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军帐内一起用完了除夕夜的晚膳后,元武六年的元日很快便如约而至。
    这一年的除夕夜宴,饭菜都是婠婠和晏珽宗两人亲手做的。
    她做了新鲜的牛肉烙饼、熬煮了一锅香甜的小米粥,腌了酱肉、包了汤团和牢丸。
    皇帝亲手烤了一只小乳猪,一片片地片给婠婠吃。
    不知这寒冬腊月里他是何处钓到的鱼,又给婠婠做了两条烤鱼吃。
    *
    这个新年,婠婠和晏珽宗都过得颇为紧巴巴的。
    这一年,他们没有盛大的宫宴,没有文武群臣和内外命妇们的叩拜祝祷,更没有祭祀天地宗庙祖陵等等一系列繁杂琐碎的仪式。
    他不必着衮服大袍,她不用头戴凤冠身披翟衣,去扮演那些臣民们所期待的完美无缺的角色。
    在这里,他们只是彼此的爱人而已。
    除夕之夜,婠婠用他亲手做给自己的那把祥云簪简单地挽了头发,为了方便活动,除此之外身上便再没有带一件首饰配饰,只穿了件半旧的褙子,披着件藕荷色的狐皮氅衣,同他围坐在火炉边取暖闲话。
    皇帝不知从哪弄来了一堆栗子,开了壳划了口子,放在火炉的沿上烤着,然后时不时拨弄一番,将烤好了的栗子剥出来,等到温度适宜入口之后再喂给婠婠。
    相处之间,就像民间最寻常的夫妻一般。
    看着婠婠素面温婉的模样,这一路追随在他身边,一个字都不曾抱怨过,反而为他操持打理好了所有的事情,他胸口间涌过一阵心疼,低声道:“和我出来,终归是让你受委屈了。”
    边说着,他又将一颗烤好的栗子递给她。
    婠婠笑着接过,温声回他:“和你在一起,过什么日子我都不会委屈。——只要你别再丢下我就好了。”
    她吃完这颗栗子后,忽有些寂寥地以手撑起了脸颊,侧着脸望向他,
    “只是我有些想聿儿了。他生下来从未离开过我这么长时间。麟舟,你想不想我们的孩子?”
    这种情况下他自然不能说不想了。
    婠婠乍然提起孩子,他心中漫不经心地一思索,也确实有些思念那小崽子的样子。
    到底是婠婠和他共同的血脉,在他生命中是意义非凡的。
    “母亲寄来的信中和我说,聿儿如今也到了闹腾的年岁了,只怕不过两年,也是个叫咱们头疼的主儿。倒是和哥哥小时候不一样呢。对了麟舟,提起聿儿,我还真想和你说一桩好笑的事情……”
    太子聿已经三岁多些了。
    这个年纪,他已然可以很好地指挥自己的双腿带他或跑或走的去一些他自己想去的地方。
    正巧那日不知怎的,他偷偷在宫里听了个传闻。
    原是禁宫之中的一角,有个废弃多年的空室,传闻里头吊死过一个被人冤枉的妃子。那妃子是婠婠高祖父的一个妾室,死后冤魂不散,时常出来招魂索命,闹得宫人们私下之间纷纷议论,夜间都无人敢从那一片路过。
    这种鬼神之说的志怪故事们,莫说是这么大的帝宫了,就是寻常大臣的宅院里头都有仆人们瞎传某一处腌臜不干净闹鬼的。
    世人不过听了,一笑就过罢了。
    先前圣章太后知道,说那妃子可怜,后来追封了她为什么“恭成贵妃”,并且每年在她忌日那天,都会命宫人给她摆一桌的祭品,聊以告慰她一番。
    上了年纪的人,是愿意信这个的,想着宁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全当发发善心罢了。
    结果坏就坏在这个贵妃的封号上。
    “恭成”二字,谐音“攻城”。
    偏偏宫里的君王此刻正御驾亲征在外,就是和阊达人打起了攻城守城之战。
    于是那一片的宫娥黄门们私下就悄悄议论起了什么“恭成贵妃”要回来追魂索命的话了。
    照这些人闲暇时候编出来的剧本来说,他们的故事竟然还很有逻辑。
    他们说,恭成贵妃的唯一的女儿齐国公主当年就是被远嫁阊达和亲,一生郁郁于他乡;恭成贵妃自己却又死于大魏皇帝的猜忌和狠毒,她们母女俩最后都没有好下场。
    如今的阊达部落里面,还有一些人是流着齐国公主血脉的,现在皇帝却又要打阊达,不是剿杀齐国公主的后嗣吗?
    是以这段时日恭成贵妃和齐国公主心中怨恨,又加上皇帝不在,宫里“阳气”骤缺,邪肆兴起,只怕恭成贵妃又会出来追魂索命的。
    他们因想着如今宫中的老祖宗圣章太后年纪大了,不好喊打喊杀的,又一贯是慈悲心肠喜做善事,所以一定不会管得太严,所以私下传播起这些流言蜚语来越发猖狂。
    没想到竟然传到了太子殿下的耳中。
    太子殿下回去将这个故事告诉了自己的祖母,他亦十分好奇,
    “为什么我爹爹不在宫里,这些鬼怪就敢出来作乱了?”
    圣章太后笑着拍了拍孙儿的背,随口哄他,“因为你爹爹是天下最尊贵的男人,是这宫里的主子,他身上阳气最最重,还有龙脉龙气的庇佑,鬼怪自然都怕他。”
    聿儿不懂。
    可是明明爹爹在的时候亲口说过,他阿娘才是宫里的主子啊。
    他还曾偷偷撞见过爹爹和阿娘私下相处时,爹爹跪在阿娘双腿间和阿娘说话的样子的……
    阿娘也从来没有给爹爹行礼过。
    因此太子聿对祖母所说的这句你爹爹“是这宫里的主子”这句话感到些许不理解,不过眼下他最纠结的事情还不是这个。
    因为他很不安,所以便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那爹爹现在不在,太娘娘您怎么办?谁还来保护太娘娘?”
    太娘娘就是时下孩童对自己祖母的一种称呼。
    太子聿这话一出,一下就感动得圣章太后满目泛红垂泪,涕泪横流,她当即便对身边的两个婢子说道:
    “瞧瞧、瞧瞧咱们聿儿,可比璟宗和婠婠都强百倍不止,那两个讨债鬼尽知道惹我烦恼,生了也是白生。他们小时候哪里比得过咱们聿儿半点!可怜见的这孩子,一心只念着我的安危了。”
    云芝和月桂微微一笑:“毕竟是陛下的儿子,自然更聪慧的。”
    太后又安慰孙子:“没事,太娘娘不怕那些鬼怪。你爹爹出去了,你就是天下最尊贵的男儿,咱们聿儿也是有龙气护体的储君,你和太娘娘在一处儿,什么邪祟也都不敢到太娘娘这里来了。”
    不过很快,聪慧的聿儿就做了一件让圣章太后觉得不聪慧的事情了。
    他执意跑到了那间废弃的宫室,并且要守在那里过一夜,看看是什么邪肆鬼怪出来扰乱人心。
    “我爹爹、阿娘在外头保卫河山家国,谁敢咒我爹爹阿娘不好!”
    “我就要把那鬼揪出来!”
    内司省有头脸的宦官和几个在皇邕楼当值的文官们一道过去苦劝小太子赶紧回去,免得沾上了这一处的邪气。因小孩子的身子是最纯洁的,受不得半点污秽的气来。
    但是聿儿扬着下巴道:
    “我爹爹不在宫里,我就是这宫里说一不二的男儿,你们岂敢阻拦我!我有龙气护体,不怕这些!”
    他语出惊人,这话很快就传了出去,真真吓死了圣章太后。
    古往今来,皇帝的儿子们最忌讳的就是表现出对帝王之位的觊觎。
    皇帝们也最提防这些儿子。
    父子之间,不是亲人,不是君臣,而是仇雠了。
    哪怕是做太子的那些皇子们,都不敢多和一些大臣们结交谈话的。
    太子聿,大约还是史书里第一个敢干这事的皇子。
    即便他年岁尚小,也是无心之举,不过是有样学样地学了圣章太后的话,但是难保以后这事不会惹了皇帝的芥蒂和不满。
    万一万一,万一晏珽宗以后再有了别的幼子爱子,那太子聿今日这番话随便被人翻出来做做文章,都够整个陶家的三族一块送死的。
    因此太后十分不安,写信给婠婠,让婠婠试探皇帝的态度。这种事情,只要皇帝想知道,早就有皇帝的眼线心腹报过去了。
    *
    婠婠于是便将这件事的始末同晏珽宗讲了一遍。
    晏珽宗听完后反倒一阵大笑。
    在婠婠诧异的眼神里,他回身在中军帐内翻找了一番,最后找出一块自己前不久在阊达一个将领身上收缴的玉璧,传唤了心腹入中军帐,命自己的心腹将这块玉璧送回宫中,赐给太子聿。
    “传令回宫中,就说太子年幼便知孝顺祖母,是分孤与皇后之忧;能知身上重任,是有储君帝王之相,孤颇爱之,故赐玉璧,望太子早日成材。记得狠狠地告诉他们:太子是皇后所生,孤特为钟爱。经此一事,更决心太子为储君。”
    那心腹走后,皇帝又回到婠婠身边坐下。
    婠婠扯了扯他的衣袖,“方才爆了好几个栗子,我都不敢去捡!”
    晏珽宗看着她的眼神格外宠溺,“好,我现在去替你捡来剥开。”
    赐过玉璧之后,婠婠又同他讲起了那个闹鬼故事的下文。
    “后来我母亲真真查出来了,原来本没有什么恭成贵妃闹鬼的传闻,不过是有几个起了贼心的内监,借着这个由头传播流言,指望着我母亲能再赏赐银两下去做法事,多摆些给恭成贵妃的祭品,好叫他们自己昧了去。我母亲已把这些人仗打一番,撵出宫去了。”
    这也是那些胆大之人无心的发现。
    原来每年清明和恭成贵妃的忌日,太后都会直接拨下银两,命看守这些宫苑的黄门们采买置办一些祭品祭奠贵妃。
    但是毕竟是死人用的东西,谁也不会扒上去仔细看。所以他们偷偷拿钱买了些次品顶上,将多出来的钱自己贪了,也无人会发现。
    起先两年,太后宫里的老嬷嬷们还会来检查一番,看看他们给恭成贵妃所摆的祭品桌案是否用心。
    但是后来年年都传贵妃闹鬼,云芝月桂她们也懒得多跑,都不去看了,也就无人问津。
    有那么一两年,这些人甚至明目张胆地都不给恭成贵妃摆祭桌了。
    这些黄门们胆子越发大,并且他们敏锐地意识到了,恭成贵妃闹鬼之事的流言越大,太后为了告慰贵妃在天之灵,所赏赐的置办祭品的银钱也就越多,他们可以贪到的也就越多。
    所以这群人才剑走偏锋,寻了歪门邪道,什么话都敢在宫里传。
    说罢,婠婠还叹道:“也是这几年我没细细去查,反叫他们生起了事来了。想来这些装神弄鬼之事,之所以传得开,背后还不过是人心的贪念撑着罢了。”
    晏珽宗忽然凑过去亲了亲婠婠的唇,将自己的话也喂给她,想让她吞到腹中去。
    “你可以永远都不用猜忌我、防备我。我永远和你是一条心的,婠婠。”
    “我和你一条心。你的母亲就是我的母亲,我也尊敬她。你的儿子更是我的儿子,我岂会防备咱们的共同的孩子?”
    一条心。
    婠婠仰首承受他的深吻,含糊不清地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和哥哥,永结同心。”
    “生生世世,永结同心。”
    元武六年的正月初一,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在这个漫长的吻结束时,婠婠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又被他弄到了床上。
    她环住晏珽宗的脖颈,顺从地同他温存,共赴极乐,鸾凤相合。
    直到穴中被人喂上了满满饱饱的浊精。
    婠婠张大着双腿仰躺在榻上,眸光涣散,竟是连收腿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人还取笑她:“上次惹了皇后娘娘不快,这次臣便不敢再自作主张为娘娘排出了。娘娘本是极离不得男人浇灌的身子,想必上回就是因为臣不给娘娘吃精,所以娘娘发了那样大的火。”
    上一次,他未经她同意私自用那般手段排出她体内的精液、为她避孕。但婠婠自觉受了极大的屈辱,回去之后发了好大一通的脾气,还说什么以后再也不给他生孩子了之类的话。
    婠婠慢慢合拢了双腿,没有搭理他。
    她那一处的景致极好,在情事之后泛着糜艳的潋滟水光,莹润嫣红的唇瓣微微张开,腿心的软糯洞口气若游丝地时而吐出些许彼此的体液,滴落在身下的狐皮上。
    不过短暂的中场休息之后,皇帝就再度强行分开她的腿,将她的一条细腿挂在自己的臂弯上,抵着她的入口磨蹭两下,很快就第二次没入了进去。
    婠婠这时候连天南地北都分不清了。她的身子随他的动作在狐皮上摇曳摆动,两团奶肉胡乱摇晃,散发着甜腻的奶香味。
    皇帝见她神志不清,旋即口中胡言乱语起来羞辱她。
    他似乎很喜欢在同房的过程中做这些事情、说这些话。
    “生不生孩子,婠婠,这可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等这仗打完了,我就将你再带回宫中。你不是不愿为我生么?
    好,届时我便打一条金链子来锁了你,把你日夜关在我的寝殿里,不准穿一件衣裳,教你只知看见男人就张开腿求肏。
    时日一长,还怕你怀不上?”
    可惜婠婠这时候清醒了些许,缓缓地掀起眼帘打量着身上的男人。
    她颤颤巍巍地抬起一只白嫩纤细的臂膀,似是要去抚摸他的脸颊。皇帝心下痒痒,渴求她的触碰,便主动靠近了些。
    “啪!”
    婠婠手腕间聚起力气,一下将巴掌摔在他侧脸上,直接将皇帝给打蒙了。
    不过她的力道并不大,不过是笫榻之间的调情罢了,甚至因为皇帝皮糙肉厚惯了,婠婠的那点力气,连巴掌印都没留下来。
    “美人儿,你敢打孤?”
    她哼哼两下,“谁让你敢对我说这样的话!”
    下身的那处蜜洞却仍旧死死含着男人的粗硕肉棒不肯吐出,一下下往更深处吞咬过去,吃的正欢。
    皇帝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回她:“你是我的女人,我凭什么不能这么对你。我不仅敢说这样的话,我还——”
    他抽送得越发快疾,力道也大了许多。
    肉棒下方的饱胀子孙囊袋次次摔打在婠婠的臀瓣间,将她那处的白肉打得一片粉红。
    皇帝今夜本在逼迫婠婠和他扮演一个落难美人和粗犷武将的角色。
    他原定的剧本是这样的,这位身怀绝器貌有殊色的大美人儿,因为不甘在战乱之后沦落到底层粗俗男子之手被他们玩弄,所以宁愿破釜沉舟到军营中勾引大将军,希望成为大将军的妾室侍奉他。
    他一边抬起婠婠的下巴,一边笑道:“美人还不肯从我吗?”
    “可是乱世之中,女子的美貌本就是原罪。你今日不肯从了我,可知来日你这具身子会给你遭来什么样的日子过?”
    “不过是,不停地被男人抢,然后不停被人上罢了。”
    ——婠婠给他另半边脸也唰地来了一下子。
    “你滚!”
    晏珽宗看出婠婠委屈,于是当即决定再换个故事。
    因为夫君体弱多病、生不出子嗣即将被婆家休弃的年轻夫人和受夫人重金贿赂前来给她灌精祝她受孕的情夫。
    他一个劲往她身子深处顶,还直直戳进她宫口射,嘴上哄她:
    “我弄深一些,回去之后夫人的夫君就瞧不出您这浪身子在外头偷欢了。”
    婠婠这晚睡得很迟很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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