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时日她情怀恶,不时肆怒,看谁谁不顺眼,缳娘说来女子来庚信时容易怒火攻心,前一刻喜眉笑眼后一刻柳眉剔竖是希松的事儿。

    一月一回,要习惯。

    才把秦妚的婢女赶出去,烦人的曹淮安又来,萧婵转过身,拿着蹙眉怨眼觑他,道:“说,你今日去哪儿了?”

    曹淮安俏声道:“右扶风邀我去府中小叙片刻,你今日身子如何?”

    缳娘说了,这时候说话要柔声怡色,切勿波波急急露不奈。哪知萧婵一听他去了右扶风府上,撑起半边身子,以横波微顾,气昂昂的说道:“你竟然去了秦府,你以后不许去,不许你问为何,反正不许再去了……快说你是不是见到了?”

    “见到什么了?”

    “还能有什么,右扶风的掌中明珠见到了吧,你一定见到了。”

    曹淮安想反驳,萧婵却不留口的自言自语道:

    “君家身上都是花香,是不是还喝了她亲手斟的酒了吧,真是口福不浅。”

    “也是,秦姑娘是姑射飞仙,礼数雍容,琴棋书画无不工习,不似我无半点闺阁情致。”

    “我总归是二归女,在众人眼里就是一介残花败柳,哪能比得上娇花嫩蕊。残花败柳也罢,还质弱不堪,调皮无赛且脾性极差,眼界且窄狭,好食又贪酒……”

    说着泪掉软颊。

    眉睫之人伤心透了,否则不会给自己月旦评。曹淮安听到耳里,觉得她说的话甚是发松,遂趁脚跷道:“嗯,还蛮不讲理呢。”

    “才没有。”萧婵反袖抹泪,驳道,“是你们的’理’与我的’理’见解不同。”

    “是了,”曹淮安附和着点首,“凡从夫人口中道出的都是颠扑不磨的话,我哪敢反驳呢。”

    萧婵不说话了,沉思默想自己是不是真的蛮不讲理。

    萧婵自认为自己是讲道理的,只是性子有一丁点儿波波急急,就只是一丁点儿。

    曹淮安闻了闻自己的衣裳,恒笑不言,果真处处花香,想了想褪去外衣丢到一旁。萧婵还在沉思默想,曹淮安摸着乌泽秀发,与她细细剖豁。

    “右扶风府上满是花香,难免会仆缘到衣上,夫人且都说秦姑娘是明珠,礼数纤合,怎会为男子把盏?不过夫人说的不错,府上的酒挺可口。”

    坐久了,腰肢有些酸涩,萧婵复躺回塌上,眼珠不着痕迹溜了一圈,揣摩他说的话似乎并无道理。

    右扶风虽疼秦妚,但在治家綦严,错了就是错了,无理可诉。当时秦妚作恶的事情,愣是当面折她过,罚她一日不许吃饭。

    秦家不似父亲那般狎溺自己,抛头露面又为男子把盏的事万万不可能的。萧婵心若水落归漕,她看着曹淮安,幽幽说道:“哦……真没见到?那你白去一趟了,多少人眼巴巴想见一面秦姑娘呢。”

    萧婵容貌本就殆无比伦,如今还用摄人的水眼山眉胶在他脸上,曹淮安意乱心忙,色念复萌,他想弥补高烧银烛下未完成的事情:解其衣裙侵其嫩体,把一根炙热通通送入,与她来一场被翻红浪……

    红粉青娥世间比然,而她不独美丽,更是从内力流露出的一股十足的灵气,比美貌更勾人,否则自己两年前见到她时,怎么会心慌慌与手无足措。

    曹淮安想入非非,萧婵可不会让他出神,一直捽袖问他可否后悔没有看到秦妚。曹淮安咽下津唾,轻抹未干的檀痕,道:“我倒也听说,许多人想见夫人一面呢。”

    萧婵拍开他的手,道:“唔……我在荆州时都常常出门,他们看腻,反都习以为常。而且我和市肆的摊主都是相熟的,偶尔买东西,还便宜不少呢。”

    虽从缳娘口中知晓萧婵在荆州无拘无束,但成日抛头露面,与人打交道,曹淮安倒是没想过。

    他还是那句话,道:“江陵侯心也真大。”

    提到荆州,萧婵话也多起来,搭抗着头和他絮搭:

    “阿兄在旁有何惧?我阿兄文武双全,整个江陵除了华老头,恐没人是他的对手。诶,华老头说他是并州人呢,不知能不能遇见他老人家。”

    “你可知道这华老头能文能武,博通洽识,又能通星卜卦,是一奇人也。”

    华老头叫华魁,原先是个写书之人,因他有泉石膏肓,烟霞固疾,写得多数是有关山水之情,草木之趣,不少人看了他的书后也去那些山水地探究一番,凡去之人,无不称赞,所以他的书深受大家的热捧,也入了萧瑜青眼。后来华魁就成了萧安谷之师,不分昼夜亲自课读,不想此人功夫也了得,萧瑜与他交手,十有九回是输的,还有一回是惨败。

    ”但华老头总爱对我念念叨叨的,责我贪玩愆滞了阿兄课业,可在背后又夸我,说我这个丫头机灵得很,就和我阿父一样,也是婵前一套婵后一套。”

    “好久没见到他了,说是要去云游四方,一去就杳无音讯,我都还没和他道别呢,要是见到他,非挦他白鬓不可……”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应当满头白发了罢,可是把他白鬓都挦去,不就是秃子吗?”

    金炉内烧着香,萧婵口角一开便回是说个不停。曹淮安听着觉得甚有趣,忽然唤她小名:“茑茑?”

    萧婵还在琢磨见到华魁要使何法子捉弄他,却缥乎听到有人喊自己的乳名,还是用低抑的嗓音,入到耳里有些发痒。

    “啊?你唤我小名作甚?你怎么知晓我的小名的?”

    “你前几日疼得死去活来时自己告诉我的。”

    “是吗……我不记得了。”

    那几日她疼得满口胡言,该说与不该说的都说了,道出自己的乳名也不奇怪。

    “是茑萝花的‘茑’?”

    “嗯哼!”

    “为何取这个小名?”

    “说是我出生那日苑圃的茑萝一夜里都开了,可是我好像在渚宫里没见到过有茑萝,不过阿父说在我懂事之前,就从萧府搬到了渚宫里,所以才没有看到的吧。”

    渚宫是江陵的一座小宫殿,萧三飞没封侯之前就一直在修筑这座小宫殿,一直到萧婵出生后没多久才建成。

    曹淮安道:“你是兔年生,牙口也不错,还怕蛇,应当取小名‘咕咕’才是。”曹淮安打趣道,“萧咕咕,这名字与你甚配。”

    兔子生气时,便是“咕咕”叫,萧婵是知道的。说了半日的话,她已口干了,有些乏力道:“彼此彼此……曹蝈蝈。”

    曹淮安:“……”

    说她是兔子,那他就是蟋蟀,时时聒噪不停,烦人!

    【婵前一套婵后一套=人前一套人后一套】

    【接下来,男主会光明正大吃豆腐了,亲亲抱抱举高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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