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之间的情事,说起小别胜新婚来,总归是最有意趣的。
    晏珽宗沐浴毕,擦干了头发、换上新的寝衣回到内室时,婠婠正背对着他侧卧在床上,手中百无聊赖地拨弄着一枚玉牌吊坠玩着。
    是他们第一次过新年时,晏珽宗送她的那枚刻了福字的玉牌吊坠。
    烛光昏昏暗暗,在她的纱衣上打下暧昧昏黄的光晕。
    布料质地极好的纱缎勾勒出她曼妙有致的身躯曲线,修长的双腿交迭着弯曲在丝被上,犹如鲛人的鱼尾。
    晏珽宗上了榻,将她捞在怀里,又顺手取过她手中的玉牌塞到了床边的一个小匣子里。
    床帘被他挥手拉下,愈发隔绝了外面的光线。
    多年的夫妻,总归对彼此的身体和笫榻之间的习惯都了如指掌了,行房时也不再像刚在一起时各种放不开。
    有时只是对方的一个动作和眼神,就会知道对方想要如何如何。
    这是他们之间独有的默契。一切都是那般顺其自然。
    婠婠在他怀中顺从又热情,不多时便解尽了彼此的衣衫,赤诚相对。
    多日不曾有过,他对她有着排山倒海似的渴望和欲念,她对他亦极为迎合。
    就在他扯了自己身上披着的那件寝衣丢到一边时,婠婠从榻上坐了起来,赤裸着身躯跪坐在被褥上,然后缓缓俯身,丝缎般的如云鸦发自她形状漂亮的肩头滑落,披散开来。
    她什么也没说,满目爱怜地将它捧在了柔软的手心里,托举起他的欲望在手中缓慢撸动刺激,那物件的主人也随着她的动作而轻吟出声,声色喑哑。
    到底是被他带上了床,又受他亲手调教数年的,她的身子也愈发熟透,技巧更是成熟。
    做起这样的事情来,得心应手。
    早在婠婠为他梳发擦洗身体的时候,受她细腻指尖的撩拨,他那处的火就早有抬头之势,如今再真的被心爱的女人捧在手心里一刺激,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充血肿胀起来,热得发烫,硬挺地戳在她掌心里。
    婠婠险些没有握住。
    她略抬头几寸,神色在昏暗的床帐内有些模糊不清,一双美目清澈如碧水,似是十分犹豫地思索了许久,最终决定委屈自己一些,俯首将红唇凑了过去,给足了他甜头。
    晏珽宗猛地一颤,又把那东西往她口中挺了些许,险些呛得婠婠把它吐出来。
    他抚着她的背给她顺气,鼓励她继续做下去,声声蛊惑似的夸赞她做得很好、很好。
    *
    等到婠婠终于把它吐出来,捂着唇吞下那股浓腻的液体时,自己的双腿间也早已是玉露香滑,蜜浆潺潺,层层红莲瓣瓣开。
    湿得不行。
    皇帝将她放到大床的另一边,将她摆出他想要的姿势,又扯来一只枕头垫在她臀下。
    可枕头被扯去后,他视线随意一扫,乍然之间愣住了。
    枕头下放着一只很精致的祈福的福袋香囊,绣样的针脚一看便出自婠婠的手。
    他有些微愣地拿过那只香囊,发现整个香囊上面都密密麻麻地用金线绣满了祈求平安的经文,而里头装着的正是他那日用逐天客寄给她的那块写了“安”字的碎布。
    他意识到这是谁做的东西、是为了谁做的东西,眼中不觉湿润赤红。
    是婠婠啊。
    晏珽宗跪在她大张的双腿之间,握住了她的一只手,同她十指交扣。
    “以后别再为我浪费心神做这些东西了。”
    “你夫君在外头杀了多少人、造了多少孽。佛祖神明,个个慈悲,哪一个会庇佑我这样的人平安。”
    “浪费你的精神,不值得的,婠婠。”
    那个人分明不着丝缕地躺在他身下,被迫做着情事里做浪荡妖娆的求欢的姿势,眼神却仍旧那般纯粹真挚。
    她回握住了他的手,“没关系的,麟舟。”
    “我只求神明佛祖,不看你的面子,也看看我这份虔诚的心吧。”
    “用我、用我的福运,来换你平安——”
    他心头不知怎的涌过一阵热流。
    但旋即这股热流又全都涌向了腹下的那处地方,让那才在她口中泄过了一次的分身又滚粗了一圈。
    一时抵在她粉嫩的两瓣肉唇外抵入进去,当真是让人极得了趣的。
    婠婠也是被他伺候到舒服了,扭着身子将他吞入得更深,内里软肉妩媚妖娆,极会吞咬。将他一寸寸吮吸着吞入到深处,又蠕动着寸寸排出,配合他抽送的动作,做得极有默契。
    彼此磨蹭到良久之后,菩提恩露,一次次悉数灌入。
    婠婠鬓发汗湿,趴在他肩头一声声唤着哥哥,又叫着夫君,晏珽宗散漫餍足地抚着她披在赤裸美背之后的长发。
    这几日里,他的手掌握过剑、也拉开过弓,杀过了不少人。
    又在情事里那般轻柔地托起过她的腰肢,垫在她的臀下。
    自然也还探入过她腿心的私密之处,悉心轻拢揉捏,逗得她情动如潮,十指间沾满了她的蜜浆。
    也曾拢住过她的丰盈双乳,故意蹭过她的嫣红椒尖,看她被人玩到浑身战栗的模样。
    这番一折腾,便又一气儿弄到了第二日晨光高照之时。
    承受了一夜的雨露浇灌之后,婠婠的面容是肉眼可见地看出了好气色来,娇艳欲滴的。
    承宠过后,就是不一样。
    这一次他们没做任何措施。谁也没提。
    他许是正在兴头上,并没有想到这一茬吧。
    晏珽宗拥她睡到了大中午才起,然后两人又在一起用了一顿午膳。
    婠婠命人取来一碟子她亲手腌制的酱羊肉,萃澜在一旁替她描补未说完的话,
    “陛下没在城中的时候,娘娘日夜想着念着,又恐陛下在外头吃不好,回来必要先用了膳养着体力,所以亲自去做了这些酱羊肉保存起来,只待陛下哪日回来,就要端来给您尝呢。”
    彼时婠婠正坐在梳妆台前描眉,眼尾是一片旖旎的红晕,“姑姑说这些做什么,陛下在外头什么好的没吃过,我这样的手艺岂入得了他的眼。”
    皇帝听闻此话,又凑到她身边去,从背后环住了她的腰肢,俯首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
    皇后眼中是一闪而过的妩媚娇俏,回头推了推他的胸膛,“你猜我信不信!”
    皇帝道,“昨晚灌给你的难道还不够,竟然叫公主殿下疑心夫君在外面打了野食,臣可真真冤枉。”
    萃澜眉头跳了跳,没眼再去见他们的打情骂俏,摆好了碗筷之后就立马起身走了。
    用完午膳之后,晏珽宗和她说起他这些天到底去做了什么。
    皇帝很早之时就偷偷运送了一批精锐的重甲部队在云州城外,并且甚至还在阿那哥齐大部队的包围圈之外,所以一直不曾叫阿那哥齐的斥候们发觉。
    ——因为他们既然是来攻云州城的,自然是只向有云州城方向不断地打听军报,怎么可能想到敌人神不知鬼不觉之间来到了自己的屁股后面?
    这批重甲骑,最早开始一批批地小范围运送出去,是从两年前就开始的。
    然而这样一支庞大的军队想要长期在外面获得稳定合法的身份、不被阿那哥齐的人发现,就只能借助于其他部落的帮助。
    晏珽宗是将他们假借名在阿那哥齐名下的一支名为花帐的部落首领之下。
    古有金帐汗国,这“花帐”部落呢,就是他们的部落帐篷顶上都绣着繁复的花纹,由此得名。
    这支部落一开始就没有彻底臣服于阿那哥齐,而是想要和魏军合作,颠覆阿那哥齐的统治,从中攫取自己的草原霸主地位。
    除此之外,阿那哥齐名义上统治之下的各个小部落里面都被晏珽宗插手策反过,并且取得了不小的成效。
    阿那哥齐的统治蛮横且毫无人道,不拿御下其他部落的子民当人看待。——从他让感染鼠疫的奴隶去冲锋送死,就可见一斑了。
    皇帝那日偷偷出城,绕到阿那哥齐的后方集合了这支军队,并且在数日时间里,会见了多个部落的首领,同他们订立了盟约,共同围剿阿那哥齐。
    说到这儿,他还从袖子里取出一颗硕大的蓝色宝石,奉到婠婠跟前,“这是下头人孝敬上来的,臣再献给娘娘好不好?娘娘夏日喜着清淡之色,这蓝宝石镶在冠上正好瞧着清新又合宜。”
    实则就是花帐部落世传的珍宝之一。
    婠婠接过了,轻轻在他面颊上落下一吻,“夫君的心意,婠婠心领了。”
    但她又忍不住担心起了他,“你说都没和我说一声就出去了,还是去的这般危险的地儿,若是那些部落首领们哪个起了反心的……你要是出了个意外好歹,你叫我怎么活!你让我们的聿儿怎么活!”
    “我留下了书信给你的,婠婠。若是我有意外,你即刻走了,命人同阿那哥齐议和即是。便是云州真的失陷,到底他也没那个本事能打到京师,不会伤及你和你母亲、聿儿的。再之后,你是想做摄政太后、还是想将皇位传给你哥哥,带着聿儿过安稳日子,我都……”
    婠婠又被他气着了,“你还不懂我是什么意思!”
    你要是不在了,让我怎么办?
    让我们的聿儿怎么办?
    她在乎的不是当什么太后不太后的事情,她只是想说,你别丢下我。
    国君没了可以再选,人人都能当皇帝,可是不是人人都能当她的丈夫。
    他只告诉她,没了皇帝该怎么办,却没告诉她,没了丈夫,她该怎么办。
    皇帝可以有很多个,可是她的丈夫就只有那一个。
    *
    晏珽宗一愣,脑海中细细琢磨着她的那两句话,忽地眼中泛出了明亮的光来。
    “……我懂。”
    “没事的,都过去了。我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
    “对了,”
    婠婠从他怀中抬起头来,“你可知道那鼠疫的事情?”
    皇帝正色:
    “我在花帐部落的首领处已知悉了。”
    前年冬日的时候,各部落间相继爆发了一场大规模的瘟疫,导致人口死伤惨重。
    后来医者们也曾一次次试探着琢磨出了几个药方,稍微起到了一点效果,总算遏制住了瘟疫的势头。
    但是阿那哥齐却在身边谋士的怂恿下,故意留下了一批感染鼠疫的奴隶,一直饲养着他们。
    在前一批奴隶死后,他还会故意让后一批奴隶与他们接触染病,然后继续圈养起来。
    阿那哥齐保持着这样残忍的做法,已经足足两年了。
    只怕,他为的就是今时今日想要将这种鼠疫的病毒传播到云州城内。
    ——而且,他是故意等到魏室帝后降临云州城后才设计投毒的。
    婠婠很快便猜测到了他的心思。
    若是他早在魏室帝后坐镇京师的时候投毒,那么即便鼠疫成功在云州城内爆发了,听到大疫的消息,只怕皇帝皇后再也不可能亲自前往云州,顶多是重新调集军队前往云州镇压。
    可是阿那哥齐想要的,显然不只是这种简单的效果。
    他故意拉长了战线,彼此来回摩擦骚扰,等到皇帝御驾亲征到临云州之后他再投毒,就有很大的概率保证皇帝一定会在云州城内不知不觉地被染上病。
    婠婠心下一跳。
    这个阿那哥齐,是奔着颠覆魏室江山的路来的。
    他的胃口倒还真是大。
    晏珽宗看出她的心思,又道,“阿那哥齐不敢轻易动手,还有一重缘故,是因为下头的这些奴隶们要反他,他自己心中也担惊受怕。”
    谁都不敢保证,下一个被强行染上鼠疫的人会不会是自己。
    所以那些奴隶们内部反对乙海可汗的斗争就没有停止过。
    甚至还出现了感染鼠疫的奴隶想要刺杀乙海可汗的先例。
    絮絮地说了半天,晏珽宗最后同她说,“今年只怕要委屈你,同我在外头过这个年了。昨日城外大战,消灭的只是阿那哥齐的一部分精锐,并不至于彻底断了他的那口气。可我这回,是奔着叫他绝种来的。”
    城外大将乘胜追击,早已星夜赶路去追剿阿那哥齐的大本营。
    而皇帝,随后就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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