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了,才吃了两天药……你怎么知道小姐发烧?”杏遥觉得奇怪,“谁告诉你的?”

    江城也没回她这话,只轻声道:“退了就好。”

    “你……”不等杏遥问下去,里边的明霜已听到声音,招呼道:“是小江么?遥遥,让他进来。”

    杏遥摊手耸了耸肩,只好让道:“去吧,小姐叫你。”

    明霜靠在软枕上,见他提剑走到跟前,眉间的神色看不出情绪,想起前段时日他还在恼自己,不由小心翼翼地笑道:“你怎么才来?这些天去哪里了?”

    乔清池正在一旁随意把玩着汤匙,他微微启唇,迟疑了许久,也不知要从何说起,最终只是道:“没什么,病了一场。”

    “病了?”看他脸色是很苍白,明霜颔了颔首,关切道,“那你多休息休息,我已经没事了,很快就能回府,你要不舒服的话,也不用跟着来。”

    “好。”他拱手抱了抱拳,“属下先告退了。”

    这言语间还是那么疏离,明霜没办法,讪讪一笑,示意他下去。

    出了门,春光耀眼,江城握着剑柄,仰头时被日光刺痛双目,他抬起手遮挡。

    明明方才可以在她面前说出实情的,但不知为何却又开不了口。眼前竟是她方才望着那人的笑颜,挥之不去……

    因为明霜染了风寒,怕车马劳顿加重病情,故而这段时日一直在乔府上住着,等着病好得差不多了之后,明家也派人来催着回去。

    乔清池自然不敢多留她,当下套好马,扶她上车。

    “路上当心。”

    “嗯。”

    他含笑补充道:“得空我再来看你。”

    明霜笑了笑,并没作答。

    一路往回走,等到了院子里,将将才歇下,明见书就赶来探望她,顺便还带了根野山参,说是给她大补的。

    “怎么样?听说你头伤了,要紧么?”

    明霜笑着说不打紧,“多谢爹爹关心。”

    “诶,你是我闺女,我这个做爹的如何能不关心你?”他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要吃什么喝什么只管说,我命老刘去宫里请了御医,晚些时候来给你诊治。”

    “小小的风寒,何至于劳烦御医呢。”她撑着坐起来,“我就是好奇,这回那些山贼又是冲着谁来的?也是爹爹你的政敌么?”

    “人还没抓到,这个……我也说不好。”明见书捋着青须琢磨,“不过若真是与我有敌之人,按理说不应该冲着你去才是,此事的确蹊跷得很。”他寻思良久,“罢了,这个你不用费心,眼下我已派人和开封府一起在这附近通缉搜查,相信很快就有结果。”

    “好。”

    从那贼人当日所说的话来看,是特地等着擒她的。怕就怕对方不是与明见书有仇,而是与她有仇,那可就糟了。毕竟她现在是城里数一数二的绸缎铺的东家,虽说对外从没公开,但保不齐有好事者查到。

    “此次幸而有清池帮忙,听说你病得很重,还烧得昏迷不醒?”明见书笑道,“回头咱们可要好好谢谢人家。”

    “我知道。”明霜淡笑着应下。

    “清池这人倒是很不错的……”他有意无意地提醒,“年纪轻轻,处事也稳重。”

    她在旁只是笑,半天没有接话。

    明见书于是小坐了片刻,便起身离开。

    未晚和尚早伏在门边等着他走远了,立时欢欢喜喜地冲到床边。

    “小姐小姐,您可算回来了!”

    “是啊是啊,您不在的这些天院子里冷冷清清的。姚嬷嬷又不让我们去乔家,都快闷死了,对吧?”尚早朝未晚一问,后者忙不迭地点头。

    “哟。”明霜抬眼从她俩脸上扫过去,似笑非笑道,“今儿几个丫头这么热情,小姐可没有玩意儿赏你们。”

    “才不是稀罕那个呢。”未晚捧着茶盏直向她眨眼睛,“乔公子当日救您的情景,您还记不记得,是不是真像外面传得那么神乎?什么……大杀四方,以一敌十,身负重伤,不顾性命护您周全。”

    她听得一怔,“这是在说什么?”

    “说乔大人英雄救美啊!”尚早凑上前,“您还不知道啊?你们俩的故事,那街头巷尾都传成佳话了,连说书的都连夜写成话本,上台子讲了好几天。夫人还说,会不会今年又添一桩喜事儿呢……快说说,您快说说,这是不是真的啊?”

    明霜被她摇得直晃悠,无奈地笑道:“我当时晕过去了,哪里知道这些……”

    未晚和尚早败兴地叹了口气:“这么关键的时刻,您怎么能晕过去呢!”

    “我也不想啊。”她托着腮歪头憧憬,“要真如你们所说,我自己还想看看呢。”

    微风轻拂,满树青绿沙沙而响,江城正站在窗外,闻言微微偏了偏头。

    天色渐黑,两个丫鬟缠了她一日,到这会儿总算是被杏遥给赶去打花络了,明霜往床上一躺,累得直叹气。

    “先别着急睡,药还没吃呢。”姚嬷嬷扶她起身,心疼地抚过她额头上的包,“幸好你人没事,真是佛祖保佑了。”

    “也不晓得几时才能抓到那个山贼。”明霜端过碗来,心不在焉地动了动勺子,“一天抓不到他,我一天不得心安。”

    “别想那些了,哎……当初您就不该做什么生意,瞧瞧,早些时候招惹了个张毅,这会儿险些连命都给搭上了。”

    “绸缎铺失火是对方打的幌子,特地引我出去的。那天的车夫、来传话的小厮,统统很可疑,改明儿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她说完低头喝药,冷不丁瞥见杏遥正不怀好意地盯着她笑。

    “……怎么这个表情?”她放下药碗,故作心惊的揪紧衣襟,“别不是要对我做什么吧?”

    “呸呸呸。”杏遥拿手推了她两下,笑道,“您就没个正经的……”

    她挨着她坐下,“先前我看见夫人老爷在和乔家一位婶婶说话,像是在谈你们俩的婚事。小姐,这会儿屋里都是自己人了,您老实跟我和嬷嬷说。”杏遥压低声音,“您觉得……乔公子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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