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迁斜睨陈娇道:“让我带着我的人和她回合肥城,我保证留下她的性命。”

    刘迁竟敢提出带走陈娇的要求,刘彻差一点就要勃然大怒,但他的理智还是面前占据了上风,斩钉截铁的说:“朕可以放你和你的人回去,但是绝不能让你带走皇后。”

    “不带走她,那我该如何相信你?刘彻我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你的皇后现在在我手上,不想她死你最好乖乖照做!”

    “朕的诏书一样可以取信天下。”刘彻冰冷的话语仿佛从牙缝中挤出,“朕下诏让你离开,无人敢拦。”

    “呵,好,你是天子,横竖都是你一句话,那么我要你下一道诏谕,赦免淮南上下君臣,今日之事既往不咎,从今往后也绝不对淮南兴兵,我父王还是淮南王,我刘迁还是淮南太子。”

    陈娇心中暗笑刘迁得寸进尺,他的这个要求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刘彻就算是天下最有度量的皇帝也不可能赦免淮南王的谋反大罪,虽然今日在此发生之事还未令他人知晓,但刘迁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杀、挑衅,威胁,作为冷狠暴戾天下独尊的天子,以刘彻的性格他自己都忍不下这口气,所以这个要求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

    “朕答应你。去病,去取白绢狼毫来。”

    陈娇怔住了,霍去病也怔住了,就连刘迁都没想到这么过分的要求刘彻竟然就这么答应了,豪不拖沓,毫不犹豫。

    刘彻接过霍去病端上来的笔砚白绢,几乎没有迟疑,坐在长案后提笔便写下了诏书,最后将身上的天子御印(皇帝的私印,因为刘彻身上不会带着和氏璧做的“受命于天”的大玉玺)取出,有力的手紧紧握住旋钮,将“皇帝宝玺”几个字扣在白绢上面。

    刘彻拿起御诏递给霍去病,一双威势凌人的瑞凤眸直视刘迁,沉声道:“去病,念。”

    霍去病愤怒的瞪了刘迁一眼,垂首上前接过诏书,尽管气闷不悦却还是朗声念出。

    “刘迁,你满意了?”刘彻的声音低沉,听不出其中深藏的情绪他说,“朕会让人立即诏告天下绝不兴兵淮南。去病,现在就去,让司马谈备案传诏,御令各处。”

    霍去病纵然不愿让刘迁这反贼得逞却也在大事面前忠君听命,咬牙接令转身出去了。

    刘彻坐于主位上,单手按住长案,独自一人冷然的看着刘迁。

    陈娇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主位上坐姿卓然挺立的天子刘彻。此时他沉着的面容上阴云密布,看得出他已经极尽全力控制情绪,做出让步。

    他原来,真的也会妥胁,因为她,向咄咄逼人丧心病狂的谋逆臣子妥协。陈娇抿紧了下唇,眼睛有一点酸,但她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不能表现出任何的感性和怯懦,不然刘迁会更加变本加厉。

    片刻后霍去病端呈龙文诏书而来,向刘彻低头禀道:“陛下诏命已下,请陛下过目。”

    刘彻嵬然起身却没有接过诏书,他高大的身影绕过长案,面无惧色的大步上前站在中庭对刘迁说:“羽林卫队已撤,你现在放开皇后,拿着御诏出去,无人敢拦你。”

    刘彻通身强大的帝王气势带着沉重的压迫感,他的靠近让刘迁紧张起来,瞳仁微缩,变得不安又急躁,他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忽然扯住陈娇拉至身前,拿过女刺客手中的匕首逼着她跟随自己向前,仿佛陈娇就是他手中对抗刘彻的万能护身符。

    “刘彻,把诏书拿过来!”刘迁像是装胆一样大喊,眼中闪着外强中干的张惶,“你自己过来,拿过来!”

    尽管刘迁不愿承认,但他却无法控制自己对刘彻气势的畏惧,他握住匕首的手心已经完全汉湿,手指不住的发抖,不知不觉间刀尖就在陈娇白析的颈间又划出一道血口。

    “拿开你的手!再动她朕现在就杀了你!”刘彻见他粗暴的扯着陈娇将她胁迫在臂弯里本就心火难抑,又见陈娇闭目蹙眉忍住刺痛,颈间两道血线醒目刺眼便再不能冷静,管不了太多立即大怒上前喝道。

    眼见刘彻就要近身,刘迁慌乱中边退边喊:“刘,刘彻,你你别过来,不然就让她立刻死在你面前,立刻!你别逼我!”

    刘彻看着陈娇因被刘迁卡住窒息而变得胀红痛苦的脸忽然醒悟止步,恨急抿唇又不得不压抑冲动的情绪对刘迁道:“刘迁放开她,朕让你走绝不食言。”

    “你把诏书拿来。”刘迁对身旁的女刺客宣替说。

    宣替上前警惕的接过刘彻手中的诏书,却没想到刘彻竟没有放手。

    “放开皇后,诏书才是你的。”刘彻看都不看宣替,只对刘迁冷冷的说。

    “好,本太子数三下,一起放手。”刘迁向宣替使了个眼色。

    宣替会意,身后的手悄悄摸向后腰的暗器。

    “一,二……”

    刘迁还未数三,便听叮的一声,再看宣替圆睁着眼睛,心口的位置已经被霍去病手中的剑洞穿,她刚刚夹在指间的暗器也已掉落地面,发出一声脆响。

    短短的瞬间刘迁刚刚想出的计划就失败了,他甚至还没有在震惊中弄明白那个年纪轻轻的侍中是何时出手。

    刘迁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刘彻失声道:“你,你,你竟然伏击我的人……”

    “是她自寻死路。”刘彻的余光淡漠的扫过宣替仍在流血的尸体,又将视线放在刘迁的身上,“刘迁,来拿诏书,放开阿娇,朕还会让你走。”

    “陛下!”霍去病年少气盛,对刘迁几翻暗中刺杀的无耻行径已经忍无可忍,此时见刘彻还要放他走,真恨不得立刻就上去劈了他。

    刘迁现在对霍去病的身手武艺极其畏惧,横他一眼大喊道:“让他闪到一边去!”

    “去病,到那边去,去!”刘彻对霍去病厉声说。

    霍去病纵然憋了一肚子火可是天子之命他不得不从,锐利的的眼神向刀锋一样刮过刘迁,微一低头转身走开了。

    眼见霍去病离开,刘迁吞了口口水,喉结翻动,颤声说:“交换,快给我诏书!”

    刘彻冷静的伸出手,他手上正握着那一纸诏书。刘迁已无路可退,颤巍巍的伸出手,另一只手里的匕首也离开了陈娇的脖颈。

    但就在他拿到诏书趁刘彻分神看向陈娇的时候,刘迁忽然重新制住了陈娇,疯狂的扯着她退开。

    “哈哈哈哈,刘彻,刚刚就在那么一瞬间我想明白了!你以为我真的会相信你已将这诏书诏告天下?除非你放我出去让我看到皇榜贴上了合肥城的城门,不然我绝不会相信你。至于她,哼哼哼,她必须跟我走!”

    刘迁见刘彻为了陈娇一再退让,他已经笃定陈娇是一张好用的护身符,有她在刘彻就绝不敢把自己怎么样——没错,他手里的女人就是这个铁血天子的软肋,一定是!

    “做梦!”刘彻斥道,“带她离开这里,你想都别想!”

    “是么?”刘迁疯狂的笑道,“我看不见得。不过既然你不愿她跟我走,那她,就死在这里吧!你不是很在乎她吗?愿意看到她死吗?”

    刘迁眼见宣替之死,也算见识了刘彻的手段,他心里大概明白了,胁迫刘彻的人刘彻决不会留,所以刘迁看得出自已若不能带着陈娇离开,那就是必死无疑,以刘彻的心机和手腕,他跟本不会诏告天下休兵淮南,一切不过都是他在做戏,在欺骗自己放开他的女人然后将自己碎尸方段!

    要么带她走,要么就跟刘彻同归于尽,再不济也要带上他的女人,让他痛苦,难堪,一辈子不得安宁!

    陈娇在手刘迁有恃无恐,目中带着报负的快感,转向陈娇邪笑道:“美人呀美人,我可真舍不得杀你,我告诉你,我在他身边第一眼见你就想把你脱光了扔在刑床上,不知道你叫起来跟那些淮南娼妓到底哪个更好听,哈哈哈哈。”

    “呵——”

    就在刘彻恕火中烧刘迁放肆大笑的时候,一声来自于陈娇的轻声嗤笑让两人同时怔了一下。

    陈娇为刘迁所胁,半垂着头一直默而不语,无论是从刘迁还是刘彻的角度都看不清她的表情,只看到她红唇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听到那一声近乎嘲讽的轻笑。

    “刘迁,你还是舍不得你的命吧。”陈娇忽然开口,声音冷凉淡漠,又夹带了一丝不屑,“不但舍不得你的命,还舍不得你那岌岌可危的富贵容华。”

    刘迁一愣,没想到这个被他胁迫后一直沉默的女人会忽然开口对他说出这样一席话,她没有瑟缩也没有恐惧,语气是那样的冷淡,仿佛事不关己中还带着对他的鄙夷。

    “你不用再以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试探他了,刘迁。”陈娇扬起头微微出了口气,斜睨着刘迁道,“在你心底根本就不想死,也不打算杀了我,你不过是在得知天子对我有所顾忌后想知道我这个‘护身符’除了保你性命外倒底还有多大的用处,你兴奋自己的绝处缝生找到了一根绝好的救命稻草,又在天子的妥协中发现我能给你带来的远不止保命这么一点利益,所以愚蠢的你才越来越大胆,要的越来越多,甚至开始用最难听的话试探天子的底线。”

    陈娇说着说着低低的笑了起来,声音无奈又凄凉,她抬起美丽的眼睛,水光凝华,望着对面的刘彻眼底泛起苦涩:“刘迁,我告诉你结果吧,你的过份不会再换来他的任何让步。你以为他不让你带我走是因为在乎我吗?呵,你真是天真的可怜,有哪一个帝王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人在众目睽睽下被威胁而无动于衷,这不是他有多在乎我,而是这关乎帝王尊严。而现在,这里除了你们已无他人,所以无论他用什么退让的手段都无所谓,他要的只是把我从你手中夺回去,只要走出别院让人人看到这个结果他的尊严和圣名就绝无亏损,所以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带我离开这个别苑一步,不会让天下人知道他曾对你让步。而你的污言秽语已经触碰了他的逆鳞,你不会再有利益所得,只会让他在雷霆怒火中放弃我,杀了你。”

    刘迁鲁莽狠辣无恶不做,可是长于绮罗的他在内心深处又确实怕死,他放不下也不愿放下他的王权尊荣富贵权势,他还做着淮南大军攻入长安让他无极登顶取代天子的美梦,这样的他又怎么舍得死。

    有时候一个人心底最深的意图连他自己都不清楚或者是不愿承认,而一旦被别人说中才会慌乱又震惊。刘迁以为他要的是与刘彻同归于尽,可是他真的愿意吗?他不过是想把自己和刘彻放在同等的地位。陈娇的话对他而言就是一支深深刺入心底的针锥,他的恐慌和怕死让他自己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刘迁得知刘彻会因为想杀他放弃陈娇便六神无主,他害怕了,一瞬间怔怔的出神,手指发抖,连陈娇劲间的匕首都握不紧,此时整个人的注意力已经不在陈娇身上。

    如果刘彻真想杀他,那这个女人已经没用了,他该怎么办,他真的不想死!

    陈娇感觉到刘迁泄力,她马上对刘彻挑眉使眼色。刚刚还因他一席话皱眉愣住的刘彻忽然就灵光一闪明白了她的意思。

    刘彻看准时机,就在刘迁失神放松时忽然出手,一剑狠准挑落了他手中的匕首,进而一把拧住他的手腕狠狠向后一扳,只听咔嚓一声骨裂脆响,刘迁就发出了一声痛彻心扉的嚎叫。

    ☆、第273章 暴打刘迁

    刘彻使出切齿的力气,反手直接借力折断了刘迁的臂骨关节,以至于刘迁的整条手臂都弯成了诡异的姿态。然而刘迁的嚎叫和痛呼却远远不能让愤怒已久忍无可忍的刘彻泄愤,他一脚狠踹在刘迁腰上,又在趴地不起的刘迁身上连跺十几脚。

    立在远处的霍去病早已跑到近前,见陈娇已无威胁便要帮刘彻拿下已经被打趴下的刘迁,却没想到气的瞠目发狠的刘彻根本不肯罢手,大喝道:“退下!朕要亲手收拾他!”

    刘彻说完也不管旁人,跨步揪住刘迁的衣领将被打懵的刘迁大力提起,粗暴的拧着他的脸厉声道:“刘迁,你敢威胁朕,朕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被人胁迫!你说朕该怎么对你!”

    不待刘迁反应过来刘彻就一拳打在他脸上,紧接着又是一拳。

    刘彻常年习武,身强健硕力道极大,加上他此刻又对刘迁恨之入骨,十成力气的两拳下去刘迁的鼻血就糊了一脸。

    “朕的帐先不跟你算,你这个小人!朕什么都答应你,你还敢骗朕”刘彻看着满脸血污的刘迁眼中简直喷火,“就凭你这混蛋还敢肖想朕的皇后,你也配碰她!朕真想对你啖肉寢皮!”

    刘彻说着又是两拳,也顾不得哪里能打那里不能打,总之这力道惊人的拳头是实落落的打在了刘迁的头脸上。

    “你既伤她见血,朕就该放干你的血!”刘彻松开揪住刘迁衣领的手,猛的抬脚狠踹刘迁的小腹,竟然一脚就把他踹出了很远。

    饶是如此刘彻也不肯停手,跟上去又是硬拳冷脚,暴怒的刘彻根本就顾不上别的,一门心思就想打死刘迁。此时此景别说陈娇了,就是习惯用拳头说话的霍去病都看呆了。

    血气方刚的少年霍去病一开始觉得刘彻的举动既男人又泄愤,可是看着看着也觉得天子太过了,刘迁是罪不容诛万死难恕,可是天子亲自上阵拳脚相加也实在不是事,虽然没有其他人在这里,但天子此时的暴躁程度也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自持帝王的范畴。

    “陛下,陛下……”霍去病跟上去却也不能动手拦刘彻,想要提醒他注意仪容又不知道该怎么下口,一时面露踌躇之色。

    “闭嘴!”刘彻也不管是谁在劝,红着眼睛眼里只有已经昏厥在地的刘迁。那种猛兽觅食的凶猛状态根本容不下他人置喙。

    霍去病这一开口倒是让脱离危险的陈娇回了神,刘彻方才说的每一句话她都听得清清楚楚。原先她说给刘迁听的那些话固然是有放松刘迁警惕的意思,可是那一席话多少也有真话——刘彻这个人无情之时总是无情,身为一国之君他更看重的当然是他的江山和尊严,他又怎么会为了一个女人一让再让一忍再忍呢?所以那时陈娇看向刘彻的神情才会带着些许凄凉。

    可是眼见刘彻此刻暴怒之下拦都拦不住的狠打刘迁,陈娇现在真的动摇了,脑海里连接着前世痛苦的根深蒂固的想法就在这一瞬间忽然动摇了。

    他已经气成那个样子,如果真的不在乎她的安危他根本就不会在理智淡薄的情况下说出刚才那番话,他那么愤恨刘迁,那么恼怒气愤,这样的刘彻让陈娇想起多年前宣室殿前剑指姚翁大闹景帝祭坛的太自刘彻。

    陈娇下意识的摸了一下颈上浅浅的伤口,手指沾着鲜血,艳红醒目。

    那个时候,也是因为她滴血入药,气得他要手刃想境地进言献策的姚翁。

    或许,他就是那么在乎她呢?

    “陛下,陛下住手!”陈娇朝刘彻喊道。

    刘彻还是没有停下的意思,那刘迁的头脸狠狠发泄着自己的怒火。

    刘迁毕竟是个大男人,即使打晕了不还手那脑袋也不是面活泥塑,刘彻使出全力的拳头毫不停歇的打在他头脸上难免也要让自己的手部受些擦伤。

    陈娇已经看到刘彻左手突出的骨节上有鲜血渗出,连忙赶上去拉住他道:“有完没完,陛下亲自动手打死了他,岂不是便宜了这乱臣贼子!”

    刘彻的力道岂是陈娇说拉就拉的住,无奈之下陈娇只得向霍去病急道:“拉住天子!本宫命令你拉住天子!这点大色都没有日后你如何上得了战场!”

    这个时候别人不敢拉天子或许真的是被天子的龙威所震慑,可霍去病还真不是那类没种的人,别说拦住天子发怒了,依着他的胆色龙潭虎穴都敢闯一闯。他刚才不拉刘彻主要是因为他答应过刘彻一定会遵守圣命好好历练,只有通过了刘彻的考核他才能上战场。

    此时一听陈娇的话,真是句句敲在霍去病的心上,他立刻就依陈娇所言拦住刘彻正言道:“陛下保重,若有差遣下臣代劳。”

    霍去病虽然年纪不大但却身形俊伟,拦在刘彻前面挡下了他不小的力道,陈娇这才能从容的拉住刘彻,见他一时停手才舒了口气劝道:“陛下只顾恼那刘迁,就不管其他了吗?”

    怒火冲天的刘彻这才一愣,怔怔然看向陈娇,不再一意孤行的使力上前。

    陈娇知道刘彻已经过了最气愤魔怔的那一阵,只是依着他的脾气并不能就此罢休,所以赶忙吩咐霍去病道:“霍去病,刘迁已经伏法,去叫人过来将他收押,再传御医令侯旨。”

    霍去病看了一眼刘彻,见他没有回应和阻止便抱拳领命快步离开了。

    刘彻的手被陈娇拉着纵然不能再动拳头但目光触到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刘迁他还是火大,抬脚又想去补踹两下,好歹被陈娇挡在前面拦住了。

    陈娇的目光下移,已经清清楚楚的看到刘彻的手上多出一道长长的血口,应当就是刚才抓刘迁时被他领口的金属配饰划伤的,加上刚才打刘迁握拳用力太过,此时更是鲜血直流。

    他那时说“你既伤她见血,朕就该放干你的血!”,看来刘彻确实是因为她才那么愤恨刘迁的吧……

    陈娇心里已经有一个确切的答案了。

    她垂下眼帘,看着刘彻受伤的手背心中竟然有些复杂,心口也隐隐有点赌。

    陈娇很快抽出身上的丝绢按住刘彻仍在流血的伤口,不自觉的蹙起眉心,有些嗔怪的说:“我都站在你面前了,怎么还不依不饶只跟这种人计较,不说伤了手教训他得不偿失,就说你自己也感觉不到疼吗?这些年看着性子稳了,脾气上来还是谁都拦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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