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时,山酝久刚吹好头发。
    “来了。”
    门开了,站在门口的人果然是别停云,她穿着皮衣带着耳机像极了电影的美艳特工,一把把自己护在身后,然后冷冷地问她。
    “人呢?”
    “什么人?”
    “你不是说救你吗?”
    别停云愣住了。
    “嗷,你说这个啊,”山酝久踩着凉拖慢悠悠地往房间走,只留给别停云一个难以捉摸的背影,“那个男的啊,脱了衣服了又要讲价,有够鸡贼的,我不想做了就给你发了消息了。”
    “那人呢?”
    别停云看了看房间里面,整洁干净,没有打斗的痕迹,山酝久显然是洗过澡了,发尾还湿漉漉的。
    “他走了,没钱聊什么?”
    “这么简单?”
    山酝久拉开椅子,坐到床上。
    “先坐。”
    别停云对于这种事还心有余悸,她站在门口四处张望了一下,才走进了房间,还不忘把门拴好。
    “最近小说还顺利么?”
    “嗯,顺利,”别停云不知道她怎么转移话题了,她始终不放心,一个刚脱好裤子就干净利落走了的男人真的存在吗?忍不住问到,“你没有被偷拍吧,你确定他不会再找你吗?”
    “不会,”山酝久咬了咬牙,眯着眼睛看着面色凝重的别停云,“真的顺利吗?”
    “重要的不是这个,”屋里只开了一盏床头灯,这让她走到她面前后又不得不凑近她,“你没被打吧?”
    山酝久看着满眼关心的别停云,她清楚这份温柔并不独到,但是此刻至少属于她一个人吧。
    “说话呀,他是不是威胁…嗯唔…”
    同样强制狂热的吻再次让别停云大脑短路了,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山酝久已经解开了她的内衣,对她上下其手。
    “呼——哇哦….”别停云的唇妆被吻花得一塌糊涂,她尽量抑制着喘息,“我以为我们说好了要失忆。”
    “是的,但人的一生要失忆很多次。”
    “所以明天我们又不记得了,是么?!”
    美人就是美人,不耐烦时的表情也风情万种,令人心甘情愿地被折服。可偏就是美到极致的人,稍稍露出高人一等的一面,就令人只能怀疑自己。
    但她山酝久不会。
    “对…”
    “我接下来,”山酝久的手慢慢上移,直到她的手指触碰到了别停云的双唇。露骨的话在她清冷的声线的粉饰下,显得非常合理,“要吻你,如果你不愿意,可以推开我,但如果你没有推开我,那么接下来不管是你上我还是我上你,都不会停止。”
    别停云没有反驳,于是她在沉默中等来了被剧透的吻,可这个吻依然引起她热烈地回应。山酝久并没有多少耐心,她在唇齿交缠中越发不满足,手伸向了别停云紧身的裤子。
    “等下!”
    别停云握住了她的手,她轻咳一声似乎有些难为情。
    “我能不能去洗个澡?”
    山酝久没有放开她的裤子。
    “洗澡?”
    “我需要洗一个澡,毕竟你已经洗了…”
    “好吧。”
    水声响起,山酝久快速卸掉了浴衣,她穿着内衣躺在床上,天花板上有精致的暗纹,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薄荷青草的香气,这个味道非常清新,更适合热烈的夏日,可外面正是寒气逼仄的时候,似乎随时要下一场酣畅淋漓的暴雪,尽管此时还不到深冬。
    别停云洗澡的时间并不长,浴室的门很快重新被打开,雾气像是预告沿着墙壁缓缓拉开视角,这让山酝久突然心跳加速起来,她强压着呼吸,却忍不住与别停云相视。
    那是尚处于青春的年轻的身体,因为常年的运动,线条犹如刀削般直煞,而她的主人拥有一张令人难以忽视的脸蛋。
    等等,
    刚刚她恍惚了么?
    别停云那双鸳眼满是期待,看向自己的时候星河灿烂。
    这样年轻诱人的躯体让她感到了陌生的羞愧,而羞愧的不是她多如蝼蚁的性经历,而是她已不再青春,正逐渐老去。
    她的眼角有了皱纹,臂膀开始松弛,即使保持一些锻炼也很难让身体再回到二十岁时的曼妙可人。
    不过现在既不是一个妓女在看她的嫖客,也不是一个女人看一个女孩,况且她不需要自怜自艾,因为过了今晚,她们都会失忆。
    别停云慢步向前,丰满的乳房随着她的动作微有颤动,她的腰肢不盈一握,却因纵横的线条凸显了不一般的强劲,连带着浑圆的臀部都不仅仅饱含性感娇媚,更有一种年轻朝气的野性,似乎每一步都在钉一个脚印。
    凹凸有致,紧实有力。
    此刻别停云更像是夜入百万的妓女,而山酝久是那种俗套故事中又老又丑的嫖客。
    “可以脱掉吗?”别停云似乎想握她的手腕,但最后只是搭着她的肩膀轻声问询。“可以。”
    别停云微微欠身去解山酝久内衣的纽扣,手指碰到那小小凉凉的金属时,思绪变得奇怪起来。
    她和山酝久初见的夜晚,山酝久直接脱光了从浴室里走出来,仰着头问她想怎么做。
    那天在沙发上,她仰望着这具身体满脑子得想入非非,而现在这具身体再次在别停云面前裸露的时候,她突然毫不羞涩了,反而觉得无聊且愤怒。
    她又开始好奇山酝久会不会告诉她名字,那应该是值得一掷千金的事,可她的走神招致了山酝久的惩罚,山酝久握住她的胳膊横眉反问。“你是不是想反悔?”
    “啊?”
    这份迟疑又算作了肯定。山酝久突然慌乱了起来,她翻身坐到别停云身上,反手一解,胸前的饱满便跳跃出来,背着光,唯一清晰的是她美得惊人的曲线。
    若别停云提着一盏小灯站在她身侧,隐藏在墙面上的风光旖旎的油画便会显露出来,至于其上缤纷的色彩,自是别停云看到这具乳白胴体起伏时自行脑补上的。
    “我…”
    “不可以反悔。”山酝久说完,一只柔软的手轻轻撑在别停云的肋骨上,慢慢向上托住她的胸乳,当身上的人的拇指抚过颤颤悠悠的粉嫩蓓蕾,私处立刻感受到一阵强烈而持久地羞赧。
    “呼嗯——”
    羞耻很好地抑制了她明显的喟叹,而无法隐藏的尾音香软勾人。
    别停云还没来得及羞于自己的呻吟,柔软光滑的肉瓣忽然深深地吻她,花液润湿了她的小腹,身前的人突然坐直了身子。
    “哈嗯——”
    山酝久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听到别停云难耐且耐的喘息便不可自制地动了情,下身紧紧地收缩,企图抓住令它湿润的声音。
    这是个接吻的好时机,眼前人欲眼朦胧,耳朵红得滴血,唇间隐约有蜜糖,散发出的香甜的气息勾得人整个腹部都在烧。
    可当别停云的唇靠近了山酝久的下巴,山酝久却别过了头。
    别吻我。
    看到这样的身体后,山酝久心中生出一丝别扭,别停云稍稍一顿便顺从地只吻了吻她的下颌。
    她微微抬手,五指托住山酝久丰满的臀,柔软的触感让人愈发想要与人贴近、索取。
    不可以反悔。
    她怎么会反悔?
    她一把揽过山酝久的背,身上的人顺势倒下,两处饱满挤压在一起,可别停云偏要贴得更合,故意压着腰与山酝久的腹部紧紧相贴,她每一次呼吸,都是一次绵长地撩拨。
    不接吻,她们多了更多对视的时间,别停云的试图看穿身下女人的想法,但努力却十分徒劳。
    也对,在她满天繁星的经历里,她怎么会是最特别的那一个?
    想到这里,失落便没有由来。
    她手上不自觉用了力,粗暴地掐住她不盈一握的细腰,另一手想要分开她的腿。
    没等她真的用力,女人顺从地分开了双腿,这几乎是她的肌肉记忆——时间教会她的就是这样,用服从避免暴力,赚取货币。哪怕她们这不是一场有关肉体的交易,她也很难摆脱生活的烙印。
    成熟的果实已经散发出多汁的信号,别停云红着脸去吻她柔软的小腹,饱满的唇与肌肤相吸,发出撩人的声音。
    啾
    啾
    啾
    女人在床上从未对声音敏感,此时却在一声一声亲吻中难耐地缩紧了身子,她能感受到的,美人的手指已经游移到腿根,只差一点就给可以给她带来抚慰。
    “哼嗯~”
    仅仅是轻柔地触碰了湿润的花瓣,女人的大腿却立刻断续地抽动,喘息的声音如同发情期的猫,黏连又娇软。
    “好听…”
    她什么时候起身看她表情的?
    “闭,闭嘴…不许盯着我!”
    别停云咽了咽口水,她知不知道这时候嗔骂只会让她更加迫切地想看她放荡的一面?
    她便要看到更过分的。
    别停云抽出手,女人得以细细地喘息,她一面喘一面无措地看着她,直到别停云的手指捻住她挺立的肉蔻。
    等下!
    别停云只是轻扯了一下,殷红的湿软立刻争先恐后地相拥,试图抓住并不存在的抚慰缓解潮水般渴望。
    “哼嗯~别~”
    她刚刚是要叫她的名字,还是要阻止她?
    女人的腰肢无法自控地抽搐,每一次起伏,都可以看到小腹摇晃着淫乱的薄汗,随着她漂亮的线条折射出淫乱的光彩。
    “哈啊~”
    现在她只能接受前者。
    女人的声音实在是过分诱人,别停云无法自控地想要听得更多,她翻身将山酝久压在身下,不由分说地将她翻转过来,用动物交配的姿势,一手挑逗着她挺立的乳尖儿,一手剥开她阴蒂外的肉唇,指腹在顶尖儿震颤打转。
    “嗯~哼~等,等下,啊~”
    柔嫩而湿软的触感,融化理智的温度,如同一捧雨水充沛还温热的云朵,能随自己的愿望反复重塑形状。
    轻拢,慢捻,抹复挑,每变换一种形态,便源源不断地落下黏连的雨。
    雨中的人不断颤抖,想回避,偏别停云的手灵巧极了,几番挑逗下来她红着眼睛想要哀求,声音愈发支离破碎,多年来那些在床上哄骗男人的谎话,此刻听着越来越真切撩人。
    “呜啊~啊~呜嗯~不行,我受不了~啊嗯~”
    “停一下,要不行了…唔嗯~啊~啊~”
    “你不喜欢吗?”
    别停云有点委屈,更加卖力地拨弄研磨着越来越肿胀的蚌珠,她尽力地讨好让女人登时眼前泛白,抽搐着尖叫。
    “别~嗯嗯~等下!”
    她的声音娇媚得不像话,让人理不清她是不是欲拒还迎。
    别停云的长发落在山酝久的肩上,似成一体融入脊背,她喘息着拱进女人的颈窝,双唇紧密得吻着她越来越快的脉搏,这对山酝久无疑是额外的刺激,身后两团柔软压在背上却依然可以感受到别停云结实的小腹和柔软的三角区,她们之间似乎没有一点空隙。
    她的腰软成了什么弧度?
    她的臀翘着如何的曲线?
    可山酝久来不及细细揣摩了,快感层层迭迭得疯长,所有感觉集成欲望的翘楚,她不自觉揪紧了床单,高潮的感觉明明不能再熟悉了,这一刻她却觉得不能承受。
    “啊~太快了…不要!等…”
    世界全白的那一刻,她无力得趴倒在床上,身体痉挛着喷出潮液,登时连一声呻吟都发不出来。
    本以为这就是结束,在眼前的世界恢复一点清晰时,她摸索着想抓住别停云的手臂,却被身上的人重重压倒。
    她看不到别停云的表情,却能感受到双腿被更分的更开。
    混蛋!
    等下,先别进来!
    甬道还在剧烈收缩,而别停云的手指却顺着收缩不停的小嘴冲撞进来,她缩着腰腹想抵挡强烈的快感,却让别停云的手指挤入了身体更深的地方,汁液泊泊流出,为极致的快感润滑,除了她,身体的每个部分都在展现它的欲望。
    “咕叽咕叽~咕啾咕啾~”水声更刺激了她的感官,身体敏感地催促着她向第二次高潮缴械投降,连腰也不争气地律动着,呻吟一声比一声大。“刚到过啊别…嘤嗯~”享受快感的胴体白的发光,别停云眼神越发幽深,手指更加快速无章法地抽动,她的胸乳挤压着女人光洁的背,手臂每每用力时,身体都会前倾,许是贴合得太完美的缘故,她的三角区域总会被山酝久撞到,快感逐渐累积迫使她在山酝久耳边难耐出声。“嗯~”“不,不要~嗯—”
    别停云勾人的尾音还没结束,山酝久却在这声呻吟中急促地泄了身,别停云立即感觉到那张湿润的小嘴含着热乎乎的滑液吮吸自己,一下一下,翕张不止。不会是因为自己的喘息高潮了吧?如果她喜欢自己的声音,或许撒个娇问问也未尝不可。但听到她撒娇,依山酝久的性格,一定会骂她白日做梦,异想天开吧…若是在她嘴硬时突然冲入她的身体,那一声急促而放荡的娇喘该有多迷人?不过她们不是适合撒娇的关系。
    她们明天都该失忆。一想到这儿,别停云心中立刻盛满了失落,她一下一下地亲吻着山酝久的肩头,安抚正在快感中痉挛的山酝久。空虚很快重新占领了已经被操得软烂的甬道,前所未有的快感不能带来停止,反而带来更大的渴求。山酝久还处在自己因为别停云一声娇喘就泄了身的惊讶中,身体却已经叫嚣着臣服于别停云的侵犯。
    不行,太丢脸了……
    山酝久想要起身,却被别停云按住,她盯着还在收缩的小嘴,每一次用力地张合,都涌出湿液,淫靡的美景诱惑着她吻向这敏感的地方。
    “等下!”
    山酝久明白了她要干嘛,慌乱之中揪住了她的耳朵。
    “哎呀!”
    “干嘛?”
    “你说干什么?”别停云吃痛地拍拍她的手,“你先放开我!”
    “不行!”
    山酝久看着她,后半句话却说不出来了,可虽然她没说,别停云却懂了,她摇摇头,淡淡地回她。
    “不脏。”
    这两字也无法化解她心内的症结,山酝久要拉她起来,可对上那双多情的鸳眼,却又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了。
    她应当是无心的,可这双眼睛总在撩拨,意犹未尽。
    “你现在在看谁?”
    此话问的没有由来,但别停云知道她在问什么。
    “我只能看到你。”
    答案不像是假的,女人竟感到了一些雀跃,露出淡淡的笑容。
    这是山酝久第一次对她笑,她的脸颊飞着两朵暧昧的潮红,千种风情都勾在眼尾几条皱纹里,岁月所留下的大概只有无尽的韵味,这让她收获年轻美人的倾心不过反掌之易。
    她伸手推倒看呆的美人。
    “该你了。”
    女人实在清楚自己身体的优势,她塌下腰,伸手小心地托住美人的腰。
    可哪怕她十分小心,刚做的美甲还是划到了她的腰窝。
    “嗯———”
    美人的那声痛吟更令女人难以把持。
    “你,你要干嘛?”
    别停云知道自己湿的一塌糊涂,若不是这点痛觉刺激她回神,她大概已经扭着腰去贴女人的身体。
    女人抬起头,眯起眼睛时像一只野性的花豹,她眼神轻飘飘地撩拨,流出蜜棕色的光。
    “做你想做的~”
    脑海中的狂轰乱炸还未结束,两人兵荒马乱,皆溃不成军,可若冲突必有暴力,那么此番算不得一场战争。
    别停云哆嗦着小腿靠向山酝久,试图在余潮里找到一块浮木。
    这块浮木也湿湿的。
    “要不要洗个澡?”
    女人无力地摇头,眼角还挂着生理性的泪水,脸颊晕着潮红,她隐忍着急促地吐息朝别停云翻了一个白眼。洗澡洗澡…
    妈的,我可站不起来。
    下一秒别停云爬了起来,山酝久还没来得及看她便一下子被她打横抱起。
    年轻人体力是好,她要是再年轻个十岁肯定也可以。
    “拧一下。”
    什么?
    山酝久抬眼看她,别停云努努嘴,示意她拧一下开关。
    热水很快灌满了浴缸,别停云把她慢慢放进浴缸里,自己也坐了进去。
    这家酒店这么贵,那个男的舍得花钱住一宿却不舍得花钱嫖娼么?
    别停云看着装饰得简约大气的浴室,洗澡的时候太急,她都没来得及好好看一眼。
    “你猜月亮落了吗?”
    手机在外面,她们都不知道时间。
    “没有。”
    山酝久眯着眼睛享受热水按摩全身的感觉,回答得风轻云淡。“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女人还是没有睁眼。
    因为明天她们都会失忆,告诉她名字应该也没关系。
    “山海的山,酝酿的酝,久别的久。”
    “好听,”别停云衷心地夸赞,然后落寞地保证,“我会忘掉。”
    山酝久没有回应她,看似懒懒地问。
    “十一月一日那晚,你知道我看到你的时候在想什么么?”
    那是她们的第一个交点。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山酝久缓缓睁开眼睛,别停云正好奇地看着她,此时的清澈与初见如出一辙,“我在想…”
    这么美丽的羔羊,应该被她卖个好价钱或者宰了吃肉。
    “我在想,今夜这么无聊,能看到如此漂亮的脸蛋也总算幸运。”
    她如愿看到了别停云的笑容,换得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洗完澡已经接近破晓,窗帘的缝隙透出一点青色的光亮,别停云和山酝久一齐躺在床上,中间隔着一块心照不宣的空间。
    “阿久。”
    “嗯。”
    “月亮是什么颜色?”
    今晚已经过去,这是个无解的问题,别停云只是在试探她的态度。
    “月亮是…”
    这个问题她听到过…
    “哪里有月亮…”
    昏昏欲睡的山酝久大概是在回答她吧。
    聊会儿:
    其实月亮到这里是完全不同的含义了,因为这个夜晚默认是有月亮的,不管是什么颜色,有就好,可如果没有,意味着山酝久真的想说到做到,她想忘记这一晚,但别停云不想忘记,倒不是说别停云此刻就已经爱上了山酝久,这是她逃避痛苦的方式,她还需要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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