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醒的呼吸喘了喘,“听你的口音是本地人是吧?”

    “嗯。”那男人把他的脑袋往墙角那边重重地磕了磕,“别指望是老乡就能让我放过你,给哥老实点。”

    “本地人的话,应该知道盛家吧?”

    盛醒舔了舔从额角流到嘴边的鲜血,“盛口口是我爸,想动我的话,最好考虑清楚后果。”

    “哼,胡说八道,盛家的太子爷怎么可能半夜三更一个人到这种地方来?”那男人把他整个肩膀重重扣住了,盛醒皱了皱眉,“如果你们不信的话,身份证件就放在我的上衣口袋里。”

    “这……”那男人听他说得煞有介事似的,稍微迟疑了一下,往他的衣服口袋里摸索着证件,“你小子可别耍什么花样啊……”

    证件被掏出来了,那边短暂沉默了一下,盛醒的声音冷静到可怕,“我不认为我的命有多金贵,不过如果把我逼急的话,在场的各位惹下命案,可不只是进局子蹲几年的问题,你们的父母,妻子,孩子,估计在这一带是待不下去了。”

    “……”

    人类是一种克制的生物,一旦遇到涉及自己利益的处境,就会下意识地让步。

    盛醒忽然嘴角一扯,邪笑了一下,“这里一没监控,二没目击证人,你们怂什么?先奸后杀再把我抛尸了啊,运气好的话可能几十年都破不了案。”

    “妈的,踢到铁板了,我们撤!”

    腹部被踹了一下,钻心的疼,盛醒弯下腰倒在墙壁边,血腥味和酒气混杂在一起,在寂静的夜里形成了一种冷酷的氛围。

    他刚才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那群人离去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了,他咳了一下血,把罩在头顶的东西拿了下来,眼睛被碎发微微挡住了。

    总觉得这次是被人下套了。

    黑到连监控摄像头都照不清人脸的小巷子,刻意埋伏的一伙人,还有把他引到这里的……

    他“嘶”的倒吸一口冷气,觉得背后有点莫名其妙的发凉。

    身上伤得不重,骨头都没废掉几根,他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物,沿着来路慢慢走回酒吧。

    距离他上次走出酒吧的时间大概有二十分钟,他调出了酒吧门口一个小时内的监控画面。

    酒吧装这个,纯粹是私人性质,主要是怕有人闹事,不过在晚上清晰度不高,他盯着摄像画面里来来往往的路人,看到一个白色的背影,立刻按了暂停,时间停留在晚上九点五十分左右。

    而他走出酒吧的时间应该是晚上十点过后。

    “盛哥,别看了,哎——你真是,受伤了也不好好休息。”

    哥们把一个创可贴贴到他脸上,盛醒歪了歪头,指了指监控里的画面问,“这条路是通往哪个方向的?”

    “大学城啊,前段时间新修的道。”

    “哦。”盛醒又把时间往后挪了挪,“这条路是商业街,灯光很亮,如果折回来的话一定会被摄像头从这个角度拍到的吧?”

    “对。”哥们把他来回拖拽的手按住了,“盛哥不是我说你啊,这件事真的跟小方没什么关系,他是正经大学生,身份证明都给我看过的,你啊一定是喝醉酒看花眼了,我琢磨着这八成是你以前断不干净的老情人报复你呢,快到通讯录上一个个查一下是不是分手费没给够造成的惨剧。”

    “早删了。”

    盛醒突然摊开一只手,“把小方的手机号码给我。”

    “不行,老板有义务对员工的私人联系方式进行保密。”哥们把自己放到桌上的手机收了回来,“而且搞不好人家还是处男呢,玩腻了就甩可能会留下心理阴影的。”

    “他算哪门子处男,接吻技术比我还熟练。”盛醒撇了撇嘴,再次摊开手,“拿来。”

    “不是吧?你们已经亲过了?!”哥们瞪大了眼睛,“我这酒吧才第一天开业,你就勾引我的员工?”

    “我就勾引怎么了?”盛醒眯了眯眼,“我不只是勾引他,我还看上他了,所以我才会在这里把监控画面来来回回确认了几十遍,就是为了证明他没有害我……我都这样了,你就帮兄弟一把吧,当我求你?”

    “那……好吧。”

    一串号码发了过来,盛醒立刻回拨了过去。

    时间等得有点久,好像没立刻反应过来似的。

    “喂?哪位?”

    十几秒后,清润的声音响了起来,盛醒立刻笑了起来,“晓晓。”

    “……!”

    那边的呼吸似乎顿了顿,“盛先生,我要休息了,您有什么事情吗?”

    “你听得出是我啊?”盛醒还挺高兴的,“晓晓,你是a大的学生吧?”

    “别这么叫我。”方天晓简短回答了一声,“嗯。”

    “那太巧了,我也是。”盛醒的手无意识地在自己腿上撩了撩,“今天晚上在你走后出了点意外,本来我是不想去上课的,不过为了能够见到你,我明天一大早就去。”

    “你……”

    方天晓似乎在隐忍着什么,“盛醒,你别玩我。”

    “我没有玩你。”盛醒含住了自己被咬破皮的下唇,“今天有很多人想要玩我,可是不管怎么摸我都没反应,现在光是一听到你的声音我就ying了,晓晓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第7章 解题

    调戏别人的后果就是被无情地挂断电话。

    那头的忙音“嘟嘟——”的响,盛醒有些好笑地把手机抛到一旁,“居然挂我电话,这是生气了?”

    “能不生气吗?”哥们在一旁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盛哥你真行,够流氓的,小方的脾气可好了,别人让他帮忙揽活都不抱怨一声的那种,这么纯情的男孩子,你别老用荤话调戏人家啊,他没直接骂你就算不错了。”

    “你懂什么,哥这叫直白,大家都是成年人,身体来不来电还感觉不出来吗?”盛醒颇有自信地拨弄着自己的上衣纽扣,“小方他一碰到我,就像旱地逢甘霖,嘴上说着不喜欢,其实心跳得厉害,扑通扑通的,连耳朵都红了呢,我敢打赌,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肯定能把人搞到手。”

    “啧啧,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哥们用食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你还是先处理一下自己的伤吧,冬天衣服厚,身上的淤青倒不要紧,这脑袋让人‘哐’的砸一闷棍,不去医院检查一下,还打算明天一大早就去学校上课?”

    “没事,就是流了点血。”盛醒低头抓了抓旁边急救箱里的绷带,“不过我刚才照了一下镜子,你把我的头包扎得太丑了,这严重损害了我在小方眼里的形象——诶,对了,你能不能再稍微把我的伤口包扎得楚楚可怜一点,特别能引起别人同情心因怜生爱的那种?”

    “……你给我滚。”

    不过虽然嘴上说着脑袋挨的那一下不严重,第二天早上盛醒睁开眼睛洗漱的时候整个人还是处于有点混沌的状态。

    穿着打扮没问题,大帅比一个。

    上课要用到的书本——虽然这么积极地去学校的目的不是为了上课,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下的。

    对了,钱包,有些地方刷卡不方便,要是晓晓心血来潮想逛街的时候就可以买买买。

    诶?总觉得忘了带什么东西……

    他迟钝地在客厅里扫视了一圈,刚好看到他的哥哥盛唯从房间里走出来,立刻心虚地打了声招呼,“二哥早。”

    “你今天居然起得这么早?”

    盛唯不可思议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表,“现在是七点整。”

    “对,二哥你忘了吗?我可是要去学校上课的。”盛醒哀怨地看着他,“这个月的零花钱也缩水了百分之八十。”

    “……”盛唯咳嗽了一声,“你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又跟谁打架了?”

    “没事,我自己会处理的。”盛醒打了个哈欠,“那就这样,二哥我上学去了。”

    “小醒——”盛唯叫住他,“你是不是又忘了吃早餐?”

    “哦,对!”盛醒恍然大悟,跑到厨房拿出刚刚烤好的三明治咬在嘴里,低头系鞋带,“唔……我走了。”

    “你真是……总是忘东忘西的,连饭都经常忘记吃……”盛唯摇了摇头,“如果不着急结婚的话,至少也应该找个能互相照顾的对象。”

    “已经找到了啊。”盛醒把面包片咽进嘴里,“长得很好看,声音很性感,特别有耐心,动作很细心,甜点做得一级棒,做得了服务业,考得起高校,而且他的手好暖和,我最怕冷了,冬天抱着多爽。”

    “……”盛唯诡异地沉默了一下,幽幽道:“小醒你那是在臆想吗?条件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被你追到?”

    “啊,二哥你不要打击我……”

    盛醒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他真的特别合我的胃口,我今年要是没追到他,我就去街上裸奔。”

    他觉得自己以前还从来没遇见过这么吸引自己的男人,从前的床伴都是各取所需,他甚至连接吻都没怎么跟人尝试过。

    可是方天晓,怎么说呢,就跟一磁块似的,明明也不算长得最好看的,就是老让他觉得心里痒痒的,他不光想把对方搞上床,还想顺便拉拉小手亲亲嘴什么的。

    完了,完了,恋爱了。

    他有些心不在焉地碰了碰自己的唇,又回忆起昨晚和对方接吻时那美妙的触感。

    方天晓肯定不是处男了,甚至那些反应和动作过于熟练了,那没个两三年的实际经验根本做不出来,不过他对这个倒不是十分在乎,就是觉得像方天晓看上去那么禁欲的人居然是个老手的反差挺大的。

    而且,太tm了解他的需求了,亲吻的过程中完全没有让他觉得有任何不适应的地方,全程高潮,舒服得完全不想停下来。

    这亲个嘴都这么带感,要是更进一步……而且方天晓的声线挺那啥的,你听着觉得很禁欲,就忍不住想听听看不禁欲的时候是什么反应了。

    盛醒觉得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再想下去可能就直接在公共场合ying了,他可不想被别人当做变态。

    课程表上写着的上课时间是早上八点,不过一般人都会早到占座位,他进教室的时候差不多已经七点半了,这是一堂要求相对宽松的专业课,教室里没暖气,窗户被怕冷的学生关得严严实实的,提前到的人数大概占了座位的四分之一。

    系里的学生混着上,也没人在意什么新面孔,教室里有点吵,看到有人进来“嘎吱”的开门声时才稍微顿了一下,又开始唧唧喳喳了。

    男生的人数比女生略多一点,盛醒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突然想起自己也忘了打听方天晓是读哪个专业的。

    他觉得方天晓还蛮适合读音乐美术啥的,一身的文艺青年范,就算做服务生也挺扎眼,给人感觉好像不该打工而该在音乐会或者美术馆的那类人似的。

    不过学校就这么大,找个有名有姓的学生还挺简单的。

    前面的一个女生把笔记本电脑摆在桌上,大概是在做上次布置下来的电子档作业,图表画得密密麻麻的,鼠标拖拽了几下后突然“哎呦”一声叫了出来,“好麻烦,难算死了,最后一题好变态,你们谁会做?”

    “……不会。”

    “百度一下没原题,我日……老师自己出的吧?”

    “班长……班长来了没有啊,我需要他提供支援tut”

    盛醒莫名地觉得这个女生的声音有点眼熟,于是试探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喂——”

    “啊?”

    那女生转过头,突然“啊”的叫了一声,“是你啊?”

    盛醒认出她是昨天自己帮忙搬桌子的那个女生,不过头发染黑了,所以刚才不大认得出来,他友好地笑了一下,“昨天忘了说我的名字,我叫盛醒,是1班的。”

    “啊,我也是1班的。”那女生的酒窝很可爱,“我叫程绮,你以后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

    盛醒指了指笔记本屏幕上的题目,“上面的是这门课的作业?”

    “嗯,不会做啊。”程绮烦恼地皱了一下眉头,“只能等班长来了。”

    “不用。”盛醒想了想,“我以前学过类似的课程,我应该会解。”

    “真的啊?”程绮惊喜地把笔记本电脑搬到他的桌上,“你看看,这里这里我都解出来了,可是就差最后一个条件推导不出来,你说老师是不是出题超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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