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萧满腹火气,想了想,决定亲自暗中跟踪,倒要瞧瞧她要做什么。麻利地穿戴齐整,他出门寻到小厮,一路暗中尾随。

    江和仪独自走出去很远,在街上租了一辆马车,直奔状元楼的方向而去。

    江予萧就不明白了,她怎么就认准了那个地方?

    马车在状元楼门前停下来,江和仪给了车夫银钱,四下观望一番,转身去了如意茶楼。

    江予萧记得昨日听大伯父提了一句,说何从云是藏在如意茶楼隔岸观火,可还是没逃过炤宁的人的视线,被人轻而易举抓到了。

    这样说来,如意茶楼兴许就是何从云或何家名下的产业。

    而江和仪,是与何家的人勾搭上了?

    江和仪到了茶楼门前,轻轻叩门。

    来应门的,是一名锦衣卫——江予萧记得很清楚,那个人曾经跟随夏泊涛去过江府几次。

    江和仪一瞧人不对,登时踉跄后退。

    江予萧举步上前去,与那名锦衣卫寒暄一阵,帮江和仪扯了个谎,勉强敷衍了过去。

    之后,他当然是黑着脸把江和仪带回了府中,到自己房里说话。

    “说说吧,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江予萧问江和仪。

    江和仪却道:“你能不能先告诉我,如意茶楼到底出了什么事?开门的那个人,怎么会是锦衣卫?”

    他被气得不轻,喝问道:“你到底是前去做什么?是去见何家的女子,还是去见何家的公子?!你再没一句实话,我便将你交给锦衣卫发落!”

    只是,他如何都没料到,江和仪的态度竟也是前所未有的强硬:“好啊,你只管说到做到。到时候,出自咱们江家的燕王妃的一些丑事若是被人宣扬出去,可别怪我跟着做个力证!”

    江予萧险些被她气得犯迷糊。

    这时候,他是真的开始责怪父亲了——这些年一直纵容着这个庶出的东西,结果呢?她变成了这副德行!

    真是不明白,像大伯父、二伯父那样,只守着正妻过日子就不行么?纳妾做什么?除了平添是非还有什么好处?

    江予萧又喝问了几句,江和仪还是那个不知死活的态度。他简直懒得理她了,更懒得告诉她昨日在状元楼、如意茶楼发生了怎样的大事。

    江和仪却继续道:“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不如帮我个忙,把我送到燕王府。有些话,我要当面告知燕王妃。”三夫人是绝对不会允许她去燕王府的。

    江予萧想了想,索性命丫鬟小厮看着她,转头去找江予笙和江予莘。

    长房兄弟两个听了原委,又气又笑,说你直接把昨晚的事情告诉她不就得了。

    他说我才懒得说,最想做的事情是给她两个耳刮子。

    江予笙琢磨片刻,说既然这样,就照她说的办,把人送到燕王府去,让炤宁收拾她。

    说到底,女孩子之间的是非,他们问不出个结果,就算问出来也不知道怎么做才算妥当。况且,江和仪话里话外,好像是听说了关于炤宁的闲话,若是在内宅闹起来,终究是不好看。

    江予萧也正有此意,回房告诉江和仪,等他忙完外院一些事情,便带她去燕王府,叮嘱她径自回房,不得与人胡说八道。

    江和仪闻言笑了,脚步轻快地回了房。

    将近巳时,江予萧跟三夫人扯了个谎,与江和仪一同出门。

    红蓠见这对兄妹忽然登门,必然有事,便轻声唤醒了炤宁。

    炤宁按了按眉心,心里没来由地燃起了无名火,要强行按捺,才神色如常地起身装扮齐整,转到厅堂。

    江予萧言简意赅地说了原委,又指一指江和仪,“她有话跟你说,我去找徐叔说说话。”

    他是有意避出去。

    炤宁却是摆手阻止,“你不需回避。”说着转头看向江和仪,“你,长话短说。”

    江予萧听了一笑,转身落座。

    江和仪很是意外,清了清嗓子,道:“还是让哥哥避出去吧。等会儿我要说的事情,于你可是举足轻重……”

    “别啰嗦。”炤宁蹙眉,“不说你就走。”

    江和仪恨恨地对上炤宁的视线,冷笑道:“好啊,就依你。事情说来再简单不过,何家兄妹三个掌握着你与韩统领不清不楚的证据,前几日把人证交给了我。等你帮我促成婚事,我会把人证交给你。”

    江予萧浓眉紧蹙,盯着江和仪问道:“你想嫁给谁?”

    江和仪充耳未闻的样子,只是盯着炤宁,“你答不答应?”

    “先说你要嫁谁。”炤宁想先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江和仪迟疑一下,还是说了,“方云起。”这件事,江家不可能答应——他们都不肯让江素馨嫁到方家,何况她了。只有燕王府出面,这事情才能成。

    炤宁笑了,“你倒是会想。”

    作为庶女,姻缘方面选择的余地有限。对于江和仪而言,成为安国公世子夫人,已经算得风光。

    江予萧已经找到江和仪是自说自话的证据:“他们要是有那种证据,为何会交给你?自己握在手里,用来要挟江家或是燕王不是更稳妥么?”

    “这是何家二小姐的安排。”江和仪道,“她自然有她的考量,你要是好奇,去问她好了。”

    炤宁不解地看向江予萧,“昨晚的事情,你还没告诉她?”要是江和仪已经知晓何家兄妹三个现在的处境,打死她都不敢来这儿装腔作势。

    江予萧笑容温缓,“在家的时候,她说话比现在还有底气,我实在是懒得理她。况且,我真没料到她蠢到了这个地步,原本还以为她知道的是别的事。”例如炤宁收拾人落下了话柄——他想,自己还是太看得起这个活宝了。

    炤宁无奈,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难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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