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灵没有看过邵应廷给她准备的替换衣服长什么样,当她推开房门,看到硬板床上放着的一套高中校服,愣在原地。
    以为她介意,邵应廷解释:“新的,没穿过的,毕业时买来当纪念的,用来当睡衣正好。”
    一板一眼的解释,无法反驳,但也处处漏洞。
    薛灵抱起衣服,挑眉刁难他:“纪念的还给我穿?”
    邵应廷不敢看她,别过眼红着耳朵说:“你比纪念重要。”
    他撒谎了。
    薛灵就是他想要的纪念。在他扭曲的心里,这套校服就是薛灵的,现在不过是物归原主。
    修车磕磕碰碰是常事,邵应廷三个住处都放了药箱。
    碘伏、酒精、棉棒、纱布、跌打酒,应有尽有。
    淤青可以不管,但额头的伤口太深,不能不管。
    刚才在浴室已经用水冲过粘在上面的泥沙,现在只等洗完澡出来的薛医生帮他清创包扎。
    浴室的水声敲打着他紧绷的神经,一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的全是烟雾缭绕中曼妙的胴体。
    宽松的短裤被平地筑帐篷,大脑叫嚣尼古丁三个字,瘾与欲像有千万只虫子交替啮啖他的神经,邵应廷烦躁地从沙发上起来,走到零食柜里找糖。
    最清凉的那款。
    糖都在竹篮里,可怎么翻都只看到果味软糖,翻不出想要的。
    浴室门开了,声音磕磕绊绊。
    “东西准备好了吗?”
    邵应廷终于挖到埋在最底下的劲凉薄荷凉,撕开扔进嘴里,一股凉意从口腔窜入体内,暂时压制那挺拔的不雅。
    他回头望去,薛灵已经走到他面前,发尾全湿了,水滴低落白色的校服上,贴着她的肩骨,淡淡透出肉色。
    错愕一愣,恍惚看见六年前。
    其实还是不同的。
    校服不算合身,衣服够长但过宽,配的短裤短得只盖住一半的大腿,笔直的长腿找不出一丝赘肉,行走时健美修长的肌肉清晰可见。
    “准备好了。”邵应廷忽然不敢看她,低头默默拆包装。
    但薛灵不给他逃避的机会,走到他身前,抬手将他的碎发拨到脑后。
    “我看看。”
    邵应廷微微驼着背,薛灵的脸离他一指,担忧的眉头蹙起,认真打量起他的伤口。
    “伤口不算深,应该不用打破伤风。”她另一只手扶着他的脸摆弄,“脸颊怎么也肿了?一定是谢观澜嫉妒你长得好看!”
    邵应廷嘴唇弯弯。
    嫉妒是真的,因为那里是薛灵亲过的地方。
    “你先坐下,我帮你用碘伏消消毒。”
    薛灵单膝跪在沙发上,拿两根棉签浸入装有碘伏的塑料杯中,待棉花完全变色,才拿起轻轻印上血肉模糊的伤口。
    光钻进空荡荡校服,映出内里玲珑的轮廓,薛灵平静的鼻息喷洒在他的额头,邵应廷几乎屏息。
    “会痛吗?”
    “手酸吗?”
    异口同声,两人皆是一顿。
    “怎么会。”薛灵轻松道,“要是伤口大一点,我还能给你缝针,不带颤的。”
    额角的伤涂好后,她又坐下来,拉开邵应廷的短裤,愤懑批判:“膝盖也有,你们是小孩子滚沙地吗?”
    这次她故意用力按他的擦伤,毫无防备的邵应廷痛得嘶了一声。
    得逞后,薛灵抬头,蓝色的头发遮挡起她半张脸。
    “现在知道痛了?”
    鬼迷心窍的,邵应廷伸手将头发拨到她耳后。
    “钱财比不过他,力量不能输。”
    头发被撩到耳后,但邵应廷的手却一直没有挪开,在她耳廓边缘静止着,只有磁场在碰撞。
    薛灵手臂枕在他大腿上,踢掉拖鞋将腿放上沙发,翻身躺好,难抑嘴边笑意。
    “跟他有什么好比。”
    她拿起纱布,邵应廷便帮她撕胶布,一扯一贴,十分默契。
    明明他们才深入认识一两天。
    邵应廷没有厚脸皮到认为他们认识了近十年。
    “好了!”薛灵合掌,翻身躺在沙发上,“你床太硬,我今晚就睡这里了。”
    她舒适地枕在他结实的腿上:“这么硬的床,你真的能睡着吗?”
    邵应廷深呼吸一口气,赤裸的皮肤憋出淡淡的红,不经大脑回答:“睡硬床对腰好,我去找张厚被子帮你垫垫。”
    他想起身,薛灵捏捏他的腰间:“那你的腰一定很好。”
    尖细的指尖像分针跳动一般轻点着他的敏感处,下腹的躁动迅速蔓延,将欲色染上他的眉眼。
    “好奇的话,有空来测试。”
    “好啊。”薛灵闭上一只眼睛,另一只也慢慢合上“等到氛围合适的时候,我会试的。现在让我好好睡一觉再说,倒时差太累了……”
    九点整,邻居落地大钟的声音古朴敲响九声,侧身枕在他腿上的薛灵呼吸趋于平稳,完全没有发现后方有危险矗立。
    长发是三人位,薛灵蜷缩着长腿,十个圆润的小指头抵住扶手,连睡觉都无法完全放松。
    夜色馥郁,四周都陷入沉寂中。
    邵应廷用手背摸了摸薛灵的腿,凉的。
    他轻手轻脚托起她的脑袋,侧着起身,然后慢慢将薛灵的头放回沙发上。
    突然,她的呼吸停止,喉咙发出难耐的呼噜声,随之身体开始急促起伏,像溺水之人要上游自救。
    邵应廷一慌,然而不过须臾,薛灵又恢复正常,软塌塌地窝在沙发上,将自己缩成更小的一团。
    想拥抱的冲动撞击着他的心房,使他血液上涌。
    他蹲在沙发前,食指放在两唇之间,不知不觉和薛灵蜷缩成同一样式。
    高一的时候,他曾远远看过薛灵的睡颜。
    体育课时,她趴在桌上,他坐在窗台上,午后的烈阳灼烧着他的后背,为薛灵降下一片好眠的阴影。
    不知道梦见什么,薛灵点了一下脑袋,披在脸侧的头发立刻遮盖住她的脸,扫过她鼻尖。
    邵应廷伸手去拨开,指尖碰到她细嫩的皮肤,眷恋地顿住。
    他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如果喜欢的人醉倒在你面前,你会做什么?
    这是以前玩真心话大冒险时别人听到过的。
    回答有猥琐龌蹉的,有虚无缥缈的,也有浪漫至死的。
    而他选择了喝酒,因为感觉说什么都是对薛灵的玷污。
    现在问题成真,他心底跃跃欲试。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薛灵,用自己吻过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眼皮,快速缩手后退。
    沉着肃穆的皮囊下,翻起滔天巨浪,高潮迭起,火山喷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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