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人却还是等侯消息,每隔个几日去吏部看看,报个道挂个号,余下的实在是没什么事儿。

    他之前是外放的官员,虽然说有本家,但他父母先前几年逝去,如今唯一的祖父也不问世事,整个孙家本就不是什么世家大族,顶多撑的上一个中流未尾,如今他们夫妻回来,人家孙府自是不可能有什么好脸色——开支又增了一份呀,就连着这院子,都得再重新修整出来一个!虽然只是个小院,但也得花钱不是?

    容锦芹是什么性子呀,住的习惯那种小院子么。

    而且妯娌,姑嫂之间的矛盾不断,随着双方冲突一次次的加深,到如今,容锦芹颇有几分长住娘家的势头。

    好在她嫁的这位姑爷吧,想着夫妻两人在外头那么些年,回到家再被府中所谓的亲人给过一番冷眼,对于自家娘子的所为也就在心里有了两分的谅解,住娘家就住吧,大不了他赶紧找个差事,一家几口再远远的离了这些人就是。

    可惜,他这一等就是半年多,如今,还在等。

    这种情形下,容锦芹母女常住容府的事情就成了定局。

    而容锦芹的性子向来没个收敛,自打接风宴上那次的事情,虽说最后清楚不关容颜的事儿,但是,她却在心里对容颜有了埋怨!

    那么小的孩子,才十几岁呀,竟然出手那般的狠!

    张口就吩咐人把那丫头给拖出去打死。

    这孩子,心得有多狠?

    对于她不喜欢的人,容锦芹是绝不会有半分好脸色的。

    再加上老太太那边时不时的抱怨几声,有那婆子在她耳侧偶尔念叨上两句。

    她对容颜有好印象才怪!

    “三姐姐,你还是别过去的好,不然,姑母若是看到你,心情不好,再被气出个好歹来的,岂不是三姐姐的罪过?”容兰身着一袭浅蓝色衫裙,发上珍珠点翠蝴蝶钗栩栩如生,随着她的发丝,脚步而轻晃,阳光打在蝴蝶的两冀,映射着淡淡的金芒,令她整个人都多了几分的娇美,只是那眼底的挑衅却是破坏她这份美感,“三妹妹,你也不想害的姑母生病,是吧?”

    在容兰心里,旦凡能让容颜不自在的,她都想做。

    且很是乐于的去做。

    自己得了容锦芹的青睐,如今,想到容颜被容锦芹给轰出去,她就开心!

    比如这会,拿话刺上几句容颜,她也很高兴!

    “四妹妹从哪里听说我要去探看姑母的?姑母前几天身子不好,还特意寻了御医过府,当时御医可是亲口和咱们说的,要姑母静养,四妹妹难道忘了吗?”容颜一脸无奈的摇摇头,看着容兰的眼神是姐姐对自家妹妹做错事时的无尽包容,她轻轻的叹口气,“四妹妹,你的耳朵呀,怕是得找太医检查检查了,毕竟,咱们都是俗人,吃五谷杂粮,生病的事更是不能免俗的。”

    “四妹妹你说,对吗?”

    “你,你敢骂我耳聋!”容兰气的小脸儿都白了,眼神阴霾的瞪向容颜,颇有扑过去咬人的气势。

    容颜却是吃的一声轻笑,明媚大眼如同流波般潋滟生辉,“四妹妹,你瞧,我说你耳朵有问题你还不信,哎,你这样下去真的不成呀,咱们是姐妹自然不会说什么,可若是到了外头,在别家的姑娘小姐们面前,你却还是这般的听不清,到时侯呀,说不得就会出现什么大问题,说不得到最后害的反而是四妹妹你自己呢。你呀,就听姐姐我的话,一会去请个御医过来仔细检查检查吧。”

    “你,你——你敢骂我。”

    “四妹妹,你呀,我何时骂过你一个字儿?”容颜自始至终都笑意盈盈的,嘴角挂着抹温婉的笑,只是那眼底不时闪过的一种嘲讽,以及居高临下的冷意,让容兰气的火冒三丈高,想也不想的抬起手对着容颜的脸上便甩过去,“我今个儿非得打你不成,然后我再去问问大伯母,我好歹也是二房的女儿,难道你们大房便是这般的欺负人么,这是,想着把我们二房都刘兑走不成?”

    咦,容兰这几句话,有进步呐。

    点个赞!

    容颜轻轻的抬手,把容兰的手在半空中握住,轻轻一甩。

    就听啊的一声,容兰的手腕被她给用了个巧劲儿,折断。

    疼的容兰额头上全是冷汗,“啊,疼,疼死我了——”她在那里喊疼,泪眼汪汪的抱着手腕疼的跳脚。

    “天呐,小姐您这是手断了,来人,快去请大夫,然后去回二太太,四小姐的手腕断了。”

    一侧,容颜却是咦的一声轻呼,掩手捂了唇,大眼咕噜噜转,脸上却是做出副惶恐样,“四妹妹,都对姐姐不好,我刚才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过是一时手滑,又看着你手腕上好像沾了点脏东西,才想着主动帮你去拈下来,可没想到四妹妹对我这个当姐姐的误会这般的深,抬手就要照着我脸上拍……哎,四妹妹,你说,咱们姐妹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非得闹到要动手的地步?”

    “四妹妹,你呀。”容颜摇摇头,一脸关心,好心的往前凑,“四妹妹,姐姐我也是懂些医术的,要不,你还是先让我来帮你看看,说不定我还能帮着你处理下伤口,等到大夫再过来,诊治起来就会方便的多,四妹妹觉得可好?”

    “我才不要你看,你刚才根本就是故意的,你是故意把我手腕弄断的!”

    容颜唰的沉下了脸,“四妹妹慎言!”她看着容晴几个都胆怯怯的站在不远处,个个想过来劝架或是想说什么,却每个人脸上都与着迟疑,容颜暗自闪了下眼神,对于容兰再次的在心底涌起几分的同情,也不过就是个被胡氏宠坏的孩子呀,可惜,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咪了下眼,趁着容晴几个都在旁边看不到,对着容兰冷冷一笑,“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怎样?”

    她的声音压的极低,低到只有彼此两人能听清。

    而外人看上去,就好像容颜在一脸忧心的查看容兰的手腕伤处。

    然后,容兰脸色一变,眼底带着狠厉的猛然伸手,对着容颜用力的推了出去。

    “四妹妹,你小心你的手腕——”

    不远处的容晴再也忍不下,小跑着跑过来,伸手扶了容颜,大眼满是怒意,“四姐姐你实在是太过份了,三姐姐又没怎么样你,不时的给你道歉说好话,你怎么可以这样不依不饶的,她可是咱们的三姐!”小丫头一腔话都发泄出来,抬头看到容兰狠厉的眼神,小心肝扑通扑通一阵的狂跳,她慢半拍的害怕了起来,小小的身子往容颜背后缩了下,她嘟了下嘴,“四姐姐,你手不疼了吗?”

    容晴睁了大大的明亮的双眼看着容兰,小脸上满是疑惑。

    四姐姐现在不应该是回自己的院子,然后去找大夫看看吗?

    难道说,她的手其实是不疼的?

    容晴的疑惑虽然不曾说出来,可那双会说话的眼却是明明白白的帮她写了出来。

    “你,你给我等着。”容兰气的跺了下脚,脸上挂着两行泪水,扭头跑远。

    身后容思容瑜几个面面相觑,半响后也都脸色不好看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唯有容晴,笑嘻嘻的拉了容颜的手,“三姐姐你要去哪呀,要不,我去你那玩吧?”

    “去吧,我屋子里有你爱吃的红豆糕,脆酥饼,我让人带你过去,我还有点事儿,一会就回来。”

    容晴小脑袋点啊点,“多谢三姐姐,那我等着三姐姐回来。”

    着了小丫头把容晴带去素雪阁,容颜转身携了丫头继续往前走。

    身侧,玉竹轻轻的咬了下唇,“小姐,九小姐她——”

    九小姐就是容晴。

    容颜笑了笑,扫了眼欲言又止的玉竹,“没事,由着她。”不过是个小丫头罢了,驱利避害是人之本性,她本就是庶出,在这个府里日子不好过也是正常的,或者她现在和自己这般亲热也是有其目的,但是,只要不是什么原则性的事儿,她别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其他的,一切都好说。

    玉竹听到容颜这般说话,便重重的点了下头。

    一行人到老太太的院子时,刚好和另一条路上过来的宛仪郡主遇上。

    “娘,您怎么过来了?”难道说,老太太今个儿便要把事情给定下,所以,派人去请了宛仪郡主过来走过场?

    宛仪郡主笑着扶了欲要行礼的容颜,“娘亲听说老太太这里来了客人,便过来看看。”她这话说的平静,可眉眼里却带着一股子的怒意,但却又因为容颜在,所以这股子怒意被她给恰到好处的压了下去,她笑着看向容颜,“我不是听说你在后花园里玩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可是,老太太找你?”

    “没有,是我左右无事,逛到了这里,就想着来看看老太太。”

    “她是你祖母,也是应该的。”

    母女两人互看一眼,笑着转身进了老太太的院子。

    宴息室。

    容老太太正和一位中年妇人说话,两人之间的气氛极是融洽,容老太太时不时的笑出声来,那妇人身着一袭绣花水雾绘草百褶裙,面容精致里透着精明,刁蛮,头上挽了个高鬓,斜斜插了枝点翡珍珠步摇,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子‘我有钱,我家钱很多’的气息,此刻,她正双手做着手势,不知道在说什么,逗的老太太笑容不断。

    直至,听到屋外有人请安声,妇人抬头,看到掀起帘子走进来的容颜母女,不禁微怔。

    “老太太,这两位是?”

    宛仪郡主是根本没正眼看她,笑着上前给老太太行了礼,“儿媳见过老太太,给老太太请安。”

    那边厢容颜也随在宛仪郡主身后福了福身。

    主位上,容老太太脸子就有些黑,“你们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事吗?”顿了下她又直接道,“我这里还有客人,你们若是没什么事儿便先退下吧。”说罢这话,她便看向身侧的嬷嬷,“这里不用伺侯,帮我送夫人和小姐回去吧。”

    宛仪郡主笑了笑,适时的摆出几分倨傲的模样,“我听说老太太这里有客人,就是这位了吧?就是不知道这位客人,是单纯的来做客呢,还是如同我之前在外头听说的那般,是想着给我女儿来说亲的?老太太,我可就这么一个女儿,您虽然是她嫡嫡亲的祖母,但是,颜儿这亲事,您也不能这般悄无声息就定下来的道理。”

    “你混说什么呢,老大家的你先下去,有事咱们晚会再说。”

    老太太就有些着急,上次宛仪郡主发飙的情景她可是历历在目!

    这次的事情她是早在心里捉摸许久,一心想着瞒天过海,她就直接把婚事给定下来。

    来个先斩后奏。

    届时,便是她们母女两个再反对,她便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

    这事就是最后闹到太后跟前儿,说破了天去,她是容颜的嫡亲祖母,连给孙女许个人家的权利都没有?

    可老太太算计的好,她这会才和人家说好,这庚帖还没换呢,容颜母女却是齐齐找了过来。

    这让老太太不得不想,她屋子里的人,有人出卖她!

    她看着宛仪郡主眼皮不动一下的模样,再次想起上次那神出鬼没的暗卫,心里有些打鼓。

    那暗卫,今个儿不会也跟了过来吧?

    深吸了口气,她瞬间在心里盘算一番,最终果断看向身侧的那位中年妇人,“刘家太太,今个儿很是高兴你来看我,这事呀,老婆子我已经答应了,您且先回去,等到过几日我盘算好了日期,老婆子再派人去请你就是。”

    人谁都不是傻的。

    刘太太一看眼前这一幕,哪还不清楚老太太心里的打算?

    若是别的事情她也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了。

    只是眼前这事儿……

    刘太太笑了笑,却只是伸手端起手边的茶抿了一口,径自扭头看向宛仪郡主,以及她身侧的容颜。

    玫瑰紫牡丹大团花纹的衫裙,乌压压的发上斜插金累丝红宝石的步摇。

    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

    脸上不施半点粉黛,却掩不去那一身绝色倾城的风姿,绝艳!

    刘太太看罢,心底倒抽了口气。

    如果这位真真是刚才容老太太嘴里所说的容三小姐,那么,这事,怕是成不了了。

    眼前这位儿,便是宫中的娘娘都比得。

    再说那女孩子,生来一说仿佛会说话的大眼,此刻就那么静静的瞅着她。

    眸底深处一抹清冽浮过。

    硬生生让刘太太再不敢往她身上打量一眼!

    “难不成,这位便是容大夫人,容三小姐不成?”

    宛仪郡主早已拉了容颜坐在椅子上,无视容老太太的黑脸,径自吩咐丫头上茶,这会听到刘家太太带几分试探的问话,她抿唇知了笑,端起手中的茶轻盅两口,笑着点点头,“我以前身子骨不好,这府里头的事情都交给二弟妹打理,如今这身子渐好,再出来,却是没几个人认得我,呵呵,刘家太太是吧?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

    刘太太很是谦虚几句,最后,她眼珠一转,笑盈盈的开了口,“我今个儿过来呢,也是老太太的意思,前些天老太太说家中三小姐待嫁,急欲寻一门亲事,我呢,刚好有位外放的亲戚,是位从四品的知府,如今三十有余……”说到这里,刘太太自己的脸先红了一下,三十有余,这可是能当容三小姐的父亲了,抬头看到宛仪郡主一脸的怒意,她索性横了心道,“之前我本是没敢提的,可容老太太却让人找上了我们,只说让我们出二十万两的聘礼,我那位表哥早些年曾见过郡主您一面,说有其母必有其女,所以便……”

    接下来的话刘太太便是脸皮再厚,也是没那个脸说出口的。

    前些年相中了人家的娘,如今求娶不到,所以,转求对方的女儿?

    这话,任是谁听着都会觉得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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