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们就安静下来吧,说不定一眯眼,明天早晨可以从这里来上朝了。”其中一人相当之淡定,还打趣的朝几个老家伙道,结果自然是引来一片哀嚎。

    ……

    “两位爷,您先歇会儿用点膳吧。”徐秀回去的时候,见凤凌天和凤凌玖正聚在一起,不禁朝两人道,毕竟,眼瞅着这连个影子都没看见,估计得熬一夜。“小主子也饿了吧?”

    “我不饿哇,我有苹果。”小宝扬了扬手里快有自己脸大的苹果朝徐秀笑眯眯的道。

    “徐公公,吃不下,你先放着吧。”凤凌玖摇头。

    “哎,金銮殿的那群大人们差点要将屋子给掀了,都嚷嚷着要回家呢!”徐秀想想都头疼,难不成真的要关一天一夜。

    “谁再吆喝,拖出去绑了。”凤凌天的办法很是简单粗暴。

    “咔嚓。”小宝刚咬下一口苹果,倏地停住了,大眼珠咕噜一转,便朝凤凌天问道:“爹爹,咱们一天没回家,娘亲会不会担心啊?”

    凤凌天也愣了,忙活了一天,竟将这件事情忘到了脑后,因为一视同仁,今天一整天没有放一个人出宫,自然是连个出去报消息的都没有。他们父子俩一天没有回家,素素会不会等急了?

    徐秀很会看眼色,凤凌天的眼神在听到那位存在的时候便已经不自知的变柔和了,徐秀便小心翼翼的问道:“殿下,需不需要派个人去和太子妃说一下情况。”

    “禁止任何人出入,我也一样。”没有例外,那些大人如此,他更是如此。只是,心中一旦起了那个念头,还是会担心,她可否有……担心?

    令凤凌天完全想不到的是,秦素不仅仅是担心,简直是担心死了,当然,她的情绪没有表现的那么明显。

    凤凌天中午没有回来的时候,秦素还想的过去,可当下午还没有回来的时候,秦素便让贵伯去凤凌玖的府上询问了一番,可得到的答复是,凤凌玖自从上朝也没回来过。

    这样的结果让她的心里有了个底,可为什么凤凌天都没派个人回来说一下呢?随着天色愈发的黑了下来,秦素便越来越担心。

    “太子妃,殿下应该是有什么事情在宫中耽搁了,恰巧又不能外露,所以才没有及时回来传消息。”月娘见秦素坐在那里,安安静静的也不出声,就上前安慰道。

    “月娘,你去将朱雀叫过来,我们进宫走一趟,若真是宫禁,那我便再回来。”小宝早晨也跟着一起去了,加之凤凌天昨天又说过凤衍好像要有要打小宝主意,将小宝弄进宫去的打算,所以秦素想,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还不如亲自去跑一趟。

    于是,贵伯给安排了马车,秦素便带着朱雀和月娘朝宫门口赶去。

    可千算万算,他们没有想到,今天宫门口的侍卫都成了哑巴,愣是一句话也不说,自然也不让进,他们三个人换了几个宫门,甚至都已经到了护城河边上那个最偏远的宫门时,情况依旧如此。

    “要不然,我飞进去。”朱雀提议道。

    “不要。”秦素阻止,她看了看四周已经黑下来的情况,说道:“想必是宫里出了什么急事,咱们回去等便是,你若是进去了,只怕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有人。”就在秦素说完不久,朱雀和月娘同时发声。

    月娘拉着秦素朝宫门外侧的墙根处躲了进去,朱雀则是警惕的站在两人的身前。

    今天的天气算不上好,以至于并没有多少的月光,唯一的亮处便是宫门外面的灯笼,只是,那声音,好像是从水里传出来的。

    “太子妃小心。”事情发生的很快,宫门口旁边的护城河里,几个身影从里面钻了出来,然后飞身到宫门口,正巧撞见了秦素的马车,加之刚才的动静又吵了宫门口的侍卫,那群人便不顾一切的朝外跑去,像是赶命一样。

    而外面,很显然也有接应他们的人。

    宫门口人开了城门朝里面喊了几句,一群大内侍卫便追了出去,朱雀想了想,自己还是不能离开秦素的身边,便朝月娘道:“你去跟一下,看看情况立即回来。”

    “也好。”月娘有武艺在身,她没有拒绝,伸手矫捷的暗中跟了出去。

    于是偌大的地方就剩下了秦素和朱雀。

    “嘘,还有人。”秦素刚要说话,朱雀便拉住秦素的胳膊,将她的身子往里面一带,又重新进入了黑暗之中。

    两个人趴在宫门口侧墙的死角里,目光死死的盯着护城河里,抹黑大概能看出一个身影率先上了岸,而当他上岸以后,又好像在从水里拉起了一个人,只是那人看起来没怎么有力气。

    “这人有些眼熟。”映着微弱的灯笼光,秦素觉得那个被拉上来的人,身形很是眼熟。

    “难道是他?”一个念头闪过心头,秦素一方面觉得不可置信,可一方面又觉得自己直觉没错。就在她心中狐疑的时候,刚才第一个上岸的人将地上躺着的屋里的人给背到了背上,从外面又冒出几个人,接应他们,顺着刚才禁卫军们被引开的方向,利用这个宫门偏僻的原因,借由从其他处调兵来的间隙跑了出去。

    就在他们离开的时候,秦素从锦囊里掏出几枚银针朝朱雀道:“朱雀,你将这几根银针刺到那受伤之人的肩井穴上。快去快回。”

    朱雀的隐身在听到肩井穴三个字的时候明显有一瞬的呆愣,但随即就毫不质疑的拿着银针飞了出去。

    这边的动静从刚才便引来了周围几个宫门的主意,就在第一拨人追出去的时候,第二波人也赶了过来,正好撞见了第二批从护城河里逃出来的人,而朱雀就跟在暗中,因为那受伤之人是被黑衣人扛在肩膀之上的,所以他很轻易的就将两根银针送到了那人的肩井穴上,完成任务后,朱雀这才急匆匆的回来,而不久之后,月娘也气喘吁吁的从一旁闪了进来。

    “太子妃,那些人根本是引人在绕圈子。”月娘累的都想要趴下了。

    “他们本就是用计,引开这里的守卫。”当第二波人从护城河里出来的时候,秦素和朱雀便已经了解这其中的牵扯。

    “太子妃,您怎么在这里?”这边的事情很显然已经将宫里的人都给惊动了,一群群侍卫从里面涌了出来,禁卫军统领在看清秦素的模样时,不禁吃了一惊。

    “太子呢?”秦素只想知道,凤凌天和小宝有没有安然无恙。

    “快去通告太子。”那统领交代完,又同门口的守卫交代了几句,便匆匆的带着人追了出去。

    ……

    凤凌天出来的时候,秦素就站在宫门口,身上仍旧穿着一件单薄的衣服,竟是连个披风都没有的。

    “主子。”朱雀面对着宫门,最先反映了过来。

    “娘亲?”小宝一见到那熟悉的身影,立马迫不及待的扑到了秦素的腿上,秦素被小宝抱住腿这才转过身,上上下下的查看了一下,见小宝毫发无损的站在自己身边这才放下心来,又起身去看大的。

    “有没有受伤?”秦素不能像检查小宝一样去检查凤凌天,只是伸手握住他的,仰头问道。

    凤凌天摇了摇头,明明见到秦素这幅急切的样子心里已经开了花,偏偏表面上故作镇定的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秦素没有说话,朱雀将刚刚发生的事情都给说了一遍。

    “他们是从这里逃出来的?”凤凌天的目光看向护城河。

    “是。”朱雀点头。

    “他们带走了一个人,是我让朱雀放的针。”秦素主动交代:“我让朱雀刺得他肩井穴,用了两枚处理过的银针,造成的结果应当是……半身不遂。”

    “所以,即使抓不到人,结果也没什么两样。”

    秦素的这话,在场的人都明白是什么意思,但凡秦素敢这样说,就代表那人被治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这样说的话,倒的确是,抓不抓得到,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差不多的。

    “我忙活了一整天,竟是没有你一句话管用。”凤凌天上前,将身上还带着自己温度的披风披到了秦素的身上,将她紧紧的裹在里面,而小宝,则是自动的钻了进去。

    “我进去一趟,你去马车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了。”拉了拉秦素的手,凤凌天又进宫去交代一些事情。

    “报告一下你今天吃了什么东西?”上了马车,秦素将小宝裹到怀里,一脸正色的问道。

    “早晨喝了一碗粥,中午吃了一个包子,下午啃了一个大苹果。唔,没有喝水。”大人们今天都忙翻了,小宝是觉得新奇,以至于,用饭习惯全都乱了。

    “不能有下次了。”秦素叹了口气,用披风又将他裹了裹。

    “娘亲是不是担心我和爹爹啊?”小宝仰着头,精神头儿很足的朝秦素问道。

    秦素点了点头,也没有扭捏,嗯了一声。

    “我就知道,娘亲最好了。”小宝咕哝了一声,趴在秦素的怀里又叽叽喳喳的说了一会儿,不待凤凌天回来,自己便睡了过去。

    ……

    秦府,书房。

    南琉风歪在椅子上,朝秦松道:“事情已经给你办好了,我要的东西呢?”

    秦松看着手里那块湿漉漉的布料,虽然没有见到真人,但这种处境之下,他没有别的选择,只能选择相信南琉风。于是,便将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了南琉风,语气下沉的道:“你要的东西都在这里面了,包括秦素的。只是,世子,你可否告知,我外甥如今的落脚之地?”秦松期冀,这件事情过去以后,他还能悄悄的出去。

    “地址我会写给你,但不是现在,你如今正被皇室给盯住了,我先撤退,有事会再联系你的。”说完,南琉风便熟门熟路的朝书房下面的密道走去。

    可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南琉风就一脸沉色的又退了出来,他冷着脸朝秦松道:“秦大人,你这是什么时候又将密道出口给堵住了?”

    “不是我!糟了……”秦松一听密道出口给堵住了,心里第一个闪过的念头便是完了。也就在这时,外面好像隐隐的传来不小的动静,南琉风咬牙道:“看来是被人坑了啊!今天真是要被你给害死!”

    ------题外话------

    电脑每天一卡也是没谁了,谢谢夜夜酱的花花,嗯,么么么么么,原谅作者君的晚更呜呜呜呜呜

    ☆、第一百六十一章 秦大哥,我和你不熟

    “世子,我不会蠢到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秦松听着外面的动静,以及愈来愈亮的火把,他的脸上也带了几分焦灼,朝南琉风说话的语气也便说不上多好。

    南琉风笑;“你和凤凌顷还都是一个德行,自己蠢还怪别人。”说完,窗户忽的被踹开,一个黑色的断臂身影从里面飞了进来,正是南琉风的侍卫,黑枭。

    “外面多少人?”到了这种时候,南琉风反而没有着急了,他理了理衣服朝黑枭问道。

    “宫里的人已经将秦府给包围了。”黑枭道。

    “秦大人,祝你好运。”说完,南琉风笑了一声,转身和黑枭一起飞了出去。

    南琉风的身影刚消失,秦松便从书房的后门,从花园里的树底下悄悄的跑了出去,而目标正是秦漠的院子。

    秦松进了秦漠的院子,直奔秦漠的书房,他丝毫没有陌生,像是熟悉了千万遍一样,直接将靠墙那边的书柜机关给弄开了,然后进了密室,谁也不知道,秦漠书房的密室里,秦松后来又给改了一条路,直通外面。既然刚刚他书房里的暗道都被堵住了,目前的情况下,只有这一条是除了他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的,所以,无疑这是最靠谱的一条。

    而此时,秦府外面,宫中的禁军已经将秦府给包围了起来,禁卫军统领正带着人开始抄家,凡是秦府的财产一律没收,而秦府的人,一律收监。

    管家听到动静的时候,刚要去跟秦松报告,脖子已经被人给勒住了,原本这府上就没有多少人了,如今这么一抄,更是荒凉了。

    只是,这天,即使禁卫军将秦府给翻了个天,也没有找到秦松的身影。而也就在秦府被抄的这天,一直不能说话,瘫在床上的秦老夫人终于喘息了这世上的最后一口气,不知不觉中便离开了人世,管家在得知这消息的时候,双腿一软不禁跪了下去,这竟是天意么?连老夫人都知道秦府要完了么?

    ……

    秦府里生不如死,秦府外面何尝不是?

    秦松沿着地道在黑暗中爬行着,这条路是在秦漠死后他从这里挖开的,路的尽头是一条狭窄的小巷子,那里极其的不引人注目,是个离开的好去处,秦松想,只要自己活着,那么,没有了官职,没有了荣华富贵他都是可以接受的,只要他活着。

    心中这样想着,他渐渐的已经能看到终点处从外面透出来的晨光了,这样的朝气蓬勃,真是让人心情振奋,他不禁顺着那光亮爬的更快了。可就在他半个身子已经从里面爬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呼吸到了外面的新鲜空气,甚至,耳边还能听到外面街市上的那种热闹的叫卖声,可眼前随即出现的一双靴子,将他刚刚燃烧起来的所有的欣喜全都给浇灭了。

    “果然是你?”秦松觉得眼前好像来了一道闷雷一样,直接将他的感官全都给封闭了,他的眼里只有面前这人的五官,依旧是那么硬朗,依旧是那么沉默,而反观他自己……还趴在地上,以一种仰视的态度看着……自己的儿子。

    “父亲大人,我想,应该有比这里更好的去处。”秦漠没有弯下身子去讥笑什么,身子仍旧笔直的挺着,秦松在他眼里只是一个小小的倒影,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

    “这一切都是你做的是不是?府里的密道都是你封的,你虽然不在秦府,但是所有的事情你都知晓,秦漠!我以前怎么会小看了你?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秦松气得,将口水吐到了秦漠的鞋上。

    秦漠好像没有看到一样,他朝身后挥了挥手,然后一个黑色的袋子就扣到了秦松的头上,秦松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觉得后颈上一沉,立马没了意识。

    ……

    秦松再次醒来的时候,场景已经不再是那个狭窄的小巷子了,赫然的变成了监牢。

    “这是你的地牢?这是哪里?”秦松一看清面前的场景,立即伸手扒拉着木头杆子,左右打量的看着。

    “父亲大人,这是天牢,这是我为你特地申请的私人牢狱。”秦漠仍旧是一身青色的衣袍,很是安然的坐在那里,身上没有一丝的褶皱,如玉般的模样,坐在这牢里,像是盛开在枯树旁的玉兰,只是,美则美矣,并没有温度。

    “你竟然把我带来了这里?”秦松之前看到秦漠的时候,以为秦漠会将自己带到他私人的地方,可如今,竟是将他带来了这全京城的噩梦——天牢里。

    “父亲大人本就应该来这里不是么?”秦漠坐在椅子上,语气很是清淡的道,这里除了他和秦松再没有其他人,秦漠的样子也没有因为秦松这样的处境有一丝一毫的外露。

    秦松的四肢都被绑了起来,身上也凌乱至极,他垂着头,费力的想要挪动个姿势。

    “你将我带来这里做什么?你别忘了,你也是秦家的人,你将我送来这里,就没想过,你也姓秦么?”这间单人牢房外面摆设着大量的刑具,看起来极其的恐怖。

    秦漠笑:“父亲担心自己都来不及,担心我做什么?”这便是他同凤凌天的交易,只要秦家一倒,秦漠,就再也不是秦家的秦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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