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外面不是乱着么?小宝不能一个人出去。”秦素在旁边插话。

    “我怎么会让他不安全?”凤凌天听见秦素说话,转头扶住她的后脑勺在她头上吻了吻,完全忽视掉了小宝眨着的大眼睛。

    小宝被朱雀给带出去以后,秦素记起刚刚凤凌天说到沐锦云的话,又联想到昨天他跟老八吃饭时谈论起的事情,不由得问道:“沐太傅果真不会来了么?”

    “嗯。”挑起秦素的衣服,凤凌天将秦素又给拉了过来,亲自帮她穿着。秦素伸手阻拦。但凤凌天完全没有放手的意思,一边应着她的话,一边低头弄着她的衣服。

    “我给你穿。”凤凌天在昨晚之前从未接触到女人的衣服,他此刻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对衣服好好的做一下了解。至于原因,他当然是不会对秦素说出口的。

    帮秦素整理完,凤凌天又收拾起自己来,然后才将秦素给抱了下来,他深知昨天晚上将秦素给折腾的不轻,所以今天上午对待秦素简直比照顾一个孩子还要谨慎。秦素虽然没怎么说话,但已经默认的态度让凤凌天很是欢喜。

    “王爷,大理寺来人了。”贵伯发誓,他绝对没有想要打断王爷的好事,但是大理寺的人已经来到前院了,而且还带着皇上的手谕,向想来,事情有些严重了。

    “大约是沐锦云那边的事情,我必须要去一趟。你在家等我,一切有贵伯照应着。”秦素依靠在榻子上看着书,凤凌天在她唇上啄了一口,又叮嘱了几句这才走了出去。

    看着他走出去的身影,秦素终于得了一个机会,轻轻的一声叹气从她的嘴里溢出,她揉了揉眉心,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在书上。

    ……

    话说到大理寺那边,昨儿个下午,凤衍直接带人来到了大理寺,在一边旁听。整个审问的过程,秦柳氏和沐锦云对于会面的原因很是一致,两人都说是为了秦漠今年的秋试。

    大理寺卿在得到两人的回答时,最先将视线看向了同样站在另一边的秦松,朝秦松问道:“秦相,请问,去寻沐锦云做师父果真是你交付于秦夫人的?”

    秦松早就过了慌乱期,对于这场事故中保谁留谁他也有了答案。听到大理寺卿这样问,他点了点头。

    “那请问二姨娘,你又为何会出现在岳麓书斋,并且和沐锦云混在一起?”大理寺卿将目光转回最哆嗦的二姨娘身上。

    二姨娘说到底只是一个普通妇人,尤其在刚才得知那位旁听的黑衣男子就是当今圣上的时候,她的心都要从嗓子眼儿里冒出来。她在思索着到底要怎么做?秦柳氏和沐锦云都有自己的说口,可是自己呢,她一个妇人跟踪到书斋,而且最最出格的是竟然同沐锦云发生了那种关系,相当于爬墙,这可是要被浸猪笼的。

    “回……回大人。”二姨娘说起话来哆哆嗦嗦,她刚开口,秦松不满的目光就暗自看了过去。二姨娘的表现同秦柳氏相比简直是差了太远。

    “回大人,我是跟着夫人到了书斋的。”随着自己开口,二姨娘身上蓦地来了一股勇气,在生命的面前,她心里已然将之前的决定给打翻了,她不想将命交代在这里,于是朝上面磕了个头道:“大人,之前在秦府,晚上我曾经偶然发现几次,有黑色的人影在天黑之时进入了夫人的院子,因此我才觉得夫人的行动有疑,这才跟踪夫人到了书斋,没想到一开门便被打晕了,后来的事情便演变成现在这样。”

    二姨娘原本是想以秦家为重,可当秦柳氏和沐锦云都有自己的理由时,她忽然慌了,她忽然明白过来,若是自己今日以秦家为先,那么她必然要死在这里了,这是毫无疑问的,可是她不想死,不想死啊!她还要看着她的儿子接管秦家,还要自己坐到老夫人那个位置上。

    听完二姨娘的话,秦柳氏的眉头一皱,而沐锦云的脸色却是瞬间的变白,因为处于事件的最中心,其实沐锦云最明白,在这件事中自己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

    “两位夫人的话各有出入,那本官再问沐锦云一句,你的身上为何会出现秦王府的位置图?”

    “本官也不知道。”沐锦云死死的咬定,自己对这张图一无所知。

    “那你可知,我们对比过你的笔迹,这上面的字就是你的。”大理寺卿将一张沐锦云的书稿抽了出来,连同那张位置图一起摆在了眼前,目光看向沐锦云。

    “我的确在秦王府教书,但是从未画过那张图,至于笔迹的问题,我也不知。”不管大理寺卿怎么问,沐锦云愣是不承认。

    “你们三位的意思是,秦夫人并不知道是谁打了自己,而沐锦云也不知这秦王府的位置图为何会在你的衣服之中,而二姨娘也不知道你为何会同沐锦云混在一起,本官这样说可对?”大理寺卿说完这话就看向三人,等待三人的回答,三人皆是点头。

    大理寺卿杨亦,为官已经二十几年,对于朝廷的熟悉并不比秦松差,事实上当他看到沐锦云那两张字迹图的时候就已经明白,那样的字迹连钩笔的弧度都一样,根本就不是伪造的,所以这里面的关系与其说复杂不如说牵扯太多,秦松是太子党,而沐锦云身在秦王府,却将里面主楼的位置图给带了出来,里面的含义不言而喻。于是在听完三人的回答后,他转头看向了凤衍。

    秦松在杨亦看向凤衍的时候,心里就咯噔了一下,事情上午刚发生,凤衍下午就出现在大理寺,而且很显然,杨亦分明就是同凤衍通着气儿。

    凤衍点点头,杨亦便转回头,拍了拍桌子道:“既然三位如此绕弯子,那只能用刑了,来人啊,带人去刑房。”

    杨亦这话一出,几人的脸上皆变了颜色,只有秦柳氏,淡定如初,原本秦松还担心秦柳氏会将什么都给招出来,可现在看起来,好像是不用担心了,再瞅瞅沐锦云和已经吓哭的二姨娘,秦松心里暗暗的打着主意,这两个人,不,或许秦柳氏也不可靠。在这种时候,秦松觉得谁都不是可靠的,唯一能让他有安全感的方法便是,让这些人全都永远不能开口。

    “朕让秦相在家反省,秦相可真是给朕一个大大的惊喜啊。”凤衍没有跟去刑房,反而是走到秦松身边的时候,半带嘲讽的语气同秦松说了一句,秦松本就站在地上,听了这话,顿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杨爱卿,这件事不用朕叮嘱了吧?”凤衍看了眼身后跟着的大理寺卿,眼神狠戾。

    杨亦点头:“是。”

    ……

    晚上,秦松回到家以后,直接让人将秦漠给叫过来,可等了一刻钟,下人的回话却是秦漠睡着了,还没醒。

    积攒了一天的怒火开始爆发,秦松亲自带着人去了秦漠的院子,一脚踹开门,走进去就看到了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秦漠。爹在这里气急败坏,儿子却在闲适的睡觉,这鲜明的对比让秦松一个茶杯就朝秦漠砸了去。

    在那茶杯眼瞅着就要砸到秦漠头上的时候,秦漠一扯被子,那茶杯就被震了出去。

    “你还知道躲?”秦松上前,一耳光就要朝秦漠脸上甩。

    秦漠睁开眼,甩开被子,在床上坐了起来,被人吵醒,他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还知道睡觉?你这个孽子。”别人家的儿子都是家里的助力,只有秦漠,从小性子就诡异,家里的事情竟是一点都不管。

    “气急败坏也没有用。”秦漠悠悠然的来了一句,那语气就是事外人一般。

    “你知道了?”秦松很是快速的捕捉到了他话里的意思。

    “父亲,你应该知道的,这世上速度最快的便是流言。”秦漠在秦松的冷眼下,面无表情的起身,兀自在桌子旁坐下,很有闲情逸致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秦漠,你姓秦,秦家也有你的一份子,你明知有流言还在这里睡觉?”

    “我说过,我对壮大秦家一点兴趣也没有。”秦漠很是直接的朝秦松再一次强调到。

    “由不得你,你以为没兴趣你就可以抹杀掉这个姓氏?秦家要是完了,你一样没有活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秦松怎会不知这背后的来龙去脉,可偏偏让人气愤的是,对方做的滴水不漏,他竟是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

    秦漠笑:“父亲,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句话您定然了解的很。”

    “呵,你以为就凭这件事,凤凌天就能掰倒我?这世上可还有祸水东引这句话。”秦松十分肯定,这件事定然有凤凌天的参与,四年前凤凌天在自己手上吃了一次闷亏,四年后,自己也倒在他身上一次,还是平局。

    “既然父亲有法子,那何必又来找我,反正我也是一个无用之人,我有多大本事父亲也知道。”秦漠表情淡淡的品着茶,就连一旁的奴才们看着都觉得大少爷这人贼磨叽。喝个茶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还做出一副在喝着琼浆玉液的表情。一脸欠揍的表情。

    “你……”秦松被气得说不上话来。

    “好像到晚饭时间了,儿子要用饭了,父亲要留下来么?”秦漠抬头看着秦松。

    秦松走之前,一脚将秦漠的桌子给掀了,刚刚还被秦漠拿在手里的青花瓷茶杯顿时成了一地的碎片。

    秦松带着人走出去之后,秦漠在歪倒的桌子前蹲了下来,伸手捏起一片破碎的磁片,嘴角勾起一抹不屑。

    故事再回到第二天,凤凌天告别秦素去了宫里。

    这些日子,凤凌天上朝也是懒懒散散,所以当凤凌天跟着徐秀进宫的时候,徐秀并没有将凤凌天带到御书房,而是直接将他带到了金銮殿。

    “还没下朝?”凤凌天皱眉问道。

    徐秀摇头:“原本是下了的,可大理寺那边传来消息,所以又将但人们给招了回来。”徐秀解释道。

    “三弟,好久不见。”金銮殿外,凤凌天跟着徐秀从左边来,而凤凌顷却是独自从右边来。就在金銮殿外,两人碰到了一起。三个月的禁足让凤凌顷丝毫看不出任何的消瘦,仿若三个月前一样。

    “好久不见。”出乎凤凌顷的预料,凤凌天今天心情看起来格外的不错,竟然也应了一声凤凌顷的招呼。

    “三弟今天心情不错。”凤凌顷咧咧嘴角笑道。

    徐秀在一旁低着头,心中却也在赞同,三殿下今日的心情的确不错。

    “不错。”里面还没传出凤衍的宣召,所以两人也有闲时在外呆着。凤凌天点点头,今天心情确实是不错。

    “三弟应该不是这种因为一件小事就这么高兴的人。”凤凌顷意有所指的道。

    “里面这种小事的确不能让我勾起我一点的愉悦。”凤凌天听得出来,凤凌顷以为自己是因为秦家的事情高兴,真是肤浅。

    “是么?”凤凌顷的语气阴阳怪气。

    “呵。”凤凌天懒得理他,挺拔的站在那里,只是徐秀同凤凌顷都能感受的到,今天的凤凌天很不一样,依然冷峻,但是身上的冷硬竟比往日淡了许多。

    “三弟,这件事情跟你有关吧?”凤凌顷故意当着一旁徐秀的面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徐秀果然听到了这话,在凤凌顷刚说完,他就往后退了几步,走出了两人的听力距离之外。

    凤凌天肯定的点了点头:“沐锦云画了我墨枫居的图,自然是跟我有关。”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三弟,你这样明目张胆的设计秦府,就没有想过,有时候目的太明显也不是一件好事。”凤凌顷说话没有直接的时候,全都是拐着弯来。

    “就像你们当年设计我一样么?”凤凌天在心中冷笑,这次你们好像是想错了,这次我只是看戏,可不是掌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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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所以更新晚,被卡住了,你们懂得。谢谢昨天投票票的菇凉们。

    ☆、第一百一十一章 情之一字,如此滋味

    徐秀这天上午一直处于很惊讶的状态,他站在远处看着凤凌天同太子站在金銮殿的面前,两人的面上都挂着淡淡的笑意,凤凌顷的笑永远都是那种浮在表面的,而凤凌天向来是不笑的,在这宫里呆了那么多年,徐秀没怎么见过凤凌天笑得样子,也是,与太子相比,凤凌天如今的一切可以说都是自己打拼出来的,没有强大的母族,有的只是自己。

    “两位主子,皇上宣了。”外面走出一个小太监,徐秀这才上前朝凤凌顷两人说道。

    凤凌顷朝凤凌天做了个请的姿势,凤凌天却站在那里看着他不动弹,最终,在金銮殿的大门打开的时候,两人的身影并排走了进去。两人皆是一身白衣,气质却浑然不同。

    “老三,你还真是难请啊。”凤衍在看到凤凌天进来的时候,眯着眼朝凤凌天说了一句。

    凤凌天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站到了凤凌玖的身边。

    正是因为走了进来,凤凌天这才看清大殿上的情况,沐锦云,秦柳氏以及二姨娘竟然全都跪在大殿中央,若不是心中有数,三人那凌乱的模样,凤凌天差点认不出来。

    “大理寺昨天用刑了。”凤凌玖见凤凌天看过去,小声的在他耳边解释道。三人身上的血迹以及手指上的伤口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今日本该是秦相和太子的解禁之事,可谁料竟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们是不是该给朕一个交代。”凤衍在朝堂之上的脸色向来好不到哪里去,见凤凌顷同秦松都在一边低头站着,他将视线转到两人的身上。

    秦松上前一步,朝着凤衍跪了下去:“皇上,臣冤枉,臣的确只是同夫人商议给犬子寻师,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

    秦松早就知道了,昨晚大理寺的用刑,秦柳氏一句话也没露出来,甚至于二姨娘和沐锦云也都坚持着自己以前的说辞。沐锦云站在秦柳氏的的一边,而二姨娘直接将秦柳氏院子里的黑影以及跟踪的事情说了出来。

    说的直白些,秦柳氏和沐锦云站在一条活路上,而二姨娘的言论,很显然是要被秦松给放弃的。可事关性命,二姨娘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弃子,只是尽力的将事情往别人的身上推脱。

    “这么说是有人设计你们了?就连这位置图也是有人模仿你的笔迹?”凤衍这话是看着沐锦云说的。沐锦云从凌乱的发中抬起来,看向坐在龙椅上的凤衍。这个位置,几年前,他在这里殿试,几年后,竟是成了阶下囚,命运可真是会捉弄人。

    “是,臣不知。”沐锦云死咬着这话不松口,只要将事情推给一个“幕后人”,这样他就可以推脱开来,沐锦云心中是这样想的。

    “沐锦云,朕昨天就说过,你真的很令朕失望。”凤衍从龙椅上起身,在众人吃惊的时候他踱步走了下去,在沐锦云的身前立定,声音寒冷的让沐锦云身子哆嗦了一下。沐锦云跪在那里,趴着头,只听到凤衍的声音道:“沐锦云,三年前,你可记得你在这里说过什么话?”

    仿若一道惊雷穿进了沐锦云的脑袋,他抬起头,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惊诧。

    “你说,你本就自平民中来,若你为官,定然会走到平民中去。朕看过你的文章,你期冀指点方遒,可你告诉朕,你可有一颗不为名利所指挥的心?你当真以为朕放你去做闲散的太傅是故意针对你?”凤衍一身明黄色的龙袍站在那里,周围的人都看了过去,沐锦云一直保持着昂起头的状态,可他已经完全忽略了脖子酸痛的事实,不顾脸上的血污一脸的惊异。

    凤衍的这话,在场的都是些人精,他们怎么会不明白这里面的意思。

    “皇上,您……”沐锦云的嗓子干涩,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他只是惊讶的长大嘴巴,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听凤衍接下来要说的话,他不想听,不想听。

    “你若是连三年的平静都熬不过去,朕怎么放心将官职交到你的手上?”随着一声极低的轻叹,凤衍终于将这句话给说出了口,他低头看向同样仰视着自己的书生,脑海里依稀浮现出三年前殿试时的场景。那天,几人之中沐锦云的表现极其的出色,只是声色言语之中带着几分微妙的浮躁,想到他的出身,凤衍担心若是刚开始将他捧到太高的位置,他会因此骄纵,于是故意只封了他一个榜眼,且没有安排实职。虽说是宫中一个不起眼的太傅,可因着在宫中,同皇子以及一些人脉也有关联,所以就看他的表现了。凤衍的目的,在于磨一磨他身上的骄傲,只要他耐得住寂寞,那么就会有更好的东西等着他,可没想到,三年过去,等到的却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皇上,您让微臣做太傅是为了锻炼微臣是么?”沐锦云扑通一声磕了一个头,他费力的从干涩的嗓子里挤出一句话,很是艰难。

    凤衍没有回答,可答案已经不用猜了。

    就好像被秋风吹落的树叶,沐锦云一口血吐了出来,身子也破败的倒了下去。他呵呵的笑着,笑他还以为自己很快就有了飞黄腾达的机会,可没想到,最好的机会已经等在他的面前,是他没有珍惜。

    “沐锦云,你可还有话说?”凤衍转身,不再看他。

    “皇上,是微臣被权力迷了眼睛,才做出这样的事情。那副王府的位置图的确是微臣画的,也是微臣要交给秦相的。”后面的话沐锦云没有再说了,只是单单凭着这几句话已经足够让众人震惊了。沐锦云作为当事人终于开口,这也就代表秦松暗中策划秦王府的事情被暴露了出来。

    “沐锦云,你可不要胡说。”原本秦松觉得,事情已经要尘埃落定了,没想到凤衍会同沐锦云讲那些话,而他自己也着实也没想到,原来凤衍竟是在沐锦云身上下了那么多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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