日极少离开逍遥宗!”
    “原来是这样,我说为什么他们从来打完架就走!”?
    “这季鹤闲也太畜生了吧,怎么能把人身体折腾成这样?”
    鹿淞景将剑立在地上,笑起来,阳光下,他的黑眸里透着点灰,“你们要想清楚,如果这一刻,你们为了害你的宗主出手可不一定能让他活下来,而且还要冒着爆体而亡或是灵力紊乱的危险。”
    那兴冲冲的一群逍遥宗弟子此刻面上终于浮现出些犹豫来,其中一个弟子喊道:“可是,若是宗主身陨,我们逍遥宗又该和如何从?”
    鹿淞景像是欣赏着什么一样,看着他们的表情,又回头瞥了一眼随之游。于是他回过头,再次看向他们,问道:“为什么问我呢?这不是你们该思考的事情吗?你们现在是要往前走,奋力一搏救你们的宗主呢,还是想要彻底摆脱逍遥宗另谋出路呢?”
    这一刻,随之游终于明白了他方才那一瞥什么意思。
    好家伙,这是在抄袭她呢!
    不过随之游向来不在意这件事,只是看着仍呆站着的季鹤闲,问道:“什么感觉?大掌门?”
    季鹤闲抬头看着她,如同再次被上了发条的机器一般重燃怒意开始攻击。
    随之游朗声喊道:“季鹤闲,你叛逃合欢宗偷取心经若是为了报仇,我今日绝不会来找你麻烦。但可惜你罔顾弟子意愿,竟将他们搞成这般人魔混杂的模样!如今你自己亲口承认,整个逍遥宗都是人证,你休想再狡辩!”
    她话音落下,祭出剑来,那不再遮掩的寒冷剑意万千星芒砸落,顷刻间将还想奋力一击的狠狠钉在地上。
    他四肢抽搐着,恨意滔天,无数血液冒出,却再也没说出一句话。
    随之游道:“你恨她,你也变成了她,挺有意思。”
    她说完后,唤出飞剑,飞到天上开始演讲:“如今逍遥宗种种皆尽于此,合欢宗与逍遥宗恩怨如何与我无关,本人讲究的就是一码归一码,你们两派是要合并还是干什么是你们自己的事。反正这事你们引以为戒,再有此种事情我必肃清之!对了,忘了自我介绍:白衣服,黑头发,我叫随书记你们记住!我站在这里,你们做什么小动作我都看得——”
    随之游话还没说完,陡然感觉灵田之处迸发出一股暖融融的力量,淡淡光芒浮现在身上,狐狸耳朵与尾巴尽数消散。但那暖融融的气息却越发躁动着,逐渐蔓延到四肢,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骤然之间电闪雷鸣。
    我超,要飞升了?
    而另一边,至高之处的观景台处已是一片狼藉,无数魔侍重伤倒地。
    谢疾与裴澹两人身上伤痕累累,血染全身。
    谢疾攥住裴澹的脖子,跟杀鸡一样准备把剑捅进他胸口,却陡然听见几道雷响。
    他怔了了下,松开手一脚将裴澹踹远,但下一刻,满身是血的裴澹身后便又迅速爬出无数魔物开始咬上谢疾。
    谢疾眼眸中戾气沉沉,“滚。”
    裴澹呕出几口血,昳丽的脸上满是恨意,“你以为你先动手,便能说停就停吗?谢疾,第一次是阿游来了,这一次我不会放过你。如果不是你,我——”
    “裴澹。”谢疾打断了他,认真道:“她要飞升了,玉碟还没销毁,你再拖着我,她会被发现。”
    裴澹怔住,艰难从血泊中起身,两指捻在一起,面色陡变:“为什么玉碟还在?你就是这么给她兜底的?”
    下一刻,他一挥袖子,两人顷刻之间出现在擂台边上。
    擂台之中,随之游静坐在剑上,几道天雷歘然落下,劈砍在她身上。
    裴澹结印想要施法抗住一道天雷,谢疾飞过去,想要立刻毁掉她身上的玉碟。然而偏偏就在这一刻,天空骤然放晴,一道金光打下,仙乐齐鸣,仙鹤祥瑞皆奔赴而来。
    谢疾:“阿游!你——”
    随之游直接飞身抱住谢疾,两腿夹在他腰间,狠狠用脑袋撞了下谢疾脑袋,语气兴奋:“师傅我要飞升了!我要飞升了!终于!我要有大编制咯!”
    谢疾:“什——”
    什么大编制?在说什么?
    谢疾就恍惚了半秒,结果偏偏是这半秒她便已身影消散,随着金光而去。
    谢疾:“……!”
    第97章
    随之游登上天梯之后, 率先感觉到的便是自己周身弥漫着厚厚一层的云雾。云雾之外,仿佛有千万道视线凝聚在自己身上,但仔细探寻过去, 竟又找不到。
    而这一切场景自然是纳神殿内云镜中所展现的。
    众神纷纷望着云镜中神色自如的女子,心中各自都有了些小心思, 但却谁也没有戳破, 只是暗自思量着。
    凡登神之人渡劫的景象都会在云镜中呈现, 他们自然是窥见了她受雷劫时的景象,自然也看见了当时的场景。
    在攒动的人中,裴澹与谢疾赫然在列。
    如果说裴澹是恰巧在列还好说,可谢疾在那里确实很不合乎道理的。
    谛垣神君其秉性是为很多神仙都知道的,除非是一般神难以对付的伏魔斩妖的大任务落在了他身上,他是极少出宫门的,更别说下凡了。
    这多多少少有些蹊跷了。
    有一些机灵的神, 自然是将事情早早报给了天君,等候定夺。毕竟如今她已走过登神天梯, 马上要到纳神殿, 紧接着便要去大殿听封了。
    消息传到天君那里时, 天君正在跟紫薇星君下棋。
    听到消息时, 他面色如常地把人挥退了才开始发火。
    人暴怒的状态好像就那几个, 成了神自然也是不能规避的,无非就是怒喝完开始自言自语, 紧接着抓着人肩膀开始大力摇晃, 家里有点钱的就开始砸东西。
    天君走完了一系列流程后,看见紫薇星整个人趴在桌上, 大半个身子盖住了整个棋盘。
    天君更生气了, “面对如此荒唐之事, 卿在做什么?”
    紫薇星君坦诚道:“天君方才不是说您这步棋下得极好,臣便想着无论如何得把着棋局留着回去钻研。”
    他这话一说完,天君心里那气儿消了些,还是忍不住道:“未尝见过一个神竟如此罔顾上意,包庇他人!教他做的事是当做了耳旁风!”?
    紫薇星君连连点头,应和道:“天君陛下,只是这事多少有些蹊跷,谛垣神君做事向来铁面无私,如今怎么会拖延许久以至于这随书记都能登神了呢?”
    “他此次下凡时间许久,本剧便早有怀疑,直接去了地府亲自去查。”天君拂袖,冷笑道:“本想静观其变,未尝想过,他竟真的早已有了二心。左右不过一个便宜弟子,却还真如此护着,连本君的命令都敢违逆。”
    紫薇星君寻思了下,没敢继续问。毕竟谛垣神君若是真动了心思,打肯定是打得过的。这事儿说出来估计只能让天君更生气,还不如就不说话,少说少错。
    天君却并不打算放过他,问道:“谛垣神君既然已有异心,卿觉得当如何?”
    紫薇星君:“臣愚钝,但臣觉得事态并没有陛下想得那么严重。”
    天君摸了下下巴的胡子,“此话怎讲?”
    “陛下莫不是忘了,这随书记本就非一般人。”紫薇星君酝酿了下,道:“她既然前世能杀夫证道几次,这岂不是说明她极擅笼络人心?而谛垣神君如此冷心冷情之人,在上次她飞升之时坚持维护她,如今更是违逆命令护送她再次飞升,这在小神眼里看来,比起有异心更像是动了凡心。”
    天君道:“紫薇星君的意思是?”
    紫薇星君道:“不如天君陛下干脆成人之美,正好随书记一心想成神,不如收归麾下,又能以此让谛垣神君欠您一个人情……哦,还有,衍衡帝君前不久旧疾复发,如今沉睡不醒,虽然早已失去了人间的记忆,但日后苏醒难免与这女子有牵扯,不妨提前做了这桩美事断了这意外的可能性。”
    天君沉吟几秒,许久也没说话。
    紫薇星君眼观鼻鼻观心,连呼吸的动静都缩小了。
    天君却突然笑起来,拍他肩膀,“妙哉!好主意!”
    紫薇星君跟着笑,松了口气。
    没多时,门口传来一声通报。
    “谛垣神君请求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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